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歌一路快马加鞭,偶尔驻足打探一些消息,只用了三天多就到了咸阳城中。
入城之后,舒安歌惯例先到吕府中点卯,相邦人在王宫之中,她在府中等了小半个时辰后,秦王忽然传令召她入宫。
阔别半年之后再入王宫,舒安歌心情极好,入宫前不忘用除尘术,将衣裳清理干净。
她原以为到了宫中,要先拜见吕不韦,将这半年来历程简要说一下——毕竟她如今还挂着吕府门客身份。
谁知宫人直接将她引到秦王一处行宫之中,舒安歌惊讶片刻后,也就淡然处之了。
舒安歌在殿中等的无聊,宫女拿眼偷瞧着她,脸颊红了一片,眼神中藏着羞意。
她微微一笑,朝宫女颔首,对方更是羞的恨不得将脑袋埋到脖颈里去。
舒安歌在内殿中等的无聊,宫女跟她说话时,羞涩的不成样子,她干脆斜靠在窗棂前,拿手撑着下巴,凝望起窗外风景。
冬末春初,墙角腊梅凌寒独自开,细小的花瓣晶莹剔透,芬芳可爱。
再远一点,光秃秃的老树,枝桠往天空上伸着,枝条上泛起一点点绿意来,要不是舒安歌眼神好,几乎看不见的绿。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只要有心,人世间的风景是看不够的。
她正专注的瞧风景,忽然听寺人长声唱喏道:“大王驾到!”
声音到了片刻,秦王的车驾也碾着青石板路,一直来到了殿下台阶才停下。
马车中,嬴政穿着玄色镶红边的朝服,头戴双龙戏珠的玉冠,脚下踏着黑白皂靴,腰间系着金镶玉的腰带,好一个俊美威严的少年君王。
眼看着秦王到殿了,殿中宫女寺人一个个匍匐在地,不敢抬头,恭迎等待秦王大驾。
唯有舒安歌拿手撑着下巴,含笑瞧着窗外,眸光在嬴政面上放肆的打量着。
她的行为,算得上极端无礼了,那些宫女寺人心中正怜她俊美可爱,见到大王即将入殿还不拜,心里不免为她捏了把汗。
虽是如此,众宫人唯恐获罪于大王,并无人敢出言提醒。
嬴政下了车舆,眸光不期然的朝窗棂处看去,刚好对上了舒安歌清亮的眼眸。
窗棂开的极低,她半倚在窗前,露出半身衣裳来,眉眼比离开时更俊秀一些,皮肤在阳光照耀下莹白如雪。
此时此刻,她正眼神专注的望着他,张扬又肆意的模样,好像明艳如火的石榴花。
嬴政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说来也奇怪,她扮作女装时倾国倾城,一举一动魅惑万分让人招架不住。扮作男装时,虽然同样俊美不双,大家却只当她是男生女相,无人往女扮男装方面想。
嬴政这半年来细细回忆过,若不是舒安歌刻意在他面前,显露出女子身份来,他怕是也难瞧出其中端倪。
两人隔着单薄清冷的日光对视了片刻,嬴政终于收回视线,提步走上了台阶。
舒安歌伸了个懒腰,理了下衣襟,大步流星的朝殿外走去,算是迎接秦王。
她这迎接,真是人眼看的见的敷衍,半路上与嬴政打了个照面后,舒安歌单膝跪下,笑吟吟道:“明兰拜见陛下,祝陛下福寿安康。”
福寿安康这样的词,用在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人身上,听起来总有几分俏皮的味道。
嬴政在见舒安歌之前,总念着她不告而别,让他一句话都没能说,又怕她一去不回,这半年来时常担忧。
如今好难得等她回来了,她又是嘻嘻笑笑,好似只是出去游玩了几天,没离开半年似的。
他有心冷舒安歌一冷,但看她屈膝跪在地上,笑意明媚的如同三月春阳,不自觉的就将手扶到了她臂上。
“起来吧,明兰武师这半年来辛苦了。”
辛苦两字,嬴政加重了语气,舒安歌刻意露出天真模样:“多谢大王关心,明兰不辛苦。”
嬴政握着舒安歌手臂,鼻间嗅着她身上清冽的草木香味,把先前想的桩桩件件事儿,全都抛到了脑后。
当着宫人的面,嬴政不好问什么,也不好就这样抓着舒安歌手臂不放。
他松开手,冷声道:“都到殿外候着。”
“喏,奴婢遵命。”
众宫人垂手欠着身子鱼贯而出,只有舒安歌陪着嬴政朝内殿走去。
(喵喵,秋分了,蓝桥君这里有些冷了呢,大家那里如何啦啦啦)
第732章 一代妖精征服千古一帝25()
帷幕重重,珠帘无数,檀香混合着清冽的草木香味,难得不让人觉得烦腻。
嬴政心思有些浮动,想问舒安歌一些什么,珠帘碰在一起,将两人脚步声碰的支离破碎。
“目标人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0。”
舒安歌将手背在身后,咬着一点唇,黑漆似的两点眼眸,在光滑如镜的大殿上来回扫着,偏偏不去看嬴政。
等两人穿过几重帷幕,绕过了一扇八折的屏风,嬴政这才停下了脚步,偏过脸望着舒安歌。
舒安歌脚尖在地上一拧,眼神里含着笑,手规规矩矩的摆在身侧。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舒安歌抿唇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王先说吧。”
她大大方方的态度,让嬴政倒不太好质问了。
若舒安歌巧言令色,拿话敷衍他,他语气还能严厉些。
“你可是精通术法的方士?”
