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面那个男人是谁?
名扬也顾不上细想,他看着压在良玉身上的那个男人的动作,看着良玉脸上痛苦的表情,心里一阵怒火燃起。他翻身从梁上跳下,刚一落地就往床榻的方向冲去,举刀直奔那个男人。
榻上的男人听见背后的响动,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便与名扬打了一个照面。一瞬间,名扬看清了这男人的相貌,认出他就是武花虎,旧恨新仇涌上心头,手脚都没有停,挥刀向武花虎砍去。
武花虎连忙往后一躲,刀刃没能碰到他。但名扬这次出刀暗藏力道,刀风锐利,武花虎只觉脖子一凉,立刻就多了一条伤口。
鲜血在武花虎背后的墙上洒出一个扇形,而武花虎瞪大眼睛,靠在墙上,已然断了气。
他曾经死里逃生,从名扬放的大火里逃了出去。名扬一步上了床榻,一手按住武花虎的头,手起刀落,割下他的头来,任你神通广大,再也无法重生。
名扬再去看良玉,良玉已经感觉到形势的变化,睁开了眼睛。她看见名扬,顿时屈辱和羞愧的心情涌起,眼泪夺眶而出。名扬一刀隔开绑住良玉双手的绳子,顺手拣了一件衣服让良玉裹上。
名扬刚松了一口气,良玉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刀去,直接往自己脖子里抹。名扬大吃一惊,一伸手拽住良玉的手腕,一用力,刀飞了出去。名扬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良玉捂住脸,抽泣起来:“我,我没脸见你了。”
名扬把良玉抱如怀中,说:“是我害了你。你没什么可羞愧的。”
良玉摇着头,说不出话来。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良玉的悲伤心情渗入了名扬的体内,名扬深切地感受到良玉心里的绝望。
名扬说:“这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你今天经历的事情只是你一生受到的无数伤痛中的一种,没有什么特别的。其他伤痛你都可以忍受住,为什么今天的伤痛你不能忍受?”
名扬抬起良玉的下巴,良玉无力地任名扬摆弄。名扬看着她无神的双眼,自己也挺无奈。他现在急着要去杀掉安跳虎和裘白虎,但良玉这个样子,他怕万一自己离开她又做了傻事。真是进退两难。
突然有人撞门,名扬紧张了起来,他抱起良玉跳下床榻,朝掉在地上的刀跑去。门外有人喊道:“二当家,金将军,你们还好吧。”
名扬听出是老四的声音,又找来一件衣服给良玉裹上,然后去开门。门一打开,门外的人赶紧做出防御的姿态,一见是名扬,都舒了一口气。老四问道:“救下二当家了?”
名扬说:“我来晚了,她已经被……”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
老四问:“人好着没?”
“人没事。”
“人没事就好。”
名扬说:“老四你进来,其他人在外边守着。”他让开一条路,放老四进入房间。
老四一看躺在地上精神涣散的良玉,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朝良玉磕头:“二当家,小的保护不周,让你和大当家都受到了伤害。”
他回头问名扬:“屈要那个混蛋呢?”
名扬指了指屈要的尸体,说:“他死了。”
“多谢金将军。”
“他不是我杀的,他应该是武花虎杀的。”名扬又指了指武花虎的尸体,“我杀了武花虎。”
“还有武花虎?”老四非常震惊,“那就是说,他们两个人……”
名扬忙阻止他说下去。老四点点头,不再说话。
名扬说:“外面是什么情况?”
“我本来想寻找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亲信,但我们大多数人都喝了下了药的酒,不是被抓就是被杀。不知为什么,有官军攻山,刚夺得山寨的安、裘两人带人去抵挡官军了。我才能够在山寨里自由行动。”
“有官军?哪一路人马?”
“我不知道。”
名扬心想如果是徐州军,很有可能是鸢尾求的救兵。如果是曹军,那他们此时攻山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在山寨里有内应,听说山寨变乱,便趁机进攻?
这拨官军是敌是友难以分辨,还是尽快离开山寨。安跳虎和裘白虎以后再找他们。
名扬对老四说:“你去找几匹马,我们带着你们二当家逃下山去。”
老四出门去准备了。名扬坐在躺在地上的良玉身旁,说:“良玉,天没有塌下来,你要是自己失去希望,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跟我一起逃出去,忘记自己曾经是泰山山寨的二当家,开始新的生活。”
良玉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名扬也不知道她的心情到底有没有发生变化。
老四再一次到来时,名扬抱起良玉,出了房间。老四牵来两匹马,名扬看了看怀里的良玉,说:“她看样子是骑不了马了,我和她骑一匹马吧。”
名扬和良玉骑着同一匹马,带着包括老四在内的十名喽啰,沿着泰山后山的小道逃离山寨。
名扬问老四:“这条道是去哪里的?”
