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脸新奇,江成路随即伸手将顶珠装进了莲蓬头里,再旋开水阀,流出来的水果然温热舒适,简直神奇。
“你洗着,我过去了。”江成路指着自己那边的莲蓬头。
“等等。”
毕方顶珠毕竟是江成路的,白秀麒的脸皮也没有厚到占为己有的程度。他还记得刚才那阵冰水的滋味,把正主儿逼去洗冷水未免也太不厚道了点儿
偏偏这个时候,外头又传来了小红公正无私的催促声——“还有五分钟!”
白秀麒一急,抓住江成路的胳膊往水下推:“我冲冲就行,还是你洗。”
“那就一起洗。”江成路顺势揽住了他的肩膀。
不着寸缕的两具身体在水帘之下贴近,水珠在彼此间碰撞碎裂。
白秀麒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发展,他几乎是躲闪着转过身去。可是这种背对着江成路的姿势,却又让他蓦然回想起了几天前那个隔着牢笼亲热的梦。
身体里某些燥热的东西成功地被记忆引燃了。现在这个状况,可真是美妙又煎熬。
白秀麒还在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间,从肩胛骨上传来的抚触感觉让他的所有努力几乎前功尽弃。
“这纹身仔细看更好看了,一定是名家手笔吧?”
一边发出低低的赞叹声,江城路伸出食指轻轻地触碰着白秀麒背上的纹身。
妙音鸟的翅膀开始,一点点往下,滑过圆滑的身体曲线,滑过飘逸的飞带和璎珞装饰,沿着五彩斑斓的尾羽一直往下、往下,滑进隐藏着尾椎的沟谷
!!
白秀麒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也是如此敏感。当感觉到江成路的手指快要滑进股缝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转过身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
“呃,不好意思哈。”
江成路真是看得出神了,这才面带歉意地看着小东家,然而他遇上的却不是恼怒或者责备的目光。
被内心的燥热和外部的刺激弄得晕晕乎乎的白秀麒,脸颊上带着醉酒似的潮红,眼神也是潮湿温润的。
他没有松开江成路的手指,而另外一手又按住了江成路的肩膀。
江成路被他重重地按在了浴室暗红色的墙壁上,紧接着嘴唇就被封住了。
这是一个潮湿又胡乱,毫无章法的吻。
白秀麒依稀知道一切都糟糕透了。
他笨拙得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初中生。主动送出的嘴唇,因为急切而磕破在了江成路的牙齿上,咸腥的血味在彼此的口腔中蔓延,又让他想起了梦中那座牢笼的气味。
他不知道江成路做出了什么反应——推拒或者迎合。事实上就算现在江成路说些什么他也听不清楚,好像也不再重要了。
“还有两分钟!”
突然间,浴室外的催促声响起,骨子里的守时观念让白秀麒睁开了眼睛。
江成路就在距离他仅仅几寸的地方,彼此的胸口甚至已经紧贴在了一起。这种投怀送抱的主动态度让白秀麒的脸上灼烫,心脏也跳得快极了。
可是江成路一语不发。
沉默、令人尴尬的沉默。
尴尬到了白秀麒无法忍耐的地步,他的大脑已经给出了两个选项——双脚夺路而逃,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继续下去。
可是还没来得选择,却听见江成路低笑了一声,伸出手来轻轻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小东家啊,你又中邪了?”
中邪?
白秀麒愣住了,起先是一阵莫名其妙,可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一个台阶。
没有强硬的拒绝,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但这一声“中邪”就已经表明了江成路的态度。
他是在说:这个吻是一个错误,没有必要继续发展下去。
表错情了。
虽然滋味并不好受,但失望的确是一剂最好的降温剂。白秀麒松也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人,立刻松开了江成路,转身走回到置物柜那里,匆忙地擦干身体换上衣服。
与此同时,他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冲动和冒险。
自己多少是受到了梦境的蛊惑,而江成路并没有经历过那些梦境,怎么能够要求他也能够立刻回应这太不寻常的感情?
