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远方的子民,还在等待援兵的到来,所以死去的魂灵也可以再度复活。”
舒安歌此刻的神情,充满着悲悯意味,场中所有人都被她的话语感染。
阎铁珊抬头望着她,仿佛在看她,又仿佛在透过她追忆着什么。
“哥萨克的骑兵凶悍异常,我已经老了,老了”
他身体僵硬,话语有些迟疑,舒安歌的话,对他来说,并不是无任何触动。
“是的,你老了,但我还年轻,我要招兵买马重回故乡,将侵略者赶走,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她眼中的神采,如最美的珠宝,阎铁珊心口忽然一热,当年离开故乡时,战士们英勇刚毅的目光,浮现在他面前。
阎铁珊瞳孔突然放大,一声小心还未出口,“咣”的一声,剑落地的声音已经传来。
“可恶!”
一个银铃般的叱咤声响起,一个穿着黑鲨鱼皮水靠的妙龄女子,带着一身水珠,从窗子中跃了进来。
她扯下水靠的头巾,如云秀发散落肩上,一双充满仇恨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舒安歌和阎铁珊。
“上官飞燕!你刺杀大金鹏王陛下不成逃跑,如今还要冒充我的身份,前来骗取宝藏,实在可恶可恨。严立本,我是来找你讨回旧债的!”
她曲线窈窕的胸脯,因愤怒而起伏不定。
一个人同时对上两个绝顶高手,她的胆量鲜有人敌。
两个上官丹凤终于见面了。
黑衣少女看向陆小凤,咬着唇,眸中泛着一点水光:“你果然被她骗了你是不是已经认定了,她才是真正的丹凤公主,我”
“因为她比我更加漂亮,更加”
她幽怨的眼神,好似在控诉负心人一般,未说出口的话,已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陆小凤望着脚尖,面对情人的控诉,他总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花满楼看不到“上官丹凤”的身影,只能闻到浓浓的水腥味。
她之前每次出现时,身上都沾染着浓重的花香味。
世上都认为花满楼靠声音和气味辨人的功夫天下一流,但自己明白,如果一个人遮掩了她的气味,改变了她的声音,他也会被蒙骗。
但是,他会被蒙骗一时,不会被蒙骗一世。
花满楼看向陆小凤,接着又看向舒安歌,只说了一句话:“她不是我知道的上官飞燕。”
陆小凤望了花满楼一眼,心中突然有些抱歉。
他知道,他这个很少动心的朋友,对上官飞燕有着特殊的情感。
然而如果之前的上官飞燕和上官丹凤是一人,当花满楼为心上人牵肠挂肚的时候,他却在与她各种亲昵。
陆小凤突然觉得,美丽的女人,若是骗起人来,又可怜又可恨。
舒安歌笑了,她看向上官丹凤:“如果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聪明,其余人都是傻子,那便是大错特错了。上官飞燕,你若还有三分血性,便随我一起率兵打回金鹏王国。”
严立本目光看向另一个自称“上官丹凤”的少女,她咬着唇,恶狠狠的瞪着舒安歌:“上官飞燕,你以为编造出这样堂而皇之的理由,就能窃取独占宝藏了么?”
第852章 流亡公主征服飘零剑神14()
上官飞燕句句不离宝藏,舒安歌哑然失笑:“你难道不知道,有时候太过刻意,反而容易露出马脚么?在场中人,皆是天下有名之辈,我上官丹凤在此立下誓言,若我三年之内不能带兵打回金鹏王国,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如此毒誓一出,连上官飞燕都被震住了,她眸光中闪过一丝疑惑,接着继续斥责道:“似你这般,不忠不义,刺杀大金鹏王之人,有何信誉可言。”
“我信她。”
花满楼眼前虚虚晃着一些光影,他的话中无半分犹豫,还透着几分释然。
上官飞燕忽而有些心虚,任何人在欺骗了花满楼这样温柔善良的公子之后,都会感到心虚。
他神情淡然,无半点不甘与怨恨。
上官飞燕心虚之余,又有些不甘,她确认之前花满楼是喜欢她的,但现在他没有一丝眷恋。
她对于自己的裙下之臣,有种奇怪的占有欲,对方的离去,让上官飞燕
“我信她。”
西门吹雪的声音很冷,他未曾看上官飞燕一眼,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陆小凤笑了笑,轻松惬意道:“我也信她,我承认之前上了你的当,但总算没被你一直骗下去。”
“你”
上官飞燕咬着唇,神情凄楚的望着陆小凤,脸色苍白若纸,好似被情郎抛弃的柔弱少女一般。
“我一定要替父王讨回公道,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她怒气冲冲的说了这句话后,眼圈红红的,眼泪几乎要滚落下来,上官飞燕恨恨道:“严立本,若不你背信弃义,我们本来还有复国仇的机会,但现在现在”
西门吹雪平生最恨背信弃义之人,上官飞燕显然明白这一点。
但他却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拔剑朝严立本刺去。
舒安歌同样看向了严立本,她没有像上官飞燕那样苦大仇深,而是淡淡的说了句:“严总管,父王暮年时,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完成对故国子民的承诺。你呢,你打算将遗憾延续到坟墓中后悔么?“
严立本微微垂眸,握紧了拳头,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
在他这个年纪,年轻人的热血与义气再久化为尘土,但是对故国的眷恋,却每日俱增。
他看向舒安歌,问了一句:“小王子他,已经不在了么”
舒安歌看了上官飞燕一眼:“是,父王已经被上官飞燕设计害死,我逃了出来,恰逢奇遇,习得一身高强武艺和医术。”
她回的坦荡,上官飞燕垂着眼角,心中涌动着无数不甘。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一切都能如她所愿。
为什么上官丹凤总是阴魂不散,为什么他的运气总是这么好。
得知大金鹏王已经死去,严立本重重点头:“好!珠光宝气阁,是我当年凭借从金鹏王朝带来的宝藏创下的基业。公主若是立下决心,我愿抛了这把老骨头,追随到底!”
