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中和武老虎成亲那一天实在折腾的够呛,这一世沙华是嚣张到能蓄养面首的喜乐公主,自然不必再受那个气,将一众宫人嬷嬷全部赶了出去,说自己会搞定,只留了向晚和向鱼在房中,连那些添妆的夫人、小姐都不见。
在这公主府中,沙华最大,宫人、嬷嬷、喜娘们虽然急的要死,却根本不敢胡乱说话,连去禀告太后的勇气都没有,一群人木头桩子一样站在房外,房里除了偶尔的笑语声传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很快,迎亲的新郎官来了,外院的爆竹震天的响,喜娘也顾不得规矩了,忙上前敲门,“公主,新郎官来了,吉时到了,公主开门!”
房里先是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就是沙华沙哑的声音,“进来”。
一众人鱼贯而入,就见新娘子穿着喜服盖着盖头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身边绛红衣衫的向晚笑盈盈站着,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之前沙华那模样,她们实在是怕出什么问题,沙华有皇上和太后宠着,再怎么闹腾也没关系,她们的人头就保不住了。
“走吧”。
喜娘见向晚扶着新娘子往外走,一副全程陪同的模样,都是面面相觑,马嬷嬷大着胆子道,“晚公子,这恐怕不合规矩”。
向晚挑眉,“嬷嬷在跟我说规矩,还是和公主说规矩?”
马嬷嬷忙低下头,根本不敢和他目光相接,她是太后娘娘赐给原主的教养嬷嬷,是整个公主府最能说得上话的奴才,也是原主贴身伺候的嬷嬷,原主的事,她是最清楚,更是十分清楚原主虽在外声名狼藉,在内却是守身如玉。
可蓄养十几个男宠,却几年来都守身如玉的公主却在大婚前一晚又让晚公子进了房,夜里还要了洗浴用水——
她照顾原主多年,知道这个主子虽然好讲话,但翻起脸来是绝对不认人的,更不会顾忌她是太后娘娘赐的人,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向晚,只得低头让出了路。
向晚笑了一声,弯腰扶着新娘子的胳膊,“公主小心脚下”。
天家嫁女规矩自然又不一样,驸马将公主迎回自己府上拜堂后还是要回公主府洞房的,轮到沙华这位嚣张跋扈的公主,又多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扶着新娘子出门的不是喜娘,而是眉目如画的向晚。
郑修怀见到扶着新娘子的向晚就黑了脸,压低声音道,“公主,这是我们大喜之日,岂可如此儿戏?”
向晚笑嘻嘻朝他一抱拳,“公主说日后驸马就是我们的大哥,要向晚早些与驸马熟悉熟悉,免得日后相处不融洽令公主头疼”。
郑修怀勃然大怒,“公主既然如此看不起郑某,郑某不会勉强,就此告辞!”
向晚不紧不慢开口,“告辞?驸马要去哪?向晚倒是有个建议,驸马这种时候盛怒而去,倒不如直接去大理寺,也省得大理寺少卿两头搜捕麻烦”。
郑修怀骑在高头大马上怒瞪向晚,向晚笑盈盈回视,明明是他俯视向晚,郑修怀却有种错觉,是向晚在俯视他,他甚至能看到那个卑贱的男…宠眼中的不屑和淡淡的怜悯!
他怎么敢!他不过是个卑贱可耻的男宠,怎么敢看不起自己!怎么敢怜悯自己!
郑修怀心口剧烈起伏着,面色青又紫,又从紫涨成通红的颜色,这时候被皇帝派来主持大局的三皇子听到下人的禀告,忙赶了过来,见了这形势也是头疼,他早就听说了向晚的名字,这一年来,沙华更是到哪都把向晚带着,连他都混了个脸熟。
和沙华对向晚的看重相比,那就是沙华对这门亲事的不看重,不管他平日听到的风言风语,光凭沙华能在今天让向晚一路护送她出门,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沙华是他皇叔的孩子,又是个女儿家,还是个声名狼藉又受皇帝宠爱的女儿家,他一点都不想得罪,更不想被人议论他和皇妹的男…宠过不去,揉了揉额头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上前拍了拍向晚的肩膀,“哟,这不是晚公子么?这些年来喜乐多亏晚公子照顾,实在辛苦了,今儿无论如何也该偷偷懒,让别人伺候那丫头去,来来,本宫陪晚公子喝几杯去”。
三皇子这番话可算是给足了向晚面子,向晚见好就收,朝郑修怀意味深长一笑,随着三皇子走了。
郑修怀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弄走了向晚,却比刚刚还憋屈,憋的面色紫青,喜娘忙一声大喊,“新娘子起轿!”
