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刘芸斗大的字儿不识一筐,现在也能认一些千字文上的字儿,还会写自己名字。
女儿突然哭喊着不愿嫁人,王三娘着实心酸,她轻拍着刘芸的脑袋,满嘴苦涩到:“芸儿啊,你咋不早说。咱们家已经跟王家换了庚帖,秋后就要办亲事了。”
她也不想让女儿嫁给年纪一大把的痨病鬼,可是两家已经定了亲事,她又能怎么办。
“娘,我不想嫁人,我们去求慧空大师。对,求慧空大师!”
刘芸眼底迸发出惊人的亮光,王三娘有些踟蹰。
“慧空大师,会管这些俗事么?而且,你爹和奶奶,不会听慧空大师安排的。”
虽然婆婆每月都催着自己到云山寺上香,但王三娘心里门儿清,婆婆只是想让佛祖保佑她早日生个儿子罢了。
她的丈夫和婆婆,要是真的信佛,就不会这么苛待她们母女俩。
“娘,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愿意嫁给姓王的,您一定要帮我!”
刘芸脸上挂着泪痕,急切的抓着王三娘的手。
除了慧空大师外,韦青鸿英俊潇洒的面庞,也在她脑海中浮现过。
她恨,为什么她苦了一辈子,从未做坏事,偏偏摊上了这样一门亲事。
而周令仪,只因为出身好一些,做了那么多恶事,还能嫁給文武双全的韦公子。
她配不上韦公子!
刘芸恨到极点,突然想到一桩事。
之前三小姐曾跟她提过,韦青鸿不喜周令仪嚣张跋扈的作风。有意和周家退亲,让她多做低伏小笼络韦青鸿。
刘芸初入周家,有些害怕周令蓉看出端倪,也怕弄丢原主的亲事。所以与韦青鸿见面时,态度格外温婉谦恭。
见过几次之后,韦青鸿对她态度热络了许多,情到深处也曾跟她说:他以前听人说她脾气差,差点错失这份天定良缘。
那时的刘芸是娇羞的,现在回忆起来,苦涩之余还有几分不甘。
她不能让韦公子上当受骗,周令仪还是那个恶名在外的周令仪。
若是韦公子因为她的缘故,改了退婚的主意,岂不是要娶一个他讨厌的人。
是的,她这是为韦公子好,刘芸越想越觉得,她不能让韦公子蒙到鼓里。
私心而言,刘芸还觉得东庄王家的亲事亲事是周令仪应下的,跟她没有关系。
自打舒安歌回周府后,海棠苑中便换了个气象。
偷闲耍滑的奴才,被舒安歌办了一波,又把青团和青芸从厨房那边调了回来。
柳叶和珍珠哭哭啼啼的找汤氏做主,汤氏当时没发作。
冷了舒安歌几天后,叫她过去问话。
汤氏的冷落,正和舒安歌心意,她刚换回身体,正需要时间磨合呢。
周令仪模样看着娇弱,身体是极好的,
正院比海棠苑宽敞许多,下人穿着打扮也更体面。
青团和青芸跟在舒安歌后面,手指抓着袖子,心中有些怯怯的。
大小姐将她们召回海棠苑中,她们心里很高兴。
可夫人会愿意么?
人人都说周夫人贤良淑德,对下人亲和慈爱,有一副菩萨心肠。
青团和青芸自己长有眼睛,要是周夫人真的那么亲和善良,就不会天天变着法儿的打压大小姐了。
去正院前,舒安歌特地梳了一个轻灵飘逸的发髻,穿上最好的衣裳,戴上最好的玉镯。
她要让汤氏知道,她过的很好,她的阴谋诡计没有得逞。
周令蓉也在正院,汤氏坐在八仙椅上喝茶,她乖巧的靠在她肩上,面上笑靥如花。
“令仪拜见夫人。”
舒安歌微微欠身,向汤氏行了一礼。
没有自称女人,也没叫她娘亲。
在没和刘芸互换身体之前,这些面子情刘芸还是会做的。
周令蓉生着杏眼桃腮,见到舒安歌之后,眉眼微弯滚动着不知名情绪。
“姐姐今日打扮的可真好看,都说赛春楼的胭脂姑娘好看,我看姐姐比她还要好看呢。”
赛春楼是青楼,胭脂姑娘是里面的花魁。
周令蓉口无遮拦,见舒安歌第一句话,就是拿她跟青楼女子比,眼里的嫉妒情绪藏都藏不住。
汤氏惯会做人,拿青葱似的手指点了周令蓉眉心一下,笑着说:“你这泥猴儿,夸人也不会捡好听的,怎么能拿你姐姐跟青楼女子比。”
要是刘芸听了这话,只会红着脸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别提反驳了。
但站在汤氏和周令蓉面前的人是舒安歌,她盈盈一笑,直视着母女俩的眼睛说:“三妹说笑了,听人说胭脂姑娘杏眼桃腮腰肢不堪盈握,性格更是温柔似水。姐姐脾气火爆,妹妹跟胭脂姑娘倒是不相伯仲。”
说恶心人的话,谁怕谁。
舒安歌有理有据有节的回应,气得周令蓉涨红了脸,一时间连反驳的话都想不出。
第1522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19()
她说周令仪比花魁胭脂美,只是为了贬损。
可没想到,她竟然反过来举例,说她跟胭脂脾性相似,容貌不相伯仲。
“住嘴,我堂堂相府千金,怎容你拿烟花女子相提并论!”
