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都害羞,他不能总这样没脸没皮地缠着呀?
裴君昊别过身子,不把食盒给她,一边试着往里钻:“我问问絮儿,喜不喜欢吃?喜欢吃哪个,我得记下来。不喜欢吃的,我也得记下来。嬷嬷年纪大了,记这些费力气,还是放着我来吧。”
朱嬷嬷一下子黑了脸。
这么不会说话,难怪人家小姐这么久了还不肯嫁给他。
该。
朱嬷嬷白了他一眼,甩手进去了,口里只道:“王爷进来不合规矩,还是叫茯苓来吧。茯苓年纪轻,人又机灵,做这些正合适的。”
裴君昊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嬷嬷,茯苓忙着呢,满府里就我最闲了……”
“小姐!奴婢来了!”他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正是被他丢在燕王府门口,一路跑回来的红玉。
燕王府与晋王府挨得并不近,红玉纯靠脚力跑回来,又怕怠慢江絮,一路上跑得十分用力,唯恐耽搁了时间。因此,到达的时候,直是满头大汗。
“红玉?”听到小丫鬟的声音,江絮忙站起身,挑开帘子走了出去。视线掠过裴君昊,直接看向门口。
只见红玉喘着气,一手扶着门,刘海儿都被汗水打湿了,好不狼狈的样子。江絮忙掏出帕子,给她擦汗:“快擦一擦,别着了凉。”又牵着她进屋,倒了杯水给她。
红玉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灌了一杯水,才把目光恨恨地看向裴君昊:“王爷,奴婢何曾招惹您了,您抛下奴婢不管,叫奴婢一路跑回来?”
江絮顿时狐疑地眯起眼睛,看向裴君昊:“你故意把红玉丢下的?”
她还以为他一开始抢她做“压寨夫人”太兴奋了,上了车跑出去好远才想起来。没想到,竟是故意把红玉丢下的?
“小丫鬟,你怎么这么想本王?”裴君昊瞪眼,“本王是那样的人吗?”他说着,目光觑了江絮一眼,然后挺直胸膛一本正经地说道:“还不是怕燕王追上来,本王不敢停车,才叫你跑回来的吗?”
红玉听了,不禁顿了顿。
“怎么了?”江絮见她神色有异,低声问道。
红玉咬了咬唇,抬起头看着江絮说道:“燕王殿下当真追出来了。”
就在裴君昊一把扛起江絮就往外跑,口里还嚣张地喊“本王抢了压寨夫人,都来喝喜酒”后,裴凤陨立刻提着剑出来了,脸色沉沉的,要跟裴君昊算账。
“我就说吧?”裴君昊正好有了理由,连忙说道,“可不是我故意抛下你,如果我跑得慢些,裴凤陨就追出来了!”
红玉撇了撇嘴:“燕王殿下伤得重,如何追得出来?”
事实上,裴凤陨才追出几步,便伤口复发,红玉眼睁睁地看着他裹在胸前的绷带染满血迹,被下人们惊叫着围住,死活拦下送回了屋。
听到这里,江絮不禁一顿。
那个刚强的男人,竟然一直不愿放手。
“虽然你这个小丫鬟差点冤枉本王,不过本王还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裴君昊说着,趁机把食盒提到桌上,“厨房里才做出来的,服侍你家小姐用些。”
红玉已经慢慢喘匀了气,伸手揭开盖子,只见里面用小碗盛了好些样的吃食,样样色香俱全,不由得眼睛一亮。
“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你家小姐吃的。”裴君昊知道这个小丫鬟是嘴馋的,伸手盖在食盒上方,“等你家小姐吃饱了,剩下的才归你。”
红玉忍不住抬头瞪他一眼:“王爷把人都想坏了。奴婢何曾想过在小姐前头吃呢?”说着,撇了撇嘴,一巴掌打开裴君昊的手,“还请王爷出去吧,奴婢伺候小姐用饭就行了。”
说完,见裴君昊捂着手不动脚,鼻子里哼了一声,起身就把他往外推:“快出去,快出去。”
如果怕裴凤陨追出来,那么马车跑出一段,在前面等她总行吧?偏偏叫她跑了一路,红玉心里头很不高兴。还想看小姐吃东西?看个屁!
被推出门的裴君昊,看着红玉直是瞪大了眼睛,咬牙低声道:“你要造反吗?”
红玉翻了个白眼:“王爷说过,从此奴婢是大小姐的人,一心为大小姐着想。”
“你!”裴君昊气得跳脚,却又拿她没法子,直是站在门口干瞪眼。
红玉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才稍稍气平,转身往屋里走去。
江絮已经把食盒里的点心拿了出来,食盒一共有三层,每层都摆了好几只小碗,因此竟铺满了大半张桌子。热气腾腾,看得人流口水。
“红玉,坐下来同我一起吃吧。”江絮对她招了招手,然后又看向一旁的朱嬷嬷,“嬷嬷也用些吗?”