严立本竟然被舒安歌说服了,上官飞燕吃惊的望着这一幕。
无论如何,这与她心中预想的不一样。
霍天青终于将目光从陆小凤身上移开,他看向了严立本,无论他是阎铁珊还是严立本,他都是当初救过他一命的人。
“难道在场诸位,就无一血性男二,愿意替小女子,除掉这背信弃义之徒么?”
上官飞燕的声音尖锐响起,她先是看向陆小凤接着又看向西门吹雪。
“陆小凤,你答应过要替我们讨回公道!”
陆小凤笑了:“我答应的是替大金鹏王讨回公道,不是替你们。”
上官飞燕咬唇,仿佛被他的话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西门吹雪目光冷冽的看向上官飞燕:“这次,我不杀你,下次你再刺杀她,我会拔剑。”
他口中的她,指的当然是舒安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上官飞燕突然笑了,笑了满眼泪痕,临走前,她愤愤的看向舒安歌,撇下了一句话:“上官飞燕,你莫以为,你靠着手段将几个名扬天下的高手玩弄于掌中,就可以掩盖真相!”
她说完这话后,纵身离去,没有人拦她。
严立本看向舒安歌,沉吟道:“她说了假话,当初不愿意招兵买马——”
“我知道,父王一直在后悔他的懦弱。”
尘埃落定,霍天青默默守在严立本身边,没有再与陆小凤对峙。
他从始至终未曾多看上官飞燕一眼,好似两人只是陌生人一般,但舒安歌知道,他们不但不是陌生人,还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舒安歌没有当众挑明,儿女私情这种事,若没有切实证据,说出来只会让别人以为她信口雌黄。
毕竟,任谁看来,霍天青与上官飞燕都没有产生交集的机会。
就像谁也想不到,花满楼会喜欢上官飞燕伪装出的天真烂漫少女一样。
严立本没死,霍天青没有向陆小凤提出决斗,上官飞燕阴谋落空,峨眉七侠中的苏少英也没死在西门吹雪剑下。
舒安歌的剑,的确是救人的剑,她不止救了这两人,还救了更多可能受此事牵连丧命的人。
水阁被打扫干净,阎铁珊邀请众人在阎府住下,但被拒绝了。
阎铁珊给独孤一鹤发了请帖,邀请他到府中一叙,舒安歌他们留在关中,为的就是与独孤一鹤见上一面。
西门吹雪挑了城中最繁华的客栈,花满楼的眼疾治疗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自然也要随他们一起。
一向爱热闹的陆小凤先一步离开了,舒安歌没问他要去哪里,但能猜出一二。
他是一个聪明的人,越聪明的人越不喜欢上当,上官飞燕骗了他,他自然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幽静的后院中,西门吹雪独自练剑。
舒安歌则在楼上为花满楼针灸,天气一日暖过一日,繁茂的草木郁郁葱葱,花的芬芳漫上小楼。
“上官姑娘。”
“嗯?”