周令蓉很生气,一生气说话就不经大脑了。
“噢,我还以为三妹喜欢胭脂姑娘,这才特意提起她呢。这样看,三妹真的很讨厌姐姐呀。”
舒安歌笑语盈盈,不急不恼,说周令蓉讨厌自己,也没半点恼色。
汤氏母女最喜欢把女主气得控制不住脾气,当着下人的面大吼大叫。
看着孔令蓉气红的脸,舒安歌笑容更灿烂了,她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我明明没这个意思,你这是强词夺理!”
周令蓉习惯了舒安歌逆来顺受,怎能容忍她突然变得巧言善辩。
汤氏抓住周令蓉的手腕,轻轻按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闭嘴,接着目光沉静的将舒安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小贱人果然又换回来了。
刘芸那个泥腿子,才不敢在她跟前大呼小叫。
汤氏眼底浮出少许怨毒之色,低头喝茶,掩饰自己的心情。
慧空大师明明说了,小贱人半年内不会恢复记忆。只要她不发话,周令仪这一两年就难重回自己的身体。
汤氏原本想着,趁着周令仪变成农家女的时候,将她生母的嫁妆骗过来,再通过刘芸,将韦家拉到自己的船上。
为了达成心愿,她精心筹划了几年,没想到刚起了个头,那小贱人就又回来了。
茶水清香可口,汤氏的舌苔发苦,心念电转,恨不得将小贱人摁死在荷塘里。
要不是慧空大师不准枉造杀孽,她真想捏死这个碍眼的小贱人。
心中骂了无数次小贱人,汤氏抬起头时,看向舒安歌目光充满了慈爱:“你这丫头,你妹妹天真不知事儿,只听下人浑说了句赛春楼,哪儿知那是什么地方。”
周令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急忙附和到:“娘说的是,那种脏地方,我才没见识过呢。倒是姐姐,这段日子,经常出府和韦公子私会,兴许一起到赛春楼赏过歌舞。”
她毫不遮掩眼中的轻蔑,完全没将周令仪当做自己的姐姐。
舒安歌没打算陪母女俩唱双簧,她露出牙齿浅浅一笑,意有所指的说:“妹妹真是说笑,韦公子怎么会带我到青楼去。我看妹妹待傻了,在家里待出癔症来了。”
成功令周令蓉再次变了脸色后,舒安歌拍了下手,笑着说:“对了,青团,将我之前绣的荷包拿过来。”
青团恭恭敬敬的,将刘芸绣的荷包以及半成品递给舒安歌。
她将荷包拿到手中,作势要递给周令蓉。当对方要接时,舒安歌手一松,将荷包全丢到了地上。
“嗳呦,不小心失手了,不过这些荷包都是赏下人的,三妹妹让人将她捡起来就是了。”
说到这儿,舒安歌亮出针眼儿斑驳的青葱玉指,一脸哀怨的说:“夫人,您瞧我这手,知道的说我是周府大小姐,不知道的还当我是府中绣娘的。您是长辈,让我做荷包,不敢不从,但打赏下人的荷包,又何苦拿来戏耍我。”
要搁在以前的周令仪身上,早气得在海棠苑掀桌子了。
舒安歌不掀桌子,她要恶心一下汤氏和周令蓉。
“你这丫头,心眼儿太实了。我让丫头将针线拿过去,是想让你房里人帮着绣些荷包,你怎么自己上了手。”
汤氏话说的轻巧,她和周令蓉天天差使海棠苑的丫头,刘芸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可不得自己动手么。
“原来是这样,唉,都是那些坏心肠的丫头,挑拨咱们母女间的情意。所以呀,令仪做主,将柳叶打发到小厨房去了。珍珠这丫头还算听话,先贬成三等丫鬟,教训一顿时间。”
汤氏正打算拿舒安歌擅自换身边丫鬟的事儿开刀,没想到她七拐八绕,把她算进去了。
她要是替柳叶和珍珠做主,就证明之前是她唆使两个丫头怠慢周令仪的。
要是任由周令仪,这样轻巧的换了丫鬟,汤氏心里又气不顺。
“兴许两个丫头不懂事,传错话了。令仪,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老是做这种说风就是雨的事情。做事情总跟母亲商量一下,我看珍珠和柳叶两个丫头还算机灵,你不如再给她们一次机会。”
青团和青芸站直了脊背,胳肢窝里都紧张的冒出了汗。
舒安歌拿手帕掩住唇角,顾盼神飞的望了汤氏一眼:“夫人心肠好,可千万别被这坏胚子给诳骗了。她们经常打着您的旗号,让我做针线活,还偷我的衣裳收拾用。”
她细细叹了口气,眉眼里透着几分委屈:“要不是我知道夫人素来关心爱护我,怕是早跟夫人离了心,您说这几个坏丫头要不要处置。”
她能说不要么?汤氏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一刻也不想跟周令仪打交道了。
