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着样式,是富家公子的饰物。
梅香被江絮的利落手法惊得呆了一下,随即走过来,看着江絮手里的玉佩,张大嘴巴:“这——难道是采花贼?”
“胡说什么?什么采花贼?”江絮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梅香指着玉佩道:“猫儿绝不会留下这东西,一准是采花贼留下的!”
好好的男子,怎么会每天晚上踩屋顶,还留下了东西?梅香的联想力一下子开动起来,指着玉佩,睁大眼睛,却哪有半分害怕,全都是狐疑与好奇。
“呸!”江絮没好气地啐她一口,四下一望,将玉佩攥在手心里,迈步往屋里走去,“什么也没发生,你不要多想。”
梅香跟着进去,口里道:“大小姐,留着这祸根做什么?远远丢了才好呢,谁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来历?被人发现咱们院子里有外男的东西,到时才没好呢!”
“也有道理。”江絮忽然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冲梅香一笑。
这一笑,直是叫梅香后背一寒:“大小姐,你要做什么?”
并不明亮的室内,昏黄灯光打在江絮的脸上,明媚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更加美得惊人。她微微笑着,漆黑眸中闪动着熠熠的光泽,仿佛暗处的小恶魔。
第二日一早,江絮带着梅香去寻朱嬷嬷。
朱嬷嬷负责教授江絮礼仪规矩,本来准备了十日的工夫,可是江絮学得快,才过一半时间便悉数教完了。朱嬷嬷又不想回太师府,便索性在芙蓉院住下来,平日里江絮就自己练习,不懂了可以到她房里问询。
“嬷嬷早。”梅香打开帘子,江絮走了进去,对朱嬷嬷一笑。
朱嬷嬷的脸上不见明显的笑容,眼中却带了两分暖意:“大小姐来了?这才一大早,便来老奴这里,所为何事?”
“无事就不能来看看嬷嬷了吗?”江絮笑道。
朱嬷嬷听罢,眼中暖意又多一分。张口才要说话,余光瞥见梅香腰间的玉佩,神情蓦地变了,上前一步,厉声说道:“这玉佩不是你该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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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采花贼下()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
随即,梅香收回视线,低头托起腰间挂着的玉佩,口里惊讶道:“嬷嬷,这玉佩怎么啦?”
朱嬷嬷不答话,沉着一张脸,将手一伸,也看不清她如何做的,只见白光一晃,玉佩便从梅香的腰间解了下来。
“请大小姐收好它。”朱嬷嬷握着玉佩,径直递到江絮面前,神情十分严厉。
江絮看着朱嬷嬷的神情,不由一怔。印象中朱嬷嬷从没对她如此严厉过,前世学不好规矩,一遍遍挨戒尺时,朱嬷嬷的神情也没有如此严厉。
倒似她做了极大的错事一般。
“嬷嬷,这玉佩……”江絮迟疑了一下。
朱嬷嬷伸着手,却不见江絮来接,不仅不恼,神情反而缓和一分:“你是个好孩子,不接是守规矩的。说来这事是他不对,名分未定,如何能私相授受?”
江絮心中一动,抬起头来,试探问道:“嬷嬷,他是……什么人?”
“他竟连身份也没告诉你么?”朱嬷嬷闻言,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低头看了看玉佩,一时啼笑皆非:“这孩子,真是胡闹!”
江絮与梅香对视一眼,均是瞪起眼珠子。梅香的眼中甚至有些凶意,仿佛恨不得扒开朱嬷嬷的脑子,翻捡出答案似的,被江絮一把按住了。
“嬷嬷,这玉佩啊,还是您收着吧。我们小姐可是守规矩的,被人瞧见屋里有男子的东西,我们小姐成什么人了?”梅香上前一步,挤在江絮身前,看着朱嬷嬷说道。
她长得小巧玲珑,比江絮和朱嬷嬷都矮半头,此时仰着脸,一脸坚定不移,气势丝毫不输。
“你这丫头,倒是衷心。”朱嬷嬷瞧了梅香一眼,“可惜不够精明。”
也不多言,兀自将手里的玉佩向前递了递:“大小姐收着吧。这东西既然给了你,便好生收着就是。即便给人瞧见了,也没人敢有半分碎嘴。”
江絮听得愈发云里雾里,这玉佩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可惜,朱嬷嬷虽是知道的,却不肯讲。
“不瞒嬷嬷,这并不是谁给我的,而是我捡来的。”江絮后退一步,并不接玉佩,而是将如何捡到这玉佩的经过道了出来。末了,微带歉然地道:“既然嬷嬷知道这是何人所失,便还与那人罢。”
朱嬷嬷握着玉佩,听了江絮的一番话,脸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怅惘。眼睛虽然看着江絮,焦点却不在江絮脸上,仿佛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
片刻后,朱嬷嬷眼中一闪,收起玉佩:“你倒是实诚,也足够谨慎,并不因这玉佩有可能带来的好处而心生贪婪。很好,我没有白教你。”
她是知道这玉佩的主人的身份的,也知道如果江絮用心设计一番,便能通过这玉佩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当然,玉佩的主人并不是好惹的,若换了旁人捡了玉佩,是半分好处都得不了的,引来的绝对是任何人都悔不当初的灾难。
“多谢嬷嬷不计较。”江絮垂眼一笑,抬起头又问道:“嬷嬷,可否赐教,梨香为何而死?”
