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年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仔细的想了又想;没有犹豫多久就做出了选择。因为有时候,太过谨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总有人会受到伤害;没有人能同时照顾所有人的感受。
必须要有取舍。
“我选择后者;”他对霜说;“我选择继续听。”
霜对他的选择既不意外;也没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看柳应年;目光冰凉而平静,平静的近乎冷酷。
“你听说过姬家吗?”
“姬家?”柳应年迅速在心中把过往熟悉知的所有姬姓的名人都过了一遍,想到一个人时,心中一动,“你说的是那个在军政两界都吃得开的姬家?”
“你知道?”霜随口一问。
“知道一些,但不多。”柳应年解释说,“我们做生意的,要避讳很多事情,也要看上面的风向,总会有些消息是不得不知道的。我记得姬家有个很厉害的人叫姬伯阳,新老两城几乎无人不知。不过我没见过他本人。”
他略顿了下,似有所悟的看向霜,问:“你认识他?”
“他是我父亲。”霜看着柳应年一脸惊讶愕然的表情,平静的说:“我姓姬,我叫姬霜。”
这是柳应年初次知道霜的姓。
柳应年瞠目结舌,“可是、可是你和他……”
他震惊过后还是很难相信霜的话。他虽然没有见过姬伯阳本人,但是报纸杂志和电视上并没少见过这位军界名人的影像。姬伯阳的长相他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人。而霜,跟姬伯阳完全没有相似之处,一点也没有。说他是姬伯阳的儿子,在柳应年看来,未免有些牵强。
可这话是从霜嘴里说出来的,他又不得不信。
霜用平静的声音说:“我和他不像是吗?”
何止不像,是一点也不像。
柳应年说不出口,只能点点头。水莲之前说霜长得像母亲时,他还没有什么想法,孩子像母亲很正常,但是他没有想到,霜会像到跟他的父亲一点也不一样的地步,这就有些不太妙了。
柳应年沉默了。
他知道有些传统家族里,非常重视血脉,越是强势的家族,对血脉的要求越是严苛。如果是他想的那样,姬家也属于这一类,那么毫无疑问,霜注定会是个不受重视的存在。
而霜接下来说的也论证了他的猜想。
“姬家一直以强势血脉传家。父亲这辈子只有两个儿子,我上面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比我大十六岁。他叫御,姬御。御长得像父亲,我长得像我的母亲。御是众望所归的姬家继承人。而我,什么都不是。”霜心态似乎很好,并没有因为提到这些在别人眼中算是忌讳的事情而产生任何异常,他音调冰凉而平缓:“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自己的意识,周围人的目光和他们的冷漠我都能感应到。我一岁半时,异能力就觉醒了。这让很多人都不安,他们都把我当怪物看。父亲不喜欢我,母亲因为我也受到了全族上下的歧视。所以父亲把我送到了佣兵城,交给了哥哥。”
这是柳应年第二次听别人提起到御这个人。
“那你哥哥他……”
“哥哥也不喜欢我。”姬家的人都不喜欢长得像母亲的孩子,御同样也不例外。霜没有再细说下去,只是说,“他喜欢翔。我和翔之间,哥哥选择了翔。在哥哥的眼里,翔才是他的弟弟。”
柳应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听李翔华提起过,他对李翔华的过去一无所知。如果不是这次他因缘际会,重生了一次,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李翔华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人际关系,还有这么复杂的事情。
他双手放在唇边作思考状,脑子里有很多的片断,很多的疑问,很多事情,因为霜刚才说的那番话,都开始有了新的答案。
但是那些暂时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柳应年眨了眨眼睛,想到水莲说的那些话——“那是你没见过御。御长得一点也不比霜差,而且很英俊很威武,御拥有世上所有军人身上最优秀的品质和气质,严肃、霸气、能力超强,他是我见过最正点的男人。”
水莲和霜都说御长得像父亲,如果御长得真像姬伯阳,那柳应年倒是不难猜出这个男人有多出色,因为实在是一目了然。
这样,也不难理解为什么霜住的地方都没有镜子。因为霜也是姬家的人,他同样不喜欢自己的长相,不想看见自己的脸。那是他心里的阴影。说不定,霜甚至对自己的长相很自卑。
柳应年抬眼看着霜。凭心而论,霜的脸真是柳应年见过的男人中数一数二的好看,他的美一样很大气,不过是妖艳的大气,绝色倾城,冰雪妖娆,妖艳到了极致,也美丽到了极致,美的阴柔又妖娆,美的危险又肆意。
霜的美,赤…裸…裸的不含一点欺骗性,也不含一点杂质。
柳应年看惯了林枢的脸,对长得好看的人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即使这样,他也觉得霜妖艳的动人心魄。
