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扫了两人一眼。手里的方天画戟缓缓收起,呸了一声。“滚”
两人眸光恶毒地扫了孔晟一眼,面色羞愤低头掩面狂奔而回,连战马都顾不上收拢了。
神人一般的手段神鬼莫测的力量
城楼上所有观战的将领军士目光复杂地望着横戟立马意气风发的孔晟,片刻无言的死寂过后,雷鸣般的叫好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李彪李虎身后的百余陌刀骑兵更是兴奋地挥舞着陌刀,霍霍作响,同时口中热情高喊,声震云霄:“小霸王、赛吕布,白马亮甲方天戟。少年英雄无人敌”
孔晟朗声一笑,单手执戟,俯身挑起张魁遗留在地面上的那根长矛,略一挑,然后猛地格飞,长矛掠过半空,风声呜咽地向不远处落去。嗖得一声斜插入地,颤巍巍地晃荡着
“白马亮甲方天戟,少年英雄无人敌”
骑兵队呼喊的更加震天更加热情更加狂热。如果这个年月有娱乐圈的话,如果孔晟算是初出茅庐的新秀,那么,这百余陌刀骑兵就是孔晟第一批的铁杆粉丝。
城楼上张巡脸色郁闷地挥挥手。黑着脸扭头就走。他这一走,所有的睢阳守军部将及各种大小头目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屁颠颠下了城楼,不知所踪。
雷万春微微有些震撼地依旧站在城楼上,凝望着城下神勇不可一世的少年孔晟,心头百感交集。他的身手跟南霁云差不多,如果南霁云不是孔晟的对手,他一样不如。
而从孔晟独战张魁李丁游刃有余且使出带有神秘力量的惊天一击来看。雷万春判断整个睢阳城无一人是孔晟对手。甚至可以说,如果是单打独斗,孔晟是真正意义上的万人敌啊。
……
半个时辰后。
孔晟胯下白马手中方天画戟,身后是百余陌刀骑兵,一行人神采飞扬地进了城,按照与张巡的官方约定,孔晟成功捍卫了自己个人的军事力量指挥权,这支骑兵作为接受孔晟直接指挥的小分队,将被安置驻扎在孔晟寓所旁边的原属于宋城县的官仓及驿馆内。
无论是城中百姓,还是守卫军卒,都避在城中街道两侧,用无比敬畏的目光望着孔晟骑着马神色平静地走过,身后那百余彪悍陌刀军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浪,又让众人看得激情澎湃。
有这么神勇的少年将军,有如此军容雄壮的精锐骑兵,何愁睢阳城落入叛贼之手?
这当然是一种阿Q式的自我麻醉的精神胜利法,但泰山不是一天形成的,长城不是一天砌成的,睢阳军民的信心也是这样一点一滴凝聚起来的。
所谓“白马亮甲方天戟,少年英雄无人敌”的口号,旋即成为睢阳城中家喻户晓的热门关键词流行语,孔晟这个名字也几乎是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而与孔晟预期的一致,经过这一战,他在睢阳初步站住了脚,也因此在睢阳守军中立下了相应的威望。
孔晟与穆长风、聂初尘以及乌显乌解住进了他的寓所,刚进门还没有安顿下来,雷霆进就来拜访。
“三弟,快哉,城外一战大涨我兄弟的威风”雷霆进哈哈大笑着与孔晟拥抱了一下,又向穆长风和聂初尘抱拳施礼道:“大兄”
“聂姑娘”
穆长风微微一笑:“二弟,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找你”
“这睢阳城中还是你最熟悉,你倒是说说看……”穆长风的意思是说让雷霆进介绍下睢阳张巡这些人的基本情况,比如哪些人值得结交,哪些人需要提防,哪些人又需要敬而远之等等。
雷霆进自然明白穆长风的意思,他沉吟了一下略一迟疑,还是压低声音道:“大兄,三弟,你我兄弟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这睢阳城中,其实分为两派。”
孔晟眼前一亮,突然淡淡插话道:“我明白了,无非是张巡张中丞一派,许太守和姚訚等原睢阳故吏一派。两派表面上一团和气,以张巡为首,其实背地里自有纷争。当然了,许太守这一派力量很弱,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吧。”
孔晟心道:这也很正常,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有权力的地方就有纷争,睢阳概莫能外。
雷霆进点点头,又道:“其实呢,就算是张中丞麾下,也不是那么一条心。我爹跟南八叔叔算是一心,张魁李丁那些人整日混在一起,当然了,关键时刻,面对叛贼,睢阳还是能一致对外,这毫无问题。”
“不过,三弟在睢阳横空出世,声名鹊起,以你如今的威望,或许日后可以异军突起,成为第三方力量也说不定。”
雷霆进望向了孔晟,眸光中泛起异彩:“无论如何,我和我两位兄长,以及南八叔叔家里的南勇兄弟,当唯三弟马首是瞻”