朱嬷嬷只是笑:“老奴就不必了。”
江絮也不勉强,招手哄了红玉坐下,与她一起用起来。
从早上起来,应付了白家父女,又扛过了冯家的当家夫人,再到燕王府转了一圈,江絮早就饿坏了。至于红玉,中间还同冯家的丫鬟婆子们打了一架,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见江絮实心让她坐,便没客气,一屁股坐下来。
主仆二人在屋里吃着美味的点心,裴君昊则在屋门外背着手走来走去,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再进去。
就在这时,下人匆匆跑进来传来话:“王爷,宫里头……”
听完,裴君昊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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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也撸了,屁股也打了,小手也算是牵了……下一步就是亲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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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遣散下人()
“絮儿!”裴君昊一甩袍子,就往屋里窜,“宫里传来消息了!”
听到“宫里”二字,江絮愣了一下,按住就要起身撵人的红玉,看着裴君昊跑进来,问道:“什么消息?”
“江子兴被关入了大理寺!”裴君昊的眼睛亮晶晶的,一把揪开红玉,坐到江絮身边,将宫里发生的情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大理寺可不是等闲能进去的,都是犯了重要案件才会被关进去的,听说傅御史在御前拿出了确凿的证据,皇上亲自下令把他关押入大理寺,料想江子兴这回逃不了啦!”
江絮听到他说,冯太师伙同周祭酒,再加上凑热闹进宫的白义盛,一同状告江子兴,并且傅御史拿出分量十足的奏折也弹劾他,直是两眼发亮,呼吸都急促起来。等到听说江子兴已经被关入大理寺,不禁一拍桌子,哈哈笑了起来!
见到她忽然仰头大笑,裴君昊不禁吓了一跳。他过去见到的絮儿,都是温温婉婉,说话轻声细语的,偶尔生气了也不过是冷笑一声不理人。何曾见过她这般,情绪激昂的模样?
“絮儿?”裴君昊忍不住想去捉江絮的手,想问问她拍疼了没有?
江絮却猛地站起来,提起裙子,迈开大步就往外跑。
“絮儿,你去哪儿?”裴君昊愣了,也跟着站起来,跟在后头往外跑去。
朱嬷嬷和红玉相视一眼,也起身往外走去。红玉才跑到门口,又顿住脚步,转身在桌上抓了几块点心,匆匆塞嘴里,然后拔腿跟了上去。
“娘!娘!”江絮却是一路跑向陶氏住的院子,她上回来过,路线记得清楚。一路穿过条条小道,来到陶氏住的院子里,激动地叫道:“娘,我给你报仇了!”
陶氏正坐在檐下绣着小衣,忽然听到江絮的大叫声,吓了一跳,差点戳到手指头。待放好东西,才起身,便见一个人影儿冲过来,直直撞她怀里,撞得她一个踉跄。
“絮儿?你怎么又来啦?”没出阁的姑娘家,总是往别人家跑,说出去并不好,因此皱起了眉头。
江絮却是没听她的教训,此刻抱着陶氏的脖子,高兴得直跳:“娘,我给你报仇了,江子兴被关进大理寺了!”
“什么?”陶氏听了,不禁怔住,也没心思去教训她大姑娘该有的举止了,愕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头,趴在床上无聊得数头发的梅香也听见了,忙传出声音来:“大小姐,怎么回事?”
江絮抱着陶氏的脖子,咯咯笑了一阵,才拉着陶氏的手坐下,然后跪在她腿边,仰头认真地说道:“他做尽坏事,终于得了报应,这下谁也救不了他啦。”
便把从裴君昊那里听来的,冯太师、傅御史等人如何在御前告状的经过,对陶氏一一说了出来。
“老天有眼!”陶氏听罢,浑身轻颤起来,眼眶里涌出泪意,“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那个恶贼,终于是得到了报应!
江絮的眼眶也湿润起来,低头抱着陶氏的膝盖,泪水一滴一滴掉下来。
“只可怜你生死不明的外公和外婆。”陶氏哽咽一声,泪水从眼眶里汹涌地奔出来,一手抚着江絮的头发,一手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听到陶氏说起陶老爷子和陶老夫人,江絮不禁攥了攥手心,哑声说道:“假如外公和外婆有了不测,我们也算给他们报仇了!”
