“没那意思,自是好的,我现在的日子不容易安稳下来,经不起折腾,我没啥追求,我只是想着安安生生过日子。”汪书棋眉眼低垂,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声音越发的低柔无助,她的话听上去让人觉得十分无奈和心酸。
“若是家中不够住,爸妈来我那小住我乐意之至。”汪书棋苦着脸,“家中乱糟糟的,我早点回去收拾收拾。”
汪父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脸狰狞的指着汪书棋破口大骂,“你咋这么没良心,光顾着自个儿,不顾着兄弟,我咋就生出来你这么个闺女,早知道当初就该卖掉你。”
“不挪窝就是没良心,这是什么道理,不该我让的我不会退步,别总惦记着我的小玩意,说出去叫人笑话。”她的良心是大大的好,若是没有她就没有汪家的今日,是不是她过于温顺,亲人只将她的付出是做理所应当。
汪书棋暗暗握紧拳头,没良心的锅她不背,“我没良心,说这话亏不亏心啊,哥哥娶媳妇的钱哪来的,我的彩礼钱分文不取全留咱家,我的工资通通上缴,难不成那不是钱,没有像样的嫁妆我嫁得多寒酸难不成都忘个精光。”
父母说家中困难,没钱给她置办体面的嫁妆,什么都没准备,只是将她攒的私房钱拿走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
对着她哭穷,转身就花大价钱张罗着给二哥娶媳妇,转身就给大孙子打如意锁,感情只是对着她扣扣索索。
当初嫁人,她的落魄,她的难堪,全落在林家人眼中,她只觉着羞愤,可没法,谁叫父母不给她置办,难不成她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吵着要嫁妆,传出去不过是她没脸汪家跟着没脸。
当初她傻,她不谙世事,现在她现实起来,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吓一跳,真是不知道她怎么会魔怔,以为兄嫂父母比谁都来得可靠!
“你就记着自己给的小恩小惠,咋就不念念你大哥的好……”汪母唠唠叨叨说着,颠来倒去就是不知道重复多少次的老话,整得汪书棋是个丧良心的臭丫头似的。
只是汪书棋心知肚明,于她有恩对她有情的两位老人早就去世,在她羽翼未丰未能报答二老的时候。
“开店做买卖的钱,哪来的,说句难听的没有我就没有汪家的今日,我不说只是觉着没必要,没必要计较来计较去的,咱们是一家人。只是现在我差不多一无所有,惦记着我的房子亏心不亏心啊,我好歹是上过学的,不是满大街讨饭的那个傻女人,想榨干我仅剩的价值,没门。”不由得一撇嘴,扯动面颊上的伤口,叫她越发冷硬起来,疼有疼的好处,叫她长记性,傻乎乎的容易被人骗得连裤衩都不剩。
“别胡乱揣测我的心思,不搬就不搬,我不稀罕,你爱咋的就咋的,以后有事别找我就是。”说罢,汪大哥强忍着气,沉声喝道。
“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就凭自己的双手去挣,别总是盯着蝇头小利的。我说句实话,我没啥钱,美美的病是个无底洞,糟蹋多少钱我不说大家伙心知肚明,离婚我能分到多少钱琢磨琢磨就知道,房子是我为数不多的财产,谁若是敢动,我就跟谁没完。”搬进去容易,搬出来难,汪书棋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黄毛丫头,她转而不卑不亢地说起,声音不大不小,足已叫慢吞吞挪动着的汪大哥听得清清楚楚,“哥哥,不是说自己有大能耐么,若是能挣钱,没过多久就能自己住豪宅,到时候我绝对不眼红,当初林家兄弟打拼没多久,可就有能耐买房。”
汪大哥被说得是百口莫辨,脸黑得像锅铁一样,火气硬生生的憋在心中没敢发,到底是没脸承认就是惦记着书棋的东西。到底是要脸面的人,说不出觊觎离异妹妹的财产的话。只是他深知妹妹嘲讽的就是他,瞧她那话说的,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要脸,他如何能忍,扭头就走,一刻不愿多待,将来可别有求他的时候。
第四百三十一章 挑拨()
大哥吃瘪的模样,叫她心中憋数日的浊气一扫而光,霸着她的屋子,叫她腾地方是吧,姑奶奶就是不乐意,怎么的,难不成能咬她啊!