郑修怀早就料到了这门亲事会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却没想到沙华竟真的一点体面都不顾,在大喜的日子都这么给他没脸,抬举一个卑贱的男…宠!
他有心想来个一醉解千愁,可惜皇帝竟亲自驾临婚宴,还亲口吩咐众人不许灌醉了他,扰了洞房,他只好象征性的陪了一圈酒,天刚擦黑就回了公主府的新房。
结果,他又看到了向晚!
郑修怀杀了向晚的心都有了,盯着他的双眼都快喷出火了,向晚十分好脾气的笑,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脾气,“全部下去”。
喜娘迟疑,还有很多礼节没完成,甚至新人连交杯酒都没喝,马嬷嬷却拉着她带头出去了,马嬷嬷和喜娘都走了,其他人哪还敢留,转眼的功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向晚就站在床边,见人都走了,伸手就去掀坐在床上的新娘子的盖头,郑修怀正要阻止,就发现鲜红的盖头下露出的脸根本不是沙华!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然而左看右看,那都不可能是那个淫…妇!甚至,他都不是个女人!虽然那少年年纪尚小,生的也俊俏,却绝对是个男人,百分百的男人!
向晚笑盈盈开口,“驸马身份贵重,如果不给驸马一个名分,只怕驸马入不了府,只公主仙姿,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辱没,只好设下了这场戏,还望驸马不要见怪”。
“你,你——”
向晚不再理会气的发喘的郑修怀,帮着向鱼取下凤冠,除了喜服,向鱼年纪小,跟沙华个头差不多,那么多喜服一包,谁也看不出喜服下的身材如何,再说谁也想不到沙华会让一个男人替自己拜堂,竟是谁也没看出来。
向鱼脱了喜服,里面是他自己的绛红色圆领袍子,他毕竟还小,今天做了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事,紧张的遍身是汗,连动作都僵硬无比,说不出话来。
向晚安抚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郑修怀见他们竟然就要走了,一把捏住向晚的肩膀,“她呢?”
向晚拂开他,“驸马是说公主?驸马初入公主府,怕是不知道公主的规矩,还是等学好了规矩再侍奉公主,否则出了差错,驸马可担待不起”。
郑修怀怒极,随手抓起烛台就朝向晚砸去,向晚刚刚修习无际心法一个月,不说其他,对付一个书生绰绰有余,扣住他的手腕,冷笑,“这公主府能动我向晚的,还轮不到驸马爷,驸马爷下次可要记清楚了!”
他说着狠狠一搡,郑修怀连退几步,后腰狠狠撞上了圆桌,这才止住,疼的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向晚没有再理会他,将向鱼送回了韶光院,回了沙华所居的荣华园。
沙华盘膝坐在床上修习无际心法,听见他进来了也没动,向晚笑了笑,盘膝在她身边坐下,也修习起来。
一直到凌晨时分,沙华才从入定中睁开眼睛,轻手轻脚下了床,又回身将帐子拉上,吩咐人准备浴水,所以,半夜要浴水的真正原因oo
沙华沐浴过后擦着头发进房时,就见向晚又撩起了帐子,靠在床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玉的容颜在烛光下泛着温润而宁和的光芒,沙华瞪,“笑什么?”
“自然是笑公主大婚之夜,竟然留晚公子伴宿,只怕从明天起,晚公子在公主府的地位又要再上一个阶梯了”。(。)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九)()
“自然是笑公主大婚之夜,竟然留晚公子伴宿,只怕从明天起,晚公子在公主府的地位又要再上一个阶梯了”。
沙华这几天着实被烦着了,没有说笑的兴致,见头发不再滴水就扔了布巾,“今天晚了,你就歇在这里吧,别折腾了,明天看样子替我嘉赏向鱼”。
向晚下床去取干布巾,沙华见他那架势是要替自己擦头发,再一联想古代人对于头发的特殊执着,摆手道,“别,不用擦了,我困了”。
向晚也就放下了,笑道,“那我的嘉赏呢?”
沙华胡乱将半干的头发塞进头套里,古代女人这头长发实在是麻烦的很,刚开始她睡觉时总是会压到自己的头发,把自己压醒,就做了这样的头套把头发全部塞进去,这才好了,这个习惯已经沿袭很多个世界了。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公主都会给?”
沙华挑眉扫了他一眼,躺下背向里面,“我睡了,别吵我”。
向晚站在床边看了半晌,方轻手轻脚上了床,和她一般面朝床里,左手臂抬起放下几次,也没敢放到她腰际凹下去的弧度上,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就算这时候她已经睡熟了,他只要一碰,她就立即会醒,说不定还会因为本能一脚踹自己下床。
向晚想到这,有些自嘲的笑了,脑海中“恃宠而骄”四个字不停闪现,是的,恃宠生娇,其实,他算什么呢?除了一张脸,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识字,都是在入公主府后和向莲学的,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她给的,甚至包括他仅有的漂亮脸蛋,再漂亮,没有能力去保护,没有金钱去保养,又能持续多久?