又或许江成路的“中邪”并不只是一个虚指——自己正是因为中了邪才会梦见那些诡异的情节。所以趁着自己还分得清楚梦境和现实,就这样扼杀在开始的时候才是好事。
当断则断吧。
想到这里,白秀麒迅速地穿好了衣物,拿着热水瓶和桶往外走。
好像是有些于心不忍,江成路挠了挠脑袋,又试着叫住他:“你等下,门钥匙还在我口袋里”
“不用。”白秀麒摇了摇头:“我出去抽支烟,一会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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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这一章被拒绝了,但是请大家放心,阿江不是对他没感觉所以拒绝的。阿江和小白的爱情从天地玄黄一直到海枯石烂,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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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夏虫语冰()
仔细算一算,白秀麒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抽过烟了。这两天里发生的事又多又杂、不容喘息,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时间可供浪费和发呆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把热水瓶和塑料桶暂时放在一楼的楼梯口附近,他伸手进口袋里摸了摸,找出烟和打火机来点燃。熟悉的味道在鼻腔中扩散,可提神或是振奋的感觉却并没有如约而至。
他叹了一口气,仰头吐出烟雾。四周黑暗的高楼上,五颜六色的灵火不停闪烁,好像一只一只不断眨动的眼睛。
白秀麒忽然好奇起来——在那些古旧的器物背后,被封印起来的妖魔鬼怪身上藏着什么样的故事?那些将他们送到玄井公寓里来的人类,对他们又保持着什么样的感情?
一定会有怨恨、畏惧和嫌憎但是会不会也会有惋惜、悲伤和不舍?
如果能够把他们都画下来的话,会不会是一样很有意义的事?
这些故事,江成路一定知道,可是如果直接问的话,恐怕他又只会一笑而过吧
发现不知不觉中又绕回到了那家伙身上,白秀麒不免对自己有些懊恼。恰巧这时候楼上又传来了一串嘈杂的手机铃声。
那是江成路的手机,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山寨品牌,铃声响彻天地,不知道能不能传得进澡堂子里。
快节奏的铃声闹得白秀麒心神不宁,他叹了口气,迈开双腿朝着黑洞洞的正门通道走去。
8点59分54秒的时候,江成路穿好衣服带着东西从澡堂子里走了出来。刚掀开隔间的布帘,就看见女鬼小红姑娘换了一身瑜伽服坐在草垫子上。面前摆着七盏油灯,插着一炷香,看起来是要开始修炼了。
江成路不想打扰她,于是放轻脚步想要从她身边溜过,可是身体还是带起了一阵微风,吹得油灯的火焰摇晃了一下。
于是小红就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阿江”
她开口问道:“刚才那个姓白的小哥走出去的时候,脸色都跟我的差不多了。你怎么人家了?”
“我还能怎么了他?”
江成路苦笑:“一只活不过夏天的小虫说要和我去看冰雪,我还能随便答应他不成?”
“夏虫又怎么了?我不也是一只夏虫吗?关键你看你喜欢不喜欢他。”小红反过来教育他:“小虫想和你一起看冰,你就让小虫活到冬天不行吗。”
“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是有天分的,而且也吃了不少苦,不是吗?”
江成路笑着拍拍她的头顶:“我摸过小东家的身体,知道他没有那种仙骨。就算死了恐怕也没有办法修炼成鬼仙,又何必折腾?你还是少看点韩剧吧,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完美的故事。”
“随便你了啦,我只是不想看你一直这么孤孤单单的,反正你自己的事自己知道。”
“我不是还有你们吗?”江成路笑笑。
小红说不过他,终于是把这个话题给放下了:“对了,刚才我听见你的手机响了,好大的声音。”
江成路点点头,绕过地上的油灯就往外走。刚出门就看见韦香荼匆匆忙忙地朝这里走了过来。
“阿江!”他隔着好几步就喊:“陶川刚才打你电话没人接,他说那个叫李坤的人,一个多小时前已经被接走了!”
三分钟前。
手上的烟快要燃烧到尽头,推算起来江成路的澡也差不多该洗好了。从现在到午夜十二点钟,还有三个小时,去接李坤之前应该可以有个短暂的休息。
白秀麒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回屋。
可就在他扭头往回走的时候,黑暗的通道里忽然明亮起来,紧接着自己脚下的影子从后方迅速地移动到了前面。
显然是有车从航舵路上开过来了。
半夜三更的,谁会跑到这里来?
