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阁主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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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阁主有病-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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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刻的她身上压抑着的沉重,以及眼里涌动的情绪,都掩盖了她身上让人舒适的温润,取而代之的,是让顾流惜心疼的隐忍苦楚,甚至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煞气。

    指节分明的手隐忍地蜷在广袖中,那一直挥之不去的痛苦记忆,再次在脑中汹涌,爹拼着重伤将她两人送出去,最后浑身浴血拦着那些人,直到死都没让一步的画面。

    记忆中温柔美极了的娘亲,横剑自刎时的回头的那一眼,里面的痛苦不舍,如今忆起来都是插在她心口的一把刀。闻墨弦瞳孔越来越暗沉,嘴唇也没了血色。

    顾流惜伸手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身子也靠了过去。下一瞬间,手里回握的力道,有些不可控制,就仿佛是捏住了她的心脏,痛得她心头发颤。她低声颤道:“我们回来了,我陪你回来,陪你拿回他们欠下的。”

    手里温热的柔夷,身边依着的熟悉温度,让闻墨弦回过神。她侧头,看着眸子微红,疼惜之态遮掩不住的顾流惜,忙松了手,随后将顾流惜的左手拢在袖中轻柔。片刻后她脸上带了丝笑意,认真而庆幸,点了点头,缓步步入豫州城:“嗯,我们回家了。”

    六岁时她在豫州遇到了她,八岁时,她亦在豫州丢了她,辗转十年,她终究回到了她身边,一切还不至于绝望。

    紫曦等人安静地跟着两人,因着明白闻墨弦的心情,也不曾催着两人回豫州落脚点。

    十年时间,豫州城已然大变模样,虽然街道布置仍旧,可许多熟悉的酒楼建筑,却依然被时间湮没在过往之中,生活了八年,却终究挡不过空白的十年。

    此刻日薄西山,豫州长街上人声渐低,只偶尔听到商贩收摊相互打招呼的声音,顾流惜没说话,只是握着闻墨弦的手,两人并肩走在长街上,夕阳下两人的影子长长拖在后面,偶尔交叠,不分彼此。

    紫曦和墨影则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安静无言。

    悠悠走在街头,闻墨弦那跌宕的情绪早被身边的人平复,微微偏头与一双纯澈的眸子不期而遇,金色的余晖给她漂亮的脸上渡了层光晕,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看着她眸子里的关切,闻墨弦歪了歪头,笑得无比温柔,看着顾流惜,突然开口道:“想不想吃小笼包?刚出炉的,热气腾腾香得紧,皮薄馅多,裹着汤汁,咬一口好吃极了。”

    “这大冬天冷得紧,吃一口热乎乎的,味道好,身子也暖烘烘的。”

    顾流惜怔怔看着眼前逆光站着的人,耳边回荡的清雅嗓音同记忆中那稚嫩童音交织缠绕,恍惚间她像是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这样走入她的生命中,破开她世界中浓浓的阴云,一瞬间,她的人生陡然亮了起来……

    街上忙着归家的行人,或紧或慢地从两人身边路过,周围的一切逐渐安静,而这一切在两人眼里此刻都似乎定格成了背景,只余两人对视间,越过过往与现实,徘徊其中。

    半晌后,顾流惜压下心头所有的情绪,扬起一个笑,缓声道:“很想,可我却没有银两。”

    闻墨弦眨了眨眼,低头轻笑:“不要银两,我并不缺。”

    顾流惜抬头看着她,唇边依旧带着笑:“那你缺什么?”

    闻墨弦眸光缱绻,轻轻抬起右手,手心朝上,低声道:“缺一个媳妇。”

    顾流惜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开心,引得路人忍不住看着二人。她却不在意,将手放入她微凉的掌心中。

    一行人逐渐远去,还能听到透着笑意的清亮嗓音,断断续续传来,“我竟然只值一个小笼包。”,“从小便是奸商”

    依稀有人温柔回到,“是十二个”,“值一个你也很开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待闻墨弦几人到了心昔阁安排的隐秘据点时,苏若君几人已然在等着了。此处是一座酒楼,名唤悦君楼,在豫州也算是一家大酒楼,之前原本属于苏家,如今挂名在名剑山庄。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闻墨弦几人待在酒楼中,能避开许多搜查,毕竟他们怎么也料不到,她们会送到名剑山庄眼皮子底下。

    苏若君见她们回来,原本有些担忧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可算回来了。”

    顾流惜心里有些歉意,开口道:“对不住,我们许久未来豫州,因此随意看了看,耽搁了时辰,让你们担心了。”

    苏若君摇了摇头:“无妨,我晓得。天色晚了,该准备用膳了。”

    闻墨弦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三人可安置好了?还有,他们身上的毒?”