嬴政开门见山的问话,舒安歌眸光扫过他的脸,又移到了青铜瑞兽的香炉上,往边上走了两步,手扶着柱子回头笑道:“我不是方士。”
她俏生生的仰着脸,长衫玉腰带的扮相,平添了几分光华荣耀,英气中带出几分妩媚,让嬴政心头一热,紧跟着问到:“不是术士,是什么?”
两人好感度已经到了60,舒安歌心中又一百个信任嬴政,沉吟片刻后,身子斜着往柱子上一靠,将手臂抱了起来,眼波往上一挑:“我是那千年的妖精,大王信还是不信?”
说到妖精二字,舒安歌特地改为女子腔调,绵绵糯糯的动人心弦。
嬴政怔了一下,两道剑眉微微蹙起,先是想到了亡国的苏妲己,又想到了嫁给大禹的九尾天狐一族涂山氏。
普通人听到妖精二字总不免害怕,嬴政倒无一丝害怕的意思。
他将舒安歌的来历前后想了想,她的手段和神通,说是术士牵强了些,说是妖精倒能解释了。
“你是什么妖精?”
“你不惊讶,不害怕?”
舒安歌松开了柱子,嗳了一句,将腰上系的玉佩拿在手里把玩,眸光里好像藏着几粒碎钻石一样。
“寡人受命于天,何所惧也?”
嬴政反问了一句,语气神态十分严肃,让舒安歌禁不住想起了那句中二气十足的吾王无所畏惧,闷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
他实在有些不太懂她了,他不过回了句话,哪里能引她发笑的。
舒安歌丢开手中玉佩,长长的嗯了一声,屈着手指顶在下颌上,一本正经道:“大王可曾记得,当年您从邯郸回咸阳时,曾在雷雨中救过一只小鹿。”
她这么一提,嬴政眼前浮现出一只可怜巴巴,被雷电劈的浑身上下几乎没好肉的小鹿来。
那时他们正赶路,风雨大作,雷电呼号,马车陷落在泥水中,他挑开帘子看时,刚好瞧见一头小鹿在雷雨中疯狂奔逃。
嬴政不是容易心软的人,但他那时远远对上了小鹿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不知怎的就下了车朝它走去。
说来也怪,嬴政对那天的事印象十分深刻,雷电一开始如游蛇一般追着小鹿跑,他将小鹿护到怀中后,雷电只在一旁劈着,没有一道落在他和小鹿身上。
回忆了一阵后,嬴政凝眸望着舒安歌,淡定的问到:“你是那头小鹿?”
他信了她的话,舒安歌心中一甜,也不再遮掩:“是的,所以,我是来报恩的呀。”
她总是将报恩二字挂在嘴边,嬴政之前还以为她顽皮而已,如今回忆起旧事来,她说报恩二字倒不是诳他。
明丽动人的少女,原身竟是一只鹿,嬴政虽不觉害怕,但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总有些不可思议。
舒安歌猜出嬴政的心情,她拿宽大的袖子将脸一遮,迈着步子转了一个圈,待放下袖子时,身上衣裳和发型已然换了个模样了。
之前她穿着竹青色的长衫,英武中透着秀气。一转身的时间,换上了珠光粉的广袖留仙裙,梳着飞仙髻,桃腮杏脸,眉如翠羽,腰肢盈盈不足一握,容光焕发让人目眩神迷。
嬴政是见惯美色的,乍然之下,还多看了一会儿,强行将脸移到别处,这才道:“你若是报恩,半年前救我那一次,也算报过恩了。”
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向嬴政这般,面对美色镇定依旧,不借机占便宜,反而将两人关系撇的分明了。
舒安歌喜欢的正是他这一点,无论在哪个位面,他性情会有变化,但对于感情上,从不贪恋美色,只将她一人放在心里。
“大王此言差矣,您救了我一命,我就是你的人了。既是你的人,救你一次,如何能将恩情还清?”
