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飒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素来是大大咧咧,虽那些旁枝末节的事情毫不在心,可是,他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情却也是逃不过他的眼。
尽管他不挑明,那是为了保全姑母的颜面和尊严,但不代表他愿意这样被控。良缘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姑母和陶嬷嬷的背后授意,除了绝情蛊,还有许多的事情都是因为姑母和陶嬷嬷的介入才会演变如此,否则,单凭良缘的一厢情愿,怎么也掀不起这样大的波澜。
只是,司空飒万万想不透的是,云萱不过是个局外人,对他们的大业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姑母怎么这般跟云萱过不去呢?
祈求,祈求云萱能够挺过这一关,万一,司空飒想,云萱真有什么闪失,有句话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司空飒发誓,这一辈子,他定是不会再原谅姑母了,尽管,为了救云萱,他触动了绝情蛊,余下的一辈子也是屈指可数的,但是,屈指可数的日子里,他依旧不能原谅姑母,不能
司空飒回身望了眼身后的屋子,忙碌交错的身影投在那窗户上,司空飒看着那些闪过来又闪过去的身影,隐约听见鬼医冷沉的吩咐那些药童,司空飒手指握紧了拳头,就算这样急救的场合鬼医不准他入内,但是,一墙之隔的他,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云萱此刻正经受着何等的痛楚。
怎么还没有人出来传消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鬼医也束手无策吗?司空飒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拳,无比的惴惴不安,瞳孔在夜色中泛出无比的痛色,扶着身后的凭栏,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下去,如同一座山濒临崩溃。
所有能帮上忙的人,都被他打发去了里面,他一个人在外面,就像与世隔绝。忽然,屋子里烛光一摇,随即,传出鬼医的低呼声,紧接着,投在窗户上的那些身影开始急促的交错,司空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箭步朝着那扇虚掩着的木门冲去,他不放心,他要亲眼看着她,守护着她……
两个药童从里面冲出来,拦住司空飒,药童的手上和脸上都是血,司空飒只看了一眼,浑身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些血,都是她的吗?
“让我进去,我要进去”司空飒低吼,迫不及待朝里面冲,被那两个药童抱住,“楼主,师傅有交代,您千万不能进去,师傅正在全力抢救中,您进去这样一闹,师傅势必分心……”
司空飒闻言绷紧的身子稍稍放弃的冲进去的暴动,眼神惊震在那里,细细咀嚼着鬼医的话,两个药童见状,使了个眼色,二人忙地将司空飒挟出了屋。
“我不进去可以,但你们至少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司空飒揪住其中一个药童急问,手中力度之大,差点将那个药童拎离了地面。“鬼医是做什么的?难道不是止血缝合伤口的事情吗?怎么还没有处理好?”司空飒急得吼起来,因为跟云萱接触的多,一些常见的处理伤口的专业步骤也能说上几句。
药童惶恐不安的从司空飒的手中落下来,颤声道:“云姑娘受伤不浅,那根白骨叉有一端刺进了云姑娘的脏腑,师傅擅长修补脏腑,可是,师傅还在云姑娘的骨头缝隙里发现一根异物,因为那根异物隐藏的极深,然后入骨时间太久,跟皮肉长在一起了。所以,师傅要处理这些很费功夫,楼主,你还是耐心在这里等待,有什么情况我们再来向您禀报。”
司空飒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茫然无措,朝那两个药童微微摆了摆手,“好,你们去吧”然后转身扶着那凭栏,想象着云萱此刻正在经历的事情,司空飒就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跟着一阵接着一阵的收缩,绞痛起来。
身为大夫,骨头缝隙里,是怎么被插进了一根东西还不知晓?那个异物,只有待鬼医出来,才能知晓。
习惯了血雨腥风的司空飒,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骨头缝里有东西还能这样活蹦乱跳乐无其事,一面为云萱祈求着平安,一面却已将那个加害云萱的幕后黑手恨到咬牙切齿。这个仇,他一定要加倍再加倍的报回来
