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过于靠前,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冲到了华棣棠后颈,带起一阵又酥又麻的电流。
他几乎无心开车了,华棣棠将身子又正了正,极力挥去那种奇怪又特别的干觉:“你要卖画么?你的画很不错,但新人可能价格比较低。”
“没关系呀,名家也是从新人来的么。不过我画艺不精,到时候还请华老师多多指点啦。”
舒安歌笑容灿烂,两颗小虎牙闪闪发亮,华棣棠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他不想拒绝,即使他本能的觉得,两个人关系太近了,他们需要保持距离,但他却舍不得保持距离。
她的父母不在了,姐姐和姐夫,一个糊涂一个人渣,华棣棠不愿辜负她的信任和依赖。
她是否喜欢他不重要,他会好好照顾她的。
考完试了,舒安歌将手机从静音状态,调到了普通模式,没一会儿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通讯录备注名是安翊,舒安歌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华棣棠之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通了,安翊没有立即说话,他那边环境有些嘈杂,但他站的地方还算僻静,舒安歌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李静兰,我喜欢你!自从高二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高考结束了,我们交往吧!”
安翊紧张激动的喊出了藏了许久的表白,他年轻灼热的爱意,透过话筒冲了过来。
这年头手机通话音量都很大,舒安歌没开外放,华棣棠依然听到了话筒那头的表白。
他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方向盘歪了下,汽车往右偏了下。
华棣棠克制住心中微妙悸动,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开车之中,却又忍不住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高中生的感情纯真美好充满活力,年轻男孩子就像一团火焰,可以不管不顾的表白,华棣棠竟有些羡慕。
他读高中时,似乎没经历过这样热烈的感情,不止是高中,华棣棠第一次动心来的太晚,晚的他没有勇气表达。
“安同学啊,首先预祝你金榜题名,多谢你的喜欢,但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你的表白,我恐怕不能接受。”
舒安歌声音不大,华棣棠紧张的听完之后,这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
但很快,一种更加微妙的感觉,在他的胸腔中涌动。
她有喜欢人的了,那个人是说他么,还是说别人,华棣棠突然发现,他不希望她喜欢别人。
舒安歌的拒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安翊的满心欢喜,他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脑海里空荡荡的,本能的问到:“你有喜欢的人了么,我认识么?你们在一起没,如果没有,能不能允许我追求你。”
安翊真的是一个非常绅士的人,在得知舒安歌有喜欢对象的前提下,也没有羞恼,而是认真的问她是否可以追求她。
华棣棠已经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舒安歌的电话上了,虽然他知道偷听别人通话不太地道。
“谢谢你的喜欢,但很抱歉,我很喜欢那个人,所以希望安同学能遇到更适合你的人。我还有点儿事儿,先挂电话了,再见。”
年轻男孩子脸皮薄,舒安歌也不忍心他再继续强颜欢笑,主动挂断了电话。
由于高考结束的缘故,交通有些拥堵,华棣棠慢慢开着车,装作不经意的问到:“有人表白么?静兰在学校似乎很受欢迎的样子。”
“没有啦,只是同学错爱而已,我也没想到安同学会突然表白。”
舒安歌说的很轻松,华棣棠的心像是被风筝线牵着,一上一下的,那句最想问的话迟迟不敢问出口。
他想问她喜欢的人是谁,可怕她说出他的名字,更怕她说出别人的名字。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个陌生电话,舒安歌接了电话后,那头竹筒倒豆子似的喊道:“李静兰同学,我是三七班的闻天吉,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这个人,舒安歌真没印象,她尴尬的回了句:“抱歉,我不认识你”,接着不等那边回复就挂了电话。
第513章 学霸少女征服儒雅教授16()
安翊的表白,舒安歌还有点儿准备,其他人的表白,让她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不认识同学的表白么,年轻就是好,喜欢就说,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
舒安歌敏感察觉出,华棣棠语气中,隐隐带着歆慕之意,这让她心情不由自主的变好。
80的好感度,不上不下,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如果华棣棠一直躲避,一直隐忍下去,两个人的好感度会陷入僵局之中。
他在顾忌什么,他又在犹豫什么,舒安歌大约能猜出来。
但大清早就亡了,她也该成年了,两人在她升入大学之后恋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逆不道。
也许会有人提出质疑,但舒安歌有足够勇气来面对,大不了毕业之前,两人暂时不公开恋情就是了。
“华老师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样子,您风华正茂年轻着呢,华老师温文尔雅英俊潇洒,一定有很多人喜欢您的。嘻嘻,华老师,您谈过多少次恋爱啊?”