他依稀记得母亲也是极其美丽的,可艰苦的生活、父亲的打骂,让她过早的遗失了那份美丽,她死的时候才三十六岁,看起来却像六十余岁的老妇一样,他根本找不到她当初美丽的痕迹。
母亲的死让他意识到自己决不能走母亲的老路,他清楚自己的优势,唯一的优势,于是洗净了自己肮脏的衣裳,开始在喜乐公主府外徘徊,那时候,他想的是喜乐公主一介女流,又并无恶毒之名,只要他忠心于她,小心谨慎的伺候她,她总不会过于苛待他,他要的不多,只要能吃饱饭,穿干净的衣裳就好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变得越来越贪心,想要的不再是锦衣玉食,而是那位千尊百贵的天之骄女,想要她温软的身子,想要她的驸马之位,甚至想要,她的心——
“睡不着就去练功”。
他缓缓垂下手臂,老老实实放于自己身体两侧,目光却依旧贪恋的看着她弧度优美的后背,“我想陪公主躺着”。
沙华有些暴躁了,“那你就好好躺着,你那么盯着我,我怎么睡?”
向晚不舍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沙华却被他搅的没了睡意,半晌认命爬了起来,一脚踢过去,恶声恶气开口,“我要喝水!”
向晚好脾气的朝她笑了笑,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公主请喝水”。
沙华靠着床棱慢慢抿着水,一杯喝完,颓然开口,“早知道你这般介意,我一定不会让郑修怀入府,下次,你记得早些跟我说”。
向晚瞪大眼睛,胸腔中蒸腾而起的喜悦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嘴唇抖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沙华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他高兴成这个样子,心头软成一滩烂泥,轻轻一掷,杯子稳稳落在桌上,直起腰伸出手,“来,睡吧”。
向晚轻颤着将手放到她手心,反手紧紧握住,身子猛地前倾狠狠将她拥进怀中,沙华是真有点后悔了,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沉默一会,还是开口道,“向晚,我接郑修怀入府,是因为我和郑修怀及林氏有仇,在这公主府中,我才更方便动手”。
向晚没有应声,他的怀抱滚烫,重重的喘息声就在她耳边回响,呼出的热气吹拂着耳垂,让她很不舒服,忍了一会,还是伸手去推,向晚却抱的更紧了,喘息着开口,“公主,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沙华稍微偏开了头,没有再挣扎,向晚近乎呢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我从来不知道拥抱的感觉这般美好——”
沙华轻叹,“是啊,很美好,拥抱是灵魂的安慰,是尘世的嘉奖——”
能将如此美好的人拥在怀中,是对她灵魂的安慰,是尘世对她的嘉奖——
郑修怀身为延平侯府的嫡次子,自然不能沿袭爵位,只靠着家族荫庇,在礼部领了个闲职,因为与沙华大婚,晟帝大笔一挥给了他一个月婚假,让他好好陪陪沙华。
可惜在这晟帝好意的一个月婚假中,他连沙华的面都没见着,甚至连第二天进宫谢恩,沙华都没带他去,他要出院门就会被一群恶奴厉声呵斥回去,沙华这是将他软禁起来了!
他贴身伺候的人都被沙华十分蛮横的不知弄到了哪,他被困公主府,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一个月后,一顶小轿将林氏抬进了公主府,送到了郑修怀身边。
这一个月,郑修怀被软禁在这个院子里,脾气日渐暴躁,又见沙华十分“大方”的将林氏送了过来,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知道沙华是彻底不将他这个驸马放在心上了。
可当初的确是沙华向晟帝请旨召他为驸马,又确实为他遣散了男宠(虽然还留下了几个,但绝对是遣散了大多数),为什么他进公主府后,她却这样待他?
郑修怀丝毫不怀疑与郑修齐相似的自己对沙华的吸引力,可是事实却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个月郑修怀几乎都在想沙华这般姿态的真正原因,最后倒真是让他想起来一点,他曾听下人们议论过沙华绝对还未破身!
他知道有些经验丰富的嬷嬷是能看出女子到底有没有破身的,但沙华前后总共收了十几个面首,又同寝同宿,未破身?怎么可能?
他当时听了那样的话根本不屑一顾,这时候再想起来却觉得也并不是不可能,女子痴心,男人往往难以想象,也许她将那些与郑修齐相似的男宠弄进府真的只是想看看?就跟睹物思人一个道理?
如果是这样就能说的通了,如果她真的怀了那样的心思,那她将自己弄进府也就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想将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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