惹她不高兴,她就是个活脱脱的小气鬼,半点好处不叫人占。现在有求于她,摆高高在上的架子,将来若是她有难处,对着她委婉些就是自己有难处使不上力,若是不客气些就是直接叫她滚蛋,劳心劳力付出,若是得到那么个回报,想想就觉着寒心。
别看她在家中地位不低的模样,当初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遭受的冷眼,她没忘,打心眼里认为她是个女娃娃就该无条件地为娘家付出,想法设法为娘家兄嫂谋利。她出力不小,不过没有什么感激的话,仿佛她这么干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想得美,天经地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前车之鉴在前。又傻又愚孝的女人被丈夫一纸离婚书赶回家,顺从家中的叮咛,拼死拼活为弟弟付出,等到垂垂老矣的时候,可不见受她天大恩惠的弟弟给口饭吃,不到四十就劳累得像个六十岁的老大娘,出来乞讨为生。
当初起早贪黑帮衬弟弟的时候,父母弟弟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将来不会亏待那个傻女人,可若傻女人的弟弟但凡有点良心,现在游荡就不会有这个在街上疯疯癫癫衣不蔽体的疯女人。
说起来她与疯傻女人有点关系,一个宗族的,焉知她无私奉献是否会与之落得同等下场。
闺女就必须为儿子牺牲,没有这个道理,别人怎么干她管不着亦懒得管,可她坚决不做傻瓜,有的东西攥在手心比落在别人手中来得保险。
“闺女,你,你咋就这么丧良心呢!不帮衬哥哥们就不帮衬,何必话说得这么难听。”汪母瞪着一双三角眼,扁平的大黄脸因为愤怒染上红晕,她指着汪书棋语带双关的威胁,“出去不准犯浑胡闹,要是被我晓得你不守规矩跟不三不四的人搅和在一块,败坏汪家的名声,我头个不饶你!”
汪书棋倒是没什么可伤心,父母是什么德行,她不清楚谁清楚,只是她拎着行李走的时候却忍不住眼眶湿润。
汪家人兴师动众地来道歉,挑的正是林父林母不在的时候,犹记得母亲嚷嚷着若是汪家人来,她非得给点颜色瞧瞧,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机会。
汪家人又是赔礼道歉的又是点头哈腰的,在林春病房里哭得凄凄惨惨的,叫人如何有好心绪,知道的是来道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汪家人来哭丧呢!
赵莹脸色发白眉头紧皱,被逼到角落里的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全赖我鬼迷心窍,我没啥文化,不知道我干的事是违法乱纪的,实在是对不住,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无知村妇一般见识……”赵莹能屈能伸,只盼着说两句好话能事全揭过,说着说着顿时说不出来话,丈夫站在她的身边面色阴沉,她服软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秋紧紧抿住嘴不说话,看向赵莹的目光一片冰冷,“继续说,别停,不是我们非得为难你,只是若是没有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怕接下来受害的就是别人。”
赵莹脸色猛地一变,虽然马上又恢复如常,但还是被林秋捕捉到她的不甘不愿。
“死到临头耍心眼做什么,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不过呢,若是你们态度恶劣,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李娇娇早就瞧汪家人不顺眼,难得见人低眉顺眼的模样,不多瞧瞧,实在是可惜。她半点不掩饰自己兴致勃勃的情绪,她就是来看热闹。不给汪家人个大大的教训,难解心头之恨。
这夫妻俩可真是般配,一个贼眉鼠眼,一个虚伪做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差不多就行,别太过分。”汪大哥话锋一转,紧紧盯着林夏,笃定他会出面制止,“不看僧面看佛面,难不成真去警察局喝茶,说出去脸面无光。”
李娇娇差点跳脚,这致歉的方式真是没见过,叫她格外不爽,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的脸咋就那么大,现在是什么情况,心底就没数么,以前是亲家,现在可是妥妥的陌生人。
打温情牌没用,李娇娇咬着下唇,真想继续理论一番,只是叫林秋拉住手,接到林秋的暗示,方才做罢。
“过去是我不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就是性子急,要不然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赵莹缓缓走向李娇娇,试图握住李娇娇的手,没想到后者不留情面一把推开她,面带嫌恶。赵莹猝不及防,差点被这个力道推倒在地,勉勉强强才稳住身形。依偎在丈夫身边用控诉的目光瞅着李娇娇,仿佛李娇娇干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来似的。
甩手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又不是风一吹就会倒的人,扮什么柔弱。李娇娇气得面红耳赤,不过到底没失控,但指望她什么好口气,那简直就是做梦。
“别瞎套近乎,没那么熟稔,我什么力道我清楚,别装柔弱装可怜,全是知根知底的人,你装起来给谁看,差不多就行,别得便宜还卖乖。若是你们的态度不变就派出所见,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啥,这就有点过分,我们好心好意来道歉,就这么个态度。”汪大哥维护着媳妇,皱着眉头就想数落人,他是习惯林春的退让,谁叫林春稀罕他妹子,不过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他数落起人来没底气,只有将即将出口硬生生憋回去。
不过瞧着林秋和李娇娇的眼神就有点不善,全赖这俩搅屎棍,若没有这俩人,哪里犯得着如此麻烦。
“我就是替书棋抱不平,这世道对女人多不公平啊!女人离婚叫人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的,我就是心疼书棋,气不过。林春,我说句公道话,这事是你干的不地道,你这就是始乱终弃,想当初说什么天长地久的……”赵莹祸水东引,只说她是为书棋抱不平,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对,小姑子离婚肯定是吃亏的,换做是她,她准不离婚,传出去丢人现眼。
汪大哥一听媳妇没受到教训,想着生事,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没有完!”