陶嬷嬷端着那件披风走进屋,见到屏风后面还亮着灯,却没有一丝声响。陶嬷嬷站在屏风外,猜测着里面的人是否睡下了,犹豫了一会,她还是准备转身退出来,至少,这样里面的人今夜还能睡个好觉。
“洗春,进来吧。”屏风里面传出司空姑母淡淡中透着疲惫的声音,洗春是陶嬷嬷的闺名,知道了人屈指可数。陶嬷嬷望了眼屏风那边,犹豫着饶了进来。
陶嬷嬷一进来,就看见司空姑母正斜卧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根翡翠烟杆,青烟袅袅,缠绕着司空姑母,愈发将她的清瘦的脸,凸显的蜡黄憔悴。
见到陶嬷嬷走进来,司空姑母的目光终于从手中的烟杆移到陶嬷嬷的手中,掠了眼那件带回来的披风,她淡淡一笑,有些明了,简单的说了声:“就搁那吧”眼中却涌上失落。朱唇亲启,含住烟杆,呛了一大口,猛地咳嗽了起来,烟杆却始终不愿弃开。
“主子,夜都深了,怎么还没歇着?”陶嬷嬷轻声问,看见司空姑母咳嗽的这样厉害,忙地上前两步,小心的拍着背,顺着气,满脸心疼。
“虽然鬼医说这大烟可以驱除头痛安抚失眠,可是,物极必反,过犹不及,听老奴一句劝,差不多就得了。”陶嬷嬷轻声劝慰着,偷偷去看司空姑母的神情。
司空姑母在陶嬷嬷的帮助下,终于缓过一口气,坐在那里,双手垂着,眉眼不舒,仿佛一朵凋零枯萎的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第一百六十四章绣花针
正文第一百六十五章陆扬的发现
第一百六十五章陆扬的发现
酒过三巡,鬼医有些醉意,司空飒却面不改色,眼中一如往常的沉稳。手指夹着那酒樽,拧眉自语,“照这么说,龙吟却是在东海广为流传的故事?得龙吟,得天下,哼,传说终究是传说,当不得真。不然,那些人就不会连龙吟是什么,外形如何,又有何用途都说不上来了。我不信这些传说”说罢,仰头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
鬼医打了个满意的酒嗝,说话有些大舌头,“空穴不会来风,既然都这么说,那就是有了。楼主可别小看那龙吟,听说是很神奇的东西”
“神奇?”司空飒眯起眼来,“有何神奇之处?想不到一向醉心医术的鬼医,竟然也会相信这些莫须有的传说?哈哈哈……”
鬼医也跟着笑起来,指着司空飒,醉意上来,“楼主,虽然老朽素来欣赏你少年老成,年轻有为,又有大抱负让老朽心甘情愿追随。不过,你毕竟还是年轻气盛了些,不像我们这些活了一把年纪的人,见得事情多了,就没有什么不信的了。这当今天下,可不是像我们见得这样,无奇不有啊”
司空飒拧起眉宇,他想到了在潇水镇捉住的那只寄生在母体内的蛊婴,至今想来还记得那个婴孩变异的脑袋里那一嘴钢牙,忍不住觉得有点凉意。
“既然鬼医你这般相信,那你可知道龙吟是用作什么用途?寻宝还是武功秘籍?又或者其他?”司空飒也不禁来了好奇,看着面前这个难得喝酒的红发鬼医,自打司空飒记事起,就知道鬼医在定风楼,至于他什么时候来的,是哪里人氏,却不清楚,因为鬼医性格怪异,喜怒无常,且有些孤僻清高,不过,对定风楼的居民却还不错。
鬼医伸出一根手指在司空飒面前摇了摇,“不知道,没见过,不过,我知道有个人见过,那就是我师父。”
司空飒来了兴趣,虽然鬼医的事情他不清楚,但是姑母应该是知道一些。今夜既然鬼医趁着酒兴多说了这么多话,司空飒也不介意多陪他聊几句。“鬼医你的师父?那是哪位前辈?”
鬼医藏在胡须下面的嘴好像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有些苦涩,重重叹了口气,抹了把站在嘴角的酒渍,“你小子这是想套去我的事情吧?嘿嘿,心思不纯哪”司空飒面有讪色,“哪里敢”
鬼医不介意,拍了拍司空飒肩膀,和哥们义气的揽过司空飒的肩膀,带着酒气在他耳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像一只乌龟一样躲在定风楼吗?是因为我不敢也不想出去,我当年是被师傅撵出师门的,我是个败类”
司空飒讶异,“鬼医前辈你医术高超,待人也不错,我一直很敬仰你,怎能这样奚落自己”
鬼医连连摇头,眼神中荡着痛苦的神色,“我不是败类,我不是,我不过是不小心偷看了师傅的那张画卷,我不是有心的……”
“就因为一张画卷被驱除出师门,那样的师傅,是不是有些小心眼?”几杯酒下肚,司空飒忍不住打抱不平起来。
“那不是普通的画卷,那画卷上的图案是龙、龙吟我不知道我师傅怎么会知道龙吟,还将它画在纸上,我傻,竟然真的跑去找师傅问,嘿嘿,结果就是,师傅撕了那张画卷,废了我的武功将我逐出师门”鬼医说完这句话,舌头更加打卷,眼皮垂下来,师傅睡意来袭。
听这话,司空飒却更清醒也来了兴趣,扶住鬼医的肩膀,摇晃了几下,“那你可瞧清了你师傅笔下的龙吟,到底是何物?”