    苏若君眉头轻蹙:“为了安全起见,那三人目前在了豫州城东的一家小院,安排了阁内弟子守着。至于他们的毒,我从未见过。目前我只能对症下药,缓解毒性发作,这一路上我替他们施了好几次针,逼出不少毒素,但是有一些侵入脏腑,难以根除,还会不断扩散,所以目前我还没办法。我需要毒发作时详细的症状,或者,直接让我看看这毒是如何模样的,如此可能会快许多。”

    闻墨弦沉吟片刻,转身对墨影道:“传讯白凌,让她查冥幽教和名剑山庄,看看他们是否仍在炼制毒人,还有查查有没有门派或者村子有人失踪,若有,顺着挖到底,拿到能让人行如走尸,癫狂凶狠的毒物。”

    “是。”墨影刚应下,几个身穿粗布衣衫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见了闻墨弦后,俱都抹了抹脸,露出本来模样,齐齐跪在下,低声道:“属下见过阁主,顾姑娘!”

    为首三人赫然是苏望,月卿以及白凌。三人抬头,俱都目不转睛盯着闻墨弦。几个月不见,闻墨弦长高了些,身子也不比之前那般瘦弱,站在那长身玉立,再也不见分毫病弱模样,让三人欢喜不已。得知闻墨弦治好了病,又恢复了功夫,三人欣喜若狂。当初去苏州却错过与闻墨弦见面的机会,如今怎么也按耐不住,收到消息,便立刻赶过来了。

    闻墨弦笑了笑:“起来吧,这习惯总改不了。”

    三人赶紧起身,月卿看着眼前的人,心头思绪万千,却在看到顾流惜时,生生压了下去,可一开口,声音还是有些颤:“阁主,你……你当真……好了?”

    苏望和白凌此刻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几人都是看着闻墨弦长大的,这些年眼睁睁看着她被那病痛折磨,每见她一次,她便虚弱一分,心里不知难受了多久,如今真的好了,对三人而言,都恍然如梦。不亲眼看到,亲耳轻闻墨弦说,三人都怕是个梦。

    闻墨弦看着他们,眉眼柔和,温声道:“当真好了,你们日后不必担忧,也不必那么累了。”

    三人眼圈有些红,随后俱都使劲点了点头。顾流惜在一旁静静看着,眸子里敛着丝温柔,她家墨弦有这样的属下,当真是很好。

    激动的情绪过后,苏望脸色却有些颓然,随后直直跪在了闻墨弦面前,沉声道:“阁主,是我管教无方,识人不明,才让苏旐犯下大错,透露阁主的消息,差点害了阁主,请阁主降罪。”

    苏望一开口,现场氛围顿时凝重起来,月卿和白凌也沉默不语,她们和苏望,苏彦四人一起长大,一同出谋划策,出生入死,打理心昔阁,感情无比亲厚。对于苏旐私自放走万魇门那个女人一事,她们虽恼怒,却不曾迁怒苏望,甚至刻意瞒着闻墨弦私下处理。

    可苏旐不但不悔改,反而叛逃,将闻墨弦身在苏州的消息告诉那个女人,害得闻墨弦差点走火入魔死于非命,实在让她们无法容忍。对她们而言,闻墨弦便是碰不得的逆鳞。虽然此事同苏望无关,可苏旐却是他的亲弟弟,他有机会伤到闻墨弦,也是因着苏望。

    闻墨弦低头看着苏望,缓声道:“若说识人不明,当初同意他进心昔阁的,是我,不是你。”

    苏望一急:“阁主,若不是我……”

    “苏望!”闻墨弦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重,眉眼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压力。

    “在!”苏望顿时条件反射般应道。

    “你说让我降罪,如何降罪?再让你进一次玄武堂,还是废了你的功夫,逐你出心昔阁?”

    她语气低沉,听得苏望脸色发白,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闻墨弦看他这般,微微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降罪,我当日遭遇的事都不会改变。更重要的是,我不曾觉得你有错。他是你弟弟,你维护他,想要照顾他,何错之有?我认识的苏望便是这样,重情重义,所以当初你想将他带在身边,没错。他做了错事,你罚了他,自己也领了罚,就已然够了。大义灭亲,我并不希望发生在你们身上,所以那些后果,我乐于承担。此后发生的事同你无关,你不曾对不住我一丝一毫,我亦不能因着苏旐做的事,伤你一丝一毫,你合该晓得我的性子的。”

    苏望眸子通红,宽阔的肩膀也有些发颤,声音有些哑:“阁主。”

    “所以,起来。”她声音不高,甚至透着股温和宽容,却让苏望应声站了起来。

    看着一像沉稳的苏望同月卿,白凌一般,眸光发亮地看着自己,闻墨弦有些不适应,好笑地摇了摇头:“既然来了,晚上便在这用饭。正好豫州最近的情况,你们可以详细同我说一下。”

    三人立刻欢喜应道:“是,阁主!”

