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敌人的注意力被红23师完全吸引之际,红22师的炮火突然调转,对着西侧谢傅福的前沿阵地猛烈轰击,直接轰出一条通道。早就运动到与敌人相距不远的山地团战士们都憋着一口气,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听到冲锋号响,战士们纷纷跃出阵地,向敌人发起冲击。
这回张慕癞直接亲临山地团前沿指挥部,安排十多挺重机枪对进攻部队进行掩护。同时组织多挺轻机枪、阻击步枪建立隐蔽的防空阵地,预备着敌机再来的时候抽冷子给它一下,免得总是这么肆无忌惮的来轰炸。
这次的声东击西战术运用的非常成功,敌人根本没有想到山地团会在这个鸡肋位置展开进攻,猝不及防之下很快被山地团撕开一条通道。
周坤军团长自指挥红21师沿着这条通道向两翼进攻,力求扩大战果,为炮兵团的火炮前移创造条件。敌人也是拼了命的从两侧向中间挤压,力图封闭缺口,战斗异常惨烈,数次形成白刃战。
趁此良机,杨三槐指挥炮兵团的部分战士从缺口中向前推进,跟在山地团的后面杀到了敌人的关帝庙高地附近。山地团的战士们并没有强行进攻敌人的碉堡群和重机枪阵地,而是就地构筑工事,为炮兵团的战士们提供掩护。
很快,一个个改装后的汽油桶被推了出来,斜埋在阵地上,一个个炸药包被放入桶内,随即点燃引线。通通通,沉闷的火药爆炸声响起,一个个炸药包燃着火花被抛到了山丘之上。炮团的战士们纷纷趴下,掩住了耳朵。山地团的战士们有样学样地也都掩住耳朵。
几声闷雷般的声音响彻云霄,仿佛就在耳朵边炸开,嗡嗡乱想。有个别不信邪的战士没有保护好耳朵,被震的眼冒金星,脑袋乱成一团浆糊,晕倒在地。
等大家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再向山丘上望去,什么碉堡、掩体、重机枪阵地、关帝庙,统统不见踪迹。山地团的战士们发出一声欢呼,蜂拥而上,顺带捉住不少被震晕的中央军,更多的则被炸死、震死。一块最难啃的骨头,居然被零伤亡拿下。随后更多的炮兵部队进驻山丘高地,迅速架起火炮对着敌人的炮兵阵地猛轰。
战斗在此时呈现一面倒的态势,中央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懵了,乱作一团。杨三槐把能迅速推进的大炮全都带上了高地,居高临下对准敌人的炮兵阵地精准轰击,很快打垮了敌人炮兵。
去掉了炮兵的威胁,杨三槐部开始不紧不慢地寻找有价值的目标进行逐一点名。这下子周浑元部惨了,凡是有组织抵抗的地方都遭到了炮火轰击,部队先后陷入混乱。
张慕癞看见时机成熟,不顾刘政委的阻拦,亲自跨上战马带领骑兵团发起冲锋。这就像驼背上压下来的最后一根稻草,敌人的抵抗彻底崩溃,纷纷从阵地上逃出向后撤退。后方作为预备队的林标非常善于把握战机,命令红1军团全部投入进攻,争取将敌人全部歼灭。
四下里响起红军特有的冲锋号,漫山遍野的红军战士像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拍打着敌人的堤防,并将其彻底粉碎。
在鲁班场内指挥部观战的周浑元一看这个战斗状态,心底哀叹一声:“完了,这回彻底完蛋了。本以为自己的防御密不透风,谁知道红匪直取一点,而这一点恰恰是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软肋,这一刀捅下来,再从内部开花,什么铁桶防御、龟缩阵型都被搅的稀巴烂。大势已去,还是逃命要紧。”
周浑元这一逃,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形成连锁反应,有组织的抵抗立即消失。都不是傻瓜,长官都带头跑了,你还能指望着小兵去卖命啊!得嘞,咱们也赶紧跑吧,整个防线彻底崩溃。
张慕癞骑在马上,又找到了率领骑兵团纵横驰骋的感觉,眼前的世界重又蒙上了一层红色,那是眼睛充血的感觉,更是马刀挥舞时飞溅的敌人鲜血晕染。带着身后这股旋风,犹如一道灰色的闪电,在整个战场上不断闪耀,每一次都翻起滚滚血浪,留下一地的哀嚎。
第十二章 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
第三节初到茅台镇
张慕癞正杀的兴起,被身旁的穆森和赵新城拦住,顿时恼怒起来,微一用力便挣脱出来,喝问道:“你们两个,搞什么名堂?”
穆森怯怯地回答道:“师长,别杀了,你没看见敌人都投降了么?”