“我最近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了。”
若是旁人,失明这么久,骤然能看到一些影子,定然欣喜若狂语无伦次。
花满楼语气淡淡的,面上笑容也未曾因此变得浓烈。
闻言,舒安歌笑声清脆如银铃,西门吹雪手中剑忽然抖了一下。
第853章 流亡公主征服飘零剑神15()
“这是好事,从明日开始,无需药浴,只要每日眼睛敷药半个时辰就好。
舒安歌手速极快,宛若翻花一般,将银针弹入花满楼穴道中。
施针时,她需要全神贯注,所以没留意独自练剑的西门吹雪。
施针完毕,舒安歌用手帕擦了下额角沁出的汗珠,花满楼神情温和的看着她:“这段日子辛苦了上官姑娘了。”
“医者父母心,谈何辛苦。”
舒安歌爽然一笑,没有邀功的意思。
楼下,西门吹雪微皱眉头,剑已入鞘。
他练剑时,从未分神过,但方才他却忍不住去听楼上二人言语。
他自幼痴迷于剑术,从未将人情世故放在心上,舒安歌银铃般的笑声,却让他生出一种特别的感觉。
她很爱笑,眉眼弯弯如新月,眸中光华潋滟,胜过绝世美玉。
一想到她在楼上与花满楼说笑的情景,西门吹雪周身温度冷了几分。
“庄主剑法似是又有所突破?”
舒安歌穿着墨色长袍,头发用紫金冠竖起,腰间系着玉带,脚下踩着白底皂靴,翩然似王侯公子。
她手中握着一把描金紫竹扇,笑语盈盈的望着西门吹雪。
“上官丹凤可在此处!”
一声女子娇叱响起,西门吹雪身影微闪,人已飞身上楼。
花满楼从小楼中走出,刚好听到这一声质问。
舒安歌将手中折扇展开,瞧着庭院中四位如花似玉英姿勃发的侠女,笑道:“在下便是上官丹凤,不知几位姐姐有何贵干?”
她女妆时轻灵可爱极尽柔研,男装时俊美修目玉树临风。
故而,峨嵋四秀明知她是女儿身,依然被她一双明眸看的霞飞双霞。
“你就是上官丹凤?是你打败了苏师兄?”
“实属侥幸。”
舒安歌对待女子总是客气几分,她温文尔雅一句话,让峨嵋四秀之首马秀珍不由自主放缓了语气。
“师尊已经到了阎府,师父还有阎前辈让我们师妹四人请西门吹雪、陆小凤还有花满楼和上官姑娘到阎府一聚。”
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舒安歌,似是想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打败苏少英的。
舒安歌正要答话,一片细如牛毛的乌光,铺天盖地的朝峨嵋四秀撒了过去。
马秀珍几人正全神贯注的与舒安歌交谈,匆忙间竟不知如何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舒安歌与花满楼两人,一人拔剑出鞘化为一道光雨挡住气势汹汹的针雨,一人挥袖将激射过来的毒针卷起,甩到了远处花丛中。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似的毒针射出,峨嵋四秀俏脸煞白,一袭白衣从天而降,与舒安歌联手织出密不透风的剑雨。
针雨停后,白衣人飞身朝先前暗器射来的方向追去。
舒安歌将剑归鞘,神色不改,眸中笑意微荡:“让几位姑娘受惊了。”
飞燕针是上官飞燕的独门暗器,她在此时冒险使出暗器,为的是暗杀峨嵋四秀,让舒安歌与独孤一鹤结怨。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舒安歌和花满楼的武功,比她想象中更高。
峨嵋四秀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她们敛容看向舒安歌和花满楼,不约而同行了一礼。
“峨嵋派马秀珍,谢过两位救命之恩!”
“峨嵋派孙秀青谢过二位。”
“两位大恩大德,峨眉派弟子石秀雪、叶秀珠没齿难忘!”
四个女人的声音各有不同,花满楼如今却不用只靠着声音和气味辨别四人,他已经能依稀看到她们的衣裳轮廓了。
“江湖儿女无需拘礼,何况几位姑娘怕是受了我们的牵连,才受此无妄之灾。”
“丹凤姑娘说的对,花某愧不敢当。”
花满楼平静温和的笑容,非常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石秀雪看着他,轻咬贝齿脸颊突然发烫起来。
她主动上前一步,有些羞怯的叫了一声:“花公子。”
石秀雪与花满楼说话时,三位师姐妹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眼睛里带着奇特的笑意。
舒安歌微微一笑,说了句告辞之后,沿着先前西门吹雪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西门吹雪轻功了得,未曾留下半点痕迹,舒安歌略想片刻后,朝着一处荒园追去。
那是一处废弃的老宅,荒草丛生人烟稀少,非常适合隐匿踪迹。
她的运气不错,抵达荒宅时,舒安歌不但看到了西门吹雪,还看到了阔别已经的陆小凤——以及躺在地上的上官飞燕尸体。
上官飞燕躺在地上,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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