这才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叫梨香佩戴玉佩,不过是想着,那人失了玉佩,兴许会回来寻找。看到梅香身上戴着,定要现身索要。届时,还或不还,如何还,便是另一番计较了。
只不过,听朱嬷嬷的意思,仿佛认得那人,而且话里话外多有回护。江絮早就想跟朱嬷嬷交好,索性给了朱嬷嬷,还能落个好。
谁知,朱嬷嬷听罢,却是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后退一步,将江絮上上下下打量起来。眼神透着不敢置信,仿佛要将江絮剥光了瞧个分明。
“嬷嬷为何如此看我?”江絮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朱嬷嬷奇道:“他一心为你,连梨香那小蹄子的小心眼都容忍不了,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便罢了,竟连这一切都不晓得?”
江絮懵了:“嬷嬷……”低头看向朱嬷嬷手里的玉佩,想着朱嬷嬷方才的话,不可置信地道:“梨香是因我而死?玉佩的主人知道她对我不利,所以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记得自己施恩给什么人过,也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了不得的朋友?
“姑娘再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朱嬷嬷皱了皱眉,有些生气了,连大小姐也不叫了,“他那样的身份,难不成会平白无故跑到尚书府里来,弄死小丫鬟不成?”
江絮张口想道,她实在不知。忽然脑中清明一现,陡然记起一个人来。
花月楼,易妈妈屋里,屏风后面的男子!
前世今生,唯一的不同,就是他!
一时间,男子低低的缠绵的吟叫声,又在耳边响起,一下子闹得江絮面红耳赤起来。
“我不知道他是谁!”江絮心中一阵羞恼,一把推开朱嬷嬷,扭头就走。
那个登徒子,让她做那样的事,还每天晚上趴她屋顶上偷看,是什么正经人不成?一时将关节都想通了,明媚双眸燃起怒火,亮得惊人。
“小姐?”梅香愣了,赶忙追了上去。
留在后面的朱嬷嬷,想起江絮乍然霞飞双颊,明媚娇羞的模样,抿唇笑了。
“你有后了。”记起故人昔日容颜,朱嬷嬷的眼中浮现泪光,低头揩去湿意,再瞧手里的羊脂玉佩,又低低笑起来:“胡闹,真是胡闹。”
却说江絮气冲冲地离开朱嬷嬷的屋子,身后跟着不明所以的梅香,一路疾行,惹得院子里的下人纷纷看过来。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在谁那里受了气的模样?”一人小声问道。
“仿佛是在朱嬷嬷那里受了气?”一人猜测道。
“朱嬷嬷可是夫人请来的呢。”意味深长的声音。
梅香听见了,顿住脚步,扭头横眉斥道:“一个个都没事做了吗?谁再嚼舌根子就剪了他的舌头!”她是院子里的大丫鬟,也是眼下唯一的大丫鬟,谁不听话,挨嘴巴子都是轻的。
话音落下,院子里顿时清净下来。
梅香转过头,提着裙子,小跑进屋里:“大小姐,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想起谁来了吗?是不是塞手帕给您的那位?”
江絮走到内室,才坐到床上,拿被褥撒气。闻言,动作一顿。
“你刚才说什么?”江絮抬头看向梅香。
梅香将方才的话又说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凑过来问道:“大小姐,怎么啦?”
江絮没答话,眼神一时有些飘忽。
她一直想不通为何会收到陶氏给她绣的手帕。
如果,当真是那个人,倒是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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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恶仆反叛()
江絮没有琢磨太久,便被打断了。
“夫人请大小姐过去一趟。”外头走进来一个小丫鬟,进屋福了福身说道。
江絮微微挑眉,有些诧异。平白无故的,冯氏叫她过去做什么?
站起身,说道:“柳枝呢?”
芙蓉院的下人都知道,柳枝是江絮最宠爱的丫鬟,干什么都要带在身边。因此,不等江絮叫,便有人喊柳枝去了。
不多时,柳枝走进来:“大小姐,奴婢在。”
眼底乌青一片,不复往日的水灵。却是自从梨香死后,便开始夜夜噩梦,梦见梨香一脸乌血,站在床前向她索命。
除此之外,因着梨香是死在她屋里的,又招了不少闲话。虽然碍于孙嬷嬷的面子,无人敢在她面前碎嘴,但她又不傻,如何察觉不出来?