舒安歌的话自有一番逻辑在内,嬴政想了片刻,一时还真反驳不了。
他转念一想,这话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她以诚待他,他也以诚相待就好。
两人有半年没见了,嬴政只顾盘问,回过神儿来发现,他一句关心体贴的话都没有,生出了几分惭愧。
“你这次回乡,可曾遇到什么麻烦。”
嬴政话锋放的柔和了些,舒安歌伸了个懒腰,手腕上的玉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麻烦,会有什么麻烦,回去一趟也是因为修行的缘故。宫里人多事杂,不如山中灵气充沛。”
嬴政不好意思盯着舒安歌脸瞧,目光落到了她手腕镯子上,又依稀记起一回事儿;“你以前似乎不戴玉镯的。”
舒安歌抬起手腕,朝嬴政晃了晃她一段雪玉嫩藕似的手臂,玉镯又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无意中收了一块好玉,闲着没事儿,自己打了对镯子。”
这么多位面历练下来,舒安歌文韬武略学了许多,用来消遣的爱好也不少。
她木雕的功力,普通大师也比不上她,打磨玉石的手法,借了仙家的灵光,凡人是怎么也比不上的。
嬴政留下心,记了一句舒安歌喜欢美玉,外面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他微微颔首道:“你这一路奔波也累了,我与相邦说过了,吕府那边不用去了,日后就在宫中当差吧。”
(话说最近有读者反馈,老是有重复章节,蓝桥君问了问别的作者,似乎是系统抽风,大家删了收藏再加一遍就行了)
第733章 一代妖精征服千古一帝26()
一句话的功夫,舒安歌从吕不韦的门客,变成了秦王的客卿,她抿唇浅浅一笑,拿袖子遮了下脸,再移开时妆扮又换成了入宫时的模样。
她朝嬴政拱了拱手,朗声道:“春寒料峭,烦请大王保重身体。”
“你也是。”
让一个妖精保重身体,嬴政这话呆了些,舒安歌听着很喜欢。
两人分别后,舒安歌刚出大殿,就有宫人唯唯诺诺上前,领着她往新住处去。
舒安歌的新居处,在嬴政秋冬常居的升云殿中。如今还未正式开春,宫苑里十分萧条,只有几棵常青树被寒风冻的浓绿。
住在同一个宫中,两人见面的时候,自然要比往常多了些。
怪的是,好感度一直停在那儿,迟迟不见上涨。这让舒安歌不由感慨,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子心猜起来,也是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
长久留在宫中后,舒安歌闲不住,不但担负着教秦王剑术的重任,平时也负责训练宫中卫士。
她武艺高强,人又爽朗,相貌更是堂堂,在宫中极得卫士喜欢,不到半年就在禁卫军中树立起了威信。
舒安歌与卫尉王翦关系也很不错,两人都是爽直的人,又都精通武艺擅长行军打仗,时常聚在一起模拟时两军交战的情形,你攻我伐不亦乐乎。
这个时候的地图还属于军事机密,线条也着实粗陋。
两人打仗都是拿布帛划一个大致的轮廓图,然后再用不同颜色的石子充当兵马,步兵、楼船兵、骑兵、后勤一应俱全。
舒安歌嫌这些太过简陋,干脆耐下心来,用木头雕了一座十分精致的沙盘,凭着回忆将六国地形一一重现。
这种惊世骇俗的东西,舒安歌自然不敢直接拿出来,她先给嬴政看了,他对这沙盘爱不释手,好多天都围着沙盘转,指着不同地方问舒安歌当地风情。
他默认舒安歌知道这些,她也没矫情,知道的就多说些,不知道的就少说些。
到了最后,嬴政才叮嘱道,这沙盘做的十分精巧,卫尉、相邦还有蒙大将军看了无妨,其他时候最好还是密而藏之。
战国之名,绝非虚传。
舒安歌人在宫中,但各国之间的军情,嬴政从未瞒过她,她怕是比普通臣子知道的还清楚。
也是这一年,秦国大将鹿工,率大军攻占了魏国卷城,斩首魏国兵卒三万。
赵孝成王驾崩了,当了多年老太子的赵偃继位。
这赵偃正是原主的头号仇人之一,那个色迷心窍,一心想要霸占明兰的老色鬼。
骗了明兰入宫的人是赵偃的儿子公子迁,此时尚未被立为太子。
赵偃登基之后,任命乐乘取代廉颇成为赵国大将军,廉颇不得重用,几乎处于半养老状态了。
舒安歌对此很是唏嘘,那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学过历史的几个人不知道。
从各国君主行事上来看,不难分析出为何最后统一六国的是秦国。
秦国悍将如云,秦王依旧求贤如渴,赵国只有廉颇一员老将,国君还对其心存猜忌之心。
赵国自断臂膀,可不是一日不如一日。
舒安歌每日帮着宫中训练卫士,闲时与嬴政谈一谈国事,两人倒有点儿君子之交的意思。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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