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不高,人长得猴精,腮帮子鼓得像松鼠一样,开口就露出满嘴黄牙。
别看他人长得埋汰,整个正源中学,除了不常露面的校长,就数孙主任的话顶用。
舒安歌头一天来,就能惊动教导主任,也算厉害了。
他一双眼睛黄豆大小,眼白多于眼黑,跟五官组合在一起,就像幅蹩脚的拼图。
胡教练顶着满脸青紫,努力将话说真切:“孙主任,我们班来了个新生,是方安朗弟弟,人比他弟弟还要刺儿。方先生说,她在外面混过一段日子,性格不太好。”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
孙科一脸嫌弃,胡教练还没开口,微胖教练替他打抱不平了:“主人,胡教练的脸是被这小娘——姑娘打的。别看她瘦瘦小小,打起架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嘻嘻,谢谢老师夸奖,我觉得自己还有进步空间。”
舒安歌背着手,昂首挺胸,一副乖宝宝等夸奖的样子。
四个教练气得手指直哆嗦,眼睛瞪得像铜铃,唯有孙科仍是满脸嫌弃,没将她当回事儿。
“方安歌是吧。”
孙科背着手,将舒安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一双小眼睛里透着精光。
“是,孙主任。”
舒安歌笑得满面春风,一点儿没将眼前人放在眼里。
“父母送你来学校,是为了你能好好学习。你一来就闹事,不仅辜负了父母的谆谆教诲,也对不起交的学费!”
孙科教育起学生来一套一套的,不过他也没指望着,靠嘴皮子让学生听话。
“谁说不是呢,为了给家里省点儿钱,我刚从还想着退费呢,顺便把我弟弟的学费也退一下。”
扳倒一个学校,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
舒安歌这次深入正源,为的是把原主弟弟带出来。
在这种环境下待上几年,正常人也要被憋疯的。
孙主任见舒安歌油盐不进,也熄了教化她的心思,板起脸到:“你爸妈将你们姐弟送到正源来,是出于对我们学校的信任。无论你以前是混混,还是沉浸于谈恋爱的不良少女,正源都会一视同仁的接纳改造你们。”
听人说了这么多屁话,舒安歌不为所动,顺手掏了掏耳朵。
“胡教练,让他们姐弟见一面,也好让方安歌了解一下校规校训。”
胡教练闻言正要开口,孙主任一个眼色使过来,他点头到:“好的,你跟我过来,方安朗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学校医务室休息。”
“我弟生病了?你们怎么不早说,他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舒安歌装作没注意到他们小动作的样子,故意露出焦灼的神色。
孙主任笑了笑,十几岁的孩子最好对付,只要拿捏住他们的软肋,还怕不能驯化。
“带她过去吧。”
孙主任饱含深意的看了胡教练一眼,他忍着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感,将舒安歌往医务室方向带。
前往医务室的时候,舒安歌手插着口袋,一边哼歌一边左顾右盼,将学校细节处布局尽收眼底。
她原以为,胡教练会使什么手段,将他引到电击治疗室呢。
没想到,他还真把她带到了医务室。
“到了,方安朗就在里面。”
提起方安朗时,胡教练面露轻蔑之色,像是提起只臭虫一样。
舒安歌心念一动,要是正源不随着年级的上升换教练的话。
胡教练是不是就是那个一直欺负方安朗,多年之后,夜市小摊上被方安朗捅死的人?
如果真是他,舒安歌只想说,罪有应得报应不爽。
但这辈子,在她的介入下,方安朗不会激情犯罪,胡教练就交由法律制裁了。
第1680章 佛系继母靠边站22()
医务室位于办公楼四层,窗子外按着铁栅栏,地板拖得干干净净。
舒安歌眼尖的发现,米黄色的木门边框上,沾着一点血迹。
胡教练敲门,粗声粗气的喊道:“王医生,开开门,帮我涂个药。”
说到后半句时,胡教练恨恨的瞪了舒安歌一眼。
“来了。”
伴随着椅子腿挪动的声音,医疗室的门开了。
出乎舒安歌意料,医务室里面还有一扇门,王医生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
他个子高挑,开门的手留着长指甲,吊儿郎当的样子,让舒安歌想起江湖游医。
王医生看了眼胡教练脸上的伤,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呦,这是被哪个小崽子挠得,咱们老虎也有吃亏的时候。”
胡教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晦气的瞪了舒安歌一眼:“别提了,还不是新来的闹事。这个小丫头牙尖嘴利,你担心点儿,别在她手上吃亏。”
“王医生,我弟弟在这儿么?”
