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辈子,她已经不想追究到底是谁,也追究不了,只庆幸自己因为离婚的事,怕影响侄子学业,将侄子送走了。
经过上辈子那么回糟心事,她对什么情情爱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想找个人合得来的人踏踏实实过一辈子,苏朗很好,但他爱她,她知道自己无法像他爱她那样爱他,所以不敢接受这样一份感情,她更害怕,如果有一天,他也如上辈子她那个丈夫一样不再爱她了,甚至下手害她——
“在看什么?”
沙华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无声打到手中的衬衫上,沙父看了看她手中的衬衫,十年了,那繁复美丽、似乎带着某种魔力的花纹依旧显眼如初,当年岳母收拾衣服时从沙华柜子里翻出了一件男式的衬衫吓了一大跳,一家人围在一起研究了半天,还是博学的岳父看了出来,说那根本不是花纹,而是古梵文的“朗”字。
沙华和苏朗在苏朗生日晚宴上因为生日礼物而发生的小矛盾,华老也看到了,这个“朗”字一出来,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想必是这丫头偷偷做了这么一件衣服做苏朗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事到临头,却随意拿了个东西糊弄过去。
想不到时隔十年,这件衣服又被翻了出来,沙父也算看明白几分了。
“沙华,我是你爸,又不是古板的人,你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
“爸——”沙华嗓音低哑,“我怕——苏朗,那么优秀——”
沙父瞪,那小子优秀,我女儿就不优秀了?
“我当初和你妈结婚时也怕,她出身高,长的又漂亮,我当时只是个小连长,家里穷的叮咚响,在老家说媳妇,人家都嫌我穷,不肯,我一个乡下穷小子又怎么抓得住白天鹅——”沙父说到这顿了顿,又道,“后来我才知道,你妈当初也是怕的,在她看来,有岳父的拉扯,我又有能耐,迟早都要功成名就,到时候过河拆桥怎么好?”
沙华笑了笑,“可是你们还是结婚了,爸,你当初把程方力放到我身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沙父尴尬咳了咳,沙华望着他笑,“妈妈是个有福的,遇到了爸你,我怕我没妈妈那个福气”。
沙父皱眉,“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爸,我说真的,虽然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我实在是被大难吓怕了”。
“谨慎些没错,可过于谨慎就是固步自封了”。
沙华嗯了一声,挽住沙父的胳膊粲然笑了起来,“爸,你今晚就陪我睡吧,妈妈占了这么好的男人这么多年,偶尔也要轮到我一次”。
沙父瞪了她一眼,黑黝黝的肤色都挡不住脸上的燥红,却没有推辞的在沙华身边躺下了。
沙华抱着沙父的胳膊很快睡着了,一整晚连个梦都没做,不由感叹沙母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这么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不说其他的,抱着,睡觉都踏实不少啊!
睡饱了的沙华出去跑了一圈,顺便寄了快递,回来就开始剪剪裁裁,除开男神的地位不说,这是她出道的第一笔生意,一定要用心才行。
晚上,苏朗下班后发现自己有一个快递,打开后却是一件旧衬衫,上面有着古古怪怪的花纹,苏朗这么多年也算是被沙华把性子磨过来了,压根没想到沙华会主动联系他,更别说给他寄东西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玄机,就准备扔掉。
旁观半天的苏老爷子一巴掌呼了过去,“教你的东西都学到哪去了?这件衬衫看着有些年头了,上面是手工绣制的古梵文朗字,能寄这样一个东西过来的能是谁?”
苏朗有些呆,“沙华?”
苏老爷子一愣,他和苏朗一样,根本没敢想是沙华,只以为是哪个暗恋自家孙子多年的小姑娘寄过来的,有心要自家孙子开开窍,谁知道自家一根筋的孙子第一反应竟然就是沙华。
苏朗兴冲冲拨起了电话,苏老爷子想阻止,又放弃,打击多了,总该死心了吧?
沙华很快接了电话,苏朗兴奋道,“沙华,我收到衣服了!”
沙华嗯了一声,这时候衬衣上的花纹在苏朗眼中已经不是刚刚的“奇奇怪怪”,而是精美异常了,“沙华,这件衣服你什么时候帮我做的,怎么这时候才给我?”
“唔,我在衣服口袋里放了一张卡片,你没看见?”
