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筹谋这么多年还没能扳倒的仇人，舒安歌想来想去，能数得出的也不到十人。
当今陛下应该不可能，因为凌飞鸾不会救他的仇人。
皇子们年纪还小，各地藩王倒有些可能，舒安歌心念百转，最后决定等凌飞鸾愿意倾诉时，听他亲自告诉自己。
“秀儿。”
凌飞鸾看着舒安歌冲满信赖的眼神，情不自禁的将她抱在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
她是这么美好，让他眷恋到不可自拔。
他胸膛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拥抱她时，都不舍得力气太大，害怕心中的火焰灼烧她。
“等我，报仇之后，我带着你归隐田园，从此不问朝廷纷争。”
只有他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一日，危险就会环绕在他身边。
这么多年来，凌飞鸾也累了，支撑他继续下去的动力就是报仇。
报仇之后做什么？
以前凌飞鸾没想过，现在他已经有了新的愿景，和她一起携手踏遍大燕的锦绣江山。
“嗯，飞鸾，需要帮助时，一定要告诉我。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比起娇弱的菟丝花，我更想成为与你比肩的林木。”
她抬起头，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目标人物好感度＋9，当前好感度79。”
她的万般柔情，让凌飞鸾终于按捺不住心中萌动，他低下头用冰凉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眉心。
“秀儿，我心悦于你。”
能从凌飞鸾口中听到一句肯定的表白，让舒安歌心中十分高兴，她主动用手环着他的腰，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蹭了蹭。
她光洁的脸颊，带着淡淡香味，让凌飞鸾有少许心猿意马。
第1260章 贫家医女征服锦衣卫使32（）
这么多年来，皇帝之所以容忍着贺家，只是担心逼急了他们，一干人等人通敌卖国或者揭竿而起，让大燕硝烟再起。
当今圣上年轻时是一个杀伐果断有谋略的人，现在年纪大了，行事依然雷厉风行，只不过不像年轻时那么激进了。
朝中各方势力为了下一任皇帝人选博弈，唯有陛下几个心腹肱骨之臣知道，当今圣上真正属意的太子人选是出身不显的五皇子。
贺家出过两朝皇后，已经成了大燕痼疾，当今圣上谋划了半辈子就为了将贺家除去，自然不愿大燕再出现一个强大的外戚势力。
在没有除去贺家之前，这些凌飞鸾只能烂到肚子里。
随着皇子们年纪越来越大，贺家已经开始坐不住了。上次他和王千户中蛊之事，后面就有贺家的影子。
当初若不是舒安歌及时出现，他未必能熬过这一难关。
蛊虫的恐怖之处，凌飞鸾了解的越多，越觉心惊，贺家人居心之歹毒令人齿寒。
“秀儿，你先回去吧，我要回去了。这段时间有些忙，可能没时间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凌飞鸾摸了摸舒安歌的头发，亲自将她送上了马车。
接下来的日子，舒安歌将心思全都放到了春闱上。会试由礼部主持，考试地点在京城的礼部贡院。
为了让考生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考察，会试从二月开始，每隔三天考一场，分别是二月初九、十二、十五等。
刚过了年，大家还没从过年的喜庆中抽离出来，春闱近在咫尺，京城中书生云集读书声郎朗，大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架势。
古文斌寒窗苦读十几载，为的就是金榜题名，这段日子几乎废寝忘食的看书。
舒安歌怕他太过劳神，熬坏了眼睛累坏了身体，特地熬了安神的药，同时劝他放宽心，考试需要有一个强健的身体。
春闱时天气乍暖还寒，身子骨不强健的人，万一得了风寒，未必能撑下去考试。
古文斌原本也是性情焦躁的人，只是心中怀着蟾宫折桂的愿景，难免有些紧张。
与舒安歌长谈之后，他调整了情绪，以最好状态迎接会试。
因着凌飞鸾的叮嘱，舒安歌和古文斌这期间没怎么出门。容小郡王想要找两人晦气，但被锦衣卫盯着，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恨恨的等待时机。
转眼间，二月初九到了，古文斌考试时，舒安歌和叶娘子一起全力保证后勤工作，为他准备了食物和御寒的衣物。
考完第一场后，舒安歌和叶娘子一起在场外等古文斌出场。