陶氏摇摇头,只是捂着脸,不停地哭。
即便江子兴被千刀万剐,故去的人也回不来了。何况,凶手何止一个江子兴?她自己,便是最大的帮凶。
江絮见陶氏哭得不能自己,便不停劝她节哀,又说陶老爷子和陶老夫人未必便遭遇不测了。但见陶氏越哭越抑不住,渐渐也停下劝说,陪她一同掉起眼泪。
前世惨死,她携怨恨而来,却发现害她的人,竟与她有着更深的仇恨。江絮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戾气,到今日才终于释放出来。
她不是没用的,她有能力为自己复仇。
她不是愚蠢的,她这次没有重蹈覆辙。
“妹子,快别哭了,大小姐身子弱,跟着你哭得脸都白了。”赶过来的朱嬷嬷,见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心里很是感触,一时没有上前,在旁边静静看着两人发泄。直到看见江絮的脸色都白了,身子也摇摇欲坠,才走上前劝道。
江絮不久前曾经中过极烈的毒,又受伤流血,还没将养回来。情绪大起大伏之下,身子便有些撑不住了。
裴君昊连忙跑过去,把江絮抱起来:“絮儿?哪里不舒服?”他见江絮果然如朱嬷嬷所说,脸上都白了,忙扭头叫道:“冷子寒!冷子寒!来人!快去把冷公子叫过来!”
自有下人跑去叫了。
裴君昊见太阳刺眼得很,忙把江絮打横抱起,往屋里去。
江絮其实没事,只是哭得有些头晕罢了,并不似他们说的那样严重。但裴君昊不听她解释,认定她不舒服,抱起她就往屋里走,吓了一跳,忙道:“王爷,你的手还受着伤呢,不可用力!”
朱嬷嬷也唬了一跳,忙上前道:“公子,你别冲动。放下大小姐,让老奴来。”
裴君昊听都不听,一直把江絮抱到屋里,放在榻上,才站直身子说道:“我不碍。”
然而朱嬷嬷却眼尖地发现,裴君昊的外衫上氤出一点血迹来,并且越来越明显。顿时皱紧眉头,走到外面厉声叫道:“多去几个人,快把冷公子叫来!”
冷子寒有些个怪脾性,若看起书来入了迷,不多去几个人根本叫他不动。
“没事。”裴君昊却不以为意地甩甩手,对江絮笑道:“絮儿不必担心,流点血罢了。”
江絮却渐渐皱起眉头。她想起在马车上,他对她说的话——他的身体有时需要流点血,而这种时候有点多。再看过去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探究。
她以前觉得,他是个单纯的少年。但细细接触下来,他身上却似笼着数不清的谜团。
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垂眼说道:“王爷还是爱惜一些吧。”说完,走到陶氏身边,抱住陶氏的手臂,低下头再不说话了。
“呵呵,好,都听絮儿的。”裴君昊挠了挠后脑勺,傻笑起来。
一旁,朱嬷嬷直是没招儿。若这傻小子是她儿子,她定会走过去揪着他的耳朵训斥一顿:“傻笑什么?以为人家是关心你哪?人家生气了你知不知道?”
然而裴君昊不是她儿子,她倒没那个立场。除了撇了撇嘴,也做不了别的。傻也有傻的好,没见江小姐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别的都不怕,就怕淑女不同君子说话。只要肯说话,想说话,别的一切都好办。
冷子寒的院子离这边并不远,不多时便被人抬着来了。
四五个下人抬着一把椅子走进来,椅子上坐着一道绛色身影,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握着书卷,眉头拧得紧紧的,嘴里叨念着什么。
“冷公子到了。”来到门口,下人们才把椅子连人一起放下来。
被放下地的冷子寒,对周围似是无察无觉,仍然握着书卷,口里低声叨念着。
“冷公子!”朱嬷嬷走过去叫道。
冷子寒闻若未闻,眉头皱得紧紧的,仿佛遇到了极难解的题,忽然撑着扶手站了起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仍握着书卷,低头走来走去。
朱嬷嬷只得又叫了一声:“冷公子!”
站在院子里的下人,也跟着一齐叫起来:“冷公子!”
“又怎么了?”终于被叫回神的冷子寒,拧眉不悦,“不是说我读书的时候别打扰我吗?”
“公子的手臂又流血了,想是伤口破开了,故此请冷公子给看一下。”朱嬷嬷说道。
冷子寒一顿,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把书卷往怀里一塞,抿着嘴往屋里走去。
“怎么又流血了?不是结痂了吗?”走进屋里,目光落在裴君昊的手臂上,冷子寒皱了皱眉。
晋王府有些特殊,并没有养太医或大夫什么的,但凡府里有人生了病,就全靠冷子寒了。
冷子寒深知其中缘故,连抱怨也没法说,很不耐烦地撸起裴君昊的袖子,修长的手指粗鲁地扯开纱布,查看起来。
“没什么事,就是伤口裂开了。”看了一眼,冷子寒又把纱布给裴君昊裹上了,“别再动了,你这个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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