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徐州上将军金名扬。”
“我听说过,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是他身边的随从,你若放过我,我可以让金将军以重金酬谢。”
“金将军是徐州首富,这我知道。但我凭什么相信你?”那人眼珠子一转,“不如你随我们上山寨,给你们将军写封信,让他拿钱换你。”
名扬一屁股坐在地上,艰难地露出笑容:“好说,只要你们肯守信用,钱不会少。”
那人招招手,从身后走出两名山贼,手里拿着绳子,走向名扬。
名扬看着他们。那人笑道:“得罪了。”两人上前先替名扬把羽箭从背部拔出,给名扬做了包扎,然后将名扬捆住。
名扬不反抗,任他们捆绑,由他们押着,一起前往泰山的山寨。
泰山自春秋时期就被天子及诸侯尊崇,秦皇汉武更加以“封禅”之名,地位崇高,皇室必然加以保护。东汉末年,战乱四起,汉室衰落,泰山也不再处于皇室的保护之下了,山贼丛生,如今被剧勇占据。兖州的驻防将军于禁本有心剿灭他,多次派出小股军队,结果都被剧勇击败。于禁的主力大军需要防范徐州军,不想对一个山贼大动干戈,好在剧勇多数时间是前往徐州境内骚扰,于禁就暂时放过了他。
剧勇在龙脉之地建立山寨,名声大噪,不少小队伍慕名投奔于他,几年下来,他手下也有一万来人马,力量不容小觑。
名扬被山贼抓回山寨,押去见寨主。来到山寨大帐,见帐中正摆着筵席,席间正推杯换盏,相互劝酒,好不热闹。名扬离筵席距离远,看不清前面几人的样貌,只认出席间有五个男人一个女人,而那女人名扬只是凭她的发型认出来的,而她也是男装穿着,看着颇为英气。
“老四,有何收获啊?”最上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胡子大声问道。
之前领兵的那个男人,也就是被称作老四的人,回答道:“大哥,抓回来一个人。”
“费这么大力气,你就抓回来一个人?他娘的,还是一个男人。”
“本来有一个小姑娘,长得也还不错,想抓上来给几个客人消遣一下,谁想……”老四突然意识到话题不对,忙说,“不是的大哥,这个人是条大鱼。”
那个大胡子往这边走来:“什么大鱼?”
“他说他是徐州金名扬的人,愿意写信叫金名扬拿钱来赎他。咱们可以大敲一笔。”
“是吗?”大胡子已经走到名扬的面前了,他身材魁梧,身高还高出名扬一个头,身体更是有名扬两个宽,他低头盯着名扬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气势,但凡是个普通人就被吓得魂不守舍了,名扬却不怵,盯着那人的眼睛不放,不慌不忙地说:“在下金名扬将军麾下校尉王同,到兖州来执行任务,不小心被英雄们抓了。还请英雄开一面,让在下给我家将军修一封,送来赎金,保我一个周全。”
大胡子见眼前这年轻人没有被吓着,反而露出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场,不禁暗自称赞。他说:“这好说,只是赎金会很贵,你家将军未必愿意用来赎你。”
“他一定会赎我的。”名扬肯定地说。
此时,席间的其他人也走了过来。一个瘦高的汉子大喊着:“大哥,让他写信去吧,别打扰咱们喝酒。”
“是啊,大当家,咱们继续喝呀。”另一边一个年轻的英俊小伙儿也说道。他不经意扫了名扬一眼,顿时目瞪口呆,手中盛酒的碗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你”
名扬也仔细看了看这个小伙儿,脸色也不由一变。他娘的,冤家路窄,偏这个时候遇到他。他是谁?正是几次三番从名扬刀下逃脱的武花虎。
武花虎急切地对大胡子说:“大当家,这人才不是什么校尉王同,他就是金名扬本人。”接着他转身才席上没有过来的两个男人喊道:“大哥,二哥,他是金名扬,他是金名扬”
武花虎再转过身时,看名扬的两只眼睛冒出仇恨的火光。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对大胡子说:“大当家,此人是我们兄弟的大仇,必手刃而后快。”他也不等大胡子答应,就拿着匕首对准名扬胸口刺去。
大胡子一把抓住武花虎的手,手上一用力,武花虎就疼得哇哇大叫,手上一送,匕首掉在地上。大胡子显然对武花虎擅作主张有些生气,用力一甩,把武花虎差点摔个踉跄。