张慕癞这才收拾起杀心,停下战马,定睛一看,果然如此。除了负隅顽抗被毫不留情干掉的敌兵,剩下的都高高向上双手举起手中的枪,离自己远远地,生怕引起这个杀神的注意。整个鲁班场被红军战士淹没,红旗高高地飘扬在各个阵地上。
一匹快马从身后跑过来,是军团总部的通讯员。
“张师长,接到军委指令,立即打扫战场,准备撤退!”来人传达着总部的命令,随后又骑马向21、23师的集结地点跑去。
“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好不容易把周浑元打败,为什么要撤退?”穆森不解的问道。
“别废话,坚决执行命令!你问我,我去问谁?”张慕癞也是一头雾水,呵斥着穆森。“让咱们22师的战士们优先补充弹药、粮食,药品和衣物,其他的不要什么都想拿,抓紧时间撤退!”
“是,马上执行。”
红22师在张慕癞的训练下早就养成令行禁止的好习惯,听到命令后,不管有什么疑问,当即放弃缴获的不少枪支,按照命令只挑师长要求的物品。不多时将当面战场打扫完毕后,快速有序地从鲁班场退了出来。
这场战斗下来,红22师的损失与取得的战果相比简直可以不计。中央军有钱啊!蒋委员长别的不多,钱多呀!中原大战的时候面对着多路军阀的进攻,取得巨大战果的往往是挥舞着委任状和大洋、支票的说客。
你可以说蒋委员长军事上外行,但政治上那绝对是高手。手中不缺钱的委员长对于中央军向来大方,原本配备给周浑元部的充足枪械、弹药、药品、棉衣等给养,白白便宜了张慕癞。
美中不足的是由于撤退匆忙,来不及去追击逃跑的敌人,被周浑元这个老狐狸跑掉了,是个深深的遗憾。下次再见面,饶不了这个老家伙。张慕癞一边骑马走着,一边愤愤地想着。
老狐狸周浑元正带着残兵败将往前跑着,突然觉得冷风刺骨,后背发凉。回头看着跟着自己跑路的几个参谋,问道:“怎么忽然感觉凉气逼人,阴风刺骨,莫非要变天么?”
手下参谋看了看这大太阳当头,跑的浑身冒汗的败兵,面面相觑,不知道长官这是又抽了哪门子风,不敢瞎说,只能诺诺称是。
红22师部队在向仁怀县中枢镇、茅台镇转移途中,张慕癞渐渐了解到紧急撤退的实情。
原来红军侦查员发现,距鲁班场西北60里,有川军大约8个团的部队快速向鲁班场开来;而且被红军打垮的中央军吴奇伟纵队经过补充后,又集结了两个师的兵力向鲁班场开进,前锋部队已经到了遵义第十二下区枫香坝、花苗田。在红军集中力量攻打鲁班场期间,黔军王家烈部攻占了遵义,断了红军的后路。
面对这种四面合围的不利局面,前敌指挥部毛泽冬、朱得经过权衡之后,放弃了就地建立根据地的想法,命令中央红军迅速撤离鲁班场,向仁怀县中枢镇、茅台镇转移,以便渡过赤水河。
张慕癞带着穆森和赵新城两个人,加上徐秋生和徐老爹,漫步在茅台镇。走在石板路上,空气里都弥漫着酒香。这个后世因为茅台酒而大大有名的镇子,此时虽然地处偏僻的黔省西北部,但茅台酒的名气也已经号称黔省第一,行销周边多个省份了。
红22师路过茅台镇之前,张慕癞专程召开了一次全师大会,强调要高度重视对茅台酒民族工业的保护,严守纪律,坚持公平买卖,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瓢一碗。
当时恰巧路过的毛委员听了之后对张慕癞大加赞赏,回到军委驻地后与王稼祥等领导人联合发布了一个保护茅台酒的布告,强调茅台酒为民族工业,是保护的对象,红军应该公买公卖,对酒具、酒瓶等都应当予以保护等等。
一路走马观花地看着镇上的景致,眼尖的穆森看见前面有家酒肆,连忙喊饿。张慕癞早就望见了,只是忍住不说,看看谁第一个吵吵喊饿,果然和自己预计的一样,还真就是穆森这家伙。
看着额头微微见汗的徐老爹,张慕癞有些过意不去,停下脚步说道:“走了这么久,我也觉得有些饿了,咱们一起到前面的酒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顺便尝尝茅台酒的滋味!”众人连声叫好,跟着张慕癞进了酒肆。
不大的临街饭堂,摆着几张桌子。寥寥的一两桌客人,就着几碟小菜喝着白酒,嘴上滋滋地嘬着酒盅,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穆森看见别人喝得陶醉,勾起肚子里的馋虫,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连声催促张慕癞:“师长,快要几杯水酒来尝尝!”