孔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很明白,雷霆进此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表达结拜兄弟的情谊,应该是受了父亲雷万春的暗示或者点拨,过来传递某种结盟友好信息的。
孔晟的身份和他的神勇,让雷万春和南霁云看到了他的发展潜力。作为张巡麾下的绝对心腹,两人视忠诚为生命,不可能背叛张巡,自然是一条道走到黑;但对于自家的子女,雷万春却觉得可以铺另外一条路。
孔晟是何等城府心机,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这一层。
但未来如何,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在睢阳城算是勉强站住了脚,打响了开门红,但留在睢阳,自己只能成为张巡的一种陪衬,而看张巡如此刚愎自用,听不进不同声音,想必他的一些战略思想在睢阳也无法实施,这与孔晟起初考虑的不太一致。
而这,也是最令孔晟头疼的地方。
他的战略若是无法主导睢阳战局,睢阳城破失陷的既定历史宿命,就很难被打破。日后留在睢阳就是死路一条,孔晟觉得自己该当机立断未雨绸缪了。
见孔晟默然不语,低头沉吟着,雷霆进也不再说什么,只认真望着孔晟,没有打断他的思路。
良久,孔晟缓缓抬头来望向雷霆进,微微一笑:“二兄,我来睢阳赴任,不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是想要踏踏实实地在睢阳做点事情,我并不想跟谁争什么东西,也无意与谁为敌,但反过来说,咱不想惹事,却并不怕事,若是谁想要拿咱当软柿子捏把,那真是瞎了狗眼。”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作为睢阳宋城县令,我当恪尽职守,做好我份内的事情。我不想挡谁的路,但谁若是挡我的路,那么——”孔晟神色肃然,突然杀气腾腾道:“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孔晟此刻陡然间身上发散出某种凛然的杀气,近乎有形的气机。不要说雷霆进一惊,就是穆长风和聂初尘也有些诶错愕地望向了孔晟,不知他缘何起了森森的杀机。
没有人理解孔晟此刻的真实心态。他要做的事,不仅关乎睢阳的命运,还关乎个人的命运,不成功则成仁,如此种种,若是有人挡路,他要不动杀机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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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借粮()
送走了雷霆进,孔晟就一个人扎进了卧房,呼呼大睡起来。从下午时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
自打离开江宁之后,这一路上风波不断,孔晟的心神都高度绷紧,没有片刻的放松,而如今到了睢阳之后,这才算是勉强安顿下来。
睢阳的水,远远比孔晟想象的更深。而且,还是一潭浑水。
水至清则无鱼,其实水太混了也不太好养鱼。
孔晟起床来,因为府中没有下人,所以乌显乌解两人就临时充作了仆从。这个年月的饮食非常简单粗鄙,尤其是在睢阳这种物质条件极其匮乏的地方,想要讲究都讲究不起来。
简单吃了张硬邦邦的胡饼,喝了一碗难咽的肉糜,孔晟听到院中有呼呼的练武声,就抓起自己的方天戟走出了卧房。
他虽然还没有到人在戟在人亡戟断的程度,但作为防身之用,兵器大抵是从不离身的。
一团红影在院中翻滚着,剑光纵横如虹。孔晟眸光一亮,他没有想到聂初尘的剑术竟然也是如此高明,看起来,比她的箭术也差不了太多了。
似是发觉到孔晟的到来,聂初尘轻喝一声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身而立,微微有些喘息地望向了孔晟,精致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是如此的偏爱红色。似乎她的每一套行头都是红衣,穿在身上,将她火爆的身材映衬得淋漓尽致。其实也就是聂初尘这种曼妙的身段和风情万种的容颜。这红衣在身才显得非常协调。若是其他庸俗女子一味着红衣,只能给人一种俗不可耐的印象。
“聂师姐剑术也是这样高明,让孔晟大开眼界。”孔晟抱拳微笑道。
聂初尘格格娇笑一声:“孔晟,你也不必矫情,招数再高明,都不如你天生神力。所谓一力降十会,大概就是这个理儿。对了,你不是要学射箭嘛。我可以教你。”
孔晟嗯了一声,他的确是对聂初尘和南霁云这种箭不虚发追星拿月的神奇箭法很感兴趣①↙dǐng①↙diǎn①↙小①↙说,。≮。o↖《 sarn:2p 0 2p 0〃》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失望()
孔晟言辞恳切道:“张中丞,我可以向凤阳郡主修一封,派人去彭城试一试,但希望不大。 w w wnbsp;。 。 c o m”
