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说,我听着。”叶知知赶紧退开几步。
赵秀菊没好气地瞪了这越来越精怪的二女儿一眼,问她,“你姐和你姐夫处得怎么样?陈春花没使坏吧?”
这就叫上姐夫了?
“他们在前面走着,说什么也听不着,我和春花在后头跟着。”
“哦”赵秀菊应了声,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又问,“你姐夫买了些什么?我听说李家姐夫在县里供销社人班,他和镇上供销社的社员熟不熟?”
叶知知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买了什么你不知道?不过,难怪那什么陈姐对李强挺巴结,原来是上头有人。
“买了水果糖和饼干,别的不知道。”
“你个死丫头,你说说我要你干什么用,半点事也做不好,你和我对着干的时候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出了家门就犯蠢!”赵秀菊恨不得揪着叶知知的耳朵骂几句,无奈她站得远,又怕被正屋和二房的人听到,只点着空气,恨铁不成钢地小声说了两句。
“不行,我得去外头打听打听。”赵秀菊不再理叶知知,撸了撸袖子就出了门。
叶知知不想呆在陈家,准备去外头找吃的,她前两天捡了个破鱼篓,找会竹篾的堂姥爷补全了,她打算挖点蚯蚓当诱饵,什么剩饭骨头的不用想,她能找到的就只有蚯蚓了。
虽然陈家闲了下来,但扯猪草还是她的活,背上背篓在碗柜下找了一圈没见着这里的小锄头,转身便去了菜园子。
小锄头果然在菜园子里靠墙放着,叶知知走过去,正好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陈家的菜园在东边,紧挨着二房的房间,墙根下是陈家平时放农具的地方。
“金花,你别劝我了,他喜欢的是爱娇姐。”陈春花平时说话一向细声细气,这话却明显有些动怒。
“大姐,我觉得强哥挺好的,老人不是常说肉多的人有福,又没啥,何况你自个耳朵边上还有个大疤,找个强哥这样的正好,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这是陈金花?,小花不是说她说话不利索,这不是挺利索的?条理清晰,半点也不结巴。
不过直接戳亲大姐的伤口,这陈金花果然不是什么厚道人。
屋里静了静,接着传来陈春花细碎的哭声。
“说你两句你就哭,有什么好哭的,你自己喜欢你就去争取啊!白瞎妈那么疼你,就你这样我是李强我也看不上你!”
“妈辛辛苦苦地在外头跑,忙着打听消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妈又不是大伯母那种一心只看着钱的人,她难道会害你?”
“行了,你别哭了,哭得我烦,你自己想明白吧,错过这村可就再没这店了!”
随着话音落下,是一声摔门声,陈金花出了屋。
出了屋?!叶知知傻了傻,听墙角听得入神了,马上就要被人抓个现行
陈家的菜园就一个出口,后面是田,往东虽然是大路却隔着一条大水沟,出不出菜园都是注定被发现的命运
叶知知一脸尴尬地拎着小锄头走出菜园,站在二房门口的陈金花立马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有些难堪不自在,最后还是变成她惯常的高高在上,冷冷地看了叶知知一眼,仿佛在说:你听见了又能怎么样。
“”
看着陈金花冷哼一声走开,叶知知有些蒙,偷听虽然是她不对,可她是在劝陈春花撬她亲姐的墙角啊,可怎么感觉陈金花比她更理直气壮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讨要()
挖了蚯蚓又在水渠里摸了几只大田螺砸碎了放到鱼篓里,在天黑前扯满了一篓猪草叶知知才赶着饭点回了陈家。
“拿来!”刚进门背篓还没有放下就被一身泥土的陈建业堵在门口。
陈建业混身邋遢得不成样子,嘴里包着一颗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手却执着地冲叶知知伸着。
“春花姐给了金鑫好多糖,我的呢?”见叶知知没有动作,陈建业把掏出一张皱巴的糖纸,把嘴里的糖吐出来包好揣在口袋里,看得叶知知直泛恶心。
李强买的糖当时陈爱娇就给两个妹妹一人分了几颗,她自己就尝了一颗甜甜嘴,饼干是动都没动,回来就把东西交给了陈奶奶。
这时候饼干糖果都是精贵的东西,尤其是限量的水果糖,一般人家根本就买不到,就算有票也不行。
陈奶奶自然不会把糖全部分给两个孙子,留出半斤来走礼,再留出一点到平时收着慢慢吃,两个孙子本来一人分了三颗,后来挨不住两人哭闹又一人加了两颗。
陈建业拿到糖就出去炫耀,被比他年纪大的男孩子压着把糖抢走了,嘴里剩下的最后一颗,他虽然被赵秀菊娇惯得很,也知道自家奶奶很厉害,却不敢和家里告状,会被打是一回事,更怕的是村里的大孩子们不肯带着他玩。
原本是打算哄陈金鑫的糖,没想到今天堂弟不是小堂姐带着,而是二伯母在看,这个计划自然流产,再定睛一看,陈金鑫面前的糖可不止五颗,原以为是奶奶背着他给的,等他哭嚎着闹过一场后才知道陈金鑫多出来的是春花姐给他的。
他家的丧门星是和春花姐一起出去的,没道理春花姐有糖,她手里没有。
这不,远远瞅见叶知知回来他就堵在门口了。
“没有,吃光了。”叶知知可不是陈家人,才懒得惯他,见陈建业又要开嚎,为了避免上次的情形,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要是敢嚎,我就去外面说,你这么大岁数还尿床,看他们跟不跟你玩!”
