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姣……”耳边是熟悉的呼吸声儿。
顾锦同将她单薄的身体紧紧的包裹在自己怀中:“阿姣,为夫回来了。”
…………
第十章()
在寒夜中,身上的拥抱很温暖,他像一个还巢的候鸟将她紧紧拥抱。
“阿姣,为夫回来了。”
这句让她等了五十多年的归来啊,多像一句动人心弦的情话,一首婉转瑰丽的诗歌?
姣素的手一僵,顿了半响,缓缓的穿过他胸前,搂住他的腰间。
她将头靠在他冰冷的盔甲上,一句话也不敢不多,一个动作也不敢多做,唯恐惊扰了此刻的美梦。
顾锦同拦腰将她抱起。
“二……二郎?”
她惊呼出声,在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响亮,有婢女擎着油灯站在远处,连忙转过身回避。
顾锦同被她小心的模样逗笑,笑声从他似大海般深沉的心胸之中发出,又犹如山峦般壮阔,震得她耳膜一阵阵发隆。
“等下也这样叫给我听。”他舔/弄着姣素的耳垂,情/色道。
姣素整个人顿如煮熟的鲜虾从头红到了脚,不由埋入他的怀中。
她于床笫上总是放的不开,即便二人一起巫山*数回,她也只似小猫一般在他身下低喘轻哼。
如此美景,顾锦同从未与她分享过。
只是每一次在她身上所得到的满足,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顾锦同抱着她直走上石阶,裘氏已等在那里,侧身朝二人叩拜作揖:“蠡公,大夫人可要备下汤浴?”
话音未落,耳边垂落下的一缕青丝随风拂过,她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
裘氏缓缓站起,侧过的身子看不出表情。
一只野猫儿从瓦墙上跳下,刮动了树叶哗啦啦的响,压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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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快淋漓的欢爱过后,姣素被顾锦同抱在身上,二人同声连气缓缓的喘息着。
她闭着眼抚摸着他身上每一寸的肌肉。
每一寸都是热情的,勇敢的,都是她熟悉的,只是抚摸到腰腹下一块刀疤,手上黏湿湿的,放在鼻尖腥田铁锈味。
“二郎!“姣素猛地坐起,在黑夜之中盯着下方带着疑问:“你,你受伤了?”
今夜无月,屋内没有点灯,伸手不见五指。
顾锦同却能准确的抓住她的手,亲上她的红唇,低哼:“莫要惊慌,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已包扎好伶俐了。”
“可是血?”顾锦同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冷的似银刀:“我不小心中了埋伏,你放心,这是今日骑马时渗的血,回来时候已经结疤了。”
从开战到现在,过去的也只是半月多而已,如何好的利索?
她用力挣开他的束缚,点亮了油灯。
昏暗油黄的灯光在夜色之中逐渐燃起,姣素一边护着灯芯一边走过来。
“怎么没披袍衫?仔细寒腿又犯了。”顾锦同赶紧用自己的斗篷将她整个人裹紧。
寒腿?
姣素眼底闪过一丝怀疑,随即坐下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妾身并无寒腿。”她右脚微跛,但现在还很年轻所以还不惧湿寒,只是后来年数渐长,才有了寒腿。
顾锦同低咳出声:“我询问了医师,你这样下去右腿很快就会有寒症了。”
“是吗?”姣素摇了摇头,觉得今日的顾锦同和往日有些许不同。
她放下灯,掀开他身上的单衣。
只瞧着腰腹之间绷带已渗出了血儿,有红有暗,似是旧伤又添新伤,她不由想起刚才二人的燕好,面色不由一红。
此刻有灯光,她脸上的细微表情都轻而易举的落入他眼底。
顾锦同拦住她的腰,用舌头含着她雪白的耳垂:“阿姣,你看,为夫都为你添了新伤了。”
姣素双眼一瞪,毫无威力,此刻她正面色如花,那一眼似猫爪一般在他心上挠了又挠。
“阿姣……”
顾锦同又欺了上来。
姣素飞快瞧了一眼她:“要叫大夫吗?”