“向西往济北郡去。”
“有没有路往东去的?”
“下了山到博县,就可以往东去了。”
“好,咱们去徐州。”
十一匹马十二个人一路飞奔下山。老四说有官军攻山,可一路上非常平静,没有看到人影,更不要说看到官军攻山。
老四说:“官军攻的是前山,咱们从后路走,既碰不到官军也碰不到安跳虎的人。”
他话音刚落,路边传来一声唿哨,道路两边的树丛里冲出一百多号人,把名扬他们包围起来。有人高喊:“安当家有令,如有协助金名扬逃走的人,一律乱箭射死。”
山贼们弯弓搭箭,一阵乱箭射来。名扬急忙抱紧良玉,向马下倒去。一手拉住缰绳,把马也带倒,压在自己身上,挡住乱箭。他身后的人,除了老四用同样的方法挡住乱箭,其余的小喽啰都被射死。
一阵箭雨过后,山贼们搭第二支箭的间隙,名扬已经抱着良玉冲进敌阵,单手持刀,左冲右突,竟然杀出了一条血路。他脚下一滑,他和良玉像坐滑梯一样,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山贼们见名扬滑下山去了,急忙跟着追了下去。老四压在马下,躲过一劫,他也急忙爬出来远远跟着,希望能找个机会救名扬和良玉。
名扬一手紧抱着良玉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后脑,一直翻滚,直到在一处缓坡停了下来。名扬爬起来,缓口气。良玉躺在地上,也喘着粗气。这么长时间,她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放下我走吧。”
“胡说。你知道你现在没穿衣服吧,我现在跑了,你该怎么办?”
“我已经死了,你不该为一个死人送上自己的性命。”
“你总是胡说,还是不要说话了。”名扬爬起来,打算弯腰再抱起良玉时,突然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名扬向一边倒去,滚了几圈躲到一棵树后,单膝跪在地上,回头看看自己的肩膀,发现肩膀上中了一标。
“他娘的,怎么老是背后偷袭?”名扬疼得龇牙咧嘴,探出头往敌人出标的方向看去。只见安跳虎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早说他轻功一流,真不知道他的暗器也有一手。如今“四虎”死了两个,裘白虎断了一臂,真正有战力的只剩下这个安跳虎,如果能干掉他,可谓大仇得报。
但肩上中了这一标,名扬整条胳膊都难以活动,现在和安跳虎动手,胜负难讲。安跳虎知道名扬的位置,他随手扔出两标,标扎在名扬躲藏的树上,迫使名扬把头缩了回去。
安跳虎大声喊道:“金将军出来吧,咱们单挑。”
“你个无耻之徒,先用暗器伤人,还说什么单挑。”
安跳虎并不理他,他走到良玉身边,蹲下来,用手摸良玉的脸。“你若是不出来,我就用这个女人代替你,为我兄弟报仇。”
名扬听着那边的动静,不敢随便探头。
安跳虎冷笑一声,说:“你也就是个浪得虚名之辈。”他问良玉,说:“看到了吧,这就是你要嫁的男人。”安跳虎手中攒着一个标箭,使劲一划,裹住良玉的衣服被划开,得以遮蔽的肌肤又暴露了出来。
“金名扬,你快出来受死,要不我要你的女人赤条条地死在这里,受尽屈辱。”
名扬闭上眼睛,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他努力想从中找到一条好的办法,让自己脱离险境。
突然良玉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名扬睁开眼睛,也大喊一声:“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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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出人意料的救兵()
名扬正要从树后面出来,突然听见安跳虎好像和谁打起来了。 他悄悄探出头看看情况,见老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摸到安跳虎身后,和安跳虎扭打在一处。
原来老四一路追踪,看见安跳虎挟持良玉,逼迫名扬现身。他就小心翼翼地摸到安跳虎附近。安跳虎的耳朵很好,他听见身后有动静,急忙回头察看。老四见安跳虎发现了自己,不顾一切地猛扑向安跳虎。安跳虎扬手就是一标,老四避之不及,肩头中了一记。
老四翻滚了两圈,又爬了起来,继续向安跳虎跑去。安跳虎又投掷一标射中老四的大腿。老四一个踉跄,竟然没有倒下,跛着腿跳了两下,纵身一跃扑倒安跳虎。两人抱在一起滚了好远,渐渐远离了良玉。
名扬在心里说道:“多谢了老四。”他趁这个机会,迅速跑向良玉,单手抱起她,继续往山下逃跑。
名扬肩上的伤口很深,安跳虎投掷标箭不仅准,而且力道大,没入名扬肩头只剩下标尾露在外面。名扬的右臂不敢动弹,一动就产生剧烈疼痛。但有痛感好过没有痛感,证明这条胳膊还是好的。
斗大的汗从名扬的额头渗出,沿面颊滑落到下巴。他喘着粗气,脚步也越来越慢,体力已经开始透支。名扬终于跑不动了,他跪倒在地,把良玉轻轻放在地上,他看了良玉一眼,这才注意到,由于安跳虎撕开遮蔽良玉身体的衣物,良玉半个胸脯都露在外面。名扬脱下自己的外衣,又给良玉包裹一层。
良玉说:“胡大哥,我好像能动了。”
“是吗?”