舒安歌一脸乖巧的发问,半点没肇事者的凶悍。
王医生见惯了桀骜不驯的新人,赞了句:“挺乖的女孩,是因为沉迷网络被错来的?你弟弟是哪个。”
“我弟弟叫方安朗。”
“哦——方安朗啊,这小子倒霉,前两天跟人打架伤得挺厉害的。”
舒安歌神色滞了下,她一直重点监控着一三班视频,没见到弟弟跟谁打架。
怎么一转脸,他就被人打到医务室了。
“我要看弟弟。”
“姐姐还挺关心弟弟的,去吧。”
王医生转身,掏出钥匙将医务室的门打开,漫不经心的喊了声:“臭小子们都安分点儿,再捣乱,全丢到电疗室里反思。”
门开了,舒安歌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方安朗。
他此时的形象惨不忍睹,脑袋上绑着扎带,嘴角全是淤青,一条胳膊吊在胸前。
“安朗胳膊是怎么回事。”
舒安歌怒了,学生都骨折了,学校也不当回事儿,还扔到这么简陋的医务室里待着。
“骨裂而已,打上夹板好的快些,别担心。”
王医生笑眯眯的回话,接着朝另一张病床上躺着的男生说:“杜承,明天早上回去上课,别躲在医务室偷懒。”
半靠在床头,神情木木愣愣的方安朗,听到姐姐的声音后,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抬头,盯着门口的方向,青红交错的脸部肌肉抽了抽:“姐”
方安朗声音干涩,心头滚动着无数种情绪,眼睛也变得酸酸的。
被老师体罚时,他没哭。
被同学冷落针对时,他没哭。
被教练殴打时,他没哭。
被几个蛮横学生暴揍时,他也没哭。
但在看到姐姐的一刹那,方安朗的眼泪有些忍不住了。
他以为自己被所有家人抛弃,丢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受尽欺凌无人关心。
没想到,在他最痛苦难过的时候,姐姐会突然出现。
“你这傻狍子,胳膊疼不疼,怎么不跟学校闹,让他们送你去医院。”
舒安歌快步走到方安朗床前,轻轻托着他的胳膊,左左右右的认真检查着。
姐姐的关心和爱护,让方安朗再也控制不住眼泪。
他忍着哽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不疼,姐,你怎么来学校看我了,今天不是探访学生的日子。”
王医生抖抖腿,笑眯眯的抢答:“你姐姐是学校新成员,老虎,这小丫头分到哪班了。”
“一三班,跟群小屁孩儿有什么好说的。我伤口疼的厉害,快帮我上下药。”
听到胡教练的声音,方安朗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大声叫到:“你们不准欺负我姐姐!听到没!”
他就像被拔了爪牙的小兽,声嘶力竭的维护着自己的亲手。
舒安歌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的说:“别担心,没人能欺负姐姐的。”
“姐,他们是不是把你也送到这个鬼地方了。”
方安朗不愿叫方敏达爸爸,直接用他们二字来称呼。
“没事儿,姐姐就是来这儿转一转。过几天,咱们姐弟俩就一起出去。”
胡教练没将舒安歌天真的话语放在心上,王老师乐呵呵的接话:“进了正源,没改造好,就别想出去。”
“我姐姐聪明温柔大方,不需要改造。”
可以看出,方安朗十分维护自己的姐姐,姐控属性无疑
就是这么一个崇拜维护姐姐的人,在多年之后,却与姐姐形同陌路。
“记得到食堂打饭,晚上七点半之前要回宿舍,不要在外逗留。”
“我今天留在医务室这边照顾弟弟。”
舒安歌驳回了胡教练的话,他也没反对:“随便你,明天记得准时进教室。”
教育学生跟驯养宠物差不多,遇到硬茬子,硬碰硬不是好办法。
要让已经被驯化,或者习惯性服从的人,以及不服从命令遭受惩罚的人现身说法,才能让新人尽早投降。
外人在场,舒安歌只问了方安朗日常生活,没问什么关紧话。
方安朗沉浸在姐姐被送到魔鬼学校的郁闷中,再加上病容折磨,人一直恹恹的。
杜承羡慕的看着姐弟俩互相关心,想起了远方的亲人。
要是他家业能这么和睦,他也不会将心思都放到打游戏上,最后被父母送到正源来强制戒网。
打饭时间到了,舒安歌拿着饭卡,前往食堂打饭。
正值饭点儿,餐厅里人很多。
虽然正源收学费收的厉害,伙食并不丰盛,清汤寡水能照出人的影子,荤菜里连大点儿的肉块都找不到。
舒安歌花了几十块,打包了好几份菜。
食堂不像教室那样安静,墙壁上写着鲜红的大字“请勿喧哗”,依然有学生聚在一起小声说话。
舒安歌提着饭盒往外走的时候,白天里见到她殴打教官的人,都用一种惊讶、敬畏的眼神看着她。
在正源,学生就是食物链的底层。
他们还没见过,有人打了教练后,依然好模好样的上课,没被修理到医务室的。
难道学校突然转了性,不再使用高压政策管理学生了?