“你敢!”陈建业的干嚎卡在喉咙里。
“你看我敢不敢。”叶知知卸下背篓,把猪草倒在墙角,陈小花见她回来早替她把小板凳和柴刀准备好了。
陈建业站在她身后,眼里闪着仇恨的凶光,却到底没有闹出来。
晚上轮到叶知知洗碗,她刚把碗收到厨房,赵秀菊就跟了进来,冲她伸出手,“拿来。”
和陈建业一样的表情、姿势、语气,果然是亲母子。
“拿什么?”叶知知沉着脸,心里想着陈建业难道真不怕她说出去,去告状了?
“你这死丫头,不是给了你五分钱吗?忙得我差点就忘了,赶紧拿过来。”赵秀菊不耐烦地说着,见叶知知不动就要上手去掏。
“没了!”叶知知退开一步。
“真没了?”赵秀菊不相信地追问。
“真没了。”叶知知肯定地点头。
进了她口袋的难道还想她掏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何况她是奉赵秀菊的命令去监视陈春花,那五分钱算是赵秀菊给的雇佣费,虽然陈春花压根什么也没干。
赵秀菊正要张嘴骂,陈奶奶拿着蒲扇从堂屋出来,又到了饭后串门子的时间,看到她站在厨房门口,问她,“我要去孩子叔家坐坐,志军这回娶的媳妇也不知道怎么样,我得去把把关,你去不去。”
陈志军和陈志坚一辈,是原主的堂叔,前头娶了个媳妇早年病死了,今年在外头又说了个,据说是个死了男人的,他们这是二婚,现在又不流行领证,陈家打算亲近的人家吃桌酒就算完事。
“唉,来了。”赵秀菊一听也不急着管教叶知知,她好八卦自然不愿错过,说完冲叶知知说,“臭丫头,那是五分钱,能买多少东西,你说没就没了!”
那五分钱按杨秀菊的想法就是在女儿手里过过手,还是要要回来的,没成想居然’没了’!
院子里陈奶奶又催起来,杨秀菊只得气道,“算了算了,我这回不跟你计较,小孩子家家手怎么就这么松呢,要是让我知道你乱花钱,小心我刮你了你这层皮。”
陈家陈奶奶和大儿媳赵秀菊的关系本来很一般,杨满春虽然嘴巴甜能来事,但因为不肯把小儿子给陈奶奶养,婆媳之间很有些龌龊,倒是称得这两人关系好起来。
两人一走,杨满春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陈金鑫,身后跟着一串花,大概也是要出去串门子。
陈爱娇吃完饭后就不见了人影,叶知知借着灶火把锅碗刷干净后,提了自己早早晒好的水去厕所冲澡。
“呱呱”揭开傍晚盖上去的盖子一看,原本干净的温水上浮着两只灰皮蛤蟆,还漂着几根青草,水底下沉了几块泥巴。
“哼,穷讲究的赔钱货!”陈建业拒绝跟他爸去塘里洗澡,就是为了看叶知知此时脸上的表情。
看她气得要命的样子,立马就笑开了,从暗处大叫着跑出来。“哼!跟我做对,整不死你,你要敢去外面乱说,小心我叫我爷打死你,卖了你!”
“我告诉你,以后你有糖都得给我留着,不然我要叫你好看!”
