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苦笑。
“万姨对你是真的好。”
骆十一:“……”
你万姨以为我命不久矣呢。
“对你就不好了?”骆十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怎么闻着这空气有点酸呢。”
程杨摇头失笑。
心里免不了想着,万姨这么好,十一学姐肯定也不差。
要是十一学姐没出事就好了,要是十一学姐和振哥在一起就好了。
马雅雅那女人真是可恨。
也幸亏程杨同志只是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啊……他振哥能给他就地表演个‘喷你一脸水’。
两人赶到李家时,太阳悬在西方将落未落。
李家的铁门从内锁着,院子里也空荡荡的,程杨没有吼叫喊人的习惯——毕竟是有富二代包袱在身的人。
他拿出手机给李海打了电话。
“家里没人吗?我在门外。”十分的言简意赅了。
手机那头的人飞快回道,“我这就下来。”
李家修的二层小楼房,他这话说完,程杨往二楼上看了一眼——嗯,三个大窗户被窗帘遮挡地严严实实的。
什么也看不见。
李海很快过来给他们开了门,程杨将带的礼拿给他,“请节哀。”
李海忙不迭地接过,想说点什么,眼睛率先红了。
李海的妻子也跑了下来。
骆十一看着他她脸上有两道血红的伤痕,似乎是被抓的?
“嫂子的脸……?”
李海将手上的东西塞给她,低低骂了一声,“你出来干什么,回去!”
李海的妻子拿着东西低头走了。
李海将他们带进了屋。
李笑两口子一直没有露面。
“怎么不见叔叔阿姨?”骆十一问道。
李海给他们倒了水,叹道,“这么大的事,我妈哪受得了,昨天就晕倒送镇上医院去了。”
骆十一喝了一口水,“没什么大碍吧?”
李海苦笑,“问题倒是不大,但医院那边说要住院。”
接下来就该谈钱了?
程杨十分克制地捏着水杯,“李涛是怎么出事的?还有嫂子的脸……”
李海的妻子抱着孩子怯怯地站在楼梯口,听到程杨的话便落了眼泪,怀里的孩子伸手给她擦着眼泪。
“妈妈不哭。”
李海恼怒地看了他们一眼。
本来可以就着刚才的话说一下家里的难处,让这两个看起来就不差钱的城里人看在短命弟弟李涛的面子上,帮衬他们一些,将医院的住院费给交了。
结果家里不省心的一打岔,他还怎么开口?
“出的车祸,”李海叹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让他去了。”
程杨倏地皱眉。
车祸?
昨晚的电话里李海颠三倒四的可没提到车祸。
李海家在村里算是比较富裕的人家了,楼修的两层,家里的院子也打了水泥,但房子很新,应该只修了两三年。
手上怕是没什么钱,刘芳这个时候又住院……
程杨心里有了大概。
“车祸?李涛的全责?”
“不是……李涛他疲劳驾驶,撞路边上掉悬崖去了,”李海说起来嘘唏不已,“一车货全报废了,也幸好老板没有让我们赔。”
程杨:“……”
“李涛跑车没有买保险吗?”
李海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认识的人,哪有什么保险啊,就是口头协议,一般情况下出事都是跑车的人负责。”
程杨:“……”
真是活久见了。
“警局那边也是这么处理的?对方就没有赔付钱?”骆十一问道。
李涛可是死了。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李海灌了一杯水,眼神飘忽到外面,没说话。
骆十一懂了。
赔了钱。
程杨和骆十一相视一眼。
李涛出事明明赔了钱,金额不会少,结果这人还打着将他们匡来给刘芳付医药费的注意。
这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程杨忍着向李海又问一些消息,便说着去医院看看刘芳。
李海求之不得。
李海的妻子却是缩了一下肩膀,明显是不想去,李海便叫她在家带孩子。
程杨在镇上还没关门的小商铺又买了一些东西给刘芳提去。
到病房的时候,李笑正给她削苹果,两个人都有些憔悴。
刘芳的眼睛还是红的。
“妈,程杨他们来看你了。”
李海推门而入,刘芳却是气急败坏地朝他吼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李海面色尴尬,“妈,程杨他们来看你了,还给你买了吃的呢。”
刘芳看向程杨,浑浊的眼眶里积起了泪。
“谢谢,谢谢。”
李笑却是突然暴起不由分说的将李海推了出去,还将病房门给锁上了。
这是个多人病房,他的动作让好几床病人皱眉,但却没有人说什么。
“……是李海打电话告诉你们的吧?”李笑的肩膀缩着,眼睛没有看着他们,“他要是问你们要钱,你们别给,他没良心,他们两口子都没良心。”
刘芳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金镯子,递到他们面前,“你们是小涛的朋友……知道这是哪个女孩子的吗?”