舒安歌不知餐厅内的暗潮汹涌,她拎着打好的饭,快步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快走到办公楼时,几个穿校服的男生拦住了她的路。
第1681章 佛系继母靠边站23()
四个男生统一留着小平头,其中一个将袖子卷起,露出了手臂上的狼头纹身,剩下的也都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架势。
正源网瘾戒断学校采取高压手段管控学生,舒安歌白天上课时,学生一个比一个乖。
如今突然冒出四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就值得耐人寻味了。
“新来的,啧啧,长的还挺漂亮,拿来吧。”
纹身少年手插着口袋,一脸痞气的冲舒安歌伸出手。
“拿来什么。”
舒安歌拎着打包的饭菜,漂亮的脸蛋儿在夕阳照映下,好似凝脂一般水嫩光滑。
“嘿,还装蒜。识相点,把兜里钱都掏出来。”
“欺侮抢劫同学,严重违反校规,你们不怕被送到小黑屋收拾。”
“哈,拿着鸡毛当令箭啊。谁见到我们抢钱了,有人能作证么?”
少年吆喝之后,四人一起发出哄笑声,好像舒安歌的话多可笑一样。
“唉,看来你们是不放弃抢劫的意图了?”
“呸,谁说我们哥儿几个抢劫了,只是来关心慰问一下新人拿些孝敬而已。”
少年耻高气昂的样子,让舒安歌想起被放上砧板的公鸡。
他们几个大约是横行霸道惯了,如今又有校方默许,完全不把法律法规放到眼底。
“让开,我没钱。”
舒安歌拎着饭盒,不紧不慢的往办公楼走。
“好久没见过这么头铁的了,小妞长得还挺漂亮。这样吧,你要是亲我一下,这钱就不用给了。”
被人调戏,舒安歌也不恼,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满口狂言的男生一眼:“我要是把钱给你们,就不为难我了么?”
她原还想着,先揍一顿再报警。
现在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坐实故意抢劫罪了。
“少废话,钱拿出来!”
舒安歌从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钞票,轻飘飘的丢到地上。
绿色钞票躺在银灰色水泥地上,几个流里流气的学生变了脸色。
“我只有这么点,你们自己分吧。”
“臭娘们儿,打发要饭的呢,小狼,狐狸,给我抓住她,咱们来个搜身。”
领头人骂骂咧咧的逼近舒安歌,看她的眼光像看一只小鸡仔。
要论打架,这几个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们兜里要是装了刀子,舒安歌大概还会顾虑一二。
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来挑衅她就是送菜。
五分钟,舒安歌只用了五分钟,连手都没用上,只用两条腿将他们纷纷踹倒一片。
几人疼的厉害,一个个惊恐万分的瞪着舒安歌,也不敢再满嘴喷粪了。
“我胳膊断了,好疼啊。”
“我腿也好疼,肯定断了。”
小混混们满地打滚,舒安歌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这是登月碰瓷么,劝你们一句,真想碰瓷快去医院挂个号,再晚一会儿身上连个印子都找不到了。”
舒安歌说完话,拎着饭盒慢悠悠的往办学楼方向继续走。
几个小混混呻吟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
绰号小狼的混混,捡起地上的钞票,龇牙咧嘴的问:“老大,咱们怎么办,这丫头手太黑了,我胳膊都快废掉了。”
“妈的,还能怎么办,报告教导主任,这臭丫头打人。咱们哥几个儿去医院挂着号,不怕讹不出钱来。”
“一个小丫头片子,家里能有钱么?”
“傻、逼,她和方安朗是姐弟俩,方家做房地产生意的,能没钱么。”
要是舒安歌在这儿,一定会纠正他们,方敏达做的不是房地产生意,方家资产也没他们想象中那么多。
舒安歌回到医务室时,杜承已经坐在病床上无精打采的吃起了泡面。
他面色蜡黄,眼袋黑沉,人瘦的的厉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健康人。
“姐,你打饭时有没有被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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