陈建业冲叶知知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地跑了。
“呱呱”没了盖子,蛤蟆从桶里跳出来,恬噪地跳走。
叶知知把桶洗干净,重新打了井水冲过澡,坐在摆在院里的凉席上看星星。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家里生活了一个多月,虽然中间无数次给自己打气要好好生活,让自己接受陈二娇的身份,对她来说依旧很难。
她心情不自觉得变得很阴郁,不愿意和人说话,不愿意去接触原主从前的朋友,对陈家人也完全没有认同感,就算是对几个多次对她释放善意的陈家姐妹妹也是一样。
甚至她会不自觉地和陈建业斗气,叶知知好笑地拍了拍脸,她上辈子活了三十二岁,除了专业技能,简直跟白活了一遭似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撞破()
没有灯光污染的星空浩瀚无边,叶知知回想着这一个月来所有经历过的事情,觉得自己应该振作起来,而不是空喊着口号,实则阴郁非常。
怀念过去和思念父母并不是自己消极抵抗的理由,叶知知看向漫天星辰,如果爸爸妈妈知道她有这样的际遇,肯定希望她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吧。
不怨天尤人,坚强快乐地生活下去。
她有知识有手艺,难道还怕以后的日子过得不好吗,她不像闺蜜会对父母弟弟予取予求,她一定可以过得很好的。
在这里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对不对?陈爱娇刀子嘴豆腐心,对她还是极好的,还有叔婆,有好吃的总会惦记着她,叔姥爷对她也好,就连赵秀菊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
心境疏朗,叶知知脸上终于又重新恢复笑来。
前世她一直没有嫁出去,父母不知道为她担了多少心,这辈子她一定找个喜欢的人把自己嫁出去,也算是变相安了父母的心吧。
夏夜散去躁热,伴随着青草香和虫鸣蛙叫,叶知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段时间她太累了,绷着自己像个陀螺一般,时刻不停就怕闲下来会疯掉。
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叶知知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她从凉床上弹坐起来,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正迷乎着,陈爱娇和陈金花两人一身狼狈地走了进来。
陈爱娇脸色十分难看,头上还插着几根干稻草,陈金花和她差不多,表情却十分得意。
先前吵闹的人就是她们两个。
“哼,没想到爱娇姐这么好本事,居然脚踏两条船呢,真是不知羞耻!”陈金花轻蔑地看向陈爱娇,顺带看了眼叶知知。
“你别胡说!”陈爱娇又气又急,恨不得扑上去撕了陈金花那张嘴。
什么脚踏两条船,她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如果不是赵秀菊逼着她,那李强她根本就不愿意往来。
陈爱娇现在后悔极了,早知道陈金花会去村部捉萤火虫,她就不应该和他约在那里。
“什么胡说,陈爱娇你可别不承认,在村部后头你和谁在一起呢,还亲嘴!真是不要脸!”陈金花啐了一口,这些天她冷眼看着,早发现陈爱娇的不对劲了。
她果然没有猜错,陈爱娇在外头有相好,可惜的是她没有捉到人,让那野男人跑了不说,还和陈爱娇打了一架,她是知识分子,哪里打得过陈爱娇这种野蛮人,现在混身痛得要死。
“”陈爱娇一张脸突然红得能滴出血来。
“哼!没话说了吧!”陈金花大马金刀往凉床上一坐,指着陈爱娇对叶知知说,“你见着没,没想到你姐居然是这样的人吧,这可是搞破鞋,要被批斗的。”
“我看你还是赶紧和你妈说说,趁着肚子没大赶紧把奸夫找出来,把你姐嫁出去,不然我们全家都要被她祸祸掉。”
陈金花这话的意思,也算是变相解释她为什么要煽动陈春花撬墙角的事了,只是这话也说得太难听了一点。
“你捉到人了吗?”叶知知问。
“我要捉到人了我还在这里,早绑了去支书家了。”陈金花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大房的姐妹都蠢得要命,就是上过学的陈二娇也是如此。
“陈金花,你忘了一件事。”叶知知从凉床上下来,趿上自己的草鞋,走到陈爱娇身边,替她把稻草拿下来,看着陈爱娇红通通的眼睛叹了口气。
冷冷地转身看向陈金花。
“你忘了你也姓陈,要是陈我姐出了事,你们几姐妹也没有跑,你以为搞破鞋妹妹们能是什么好货色吗?你的书还想读下去?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你”陈金花哑口无言,她先前沉浸在撞破秘密的惊喜中,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那又怎么样,我们家可以和你们家划清界限,撇清关系。”
叶知知勾唇笑笑,“如果这么简单的话,你大可以说出去试试,看有没有用,更别说你根本就没有证据,你嘴里的奸夫呢?要知道不止是你一个人长了嘴。”
“”陈金花坐不下去,站了起来,看了看陈爱娇又看了看站在陈爱娇身前的叶知知,突然就笑了起来。
“爱娇姐,这件事是我的错,你别和我计较。”
叶知知眨了眨眼,脑子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上下看了看陈金花,这么小就能屈能伸,真怀疑她才是那个活了两辈子的人。
“爱娇姐既然有对象,不如和家里说开把李强让出来,我觉得他人老实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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