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江成路好奇道。
“是啊,老相识了。”
男人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苏紫身上挪开,重新看向白秀麒这边:“这位就是我们的大画家了吧,能够征服江成路的人果然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你的作品令人影响深刻,让我忍不住想要全部都收藏起来。”
“你好,初次见面,谢谢您的夸奖。”
白秀麒向着男人伸出手去,同时朝着江成路使了一个眼色。江成路立刻介绍道,这位英俊的男人名叫郑楚臣,是一名风险投资商,同时也是六界委员会的赞助者之一。
六界委员会白秀麒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起了这个名字,答案很快就跳了出来。
六界:仙、妖、人、鬼、神、魔。六界委员会,顾名思义也就是游走在这六界众生之间,互相协调的中介角色。
听起来的确是神秘又伟大,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姑且不论神魔两界悄然消逝数千年,神与魔都早已成为传说;如今就连仙界入口都已经闭锁,妖精鬼怪的力量式微,所谓的六界,其实也就只剩下人和鬼两界而已。
只是人鬼两界委员会听起来和阴曹地府的公务员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为了名片上好看,当年的创始者咬了咬牙,还是定了个假大空的头衔。
所以,所谓的“六界委员会”,也就是个总部设在人间,专门处理人鬼与妖怪之间各种纠纷的居委会罢了。
想到这里。白秀麒心中隐约有些好笑。然而江成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把他给震住了。
“楚臣他是仙人哦,活的神仙!”
人鬼仙妖,白秀麒已经见识过了其中之三,按道理说看见仙人下凡也没有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不过传说中的生物近在眼前,白秀麒还是很想掐掐江成路的胳膊,看看自己是否是在做梦。
“喂,你在想什么?”看见白秀麒发起了愣。江成路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白秀麒笑道:“我在想是你比较稀有。还是仙人更难得。”
江城路腆着脸道:“别这么说嘛,我在你眼里难道不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吗?”
白秀麒嘴角抽动了两下,终是说服了自己不继续和他抬杠。
郑楚臣看得笑了起来:“你们二位的感情真好。”
“患难见真情嘛。”江成路不无自豪地回答道。紧接着又看向苏紫:“还没有请教这位是?”
“请教可不敢当。”苏紫连忙自我介绍:“我只是侥幸修得了鬼仙之体的无名小卒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鬼界的小*丝。”
“你怎么会是无名小卒?”
郑楚臣忽然打断了苏紫的自嘲:“以你的道行,这世界上还有多少比你资历更厚的鬼仙?你跟了我那么久,单是这一点。就强过这世上千千万万其他的人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一仙一鬼的,莫非还是老情人?
白秀麒看了一眼江成路。后者也是一脸的疑惑。
而郑楚臣已经将他们两个暂时遗忘了,只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苏紫:“阿紫,你现在住在哪里?怎么穿得这么破烂?缺钱为什么不来问我”
“谢谢郑哥的关心。”
紫衣青年打断了男人的追问,表情平淡无波:“锦衣玉食不过只是一种表象。也总有腻味的时候。我现在衣食无忧、平静度日,实在是不能更好了。还请郑哥不必为我担心。”
说到这里,他又冲着白秀麒笑笑:“时间不早了;我下午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很高兴认识你们。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挥了挥手,就朝着紧急出口的方向走去。
江成路问郑楚臣:“不追过去吗?”
“不了。”郑楚臣摇头:“他要是想走。谁都留不住的。”
白秀麒问得更加直白:“你喜欢他?”