又有江絮的“宠爱”在前,不少人都暗暗说她是江絮的一条狗,背叛了冯氏。柳枝气得暗地里撕碎几条手帕,嘴角都生了火泡。
“咱们走吧。”江絮装作看不见柳枝的异常,亲昵地牵了她的手往外走。
柳枝一点儿也不想跟这个“傻乎乎”的大小姐亲近,甩了一路,只是挣不开。
到了正院,江絮才撒开柳枝的手,进屋向冯氏行礼:“夫人好。不知夫人唤絮儿前来,有何吩咐?”
冯氏掀起眼皮,看着前方站着的纤细少女,想起孙嬷嬷说的那些话。
“夫人,老奴被猪油蒙了心,做出这些欺瞒之事。请夫人责罚老奴一人,不要迁怒柳枝,她什么都不知道。请夫人开恩,不要叫她做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啊!”
“柳枝是个没心眼子的,又莽撞粗心,大小姐‘宠着’柳枝,定是要柳枝做另一个大丫鬟啊!从一开始,她就想要柳枝做大丫鬟,大小姐不安好心啊!”
“大小姐是个心思深沉的,柳枝做了她身边的大丫鬟,绝无活路啊!”
真是有意思,陶氏那个绣花枕头,竟生出个瓷心儿枕头。
“这几日你忙着学规矩,我怕耽搁你的进度,一直没来得及找你说话。”冯氏温声一笑,“来府里也有几日了,絮儿可还适应?”
江絮低声感激道:“多谢夫人关心,絮儿过得很好。”
“哦?”冯氏微笑着道,“那就好。本来我以为梨香的死,多少会吓到你几分,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有出息。”
什么意思?江絮心念微转,低声说道:“这些年来,在我眼前死去的人不知凡几,我早已不觉得可怖了。”
花月楼是什么地界?最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哪年不死几个姑娘?有病死的,有吊死的,有跳楼死的,有割腕死的,什么样的没有?
死在她面前的丫鬟,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其中一个,便是前世回府不久,冯氏在她面前活活杖毙的。如花似玉的姑娘,生生被打成一滩肉泥,江絮足足吐了三日。对比起来,梨香死得快,连罪也没受几分,很是幸运了。
“我就说你是个有出息的。”冯氏一笑,“换了彤儿,不知要吓成什么样子?”
江絮低着头,嘴角轻勾。吓成什么样子?用不多久,冯氏就知道江予彤会吓成什么样了。
“我听孙嬷嬷说,你知道李玉荣和乔氏的下落?”冯氏话音一转,“孙嬷嬷年纪大了,也没几样心事,唯独这一件是她记挂的。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她?”
淡淡的声音,却犹如重锤击下,江絮心中一跳,抬起头来。只见冯氏的眼中,一片冷酷漠然,真正是铁石心肠的人才有的。
“絮儿不知夫人在说什么。”江絮低下头道。
一声轻笑,冯氏说道:“孙嬷嬷都告诉我了。”
室内一片静寂。
江絮轻轻掐住手心,冯氏说的是真的?孙嬷嬷都坦白了?可是,孙嬷嬷不怕冯氏秋后算账么?
“还有振哥儿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冯氏的声音又传来。
江絮皱了皱眉,垂眼说道:“絮儿真的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她要确定,冯氏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在诈她?
“大小姐还装傻?”这时,站在冯氏身后的珊瑚开口了,“孙嬷嬷早上来时,跪在夫人脚下,把一切都说了!”
江絮闻言,心中立时一定,抬起头来:“絮儿不知夫人知道了什么,又为何认为我也知道。可是,絮儿当真听不懂夫人的意思。”
孙嬷嬷自己都是一知半解,如何能对冯氏坦白一切?冯氏想诈她,做梦。
“大小姐回府的时日尚浅,有些事情大概你不知道。”冯氏淡淡开口,“这府里头,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江絮垂着头,心念转动。冯氏既然问了,得不到答案必不肯放过她的。反正她也没指望孙嬷嬷能保密多久,倒不如……
“回夫人的话,前面孙嬷嬷说的,絮儿实在不知。”江絮低头说道,“至于振哥儿,絮儿倒是知道一些,但是老爷叮嘱过了,不叫絮儿对旁人提起。”
上头一时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珊瑚的声音响起来:“恐怕还有一件事是大小姐不知道的,咱们老爷向来敬重夫人,从没有什么是瞒着夫人的。”
“那就好。”江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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