“我的手指有感觉了。”
“能坐起来吗?”
“你扶我一下。”
名扬把良玉扶起来,良玉试着动动胳膊。她在几层衣物之中蠕动了一会儿,然后对名扬说:“我可以动了,你转过去,我把衣服穿上。”
名扬转过身,说:“是啊,先把衣服穿上,就方便多了。”
良玉穿好衣服,然后呼唤名扬。好在名扬给她找的衣服都比较宽大,这才把她的身体包裹住,但是没有鞋,她只能赤着脚。
名扬知道她里面没有穿内衣,所以尽量不去看她。名扬又问:“可以走吗?”
“你再扶我一下。”
名扬又把良玉扶起来,看见她光着的双脚,就说:“我把鞋子给你吧。”
“不用,我一个乡下姑娘,赤脚走路已经习惯了。”
良玉走了两步,摇摇晃晃的。
“你还行吧?”名扬关切地问道。
良玉甩开名扬扶她的手,自己往前走,渐渐掌握了平衡,恢复了行走的能力。
名扬追上去,说:“我们赶快走吧,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再去救老四。”
良玉站着不动,看着名扬。
“你看我干什么?还不赶快走。”
“胡大哥,谢谢你。”
名扬不耐烦地拉住良玉的手,迈步要走,一阵马蹄声传来,从身后的山路上冲出来一队人马,领头的人独臂持一把短刀,正是曾经使用双刀的裘白虎。
裘白虎大喊一声:“金名扬,你哪里逃”
名扬见对方有二十多人,而且人人骑马,他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名扬不理会裘白虎,拉着良玉开始狂奔。
裘白虎紧追不舍,并且指示四五个人加快速度绕到前面去包抄。名扬和良玉怎么跑得过马匹,很快山贼前后包抄包围了名扬和良玉,二十多骑把名扬和良玉挤到山崖边。名扬往后山崖下看了一眼,虽说不是什么峻峭的陡崖,若是失足摔落也足够摔去半条性命。
裘白虎大喝一声,纵马向名扬冲过来,他朝着名扬和良玉之间狠狠地冲撞,想借此一下把名扬撞落山崖,至于良玉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马从名扬和良玉之间撞过去,迫使两人相互拉着的手分开,名扬被马一直推到了山崖边,眼看就要跌落下去,名扬双足点地,一跃而起,高过裘白虎的头顶。他双脚齐出,把裘白虎踢下马去,裘白虎在离开马鞍的一瞬间,手上用力拉了一把缰绳,座下的马失去平衡,整个身子都压向良玉。
等名扬意识到,再回头去看时,马已经压着良玉,一起滚下山去。
“良玉”
名扬回身,可已经于事无补,他已经连人影都不见了。
此时他整个心都放在良玉身上,完全没有察觉裘白虎已经重新爬起来,手持短刀直奔名扬后心。名扬身后门户大开,命在旦夕。
突然一支羽箭呼啸而来,擦着裘白虎的鼻尖飞了过去,吓出裘白虎一身冷汗。他收回脚步,急忙往后退,伏下身子,向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上山的路已经被官军挤满,领头的一个军官手里正拿着一张弓,看来箭是他射的。
名扬也察觉到巨大的动静,他也朝路口望去,只见大队官军堵在下山的路上,队伍没有旗帜,但看军装的样式,这是曹军。
裘白虎一脸惊讶,指挥着手下往后退。那个射箭的军官让开一条路,一个身穿白衣的美貌男子从队伍里显出身形。看到他,名扬也非常吃惊。
“成好?”
“久违了,金将军。”成好行礼道。
裘白虎看见成好,脱口而出:“先……”
成好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说:“阁下可是徐州‘四虎’中的裘二爷。”
裘白虎摇摇头,大喊一声:“撤退,快走”他转身就跑,头也不敢回。他的手下见到官军早就心生怯意,见头领都跑了,还不赶紧脚底抹油,有多快跑多快。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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