    因着闻墨弦等人要商议事情,肖梦锦便主动避让,去陪着肖蕴用膳。苏若君不愿仅她二人待在房内用餐,闻墨弦也有所考量,便亲自同肖蕴说了下,让苏若君陪着她母女二人。

    待闻墨弦和顾流惜离开,肖蕴笑得温和:“那孩子当真是细致极了,这种事本就是应当,还特地来解释。”

    说着缓声道:“若君平日里也是要同她们一起商量事吧,我们娘俩吃便好了,你也去吧。”

    苏若君给她盛了碗粥,摇了摇头:“伯母,无碍的,之前是因着无人陪着阿墨,我才时常给她出些主意,如今有流惜在,我去不去都无妨。”她顺手给肖梦锦夹了菜,眯眼笑道:“而且我本是个闲大夫,就不掺和了。”

    看着眼前笑意柔和,时不时给自己和自家锦儿布菜的人,肖蕴心里微叹,嘴角却带了丝笑。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家那看起来像个冰疙瘩似的女儿,也就这温柔的孩子能宠着她。苦了这么多年,有喜欢的人陪她,又挑不出毛病,也就随她去了。

    比起这边的温馨融洽,闻墨弦几人这顿饭却吃的有些凝重。

    闻墨弦面色发沉,放下手中的碗筷,眼眸微寒:“唐家被灭了?”

    苏望等人低下头,低低应了声。

    白凌有些愧疚,低声道:“阁主,是我办事不力,没有提前得到消息,也没来的及提醒他们,等我们赶到时,唐家……已经被屠戮殆尽,只寻到两个活口。”

    原本死死抿着嘴的闻墨弦顿时开口道:“哪两人?”

    白凌忙道:“唐家大少爷的小女儿,唐沫,不过四岁,另一人是唐家管家,唐晏。只是唐晏身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那小孩虽没受伤却受了惊吓,还在发着烧。”

    闻墨弦怔了怔,微微闭了闭眼,略显疲惫道:“唐家虽不是大门派,可再江湖中仍是能占一席之地,身为医药世家,医毒双休,施恩颇多,这事恐怕已然引起轩然大波了。说吧,他们说的凶手,是谁?”

    苏望三人一僵,看着闻墨弦却没说话,闻墨弦缓缓扫了三人一眼,淡漠道:“心昔阁?”

    三人无奈点头,月卿眉头微蹙:“他们在唐慎的手中发现了玄铁令,还有那些尸体上的伤口,都是暗卫惯用的招式造成的。”

    白凌也接口道:“据闻有几个门派的弟子说,三日前,唐家二少爷,唐忻带着护卫同一批人起了冲突,双方打了起来。对方折了不少人,为首的男子中了唐家七虫散,临走前……说漏了嘴,说是心昔阁的人。”

    闻墨弦凉凉一笑:“并不高明的栽赃。”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淡声道:“可你们却栽了。”

    白凌几人脸色一白,站起身:“属下失职!”

    苏望满脸懊恼:“是我们大意,之前因着阁主您诈死,我们按着您的计划一直在步步后退,引得冥幽教觉得阁内大乱。也刻意让许多弟子装作内讧,起了不少纷争。心昔阁因着落霞楼被覆灭一事,已然成了江湖人的谈资,各种猜测纷纷扰扰。那件事应该是被人刻意压了下来,我们又忽略了,竟……竟什么准备都没有。”

    顾流惜脸色也有些不好,开口道:“为何是唐家?”

    闻墨弦垂了垂眸子:“唐家家主,唐朝善,是爹的好友,当年苏家被灭,在豫州虽很轰动,可是最后却不了了之。到如今,也仅有唐家一直在查。”剩下的话她没说,但不言而喻,唐家碍事了,除了唐家,嫁祸心昔阁,一箭双雕!

    闻墨弦神色有些压抑苦痛,看得顾流惜胸口一滞,忙伸手握着她的手。眼里猛然滑过一丝戾气,那些人为何一再逼她,伤她。

    闻墨弦深吸了口气,看着面前三个颓然内疚的人,低声道:“一定要保住那两人,至于唐家灭门一事,我要知道所有参与的人,是萧衍,还是冉清影,一个都不放过。”

    此后一顿饭闻墨弦几乎没吃什么,看得月卿几人又是内疚又是担忧,好不容易有人仍旧记挂着苏家,他们却没护好,对阁主而言,怕是又是个打击。

    用过晚膳,顾流惜见闻墨弦有些疲惫,让她先去沐浴,随后转身去了后厨。

    待裹着一身水汽的闻墨弦出来时,发现屋内早就没了顾流惜的身影,正疑惑间,便发现顾流惜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进来了。看见穿着单衣,长发湿润的闻墨弦,忍不住嗔怪道:“屋里还是有些凉,怎么不穿好衣服,头发也没擦干。”

    闻墨弦嘴角带起笑意,看着顾流惜放下托盘去给她寻衣服:“怎么去熬粥了?”

    好生将她裹好,又给她拭着湿润的长发,顾流惜这才低声道:“这几日都没好好吃东西,晚膳你又没用多少,夜了肚子会饿的,我给你熬了点小米粥,你权且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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