“呵”郑楚臣苦笑了一声,“当初,一位老友将他托付给我,那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了。”
见他答非所问,就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肯定十分复杂。白秀麒无意于窥探别人的*,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倒是江成路说起了自己与郑楚臣的相识经过——原来他们是在多年之前的一起吊诡案件里相遇,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
美术馆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郑楚臣提议道:“下午出去找个地方叙叙旧吧,我请客。”
江成路当然点头称是,白秀麒却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露出抱歉的表情:“正好隔壁有个壁画巡展,我等了很久才过来的。下午你们好好聊聊吧,等看完了再来找你们。”
江成路没有多想,点头就说好;郑楚臣拍了拍江成路的肩膀,冲着白秀麒微笑:“那今天下午,我就先借走这个家伙。”
走出了画展所在的美术馆,向西走100米是本市的博物馆。三层楼高的巨大玻璃墙上,垂挂着巨大的展览海报。
“泰陵地宫精品壁画展”
没错,就是这个展览。
白秀麒的心情顿时雀跃起来——泰陵是距今两千余年之前,章朝的中兴之主姜晗的陵墓。该墓曾经在抗日战争时期被侵略者盗掘,墓室基本被洗劫一空,宝物下落不明;只有墓穴中的精美壁留存下来,如今被严密地保存着,谢绝一切观摹。
然而一年多之前,泰陵的宝物忽然又有了消息——有人在一处“二战期间废弃的船厂仓库”里发现了数十个硕大的木箱,打开之后竟是一大批日军劫掠的文物,其中就有泰陵的重宝。
当然,以上这些只不过是媒体对外发布的信息而已。事实的真相则是,所有这些宝物。都是在琉璃岛的鬼船上发现的。
无论如何,重宝的回归,引发了大众对于泰陵的热情。全国壁画巡展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应运而生的,虽说脆弱的壁画本身属于不可移动文物,不过由泰陵研究院的壁画高手们精心复制出的壁画,依旧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
作为画家的白秀麒,从来都只能在平面上欣赏这些艺术作品。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他自然不愿意放过。
临时展厅设在博物馆的地下一层,或许是因为没有特意宣传,所以显得门可罗雀。就连查票人都打起盹来了。
白秀麒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过了检票口,只觉得一股阴冷的寒意夹杂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好重的鬼气。”白秀麒竖起风衣的衣领,心里有点紧张。
与所有的文物展览一样。展区的入口处树着展览前言,上面简明扼要地叙述了泰陵主人的一生——
姜晗生前是一位颇有建树的君主。青年时曾在敌国充当人质,父王驾崩后,他在死士护卫下秘密回国继位为王。因为他的果敢与胆识,很快被友邦拱推为盟主。此后。章国大肆扩张,历经战乱终于构建出了一方太平盛世。因为姜晗并没有改朝立代,因此被尊奉为章朝的中兴之主。
匆匆扫完这些文字。白秀麒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向里走。首先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泰陵以及陵区的微缩模型。
泰陵只是章朝皇陵墓葬群的一部分。墓葬群地处三面大山合围出的平缓河谷地带。埋藏着章国历代6位皇帝,10位皇后,后妃、宗室、亲王、王子、王孙以功臣名勋共有陵墓近500座。可以说寸土寸金,处处都是文物点。
不过,秉持着“保护性发掘”的宗旨,目前只有姜晗的泰陵进行了发掘,其他陵寝依旧处于神秘状态。
绕过皇陵模型,壁画展就算是正式开始了。由于展区完全按照墓室比例布局,此刻出现在白秀麒面前的,正是通往“地底世界”的甬道——
下沉式台阶两侧的墙上,再现着墓道两侧的壁画。黑色的巨龙舒展着庞大身躯,引导着旌旗招展的车马列队。车队簇拥着宝辇上的王侯贵胄,天空中羽人翻飞,花瓣乱坠,远处阙楼轩昂、瑞气千条,整个场面宏大而壮观。
这就是所谓的皇家气象吧。
白秀麒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慢慢地边走边看。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看到精彩的地方还忍不住掏出纸笔来画个速写。
他就这样边走边看,各种精美的壁画仿佛看不见尽头,阕楼、侍女、游猎、夜宴各种活灵活现的画面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就这样,也不知道究竟花了多长时间,白秀麒终于来到了“主墓室”里。
这里是整个展区面积最大的展厅,正中央的高台上摆放着姜晗的高大石椁模型,椁身上遍布精美浮雕和彩绘。与四面墙壁上的壁画交相辉映。
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白秀麒心里感叹,又环视了一圈四周,忽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主墓室”里竟然还有别人!