第283章 管理局系统大佬?!()
第二百八十章管理局系统大佬?!
那是一个款式很老旧的金镯子,镯身上还滑稽的吊着两个小铃铛。
金镯的颜色不鲜亮了,雕刻的花样刻痕里还有一些污糟的痕迹。
“这不是……”程杨呆了一下,“这不是成姨的镯子吗?”
马振的母亲成琳,出生于书香世家,放在旧时,就是温婉的大家闺秀。
程杨经常往马家跑,中二的少年时期还就着这个成琳一直戴着的金镯子,和马振偷偷笑过。
这个金镯子是成琳姥姥交给她母亲的,成琳结婚时又交到了她手上。
成琳一直很宝贝这个镯子,定期会将镯子送去珠宝店清洗,马雅雅成年时成琳将金镯子交给了她。
后来他们便再也没看见过这个镯子了——因为马雅雅从来没戴过。
他之前还以为马雅雅是嫌弃这个镯子太老旧了,所以不愿意戴。
结果现在他在这里看见了这个金镯子!
“振哥,我是不是看错了?”
“没看错,”骆十一从刘芳手上拿过金镯子,“又不是给小孩的镯子,除了妈妈这个,你见过哪个成人戴的镯子会在上面吊两个铃铛?”
刘芳呆住了,“你妈妈的铃铛?”
骆十一将镯子握在手里,“以前是……后来妈妈送人了。”
“送谁了?”刘芳语气很急,“你认识吗?是不是小涛的女朋友?”
骆十一看着她,没有说话。
李笑连忙走过来拉了刘芳一下,“我们就是想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小涛的女朋友,金镯子挺值钱的,一般人不会就这么给小涛吧?”
“你们是在哪发现的这个镯子?”程杨问。
刘芳抹了抹眼睛,“是在小涛的遗物里发现的,我都不知道,李海那媳妇看见就往自己手上戴了,那个没良心的还说是自己买的,要不是我揪着她的头发,她还不肯说实话。”
程杨:“……”
所以李海妻子脸上是您老人家抓出来的啊?
“你们想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李涛的女朋友,然后呢?”骆十一问。
刘芳和李笑迷茫的对视一眼。
显然是没想过这个然后。
“你……你认识那个女孩吧?”李笑看着骆十一,苦涩地笑了笑,“她应该和你们一样,都是城里的孩子……小涛在家里好几年了,她一直也没来过,现在小涛没了,你们将镯子带给那孩子吧。”
骆十一将镯子收进包里,“好。”
刘芳抹眼睛,“是小涛没福分。”
“刘阿姨,”骆十一扶了扶她的肩膀,“您别哭,李涛的其他遗物你们看见过吗?”
“没有,我在医院能看见什么?”刘芳直起身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那个金镯子,”骆十一指了指轮椅上挂着的包,“是你们本地的警察送到家的吗?我想找他们开一个遗物书面证明。”
李笑和刘芳没听懂她的意思,骆十一便半认真半忽悠的解释道,“就是证明这个镯子是李涛的遗物,我不是要将这个带给那女孩吗,万一她以为我抢了李涛怎么办?”
程杨:“……”
这忽悠也太不走心了吧,基本的逻辑都没有。
但刘芳这个没出过村的妇人却是信了,“这可怎么行,李笑,你带……”
“刘阿姨,”骆十一朝她笑了笑,“都已经这么晚了,人家都下班了……李叔叔明天能陪我们跑一趟就好了,还有,我想看看李涛的其他遗物。”
最好能进他的房间看看。
李笑全应了好,又想到时间这么晚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你们要不去我们家里住吧?”
他将病房门打开,将李海拉了进来,交代他,“在镇上叫个车,多给点钱也没关系,程杨他们会在我们那住一晚——你弟弟的东西你不要动!”