“一条黑龙,跟,跟这个上面的很相像”鬼医颤抖着手拿出那根绣花针摆在桌上。
司空飒惊诧盯着那根绣花针,金灿灿的针身上那条霸气十足的黑龙,在烛光下,像是鲜活的一般。司空飒正了正身,又问,“鬼医,龙吟的故事讲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可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些跟云萱身上那根刻龙的绣花针有什么联系”
鬼医砸吧着嘴巴,抱起怀中的酒坛美美的痛饮了一口,然后红着眼睛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我,我怀疑,藏在那丫头骨头缝隙里的东西,就是,就是传说中的龙吟……”
在这个夜晚,被震惊袭来的人,远不止司空飒,还在远在千里之外的陆扬。
月华漫天,夜露渐深,开阔的山坡上,围着篝火而坐的两名女子,那说说笑笑的声音随着轻柔的夜风,清晰飘进这边猫在大石后的陆扬的耳中。
陆扬侧耳听着楚灵儿和锦绣的说话内容,越听越觉着有些怪异。因为锦绣和楚灵儿是背对这这边的大石,所以陆扬不能看见二人尤其是锦绣在说话时的表情。
只听楚灵儿将食盒内的一碟东西拿出来,放在锦绣的鼻子前晃了几晃,然后像驯化野兽一样的问:“锦绣,这是什么?你要吃吗?”
锦绣木然的点点头,然后带着欢声笑语回答:“肝肝,锦绣要吃肝肝。”
“好。”楚灵儿道;又继续问,“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给你吃肝肝,好不好?”
锦绣像小孩子一样的拍着手欢呼,楚灵儿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开始问问题。
“我是谁?”
“主人。”
“你是谁?”
“锦绣”
“陆扬是谁?”
“男主人。”
“你要做什么?”
“效忠主人和男主人”
“很好。”楚灵儿像赞扬着一只会表演的小狗一样,摸了摸锦绣的头,然后打开一幅画卷,指着画卷里的人物继续问锦绣,“她是谁?”
“云萱,是坏人。”
“那你要杀谁?”
“杀坏人,杀云萱。”
“……”
“主人带我出去玩我要去杀云萱”锦绣缠着正收拢画卷的楚灵儿。
楚灵儿侧脸敷衍着她,“好的很,不过,还要等几日。”
“等几日?”锦绣像小孩子一样的重复着楚灵儿的话,“是呀,因为主人要给你检查身体,看那些小虫虫有没有长大”
“小虫虫?长大?”锦绣重复着楚灵儿的话,然后嘻嘻哈哈撸起自己的右胳膊,白皙的手臂在月下呈现出朦胧的光晕。
陆扬眼见耳闻这些事,又惊又怒下,正要出去质问楚灵儿到底背着大伙都做了些什么,就见楚灵儿拿出一把小匕首,在锦绣白皙光滑的手臂上划开一条口子,锦绣也不喊疼,空着的另一只手已经在抓那个碟子里的肝肝,朝嘴里塞,吧嗒作响。
楚灵儿拔下头上的簪子然后俯身从锦绣被划开的口子里挑出一条细细的线虫来,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因为月光皎洁,所以,眼力极佳的陆扬亲眼得见那条挑在簪子上的线虫,微微卷起的尾巴还有那周身的黑色。
陆扬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视线一移,正好瞥见锦绣正嚼得津津有味的侧脸和那满脸的黑血。陆扬终于看不下去了,暴喝一声从大石后冲出去,怒气冲冲朝着楚灵儿扑去。
楚灵儿还在醉心研究那些线虫,冷不丁被人一脚踹向手腕,摔倒在地。抬头一眼,陆扬一张脸已经冷如冰霜怒不可遏的站在自己面前,指着她,那手指都在颤抖,陆扬气结,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正津津有味吃肝肝的锦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哭着缩到一旁,眼泪鼻涕齐飞,看着那些打翻在地的肝肝,锦绣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捡。
陆扬惊诧转头,正好瞥见自己脚跟边锦绣胆怯的缩成一团,眼神好奇又畏惧的打量着自己,手上,脸上,脏兮兮一片。
“我吃肝肝,我乖,不要打我”锦绣的声音纤细如蚊,抿着唇,黑白分明的瞳孔里一派天真,宛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全然不如陆扬认识的那个沉默少言却身手不凡的锦绣。
陆扬瞟了一眼那打翻的碟子和里面盛着的东西,忍不住作呕。身后的楚灵儿却拍着沾了灰尘的裙子站起身来,显然已经凑足无措,嗫嚅着粉唇睁着一双小鹿样的眼睛,惊惶的看着陆扬,眼睛里灌满晶莹,害怕的快要哭出来。
陆扬冷眼斜了眼楚灵儿那副乔装出来的可怜样,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她说了。
锦绣也是,抱膝蹲在那里,茫然无措的眼神在陆扬和楚灵儿身上打转,陆扬觉得很痛惜,蹲下身来,轻轻帮她将嘴角的污渍擦拭,锦绣本能的往后缩了缩,陆扬紧绷的脸瞬间温和下来,眼神带着怜惜唇角泛起亲切的笑,“锦绣,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陆扬。”
锦绣好奇的打量着陆扬,然后歪着脑袋,“不认识。”
陆扬眼中涌过一片失望,然后笑容多了些心痛,伸手扶住锦绣的肩,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锦绣起初因为陌生和害怕,情绪有些抗拒和激动,后来,因为陆扬那亲切中带着怜惜的笑容,锦绣不知不觉平息了下来,任凭陆扬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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