呃,本来以为是哪个无聊的人寄的破衣服,苏朗哪里会认真看,根本就没发现有那么一张卡片,听沙华这么一说,果然在衬衣口袋里找出了一张小小的贺卡,贺卡已经发黄发旧,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简简单单写着四个字,生日快乐,署了沙华的名字。
看到这张卡片再不明白,就是头猪了,苏朗冷漠的面瘫脸也忍不住露出激动的笑来,“沙华,这才是我真正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隔着电话,沙华也能听出他话中的激动,不自觉也感染了几分,笑道,“得,咱别整成侦探故事成不?什么真的假的?”
苏朗嘿嘿笑了几声,又忽然想起来,“那你为什么到今天才送给我?”
“您老对那十字绣的怨念都赶上深宫怨妇了,这不拿出来让您消消气,否则还不真得记我一辈子?我还有事,不跟你说了,十字绣的事您能闭嘴了吧?”
苏朗忙道,“别挂!”
“还有事?”
“没事”。
“”
苏朗咳了咳,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静,“沙华,我想见你,这就去找你好不好?”
沙华默了默,开口道,“我现在不在家,以后再说吧”。
苏朗打击多了,倒也没多大感觉,只面上的笑还是淡了几分,“这样啊,那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苏老爷子目睹着自家孙子兴冲冲的打电话,又蔫了吧唧的挂了电话,不忍目睹的啧了一声。
苏朗扫了自家爷爷一眼,伸手拿起那件衬衣一遍又一遍来回摸着那繁复的花纹,半晌定定开口,“爷爷,沙华,只能是我的!”
第一章 炼心之旅(二十三)()
沙华挂了电话,神色怔忪,程方力笑道,“沙华,我那天看到一本书名,觉得挺适合你的”。
沙华不耐,“还有多久能到?”
程方力啧了一声,“沙华,你这从小就比老太婆还老太婆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沙华没有搭理他,拿出手机给楚封打电话,马莲给程方力倒了杯茶,俏皮朝程方力一笑,“这还没修成正果呢?我们这些看客都替他们心累!”
程方力没有接话,马莲瞥了给楚封打电话的沙华一眼,眼中嫉羡之色几乎遮掩不住,她一直都站在她永远无法到达的高度。
楚封很快接了,说在堵车,还得一会,沙华越加不耐烦起来,正要出去透透气,就见一个妆容精致的高挑女人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请问,程先生是不是在这里?”
除了长高了点,憔悴了些,小云的面貌并没有什么变化,沙华一眼就认出了她,马莲更是,脸色就变了,“她怎么来了?”小云也认出了马莲,却没认出沙华,朝程方力笑了笑,讥讽看向马莲,“哟,莲姐也在啊,还真是巧啊!”
马莲却看向沙华,“沙华,她是你叫来的?”
“沙华”两个字叫出来,小云脸色也变了,惊疑不定看向沙华,似是有些怀疑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更多的却是心虚,沙华不在意笑笑,“别紧张,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想把当年的事做个了结,了了我多年的心结”。
马莲勉强笑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楚封还说你早就不介意了”。
沙华挑眉,“不介意?如果是马小姐,马小姐会不介意吗?”
马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小云听到这里也不装了,大咧咧往马莲身边一坐,将手中提的包甩到桌上,“是该好好了了,这位程先生说过,只要我将当年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就给我十万,算不算数?”
程方力将一张卡放到桌上,推动桌子将卡转到小云面前,“这里面是五万,事情结束后,我会将余款不足”。
小云拿起卡看了看,塞到包里,“我能不能叫杯酒?”
程方力很有风度的替她叫了酒,小云喝了一口,从包里拿出烟,抽出一支点燃,懒洋洋问道,“你们不介意吧?”
马莲嫌恶别过眼神,沙华站了起来,“程方力,你在这陪陪他们,我出去透透气”。
程方力,“”
所以,他就是老妈子命是吧?
楚封一路紧赶慢赶的到了,就发现马莲和小云争锋相对互不相让,程方力似笑非笑在一旁看戏,楚封心头一跳,“程方力,她们怎么来了?沙华呢?”
程方力拿出手机给沙华打电话,一边答道,“沙华说要了心结,坐”。
沙华回来的很快,没理面色难看的楚封,打开窗户散烟味,坐到程方力身边,“今天我把你们叫来的用意,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小云,你先说”。
程方力应景的转了转手中把玩的卡,小云轻嗤一声,“我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初是我激的沙小姐打了那管毒…品,但我也受到报应了,楚家为向沙军长表诚心,将我父母挤出了京城,之后我家不管做什么都不顺利,我自己更是染上了毒…瘾,现在不过是活一天算一天,我没什么好抱怨的,恨只恨我当初年幼无知,做了别人手上的刀!”