他面带微笑气色红润，步伐稳健的走出考场，和旁边脸色惨白脚步踉跄的考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娘，秀儿，我们回家吧。”
古文斌没说自己考的怎样，舒安歌也没问，考试还没结束，这时候追问对方的感觉，容易扰乱心神。
更何况，如今的科举多是考察策论等主观性试题，没什么标准答案，很少有考生能笃定自己能得考官青眼。
会试结束之后，古文斌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婉拒了许多考生的邀约，闭门读书悠闲度日。
一家三口里，叶娘子大概是最操心古文斌考试结果的人。她倒不是强求儿子一定要高中，而是怕他万一落榜心态失衡想不开。
察觉到叶娘子的心思，舒安歌做了一桌好菜，与兄长一起聊了许多日后的打算，宽慰叶娘子的心。
兄妹俩的目地，就是让叶娘子知道，即使这次落榜，古文斌也不会因此自暴自弃的。
如此半个月过去了，礼部在万众期盼中张贴了入选殿试考生的榜单。
舒安歌和娘亲兄长第一时间赶去看榜，古文斌榜上有名，让三人很是激动。
会试录取者被称为贡士，比秀才高一级，比进士低一级。
古文斌有了贡士的身份，最不高兴的人大约就是古幼菱和容郡王潘盛了。
潘盛本想在会试下找人收拾了古文斌，断了他的状元梦，但在锦衣卫的干预下没找到机会。
如今古文斌过了会试，四月就要参加殿试觐见天颜，潘盛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古文斌。
现在潘盛只能盼着古文斌殿试落榜，这样他就可以让爹娘替他收拾古文斌了。
过了会试后，许多考生已经有些得意忘形，忙着交际做客，畅想着自己高中状元的场景。
还有许多考生，忙着拜师访问同乡出身的官员，想要在殿试之前扩充一下人脉，将来入朝为官也好有个照应。
古文斌收到了许多邀约，什么同乡会、同洲会、雅兰社集会等等。
他婉拒了众多集会邀请，潜行读书创作，将自己的策论送到之前拜访的名师手中进行评点。
但凡有名望的大儒，都有一些惜才之心。古文斌虽然清贫，但才华横溢仪表堂堂，所以大儒在收了他的策论之后，不吝赐教给了他许多指导。
激动人心的殿试到了，舒安歌提前了解过，殿试只考策问，应试者黎明入宫，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后，统一颁发策题。
古文斌入宫参加殿试时，舒安歌和叶娘子在家中殷勤等待，叶娘子情绪焦灼，舒安歌也有几分忐忑。
这可是殿试，三年只有一次，只要问鼎三甲，便可名扬天下。
殿试结束之后，古文斌松了口气，他对自己的答卷很有信心，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没有白费，这次他至少也能名列二甲。
至于蟾宫折桂，在结识了诸多惊才绝艳的同科贡士后，古文斌也不像先前那样信心十足了。
他在心中已经决定了，无论能不能问鼎三甲，都要为娘亲讨回一个公道。
现在古康时已经被停职了，他要抓住这个机会，让他再难起复。
纵然——纵然这样可能会让他蒙上不孝的名声影响仕途，他也要将古康时的虚伪面目当众撕下。
华灯初上，舒安歌和叶娘子在小巷子处，提着风灯静静等待着古文斌。
待他从马车下来后，两人快步迎了上去。
“文斌，肚子饿么，娘和你妹妹准备了点心和羹汤。”
叶娘子笑吟吟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古文斌的身体。
第1261章 贫家医女征服锦衣卫使33（）
“娘，回家吧，我们一起吃。”
古文斌笑若春风，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满神采，整个人仿佛换了一个样貌。
舒安歌心定了下来，看古文斌这个样子，此次殿试应该是稳了。
她不太敢奢望兄长高中状元，但以他的功底，榜眼和探花还是能期许一下的。
姹紫嫣红，暗香浮动，一家三口灯下小酌，暂时了却一桩心愿。
三日后，本次殿试的榜单将在京城最热闹的集市公布，无论是大官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对这一盛事充满期盼。
暮春时节，京城春色动人，大家纷纷换上春衫。街上多了许多靓丽的风景线，身姿窈窕的丽人，总是最吸引目光的。
家中有未出阁小姐的富商和官员，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在放榜日来一场榜下捉婿的佳话。
叶娘子特地叮嘱古文斌，婚姻大事需要慎重，莫要轻率做出决定，更不要怀着贪慕富贵的心思，误了别人家的女儿。
有亲爹坏榜样在前，不用娘亲提，古文斌心里也早有了计较。
他非常直率的说：“娘，您请放心，我决心报效朝廷，为百姓谋福，这几年不打算考虑儿女私情。”
儿子的话，让叶娘子且喜且忧，她喜的是儿子光明磊落，不像古康时那样卑鄙无耻，拿婚姻大事谋取前程。