最后一句话他压低了声音,除了李海,整个病房应该是只有耳力特别好的骆十一听到了。
“叔叔,不用麻烦,我们开车来的。”她笑道。
李海忙不迭的点头,“是啊,程杨他们开车来的。”
李笑讪讪笑了笑,有拧着李海低声交代了几句不许动李涛的东西、不许动李涛的钱,也别打程杨他们的主意后,才松开李海。
一路上李海都是沉默着,大概是知道在他们这弄不到钱了,对他们的热情消减了不少。
回到家让妻子收拾房间,同他们没说几句话,便说着累,准备睡了。
作为三好客人,骆十一两个自然是体贴的让他早点休息。
转身就让李海的妻子不用收拾房间,他们在李海那房凑合一晚就行了。
程杨这个一百分队友和骆十一想到一块去了。
李海的妻子拒绝几次见实在劝不下他们,脸色煞白的同李海说去了。
农村修的房子不注意隔音,李涛的房间又和李海两口子的房间靠着,他们说的话被骆十一全听了。
骆十一有些嘘唏。
李海的妻子显然是个没主见的,把那金镯子戴上怕是李海的意思,李海对李涛是真的不待见,人死了也要骂上几句,但对他李笑两口子……勉强算还行吧。
知道在他们这拿不到钱,也没有将刘芳丢在医院不管的意思——也有可能是因为李涛那有人赔了钱,毕竟刘芳并不严重,花不了多少钱。
“振哥,啥东西都没有。”
李涛房间里东西少得很,一架床一个床头柜,一个木制的两开衣柜,就这三样东西。
程杨花了点时间就翻了个遍,什么玩意都没找出来。
“那就没有吧,能拿到金镯子已经算意外之喜了,早些睡,明早上去开了证明后,就回锦城去。”
程杨咽了咽口水,“这可是李涛的房间啊……”
骆十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怕了?”
程杨脖子一梗,开始‘伺候’骆大爷上床。
两个人晚上都睡得不安稳,一来只换了身衣服没洗澡,二来床小了,三来吗……程杨心惊胆战的根本没有睡意。
两人起了大早,没想到李笑居然从镇上赶回来了。
吃了早饭,让李海把李涛的遗物拿出来给骆十一两人看了看。
是一些证件和领钱,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两个人没都没说什么。
李笑也没说什么,眼眶红了一圈。
也没让李海跟着,带着骆十一两人去镇上开证明去了。
中途打了点小麻烦,但最终证明还是拿到手了。
婉拒了李海的挽留,又给刘芳买了些保健品,两个人便往回赶。
结果……快要进城时车没油了。
程杨同骆十一大眼瞪小眼。
却不想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我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又碰见管理局的系统了??”
骆悲鸿的脑子里响起弱弱的一声。
第284章 ?我可能是人格分裂()
第二百八十一章我可能是人格分裂
骆悲鸿最近一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老是无缘无故听见别人和他说话,但实际上很多时候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但他就是听见有人和他说话了。
那人说的话他听得特别清楚,就像那人附在他耳边说似的。
且说的话还奇奇怪怪。
什么宿主啊、绑定啊,偶尔工作的时候还能听见那个人神神叨叨的插嘴。
他被闹得烦不胜烦,工作上接连出了问题。
儿子即将高考,妻子照顾儿子已经很辛苦,他就没将自己的事和妻儿说。
忍了一段时间,但后来臆想有人和他说话的‘症状’却越来越严重。
他以为自己是压力太重,或者还没从女儿死了的噩耗中回过神,便在公司请了假,骗万惠说他去出差。
实际上他是去老家住了一段时间。
他想着,老家安静,生活也悠闲,没有压力总不会再幻听了吧?
但谁想‘症状’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幻听的话似乎对他还挺恨铁不成钢的。
没日没夜的唠叨。
他回了老家几日,没一天睡个好觉。
现在的身体状况比出差一趟还要差。
这不,马上要进城了,又幻听了!
骆悲鸿忍无可忍的停下车,气急败坏地下车朝车门踹了一脚,成功让自己抱着脚蹦起来。
这一蹦就和靠在边上停着的后座上的男人目光对上了。
两人的目光都顿住了。
这会儿已经是一天的枝节末梢,火烧云卷着将落未落的太阳,吝啬地铺陈下光芒。
骆十一眼睛似是被灼了一下,眼角泛疼。
程杨已经下了车,憋屈地和人打着电话——大概是让人来拉车吧,顺便接他们回去。
骆悲鸿脑子里的声音惊恐地叫嚣,“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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