小云说到这恨恨看向马莲,“不是程先生我根本就不知道那管毒…品竟是你指使人卖给我的,后来楚家将我父母赶出京城,你还嫌不够,又派人引我染上毒…瘾,马莲,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害我!”
楚封腾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马莲给你的毒…品?她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想当楚少夫人呗?现在回过头来想,我才知道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什么你跟沙小姐门当户对,就算沙小姐再丑再不堪,你也只会娶她,存的就是让我对付沙小姐的心!”
“怎么可能?”
小云笑的讥讽,“是啊,怎么可能?就算没有沙小姐,她马莲又算什么东西,还想妄想楚少夫人!可架不住人家心大啊!听说了沙小姐这么个劲敌出现了,自己不敢对付她,就明里暗里唆使我上!”
楚封面色沉的几乎滴下水来,“马莲,她说的是真的?”
在楚封来之前,马莲和小云已经过过几百招了,此时哪里肯认,哭道,“楚封,你不知道,她现在在外面明码标价的卖,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她的话怎么能信?”
小云立即反唇相讥,“我就是出来卖也卖的光明正大,像你?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当时我们那一圈谁不知道你,你也就能骗骗楚少了!”
沙华啧了一声,楚封脸色更黑了,这是都拿他当傻子了!
程方力将卡扔给小云,“你可以走了”。
小云拿起卡,朝马莲不屑一笑,又朝楚封摆摆手,“楚少,看在咱们当年的交情上,奉劝你一句,以后还是离这个女人远一点,没有绿茶婊的貌还想当绿茶婊,恶心!”
小云甩下一番话走了,沙华从包里拿出一支针管,放到嘤嘤哭泣的马莲面前,“马莲,你不用装了,从上大学那年起我就在查这件事,手中的证据足以把你送进监狱呆上个三年五载的,我也不想大家闹的太难看,这管东西,我原样还给你,自己乖乖动手,否则小云就是你的未来!”
马莲死命摇头,“沙小姐你放过我,我没有,真的没有,你放过我,放过我!”
“我耐心不多,给你十分钟时间”。
“沙华——”
“你闭嘴,我们的帐一会再算!”
楚封闭了闭眼,颓然坐下,十分钟后,沙华站了起来,“马小姐,十分钟时间到了,马小姐若是不敢,这就请吧?”
马莲哭的脸糊成一片,听了这话忽地抢上前将那针管捉到手里,几次要扎下去都下不了手,绝望跪了下去,“沙小姐,你饶了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饶了我!”
“饶了你?你当初可曾想过饶了我?我甚至从来没见过你,你就下了那番狠毒心思,我是招谁惹谁了?”
马莲一个激灵,猛地直起身来指着楚封叫道,“是他,是他,沙小姐,是他贪图你沙家独生女的身份,处心竭虑接近你,不然我怎么会起了那样的心思?是他!”
沙华似笑非笑瞥了楚封一眼,“哦?你这么说有没有证据?”
“证据——对,证据,是我听到楚奶奶亲自跟楚封说的,要他再恶心也要忍着,说你娶回去就是摆着,只要拿捏住了你,他在外面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亲耳听到的,绝对不会错!”
楚封面色阴沉看了马莲一眼,早在沙华说从考上大学那年就在查这件事,他就知道事情肯定瞒不了了,此时倒坦然了许多,“沙华,我当初接近你的确心怀不轨,但我现在是真心的,相信你也能看出来”。
沙华啧了一声,“马小姐,就这么一件事,你就想将功赎罪?我还是那句话,马小姐有胆子就把这管东西扎到自己身上去,没胆子这就请吧?”
马莲又砰砰磕起头来,沙华见她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不耐烦了,程方力很识趣的将马莲拎了出去,屋中只剩下沙华和楚封二人。
沙华悠悠开口,“楚封,正像你说的,你刚开始接近我的确心怀不轨,现在也的确是真心的,我不是多记仇的人,却也不是多大度的人,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也念在你当初并没有想要我的命,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桥归桥路归路,遇到了也只装作不认识就好”。
楚封沉默了一会,哑声问道,“你早就知道?”
“先前只是猜测,今天才终于确定罢了,毕竟那样的事,还真不太好查”。
“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沙华轻嗤,“原谅你?你要我的原谅做什么?楚封,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俩绝不可能!”
楚封却似听不到她的话,沉默了一会,俯身捡起马莲甩在地上的针管,“是不是我给自己来一下,你才能平了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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