当地百姓或许对红军的政策有所了解,见到几个当兵模样的人进来并不害怕,依旧怡然自得地享用着酒菜,倒是老板看见几个红军进来,赶紧从柜台后跑出来招呼道:“兵爷,几位请往里请。”
张慕癞连忙拱手道:“掌柜的,可别这么说,我们都是穷苦出身,是咱百姓自己的队伍,不敢当爷,您愿意叫兄弟也好,客人也罢,就是别再称爷,可不想平白折了寿,我看还是称呼我们红军兄弟听着亲切。”
掌柜的连忙说好,让到临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摆手之间跑堂的小二送上香茶。问道:“客官想用点什么?”
张慕癞看着穆森等人,他们几个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开荤,连连摆手,让张慕癞全权做主。
“随意上几个拿手特色小菜就行,重要是把你们的好酒多上几坛尝尝!”
旁边的桌子有人发出一声嗤笑,嘀咕道:“好大的口气,还几坛尝尝,当这高粱烧酒是白水不成!”
第十二章 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
第四节这小妞真狠
张慕癞等人除了徐老爹之外个个耳聪目明,尤其是张慕癞,听力和气力那是越发的变态,分明听出这是一个女子发出的声音。只是人家小声嘀咕,非是故意,便不予理会。
穆森却是个急脾气,见不得有人瞧不起自己等人,尤其是瞧不起张慕癞师长,简直比捅了马蜂窝还要反映激烈。腾地站起来看向隔壁的桌子客人,厉声说道:“是谁在那里乱放屁?我们自己说话喝酒,关你啥事儿?藏头露尾的不是好汉,站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你才放屁呢!谁藏头露尾了,况且俺也不是什么好汉!”一个裹着头巾的身材瘦小的人站了起来,扭头向穆森这边说道。
见是一个娇小女子和自己发着脾气,穆森登时傻了!别看这家伙平时总惦记着泡妹子,可真到妹子在眼前的时候却犯了傻,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屁都不敢放一个,手足无措起来。
张慕癞看着穆森受窘的样子,感觉好笑,并不搭言,存心让他受个教训。有个人却不干了,谁呀?就是哼哈二将之一的赵新城。从加入红军以来,赵新城明显感觉出这支队伍与自己所认识见过的其他部队的不同之处来。长官和气、纪律严明、亲如兄弟,深受穷苦百姓热爱。
穆森对自己更是十分照顾,不歧视自己,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和自己分享,就连打望女人也是约上自己,这让赵新城真正体会到了家的温暖。眼见穆森兄弟受欺负,赵新城挺身而出,说道:“女娃子家别胡乱骂人,我这兄弟也是实话实说,背后嘀咕人非英雄所为。”
那女孩子一时嘴快嘀咕几句被人捉了个现行,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穆森说话耳不中听,愤然而起反击。没想到穆森好大的一个汉子面对自己却面红耳赤,变成了闷葫芦,一口气无可发泄,正好赵新城主动跳了出来,手里一挥,一根细长的鞭子从腰间抽出来,闪电般向赵新城的左肩膀抽去。
赵新城虽然为穆森出头,可并没有提防这女娃子说动手就动手的性情,下意识做出反应向右避让,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被这根鞭子抽了个正着。别看鞭子细小,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瞬间就划破了军服,留下深深的红印。
张慕癞眉头一皱,看来是个练家子啊!赵新城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能让他反应不及,可见这一鞭的速度之快。
穆森、徐秋生看见赵新城吃亏,哪里肯让,不约而同伸手去掏枪,被张慕癞摇头制止。武人的世界自有武人的规矩,况且红军总部刚颁布完纪律,对付这几个百姓就要动枪,纯属找不自在。
这桌客人之中有一老成持重之人看见双方起了冲突,慌忙站起,连连拱手到:“军爷、军爷,不要动枪,我家小姐脾气急躁了些,我在这儿给诸位陪个不是,再付些汤药钱,可否给个薄面?”
那女子有些不乐意,娇嗔跺脚道:“王叔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都是他们先口出不逊的!”
“闭嘴!”这老者着急地说道,“都是你父亲把你惯的,出手不知轻重,回头让你爹收拾你。”
复又拱手向张慕癞说道:“长官,给个面子就此揭过可好?我代川省盐帮承您的情!”
张慕癞心知这人是个老江湖,察言观色之中就判断出自己没说话之人才是这几个人的带头人,不说别的,光这副眼力就让人佩服。
其时社会板荡,草莽英雄辈起,帮会林立。光青帮、红枪会、大刀会、斧头帮等乱七八糟的帮会势力数不胜数。川省黔省等地则以哥老会、盐帮、排帮、马帮为主要活动帮会。这些势力发迹时间较长,在当地颇有名气,不可小觑。红军接下来必将入川,提前和盐帮打好关系也好。
想到这里,张慕癞站起身道:“老哥言重了,不过是些误会,什么汤药费不汤药费的。常言道,江湖事江湖了,我等也不会拿军人身份压你。既然事情起因由这茅台美酒引起,那就以酒为了。”
转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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