假如霜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做一个祸国殃民、能够引起血雨腥风的男人。
愿意为他争风吃醋、抢破头颅的人肯定大有人在。
可是霜却对此毫不在意。
他一直冷冷的看着所有人,面对所有人,甚至是冷冷的对他自己。
柳应年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很好看。”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话已经自动的跑出了他的嘴里,“这张脸很美很漂亮,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
所以,真的不用自卑,也不用去在意什么血脉传承。
因为你自己就是最好的。
柳应年不知道霜有没有听懂他的话,虽然他说的听起来太过像甜言蜜语,可是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他想,他大概是同情霜吧。
“啊!”下一刻,他的手腕被霜紧紧的抓住,人也被用力一拉,一头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从霜的怀里抬起头,看进一双深不可测的乌黑眼眸。
霜目不转睛的看着柳应年,眼神黯的有些骇人。
“再说一遍。”他箍着柳应年的腰,嵌着柳应年的下巴,细长妖艳的双眸亮的像夜空中的星子,“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什么?”柳应年呆呆的问。
“刚才的那句话,你再说一遍。”从相识以来,霜总是冰冰凉凉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裂缝。
柳应年看着异常的霜,直觉有些不妙,思维意识在这一刻却有些不受控制,他觉得自己像中了迷幻药一样,双眼也被霜盯的不能动弹,嘴巴也不受控制。
“很好看。”他听见自己在复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这张脸很美很漂亮,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
……
——很好看哦。霜长得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哦。
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的大男生,眉眼温柔,笑起来云淡风清。
……
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竟然会因为一句相似的话,把柳应年错当成潋,又和柳应年上了床。
书房的沙发床毕竟不如卧室的大床舒服,在书房做了一次后,他抱着柳应年回了卧室,又和他纠缠了大半夜。
霜看着在睡梦中仍然不安的紧紧抓着自己的男人,眸中闪过连他自己也不易察觉的温度。
该怎么处理这个男人成了他现在困扰的问题。
他本来已经打算不再碰这个男人了,只要再过几天,水莲说柳应年的情况一直在转好,再过几天就彻底稳定了,到时候,是赶走,还是送人,这个男人都跟他不再有一点关系。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跟这个人又发生了关系。
他脑中现在各种念头都在打架,乱七八糟的。
有声音一直在提醒他说,这个人不是潋,你要看清楚,他不是潋。
另一个声音就会说,我知道他不是,我只是一时迷惑,没有想到他会说出那句话,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潋。
又一个声音说,狡辩,都是狡辩,你根本就是有意想上他,你敢否认你一直就很迷恋他的身体?你敢否认你对他用了念力,迷惑了他?
霜起身去了浴室,开了花洒,任冷水冲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需要冷静。
他承认,不管柳应年说的话和潋有多相似,在那一瞬间,他看到的还是柳应年,他对这个男人有*。
可是这个男人,他绝对不能再继续留在身边。
柳应年喜欢的人不是他。
他不能让柳应年再继续左右他的情绪。
至于柳应年需要付出的代价,霜想着此时睡在床上的男人,心中难得一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让那个男人付什么代价。
暂时先保留吧,将来总会有用到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很累了,所以先小睡了一觉起来写的,但依然很困。小长假最后一在愉快~~~o(n_n)o~
第一百零二章()
“这是什么?”柳应年看着怀里被塞进的小东西,问门外站的人。
“猫。你不认识?”水莲推开他;踩着墨绿色的高跟鞋蹭蹭走进了客厅;把军装风衣一脱,随手丢在沙发上。
“就是认识才问你。”柳应年一脸黑线的关上门;转身看着越来越随意的小女人;“怎么就你一个人?腾和天狼今天都不来吗?”