“我剧勇久闻金将军大名,金将军和曹军打得几场战役,以及前段时间孤军深入淮南的英勇战绩,早已传到我的耳朵里了。我非常佩服,有幸能请到金将军上山,虽然形式有些鲁莽,但敝山寨那个,那个什么生辉了。”他想不起“蓬荜生辉”这个词,就糊弄过去了。这个大胡子就是山寨的大当家剧勇,果然性情豪迈,形象也是不同反响。
剧勇又转向武花虎,说:“武兄弟,我刚刚得罪了。你们的仇不要在我这里报,出了山寨,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个时候,武花虎的另外两个兄弟也来到这边。名扬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孔,尤其是裘白虎那条断臂,正是名扬留给他们的痛。安跳虎名扬没有见过,他身形瘦削,面无表情,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杀气,这个杀气名扬倒是感觉很熟悉。
安跳虎盯着名扬看了很久,慢慢转向剧勇,不急不慢地说道:“大当家,我们有多年的交情了,不说过命,也算朋友了。这个金名扬是官军,我们是贼,势不两立,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当家今天对他以礼相待,他来日却会带兵平了泰山。亲疏远近,大当家应该是分得清的吧。”
剧勇沉默了。
剧勇身后的瘦高个也说道:“就是大哥,这金名扬既然如此厉害,来日必然对我们山寨不利,今日难得抓住了他,还不赶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名扬观察了一下这几个人的表情,那个瘦高个和“三虎”眼神暗通,看来早有勾结,而剧勇面露难色,犹豫不定,看来也不是真心把名扬当客人,而是恐惧徐州军报复。
武花虎不知何时,又悄悄地把匕首捡了回来,握在手里,他见剧勇犹豫,就向前迈出一步,说道:“让兄弟来帮大当家下这个决心吧。”说着他手持匕首向名扬捅去。
说时迟那时快,从武花虎侧后伸出一只脚来,轻巧地踢中武花虎的手腕,把匕首又踢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一个女声响起:“武兄弟手下留情,姐姐有话要说。”
武花虎两次被人卸下兵刃,心下十分恼怒,但自己身为客人,不敢造次,忍声吞气,说道:“二当家有什么指教?”
名扬朝那个女人看去,一身男装在身,已然看不出什么身材,但朝她脸上看去,未施粉黛,肤色有些暗淡,五官端正且精致,还是颇有些姿色的。女人也朝名扬看了一眼,随后回答武花虎。
“前些日子,姐姐梦见一个男人,在梦里姐姐嫁给了他。本以为只是一场梦,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了梦中之人。”她又看向名扬,名扬不禁心里一跳,心想:不会是我吧。二当家淡淡一笑,笑得有些不自然,看来她并不是经常有笑容的人。
她说:“我会和他成亲,你们说是兄弟亲还是丈夫亲?你们若是动我丈夫,我绝饶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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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同村的姑娘()
二当家的话刚说完,不止是山寨几个头领和“三虎”惊住了,名扬也惊住了。
这女人是怎么了,刚见面就说要成亲?名扬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一副女强人的气场,想不到这么饥渴这么开放。名扬不知道那个做梦的说法是否是真的,但看样子她成亲的想法是真的。
瘦高个说:“二妹,别开玩笑了,你一直讨厌男人,怎么突然说要成亲?”
大胡子剧勇说:“金将军英雄盖世,又一表人才,石女见了也要动心啦。二妹看上他也挺好的。”
两个人自说自话,完全没有把名扬的意愿考虑在内。名扬心里排斥,但眼前形势不明,他也不敢插嘴。
武花虎不肯罢休:“二当家,为一个梦就将终身托付是不是太草率了。你肯委身于他,他也不一定能接受你。”
“你是说姐姐配不上他吗?”二当家瞪了武花虎一眼,又转向名扬,她看名扬的眼神依然清冷,但没有任何敌意,“你说呢,金将军?”