那个人离他很远,几乎就是在展厅的对角线上。中间又有棺椁阻隔,因此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然而等到镇定下来,白秀麒很快就发现:自己与这个人,几小时之前才刚见过面。
正是苏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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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新读者一个建议,请大家先去阅读灯花不堪剪再来看这一部的故事哦,因为灯花不堪剪被设定为2000年前发生的前传,看过之后能够更好的了解苏紫这一对的过往。
郑楚臣不是公子晗,哈哈哈,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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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九 苏紫的委托()
因为博物馆里不宜喧哗。白秀麒并没有出声招呼,他放轻脚步,慢慢地踱向苏紫那边。
紫衣的青年,此刻正站在墓室北面的巨幅壁画前。
那是一副风化得较为严重的作品,绝大部分壁画图案已经崩落,露出米黄色的墙体;而仅剩的画面正中,站着一位眉清目秀、身着紫衣的青年男子。他手执玉笛站在一株垂柳树下,脚边盛开着同样是紫色的鲜花,场面美好而静谧。
有那么一瞬间,白秀麒忽然觉得苏紫也是这幅残缺壁画中的一部分。不仅因为画中的紫衣青年与苏紫着实有那么几分相似,更因为苏紫看画的目光,是如此的专注而惆怅。
简直就好像透过水中的倒影,追忆起了逝水流年。
白秀麒正感性地胡思乱想着,苏紫已经觉察到了他,扭头朝着这边看过来。
“白先生,是你?我们还真是有缘。”
“没错。”白秀麒也笑着回应,“真是凑巧了。”
“其实才不是凑巧。”苏紫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半个小时呢。”
白秀麒立刻明白过来——看起来今天上午在美术馆的相遇也不是什么偶然,这小子找自己原来是有话要说。
“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忙,回忆一点细节。”说着,苏紫转身指了指背后的壁画:“以前有没有见过这样东西?”
白秀麒心想这壁画里还能有什么东西是自己见过的,再定睛一看——苏紫指的是紫衣青年腰间的一块玉佩。
这意思是玉佩不仅有实物,而且还是一件古董?
白秀麒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真没见过。”
苏紫的眉心微微一蹙,但还是舍不得放弃:“麻烦你再仔细想想看。流离岛那艘日军的鬼船上面,有没有见到过类似的东西?!”
这么说,这东西也是日本兵从泰陵抢走的诸多宝物之一?
白秀麒心里有了判断,然后才回答道:“鬼船上的文物非常很多,我只看到很小的一部分。你刚才见过的江成路倒是协助有关方面做过清点工作。我想他现在应该还和郑楚臣在一起。不如待会儿跟我一起去找他们?”
“还是算了吧。”
苏紫反倒不假思索地谢绝了,同时将一张小纸片塞进了白秀麒的手上:“拜托你帮我问问江成路先生。如果有好消息,请随时给我打电话。这个玉佩对我来说意义非比寻常。如果能够找回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这玉佩是你的?”白秀麒抓住了重点:“这么说这壁画上画得就是你?”
“这个实在是说来话长。改天再说吧。”苏紫微笑着,避开了白秀麒的目光。
恰好这时候,终于睡醒了的警卫也朝着这边踱步过来。苏紫又低声说了一句“拜托”。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想起了郑楚臣的那句“他要是想走,谁都留不住”,白秀麒也就没有继续追赶,转而低头审视起了手里的那张名片。
说是“名片”。似乎也不太准确——这就是一张正反面印着文字的白色硬纸片。正面是苏紫两个大字,还有手机号、**等联系方式。反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
泰陵一日纯玩团。全程解说,不含强制购物
算命测字,不开口算您姓氏,不灵不要钱
土特产批发兼零。价格公道品质保证
刚才郑楚臣说什么来着?苏紫是资历深厚的鬼仙?!
有这么草根的资深鬼仙吗?白秀麒刚发出这个疑问,就联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个人。
好吧,只能说鬼狐仙怪的世界。是很复杂的。
将名片小心收好了,白秀麒这才又去看那幅壁画的解说牌。
“泰陵主墓室北壁壁画。近百分之八十的面积已经风化剥落,至今仅存正中紫衣乐师吹笛画像。主流观点认为,画面展现了墓主人生前的日常画面。”
日常画面?白秀麒在心中飞快地展开了联想——如果说苏紫果真和画中的紫衣青年有所联系,那么他应该和这座墓穴的主人姜晗是一个时代的人说不定还彼此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这样一来,他现在在泰陵做导游,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或许苏紫每天徜徉在章国的墓园之中,多多少少能够感受一点曾经熟悉的气氛吧。
白秀麒觉得有点好笑,但也品尝出了一丝惆怅。
如果说思念故乡是一种顽疾,那么思念属于自己的时代,就是一场不治之症。一旦惦念上了,就无法收拾,因为没有人可以逆转时间,唯有渐行渐远。
过了主墓室后方的藏室,壁画复原的部分就算是到了尽头。白秀麒在流通处购买了一本泰陵的介绍手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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