“不用。”
二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姣素聚精会神的解开他伤带上的结扣。
随着一层层绷带被解开,腹部处的血色越发深暗,直解了三层快贴近皮肉了,那伤带已然是与伤口新生出的肉夹杂在了一起。
姣素抬眸看了他一眼。
顾锦同抓住她冰凉的小手:“解开吧。”
撕开的过程是惨烈的,一股血水涌了出来,姣素屏住呼吸,咬牙轻轻扯开。
似乎能听到肉与伤口分离的声音,抬头看去顾锦同紧闭着双眼早是面如血色。
姣素连忙倒了一盆温水,擦掉血水,擦干了血再流下,连用了四五盆伤口处的血才擦干净。
“有药膏吗?”他按住她的手,低哼问。
“有止血散。”她赶忙爬起,快走到厅中抽开小屉取出一个白色药瓶。
回来时,顾锦同已经歪在枕上,敞开了胸,有头发落在胸口上。
姣素看的有些怔,直到顾锦同睁开眼,她才上前跪在他身前。
“有些疼。”她说:“没有止疼散。”
“嗯,来吧。”顾锦同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伤处的皮肤猛地紧缩起了一阵鸡皮。
姣素停下看向他。
“没事,你洒吧。”他似闭目眼神般,依然卷着她的散发,无动于衷的样子。
姣素这才低下头重新撒上药粉,直到覆盖住伤口,她才松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腊月寒冬的她额上和被上已满是汗水。
“辛苦夫人了。”顾锦同难得正经。
姣素扯过伤带又往他身上绑,从他的腰部穿过,像温柔的拥抱着情人,使力绞束着,头上又是一层汗。
顾锦同伸手替她抹去,拥她入怀,深沉而有满足的长叹了一口气。
“还没好。”她闷哼。
“没关系。”
“你闷着我了。”
“嘘——别动,让我抱抱。”
姣素沉溺在他的拥抱中,闻着他身上满是血腥却熟悉的味道。
也许上一世他们也曾恩爱过,可一切都抵不过如花的美人和无子的悲催命运。如果,如果这一世的顾锦同永远不变该有多好?
漆黑的夜色可以替人掩盖住所以的惊恐。
姣素低下头,轻声问:“二郎……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孩子了?”
有北风呼啸吹过树枝,积雪沙沙的落下。
“什么?”雪落的声音掩盖了她的疑问,也给了她最好的答案。
“没有。”姣素咬舌。
“还疼么?”
“有点。”顾锦同咧嘴笑着,声音却很疲惫:“你亲亲我。”
姣素沉默了会儿,等到顾锦同要失望而归的时候,她真的凑上去亲了他的额头。
“眼睛。”
姣素吻上他好看的双眸,那里盛满了天下。
“鼻子。”他索取着
高挺的鼻子像鹰钩一般,直直的挺挺的。
“嘴唇……脖子,手……”姣素一一亲吻过去。
顾锦同满足的叹息而笑:“到我了。”
他吻上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广而方,光洁而丰满。
眉毛,似一弯新月,又像远山一样青翠。
眼睛……
姣素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像秋日即将掉落的枯叶。
顾锦同吻上她的眼。
庭院中有一朵梅花在寒风中凋谢坠落。
“哎,怎么现在这般爱哭了?”
……
第十一章()
今晚的夜色朦胧的醉人,像一层轻纱照拂在两人中间。油灯燃烧尽最后一滴油,微弱的灯光缓缓的暗下来了。
顾锦同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摩挲着:“哎——阿姣,你莫哭,莫哭。”
“你哭什么呢?”
姣素婆娑了双眼,擦干眼泪:“妾身没哭,是风霜迷了眼。”她低下头继续缠着他的伤带。
窗户是由里朝外打开着,炉火里烧着炭,微弱的红光不断闪动跳跃着像一条条音符,有寒风卷进飘了雪花也带了淡淡梅香。
她给伤带系了个结扣。
要起身时,顾锦同握住她的手:“阿姣,明天你准备下,我们去典中。”
姣素低下头,问:“打赢了吗?”
“是!”他答的筹措满志:“生擒周章,他是个能臣,以后会帮我很多!”
姣素应了一声,她当然知道周章的价值。
只是走还是不走?
顾锦同很快就会得到刘伶了吧。
刘伶是什么样的人她知晓,顾锦同那时有多宠爱她,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顾锦同抬起她的下颚,直视她的双眸:“阿姣,如何?”
“我……”姣素回避他的双眼:“姜氏快要生了,我想留下来照顾她。”
又是姜氏!
顾锦同深深望向她:“姜氏重要吗?”
“她有孕七个月,此去典中我担心她身子吃不消,若是半途生产可怎是好?”姣素回道。
顾锦同不容她回避,扳回她的身子:“你看着我。”
他点燃了油灯,□□着上半身站在她身前,姣素昂头抬起。
四目相对,眼底都是对方熟悉的。
带着世故的沧桑和老态,壮怀和悲鸣。顾锦同俯身摩挲着她的脸蛋,对方阖眼贴上他的掌心。
即便他们曾经起过龌蹉,伤怀和倾轧,但这种深刻的感情从来不曾由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对方。她的一生虽然被他赋于了悲剧的色彩,可她仍旧爱着他。
只是现在。
“阿姣。”顾锦同呼唤她,眼底有些迷惑:“你近来……似乎都在躲避我。”他稍顿问:“你到底在惧怕什么?”