车流缓缓移动,华棣棠从倒车镜中,看到舒安歌露着可爱的小虎牙,古灵精怪的问他感情状况。
他一时猜不出,她是随口提及,还是对他的感情状况好奇,但还是老实回到:“恋爱对我来说太遥远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忙着学术,感情就放到一边了。”
手机静音之后,舒安歌收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以及来自不同人的表白短信。
她大致浏览了一下,没有回复短信,继续兴致勃勃的追问华棣棠:“华老师一定在说谎,您长的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没人追。”
听到舒安歌夸自己好看,华棣棠一边觉得她太孩子气,一边又有些微妙的满足。
很多人夸过华棣棠相貌堂堂,从初中就开始有人追在他后面跑,他很早就被称为校草。
但在以前,华棣棠没觉得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儿,也没留意过那些追求者的模样。
现在看到舒安歌被这么多人喜欢,他心里突然酸酸的。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感情的事儿还是要慎重一些比较好。你们还年轻,最重要的是学习,恋爱可以缓一缓。”
华棣棠到底没问那句,你喜欢的人是谁,却委婉的暗示她不要急着恋爱。
说出这话时,他有些唾弃自己的自私。
车慢吞吞的开出主干道,拥堵情况终于有所缓解,车速也快了起来,舒安歌靠在椅背上,一脸神往的说:“恋爱和学习又不冲突,如果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始恋爱的。华老师,您说对么,两情相悦真的很难得。”
华棣棠总觉得舒安歌意有所指,又怕是他想多了,不敢主动挑破那层窗户纸。
“年轻人总是浪漫一些,等你们到了而立之后,要考虑东西就多了。”
舒安歌眼神直勾勾的瞧着华棣棠柔和的侧脸,手指扣在一起,半开玩笑的说:“历史学院那么多美女,华老师没想过展开一段浪漫的师生恋么?”
华棣棠没接话,也不敢去倒车镜中那张稚嫩美好的脸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你年纪还小,把师生恋想的太美好,年龄差太多,终于是不合适的。”
舒安歌没有逼华棣棠,但又不喜欢他拿年龄说事儿,故意笑嘻嘻的抬杠:“华老师这就太片面了,时代在进步,也有很多师生相恋的佳话。我不喜欢同龄人,想找年龄稍大一些的男朋友,也许会来一场师生恋呢。”
她偷眼瞧着华棣棠变了脸色,又火上浇油添了一句:“华老师有合适的人选介绍么?要长的像华老师一样好看,还要像华老师一样有才华,像华老师一样善良,擅长琴棋书画就更好了。”
车停了,华棣棠将车停稳后熄了火,替舒安歌打开了车门,神情一如既往温柔祥和。
“到地方了,你刚考试完,好好放松一下,买字画的事,过几天再忙。”
“目标人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5。”
他仿佛忽然间失忆了般,只字不答舒安歌先前提出的刁钻问题。
但舒安歌知道,华棣棠的内心,绝不如他表面上这般平静,因为系统提示,更因为他藏在眼眸深处的波澜。
“好的,华老师再见。”
舒安歌脚步轻快的上了楼,上了四五个台阶时,又回头向华棣棠招了招手。
他不愿说,不愿意面对,她不逼他。
总有一天,华棣棠会认清他的内心,会正视这份感情。
舒安歌上楼之后,华棣棠没有马上离开,他倚靠在车门上,点着一支烟,望着不远处的大树,吞吐着幽蓝的烟圈。
舒安歌进门之后,悄悄躲在阳台后往下看,刚好看到华棣棠靠着车抽烟的一幕。
黄昏光影将他晕染在金色光辉之中,华棣棠修长的手指间擎着烟,微仰着头,远远望着竟有一丝颓唐与落寞,散发着奇异的魅力。
舒安歌藏在阳台上花架中,手按着胸口,明显能感觉到一丝别样的震动。
她很想奔下楼去给他一个拥抱,她很想告诉他,她喜欢的人是他,无关他的身份和地位。
华棣棠此刻心绪同样复杂,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如果放弃教师这个身份,两个人在一起的阻碍会不会小一些。
但她还年轻,十七八岁的年纪,凭着满腔热情来面对生活,她的感情也许只是心血来潮。
华棣棠不是一个能将感情当做儿戏的人,他只能接受以婚姻为前提的恋爱。