她忧的自然是担心儿子矫枉过正，一心扑在公务上，年过三旬还不思成家立业。
“文斌，娘不是这个意思，先成家后立业，娘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过轻率。”
见叶娘子有些着急，舒安歌挽着她的手臂笑着说：“娘，婚姻大事要看缘分，兄长年纪不大，此番若是高中状元，上门提亲的人怕是要让您挑花眼。”
她的话哄得叶娘子心情好了许多，她唉了一声点头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两个年纪都大了。尤其是婉秀，和你一般大的小姑娘都当娘了，你还待字闺中，都是娘亲耽搁了你。”
催婚对象从古文斌变成自己，舒安歌急忙摆手道：“娘，女儿一门心思钻研那几本孤本医书，在没遇到合心意的人面前不打算成亲。”
她说的明明白白，叶娘子叹了口气，爱怜的抚着舒安歌顺滑如黑瀑的青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理儿，娘亲不认。秀儿，你若遇到喜欢的便嫁，遇不到合意的，娘和你哥养着你。”
古文斌爽朗一笑，拍了拍舒安歌的肩膀：“娘亲说的是，婉秀，你要想招赘，哥也支持你。”
话题绕到招赘上，舒安歌手指缠着头发绕了一圈儿，笑眯眯的将话岔了过去。
张榜的日子到了，舒安歌提前寻了人帮古文斌看榜，一家三口则在家中翘首盼望着。
每年张榜时，朝廷都会派官差敲锣打鼓的报喜，一家三口对古文斌有信心，担心官差扑个空，所以没出门儿。
一大早，天还没亮，古文斌沐浴更衣后，在院子里替舒安歌侍弄起药草来。
考场上他凝神静气不骄不躁，但真到了出结果的时候，古文斌心里还是有点儿慌的。
他想问鼎三甲，便是中不了状元，能中一个榜眼或者探花也是极好的。
高中之后，古文斌头一件事儿就是打算状告古康时，为娘亲讨回一个公道。
倘若当今圣上因此事认定他人品有瑕疵，收回他的功名，古文斌也不后悔。
最坏不过是带着娘亲和妹妹返乡，凭他的本事，做个教书先生还是使得的。
“兄长起的真早。”
舒安歌推开门，瞧见站在院子中发呆的古文斌，笑吟吟的打了声招呼。
古文斌回头望了舒安歌一眼，大大方方的说：“今天要张榜了，心下有些忐忑，所以早起了些。”
兄妹俩正睡着话，叶娘子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一家三口一个比一个起的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三人的心也愈发焦灼了。
待阳光灿灿，照的满园花卉鲜亮动人时，门外同时传来铜锣声，古文斌心头一跳，往门的方向走了一步，又猛然收住了脚。
“这”
古文斌说了个这字，心下百感交集，心头好像有千万张鼓同时被捶响。
“哥，是不是报喜的人来了？”
舒安歌推了古文斌一把，大大的眼睛闪闪发亮。
叶娘子手捂着胸口，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古文斌听着喧哗声越来越近，喃喃道：“也许是给附近考生报喜的。”
等了这么久，真到这一刻，古文斌反而怯了。
“古大老爷中状元啦！”
响亮的锣鼓声愈发清晰，一声高亢的喊声，传到了院子里。
叶娘子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嘴唇不停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报喜的不是官差，是一起跟着来看热闹的，但没人敢拿当朝状元归属胡闹。
“娘，我去拿赏钱，您和兄长快快开门去。”
古文斌痴站在院子中，清秀的眉目蒙着白玉似的光辉，经舒安歌提醒后，这才收回心神与娘亲一道往门口处走去。
舒安歌将之前用红纸封好的碎银子和铜钱，放在盘子中托了出来，白生生的脸庞透着喜气，看着更加讨人喜欢了。
门刚开，报喜的人群蜂拥而来，锣鼓喧天，官差恭恭敬敬的将捷报奉上，吉祥话一套一套的说着。
附近邻居都上前看热闹，谁也没想到，一个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外乡人，就这样中了状元。
之前京城赌坊开过盘子，赌这次殿试究竟谁能高中状元，古文斌的名字从未出现过。
古文斌接过捷报，与官差寒暄，舒安歌拿着托盘笑吟吟的过来，与叶娘子一道给贺喜的人散赏钱，让大家沾沾喜气。
给官差的是碎银子，给凑热闹人的是铜钱。
贺喜的官差话刚说完，一个穿着紫色锦袍面白无须手持拂尘的宦官，笑着说道：“还请状元郎稍事准备，陛下要召见本次殿试的前三甲，并举办琼林宴。”
“多谢公公提点。”
古文斌斯文道谢之后，请官差和宫里来的宦官入宅中小坐，对方客气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