“好了,原来这两个丫头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要处置就处置吧。只是新丫鬟不再挑一挑吗?之前你不是跟我说清芸青团做事儿不仔细,这才央着我换了人。”
汤氏可真是个老狐狸,保不住珍珠和柳叶,就想把青芸、青团赶走,再安插上自己的人。
周令蓉哼了一声,冷言冷语的说:“娘,您就少操点心吧。你看大姐有主意的很,哪里把您的安排放在眼里过。”
“三妹妹可真冤枉我了,这人的忠奸善恶都是需要对比的。前几个月,因为一些琐事儿,我跟青团和青芸生了嫌隙,一怒之下将她们打发走了。见识了柳叶和珍珠,这样喜欢花言巧语心肠坏的,我才领会到青芸和青团的好。”
汤氏的脸皮快挂不住了,她扶着额头,神情疲惫的说:“好了,你们姐妹俩别吵了。我身子有些乏,先过去休息了。海棠苑的事儿,令仪你自己做主就行,我这个当母亲的怎么舍得你受委屈。”
“娘,您哪不舒服?女儿陪着你。”
周令蓉一脸担心的扶着汤氏的胳膊,舒安歌假惺惺的问候了一句后,带着俩丫鬟离开。
第1523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20()
鹅黄色的明艳身影,从主院飘然离开。
周令蓉气得猛踩地上荷包,一脸委屈的冲着汤氏说:“娘,您看,她怎么能这样,她太不把您放到眼里了。”
汤氏面色很不好看,但不像周令蓉那样暴躁。
她转动着腕上手镯,沉着脸一言不发,与周令蓉相似的杏眼中,酝酿着别样风暴。
汤氏没将周令仪为何性情大变的事告诉周令蓉,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现在周令仪又回来了,她要找时间,带着周令仪再到云山寺上烧柱香。
想到这里,汤氏唇角露出阴测测的笑容。
舒安歌大刀阔斧的对海棠园进行改革,苑中花草树木气象一新。
陈光昭默默瞧着她的手段,心中对她更加欣赏。
“目标人物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62。”
好感度突然上涨,正在盘点原主嫁妆清单的舒安歌嫣然一笑,目光望向窗外的树木。
青芸帮舒安歌对账,见她露出笑容,很自然的说:“小姐还是多笑笑好看,您前几个月,总是不爱笑,让人瞧着怪心疼的。”
她说的真心话,舒安歌微微点头,伸手将散在鬓边的头发别到了耳后:“前几个月是因着失足落入荷塘受了惊吓,如今总算是缓过来了。”
青芸紧守丫鬟本分,没追问什么,心里是暗暗高兴的。
相比起懦弱可欺的主子,她自然更喜欢,能护着她跟青团的大小姐。
大小姐待她们好,她们也不会辜负大小姐。
对完嫁妆单子后,舒安歌将单子锁到了匣子中。
刘芸在汤氏的敲打下,为了表忠心。将周令仪生母留下的翡翠头面还有上好的羊脂玉镯子,孝敬给给了汤氏。
至于田产和庄子,汤氏还没那么大胆,还保管在周令仪这儿。
一副头面,一对镯子,少许也得数百两银子。
钱不是关键,这头面是先夫人留给周令仪做念想的。
周令蓉跟周令仪不对付,什么都想抢,汤氏也纵着她。
入夜时分,长廊下火红的灯笼随风摇曳。
青芸和青团已经被舒安歌打发回自己屋里了,她独自坐在明灯前,拿青玉牛角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
清冷灯光下,舒安歌对着昏黄铜镜梳妆的画面,有一种聊斋美人的既视感。
轩窗开着,陈光昭望着坐在铜镜前的佳人,心湖一片平静。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周府待了好多天了。
这几日,他难得不像往日那般沉迷于练武,日子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难熬。
这是陈光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闺阁女子,周令仪的生活,比他预想的有趣。
用有趣来形容,似乎不太恰当,但陈光昭心里只想出这个词来。
她容颜如花,连打个哈欠,都有种宫中美人的优雅富贵感。
她口齿伶俐的将汤氏反驳的一脸菜色,把周令蓉气得跳脚,落在陈光昭眼中都是可爱。
舒安歌望着放下青玉牛角梳,走到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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