白秀麒好奇,临时起意朝着门口走去,可是越走就越觉得不对劲。
周围很安静,静到已经可以听见汽车发动机嗡嗡作响。
那辆车显然已经停在了玄井公寓的外面,可是过了这么久,都没看见有人走进来。
那人在门外面干什么?白秀麒一点点警惕起来,也放轻了脚步。
他绕过虚掩的铁门向外张望,发现的确有一台越野车停在不远处的航舵路上,明晃晃的两束大灯照得人眼晕。
可白秀麒还是很快就辨认出了,这是李坤的车。
车辆歪歪斜斜地停靠着,车门大敞,因为灯光的缘故看不出驾驶室里是否有人。白秀麒并没有再傻到上前查看,他倒退两步,转过身开始往回跑。
可是还没跑出几步,车灯忽然关闭了,通道内瞬间陷入黑暗。
这一次,无法迅速适应黑暗的眼睛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白秀麒被迫放慢了脚步,可是下一秒钟还是踢中了堆放在墙边上的杂物。
是那个老旧的修车摊,洋铁皮做成的置物箱被踢得咚咚作响。白秀麒准备像盲人那样摸索着绕过去,可是伸出去的手却探到了一个人的肩膀。
是谁?!
白秀麒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想到了答案。
果然,那个人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将他的整条胳膊都扭了过来。
“秀麒,是我啊,我来接你回家了。”
该死的,这家伙果然跑过来了!白秀麒又惊又恼,挣扎了几下却根本没有效果——夜晚的李坤果然有着一股怪力,仅仅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抵抗。
还是得找专业的来。
白秀麒扭头转向大院,刚想要开口叫喊,嘴巴就被狠狠地捂住了。
“嘘,嘘——再说话我就咬掉你的舌头!”
李坤的手好像一把铁钳,手指冰冷,指甲甚至掐入了白秀麒的脸颊。力道之巨大,简直可以捏碎骨头。
太疼了,白秀麒连想哭的心都有了。他的双手虽然也死死地扼着李坤的脖颈,可惜对方却没有半点反应。
所幸这个时候,他听见了远处有人正高声喊着他的名字。
是江成路,这家伙多半是觉察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出来找人。白秀麒眨了眨眼睛,可是别说回答了,他现在就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同样听见了声音的李坤,已经开始拖着白秀麒一点点往外面移动。
怎么办?如果真的被带到车里,江成路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到时候搓扁揉圆还不就是李坤的一句话吗?
所以白秀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走!”
他果断放开了李坤的脖颈,转而把手探向墙边,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固定的物体以拖延李坤的步伐。
然而比这更好的,他摸到了一辆自行车的龙头。
看见了摆放在楼梯口的塑料桶和热水瓶,江成路顿时皱起了眉头。
“小东家!”
他想也没想就放声高喊,回音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荡,可惜没有半点儿回应。
这小子,该不会是闹别扭跑走了吧?
江成路的脑袋里刚刚蹦出了这个念头,就听见大门的通道那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金属铃声。
是自行车铃铛的声音。
江成路微微一愣,立刻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他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快步朝大门跑去。
他听见了!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白秀麒简直喜出望外,愈发死命的抓紧了那架生了锈的自行车龙头不肯松手。而李坤还在扯着他,两个人就这样牵牵绊绊地往外移动了五六米。
突然间,有人打开了通道顶上的白炽灯。大功率的灯泡好像一只小太阳,毫无预兆地放射出刺眼的光亮。
瞳孔骤然收缩,白秀麒痛苦地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道冷风滑过身旁,紧接着就被李坤给拽倒在了地上。
他跌倒的时候撞上了一堆杂物,额角磕碰在疑似木箱的物体上,带来一阵晕眩的疼痛。当晕眩结束的时候,眼睛也习惯了明亮的光线,白秀麒发现李坤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你没事吧?”
江城路紧走几步将他扶起,目光却是落在了他的额角上。白秀麒这才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顺着眉脚缓缓流淌下来。
“我没事。”
他拉长衣袖按住流血的伤口,同时望向四周,很快发现了李坤的踪迹——那家伙居然已经逃出了四五米的距离,躲在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是什么人?!”他问江城路:“为什么破坏我的好事!”
“我是这里的看门人。”江城路回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说着,他伸手进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卷红色棉线,红线上每隔几寸就打着两个绳结,中间夹着一粒金色的细珠。
他一边摆弄着红线,一边打量着李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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