姣素反问:“二郎,我留在这里不好吗?”
顾锦同摇头:“不好。”他需要她在身边:“阿娇,我欠你的太多了……孩子,孩子我们可以再生,替我生个儿子吧!”
他的情感热烈的迸发在言语之间,眼神闪烁着似天上最耀眼的星星。
无子,无论是今生还是现在都是横跨在他们中间最大的问题了。
姣素沉默着。
“我们明天再聊,今晚睡吧。”
二人的对话不欢而散,他们背对着躺下,厚重的棉被中间搁出一道缝隙,有寒风吹进。
过来一会儿,另一头传来了一声叹息,他回身将她搂入怀中,弥补了空洞,用自己的温暖密密麻麻的拥抱了她。
“你的伤。”姣素僵硬着身子。
“别说话。”他霸道的下了命令,将她搂进怀中越发的紧。
“可是……”
“再说明天就启程去典中。”他哼着。
姣素果然闭嘴,依偎在他怀中,小心的用自己的指甲在他的伤带上画着圈圈。
又过了许久,怀中的呼吸声渐渐陷入平稳。
他低下头一看,怀中的人已经沉沉睡去,苍白的两颊上因为热气晕染上红晕像苹果一样。
顾锦同低声问:“你就这么怕刘氏?”
他的臂膀收的有些紧,姣素皱了眉头。顾锦同松懈了双手力道。
一夜又是好眠。
清晨二人醒来,绝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顾锦同坐在厅堂中间喝着早茶,姣素已用完膳,低着头正给他做后续的布鞋。
鞋子已完成差不多,连做了四五双够他穿一个月了。
清晨的光辉从外面倾泻进来,照在她侧面上,面上细小的毛绒都一览无余的展露在他的眼前,没有比这个再宁静的岁月了。
正喝着茶,外头传来几步快走的脚步声打破了安静,顾锦同微不可查的蹙眉。
裘氏进来:“蠡公,夫人。姜夫人到了。”话音还未落,姜氏已至。
她隆起高高的小腹,气喘吁吁的依在门槛上,双目直直的盯向顾锦同的方向,未语秋水般的双目已经浸出一层水色。
“二郎!”她扑进顾锦同怀中。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僵硬的接过她的身体,有些发怔的望着她的小腹。
“二郎,妾身想你了。”她掩面哭泣,依依呀呀:“二郎离家小半月,可想妾身了?”说着,挺高了腹部抓过顾锦同的手抚摸:“二郎,孩儿跳了。”
触手的掌心下是胎儿的跳动,随着温度的上升而活跃。
姜氏甜蜜的和顾锦同分享着这份喜悦,喜悦从她脸上洋溢出,丰沛的感情让她一度催泪。
姣素挽了青丝到耳后,看着他们。
局外人,格格不入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微妙,她的丈夫让另外一个女人怀了身孕,她只能看着,不能有一丝的嫉妒,因为这样才是贤妻。
她贤惠了一辈子,理应应该继续贤惠下去。
是啊,顾锦同觉得应该是这样吧。
只是……那种酸涩寂寞的感觉犹如大海汹涌的澎湃将她淹没。
“二郎,典中攻下了吗?”姜氏捏着他的肩膀轻笑问。
顾锦同将她拉下膝盖:“此次回来是接你与夫人去典中的,收拾衣物去吧。”
“二郎……”姜氏看着他,慢慢的伸出手去覆在他掌心之中,喜悦之情慢慢的消退:“妾,妾身这就去收拾。”
“夫人。”他转向姣素:“你也该去准备了。”
走到门口的姜氏回过头看向厅中所坐的二人。
难得的在顾锦同的脸上看到一丝无可奈何。
对,无可奈何。
这种神态,是她陌生的,姜氏望向姣素。
她背对着姜氏而坐,背部挺直喝着茶,闻言动作一顿,入口的茶杯重新放了下来。
顾锦同说:“姜氏已去典中,你也无需再在蠡县了。”
“二郎。”姣素咬唇看向他,原来他存着这种心思。
不等她说出拒绝的话,顾锦同已经指着自己的腹部:“我也需要你。”他再劝道:“收拾衣物去吧,我不想生你的气。”
……
第十二章()
姣素和顾锦由此同陷入冷战许多日。
她说不出的感觉,于立场上顾锦同让她去典中这是肯定她地位的方式,她应该感谢顾锦同的,但是一想起刘伶,她心底就微微的刺痛,不满。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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