“腾出任务;天狼回家陪老婆去了。我的草莓呢?”水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水池里;还没洗。”柳应年说。
“为什么不洗?”猫眼美女不满意的问。
“大小姐,我才刚准备洗;你就来敲门了。”柳应年无辜的说。
水莲纤手一挥,“那好吧,看来我来早了,你现在去洗吧。”
柳应年觑她,开玩笑说:“你真的打算把我当成你们家的全职佣人吗?”
水莲回头朝他媚然一笑:“嗯哼,你愿意当然更好。而且我要订正一下,不是‘当成’,是‘培养成’,你现在还不是个完美的全职佣人。只是个很有潜力的‘全职佣人’。”
柳应年扬了扬眉:“你觉得我该为此而高兴?”
水莲摊手说:“我为霜没有发掘你的这些天赋、一直浪费你的才能而替你感到惋惜。当然,他那种冰山美人,想让他多说几个字都像要他的命一样,让他对你做的每道菜都赞不绝口,有点强人所难。可是我要说,你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比我吃过的大多数人做的都要好吃多了。”
柳应年不感冒的说:“谢谢。不过我的本职工作并不是厨子。”
水莲毫不在意:“那也不影响你兼职。”
“一份没有薪水的兼职。”柳应年扔给她一个眼神,“换成是你,你会做的很开心吗?”
“你需要薪水吗?”水莲反问他,“有霜养你,他就是你最高的薪水。霜没告诉过你,他有多少钱吗?”
“我知道你们天团的人接一个任务的底价是10亿。”柳应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避重就轻的说。
他知道霜很有钱,但是霜有没有钱,有多少钱,他觉得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水莲一摆手,说:“别提了。御老大把底价订这么高,本来是为了防止我们滥用能力,过多干涉普通人的生活,到处吓人。而且也免得有些人一碰到什么事,自己不好好想办法处理,动不动就花银子找我们摆平,其实根本就不是多大的事,用点脑子就能解决。御说这不是好事,所以后来故意订了一堆的要求。但就这样,有钱没处花的人仍然到处都是,真不明白他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柳应年倒是很理解,有钱人的心理跟商人是通用的。“破财消灾。”
水莲翻了翻白眼,“好吧,你说对了,找我们确实省时省力。那你就应该知道霜到底有多有钱了,他绝对养得起你。”
柳应年张了张口,但话一出来就换了话题,他把手上那只巴掌大的小猫拎到水莲面前,头疼的说:“你还没说它的事情。你把它带来干什么?”
水莲眨了下眼睛,“路上捡到的。好像才1个月大,没有人要,送给你了。”
“……”柳应年一阵无语,“我没养过猫。”
他只养过一个跟猫一样的人。
“我也没养过。”水莲说,“腾不喜欢养小动物,他讨厌那些。”
“那怎么办?”
“你养着呗,又不是什么难事,喂点牛奶和鸡蛋就行,它吃不了多少。”
柳应年又是一阵无语,只得找了一个纸盒子,一件半新的衣服,给小东西做了个窝,又拿了只小盘子来,倒了些牛奶在里面,放在小猫面前。
水莲一直大小姐的范儿,什么都不动手,全程看着他做这些事情。
柳应年一边喂猫一边和她说话,“我昨天问过霜了。”
水莲“哎”了一声,“怎么样,他和你说了?”
柳应年摇了摇头,又浅浅的笑了笑,眉间一点淡淡的苦涩,“也没说太多,只是说了他跟御还有李翔华的关系。”
水莲斜眼看他,“我们团长对你已经够特殊的了,连这些都愿意告诉你。我说你怎么就不喜欢他呢?你要喜欢他该多好?难道你想看他一辈子单身,就为了一个死人守着一辈子吗?”
柳应年抬眼看她,满目狐疑,“死人?”
水莲张大了嘴,“呃,不是,我怎么又多嘴了。我们团长没和你说吗?”
柳应年看她一副又泄露天机的表情,知道她担心什么,不由安慰的笑了笑说:“好像没说。不过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很好奇。你不能说就算了,我不会追问你的。”
水莲抱着抱枕,看着他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你知道的,我们团长虽然对你另眼相看,对你可能特殊了些,但对我们可是非常严厉的。他不会喜欢我告诉你太多事情。”
柳应年点点头,表示理解。
水莲见他神色如常,也松下一口气,笑了笑说:“也许你再多问几次,他会什么都告诉你。”
在水莲看来,告诉一句两句,和全部告诉没有什么区别。霜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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