但舒安歌这个年纪,人生刚刚开始,婚姻对她来说是一个太遥远的存在。
抽完一支烟后,华棣棠将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中,习惯性的又摸出了一支烟。
他还没来得及将烟点着,手机突然响了,华棣棠扫了一眼,看到发件人是李静兰后,默默将烟放了回去。
“华老师,忘记告诉你,我很早以前就开始关注你了。你年纪一点儿也不大,不要总把自己当小老头呦,^^。”
华棣棠看完短信之后,将烟又放了回去,飞快回了短信:“好好休息。”
只有四个字,舒安歌撇撇嘴,再往楼下看时,华棣棠已经坐上了车。
第514章 学霸少女征服儒雅教授17()
习惯了她轻快如银铃一样的笑声,车内安静的让华棣棠心神不宁。
他随手打开了广播电台,舒缓的音乐悠然淌出,却是一曲经典金曲梁祝。
青丝在梁祝缠绵哀怨的曲调中不断滋长,舒安歌的话不断在华棣棠脑海中回映。
“要长的像华老师一样好看,还要像华老师一样有才华,像华老师一样善良,擅长琴棋书画就更好了”
每一句话都像一片羽毛,轻轻在华棣棠心上挠着。
她喜欢他,无意中窥见的真相,却让他陷入作茧自缚的境地。两情相约很难,她喜欢他,而他也喜欢他,但他们两人之间隔山隔海隔时光。
山海可平,时光如何追。
“时光可以追呀,华老师,我喜欢你!”
俏皮可爱的声音忽而响起,就像她凑在他耳畔低语,华棣棠手抖了下,茫然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音乐还在继续,车停在了教职工宿舍,华棣棠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坐在车上,出神的望着倒车镜,喃喃道:“我也喜欢你。”
他的声音轻轻浅浅,融于暮色之中,她甜美的笑容,缓缓消失在后排座位。
明亮灯光倾泻在房屋每个角落,舒安歌身子站的笔直,专心致志的作画,她画的是山水风景。
素白的墙面上映着明亮的灯光,笔墨纸砚摆放的整整齐齐,她的面前没有山没有水,笔下山峦草木灵气逼人,砍柴的樵夫好似活过来了一样。
这才是舒安歌的真实水平,她拥有可以媲美名家的功底,还有让人艳羡的灵气。
即使最苛刻的书画家,也无法挑出舒安歌画作的缺陷,她就像经过精心雕琢的璞玉,即将绽放出别样光彩。
华棣棠又消失了五天,这期间他鲜少和舒安歌联络,即使两人住的很近,走路不超过五分种。
高考之后,舒安歌收到的不仅是层出不穷的表白,还有各种同学聚会和邀约,除了谢师宴她几乎全都拒绝了。
就连谢师宴,舒安歌在吃完饭后,也没有参加下一轮聚会和狂欢。
高考结束,成绩还没出来,刚刚结束高考的学子们,通常用一场接着一场的狂欢消除焦虑。
舒安歌不焦虑,只要评卷不出现意外,她这次大约能成为省高考状元,区别只是在于比第二名高多少分。
以她的阅历而言,高考状元这个头衔,其实算不上什么激动人心的大事,还不如华棣棠的表白。
五天时间没和华棣棠见面,舒安歌百无聊赖之际,又画起了华棣棠的肖像。
这次,她画的是他靠在车上抽烟,颓唐性感的模样,舒安歌收起了笔墨纸砚,拿出速写纸和铅笔。
水墨画重在写意,素描需要一笔一划精心构图,当夕阳下织成一张网,将华棣棠略带忧郁的眼神笼罩其中时,舒安歌的心再次不争气的加快了跳动。
画完了黄昏,又该吃中午饭了,舒安歌下厨房,简单做了一些吃的。
吃完后,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随便调了个频道。
高考刚过,还属于新闻热点,电视剧又多是狗血肥皂剧,舒安歌越看越无聊,犹豫要不要给华棣棠打个电话。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舒安歌随手拿了起来,懒洋洋的扫了下来电显示后,立马精神起来了。
“喂,你好,华老师。”
华棣棠步行至舒安歌楼下,挣扎犹豫了很久,这才按下电话,没想到不到三秒对方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元气满满的声音,让华棣棠心中纠结化为了淡淡甜蜜。
“你好,你在家么,我在你家楼下,今天我没没课,我们可以先讨论下卖书画的事情。”
明明非常简单的一段话,华棣棠却说的口干舌燥,仿佛在欲盖弥彰难以言说的心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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