孔晟就事论事,张巡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略加思量,也知道孔晟说的是大实话,难为孔晟去借粮也是于事无补。
想起睢阳如今面临的惨淡光景,又想起叛军不知何时就要纠集大军前来围城,张巡心头烦乱火起,却不知该如何排解发泄。
“中丞大人,当今之计,借粮不过是空中楼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进攻雍丘的令狐潮部,拿下雍丘后即可获得叛军存粮,这远远比去向别人借粮更现实可行。”孔晟朗声道。
张巡眉头一挑,摇了摇头。
张魁在下冷声反驳道:“孔县令,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们睢阳守军不过区区六七千人,若是分兵进攻雍丘,若是叛军整军来攻城,睢阳就危在旦夕”
“况且,雍丘守军上万人,雍丘城防坚固,凭我们这几千人马去攻城,那不是夺粮而是送死。”
孔晟看也不看张魁,对于张魁这种愚蠢的跳梁小丑,他懒得理会计较,他淡然一笑还是向张巡道:“中丞大人守卫雍丘多时,想必非常了解雍丘的情况。雍丘本为令狐潮和杨朝宗两支军马占据,如今杨朝宗被我军战败人马损伤惨重,败走山东。如今雍丘守军应该不足五千人,若是我们集合睢阳精锐军力,突袭雍丘,成功拿下雍丘的可能性很大。”
张巡冷冷摇头道:“本官对雍丘甚是熟悉。雍丘易守难攻,且守军为叛军精锐,令狐潮的人马不好对付,我们倾巢出动去攻雍丘,倘若被叛军抄了后路,睢阳就危矣。”
“孔县令,真是生之见想当然这两军交战,攻城略地。岂能纸上谈兵夸夸其谈雍丘守卫严密,那可是令狐潮的老巢,若是能轻易拿下,我们又何必窝在这睢阳城中?凭借我们的七千人马,就能光复整个河南道和长安,迎接陛下班师还朝了”部将李丁嘲讽道。
“中丞,末将也以为不妥。”南霁云拱手道:“孔县令初来乍到。还是不了解当前局势。雍丘守军人数众多且不说,附近州府城池都有叛军盘踞。我军进攻雍丘,其他人不会坐视不管,就算我们拿下雍丘,也守不住。”
张巡又扭头望向了雷万春。
雷万春黝黑的脸上浮起一抹复杂,他也抱拳道:“末将以为南八言之有理,孔县令的建议并不可行。我们固守睢阳待援,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轻离睢阳开启战端,后果不堪设想。”
一时间。除了许远保持沉默之外,其他人都开口反对孔晟的建议。见自己的提议遭到包括张巡在内所有人的不认可,孔晟心里暗暗有些失望和郁闷,却也无可奈何。
他清澈深邃的目光从众人或轻蔑或忧心忡忡或情绪激动的面孔上掠过,心头暗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固守睢阳就是坐以待毙,明明都已经危险紧迫到一定程度了。这些人还抱着僵化陈腐按部就班的思维,缺乏基本的冒险精神,照这样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事实上,按照原本历史的进程,睢阳不是坚持了十个月最终还是难逃城破人亡的悲惨结局。
当然。不能说张巡他们的观点就是错的。而本着稳妥的原则,固守待援是最优的战略选择,但同时也是最保守的做法。
在孔晟看来,与其死守睢阳等待叛军来攻,不如主动出击,兵走险招、另辟蹊径,将战局的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才能化被动为主动,或许,就能活了这盘棋。
可他自知自己位卑权浅且没有根基,既然张巡等人异口同声集体反对,他就是有心施救也无力回天。
孔晟苦笑一声,拱手向张巡和许远道:“既然中丞大人等诸位反对,下官也就不再坚持己见,一切任由中丞安排调度。”
张巡扫了孔晟一眼,霍然起身缓缓森然道:“传本官的命令,从今日起,本城所属军民口粮减半,从本官做起,任何人不得逾矩同时,禁酒禁一切奢侈用度,凡违令者,斩立决”
众人纷纷起身躬身抱拳应诺:“末将等遵命”
孔晟缓步走出太守府衙门,他独自飘然前行,身后便是南霁云这些本土将领说说笑笑结伴前行。他是外来者,很难融入这个根深蒂固的小圈子,索性就远离这些人独来独往。
出了太守府衙门,见聂初尘竟然还牵着追风和她的坐骑等候在门口,任由寒风吹拂起她黑色的大氅来,妩媚的脸蛋被冻得更加红润,不由迎了上去:“聂师姐,你怎么还在这里等候?天气这么冷,你该回府去歇着。”
聂初尘格格一笑:“孔晟,那可不成,今日练箭不能半途而废,走,继续出城习练”
孔晟苦笑:“好吧,继续出城习练。不过,聂师姐,这个玩意不可能一日速成,需要天长日久的习练,才能熟能生巧。”
“上马”孔晟翻身上马,率先驰去。
聂初尘清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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