来求饶的,可不是来生事的,口口声声指责林春,不是傻是什么,若是叫林春恼怒,翻脸不认人,只是报警,汪家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现在正在事业的关键时期,进派出所的丑闻传出去,他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不懂事的媳妇,实在是欠揍。
赵莹被他这样一喊吓一大跳,用手扶着胸脯,一个劲地嘀咕,“真是吓死我,干什么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啊!非得用吼的!”缓过劲来,上手就拧丈夫的胳膊。
“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汪家有什么不满的,书棋这等毒妇,您自家留着用,至于亏待书棋,这还真没有。我哥算是净身出户,书棋手中攥着万把块钱,房子两栋,好处全叫她捞着,现在倒是有脸来问责。”林秋心中为自己的挑破离间叫好,她不心软,狗咬狗的戏码轮番上演岂不痛哉,虽说马上就要动身瞧不见,可不妨碍她蔫坏蔫坏地给书棋下绊子。
她就是笃定书棋不会如实交代,二嫂说的书棋将钱上缴她不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是书棋那等精明的女人。
“两栋!”赵莹猛的尖声叫着,嘴里嘀嘀咕咕的没什么好话就是。
“还是报警来得方便,看派出所怎么说。”林春黑着脸开口,他的态度表露无疑。
不出声则已,一出声,汪家人果然神色大变,空气一时凝重起来。
如果闹到派出所,传出去丢人不说,生意难免受影响。林春这么一说,汪家人立马没脾气。
有脾气能咋的,谁叫理亏在先,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眼神晦暗不明,一时半刻拉不下脸,唯有沉默。
“我们来就是道歉的,可为啥总是揪着不放呢!东西全在这呢!非得闹得那么难看么!”赵莹提高音量,用充满着无尽的痛楚的语气控诉着林春,满眼委屈,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出,她没有擦拭,任由它滚落,格外惹人心疼,不过在场的没有怜香惜玉的人。
惺惺作态就是惺惺作态,是真的,是假的,光用肉眼就可以分辨出来。
汪大哥忽然出手如电,一把狠狠薅住赵莹的头发,扯着她的头皮就把她拎起来,“瞧你干的蠢事,实在是丢汪家的脸面,你说说我这是不是倒八辈子的血霉,方才娶你这么个不知四六的东西。”
“啊。。。。。。痛。。。。。。全赖我……全赖……我,我不该出……出这馊主……意!啊!”赵莹的头皮差点被扯下来,痛得眼泪瞬间就充满眼眶,眼泪也跟着淌一脸。若说先头是假惺惺地抹眼泪,现在的眼泪是实打实的因为疼痛而掉落的。
赵莹趁他动作缓下来,缩著身体揉着头皮希望减轻一点痛苦,边揉边痛得直抽气,抽抽鼻子,脸上已经鼻水泪水一塌糊涂!她怯怯地哀求,本能的害怕,“别……别……”
“啪“清脆的巴掌甩在赵莹的脸蛋上,眼底闪过是兴奋的神采。
他用指头擦擦赵莹的嘴角,看着赵莹的眼睫毛轻颤,看著那抹鲜红,林秋才知道赵莹嘴角流血。。。。。。
赵莹痛哭求饶的模样,叫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汪二嫂脸色苍白,咬咬血色尽失的唇。到底不敢将罪责揽在自己脑袋上,她怕受罪,虽说汪大哥不会对她动手。
施暴,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赵莹披头散发红肿的脸蛋瞧着确实可怜,虽说不喜赵莹,可瞧着她被施暴,林秋可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情绪。
“动手打老婆,你可真有能耐,若是执意如此,别怪我们不客气。”林秋的声音有些冷,显然是有些动怒,她着实被这冷酷的场景吓到,这到底是什么人哪,变脸速度如此之迅猛。
林秋的冷嘲热讽那么明显,有耳朵的都能听出来,到底是松手,没有胖揍赵莹,只是冷哼着没动。
“全……全赖我,全赖我……鬼迷心窍……”赵莹低头看着脚尖,又厚又密的刘海垂下来遮盖住她眼中的光芒,她时不时的吸着小鼻子,嘤嘤地低声哭着,一副受委屈的可怜模样。
林春不耐烦地挥挥手,叫人趁早滚蛋,别杵在这,影响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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