名扬听了他们几句对话,知道了这个二当家的性格不仅不开放,反而比较保守,再看她看自己的眼神也不是那种热烈的追求的目光,也不是魅惑的勾引的眼神,那她提出要和自己成亲肯定另有原因。名扬决定借势撒个谎。
“如果二当家不弃,在下非常愿意。”
二当家回头得意地笑了一下,说:“大哥,三哥,他说他愿意。”
那个瘦高个应该就是“三哥”,看来他应该是山寨的三当家。他一脸苦笑,又十分不甘心,瞧向剧勇求助。
剧勇说:“二妹,咱们不急着说这件事。寻常人家谈婚论嫁也得仔细商量,好好准备,更何况一个将军和山寨头领的婚事。”
“大哥,我听你的。”二当家冷冷地看了“三虎”一眼,话语间带了些威胁的语气,“谁敢伤害我未来的夫婿,我就饶不了他。”
武花虎的怒气几乎就要爆发出来,安跳虎一把拉住他,摇摇头。安跳虎大声说道:“二当家的喜事,也是我们兄弟的喜事,若是山寨有婚宴,我们一定得留下喝这碗喜酒。”
剧勇走向名扬,给他松了绑,向名扬一拱手,说道:“金将军得罪了,所谓不打不相识嘛。虽然我二妹属意于你,但事关重大,容我们商量一下,委屈将军在山寨住下。”
“老四”剧勇招呼抓住名扬的那个头领老四过来,“领将军住下,好生照料。”
老四奸笑了一下,说:“明白。”
名扬又看了一眼二当家,他现在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要和她“谈婚论嫁”了,真是要多荒谬有多荒谬。没想到二当家一直把目光放在名扬身上,直到名扬走出大帐,再也看不见。
“三虎”低声讨论着,回到酒席上。剧勇也大摇大摆往回走。三当家低头在二当家耳边低语:“二妹,你当真要嫁给他,太突然了吧。”
“我从来不开玩笑。包括这一次。”
。
老四走在前面,后面还有四五个喽啰跟着,把名扬围在中间。这分明就是在押送。老四和名扬聊了起来:“金将军,艳福不浅啊,我们二当家虽说是泰山一枝花,但她很少为男人动心。今日她一见你竟然就要成亲,真是绝了。”
名扬说:“在下不敢当,不知你们二当家芳名。”
“哈哈,金将军若是想知道,可当面问我们二当家。”
名扬心中“呵呵”一笑,又问道:“那个瘦高个是你们三当家?”
“是的。”
“他如何称呼?
“人称屈屠户,名叫屈要,曾是青州一带的好汉,与我们大当家一起建立的山寨。”
“泰山剧勇声名显赫,今日一看名不虚传,果然是英雄豪杰。你们二当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多谢金将军夸奖。”
名扬被带到一间小房间,房间有一扇小窗,人钻不过去,案、床榻、坐垫、油灯一应俱全。老四请名扬进屋,笑道:“照顾不周,多多原谅。小的给将军找个郎中去,把将军的箭伤治疗一下。将军一定要静养,不要到处乱走。”
他出去时把门关上了,名扬听见从门外上锁的声音。看来对方实际是要软禁他。
这一天,名扬坐在房间里。郎中来疗伤,走了。有人来送饭送水,也走了。眼看透过小窗户外射进房间的阳光逐渐变暗,夜色弥漫了进来。
名扬竟然无聊地坐了一天,他在心里佩服自己有时也能如此耐下心性。可是看到窗外黑夜降临,名扬就开始有点犯困。背部有伤无法躺着睡,他只能趴在地上,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见门外传来二当家的声音:“让我进去。”
锁被打开,二当家推门而入。她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竟然没有看见人影。她一低头,发现名扬趴在地上,冷峻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她转身要关上门,门外的喽啰说道:“二当家,三当家吩咐过,不能让你和他共处一室的。”
二当家瞪了他一眼,说:“既然他是三当家,我是二当家,你觉得谁说了算。”见这个喽啰有些迟疑,她一脚踢开他,自己把门关上。
她走到名扬身边,轻轻踢了他一脚,踢得正在努力进入睡眠状态的名扬差点吐血。
“大姐,下脚真重啊,你这是要命啊。”
二当家坐在名扬对面,直直地盯着名扬看。
“二当家,你看我干嘛?”名扬竟然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都要成亲了,我看几眼我的夫婿有问题吗?”
“你玩真的?”
“你不和我成亲,就会被那三兄弟杀,你选择呢?”
“我不想成亲,也不想被杀。”
二当家冷笑一声:“你还挺贪心的。”
她突然把脸向前一伸,贴近名扬的脸,吓了名扬一跳。她说:“你是胡德越胡大哥没错吧?”
名扬愣住了,这女人能叫出胡德越的名字,那就不止是能叫出“金名扬”的交情了。难道她和胡德越有什么关系?
“我是胡德越,但我可能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一个。”
“怎么可能不是?”二当家竟然上手了,她伸出在名扬的脸上摸一摸,在他的胳膊上摸一摸,“绝对是你,这么多年了,除了更高更壮了以外,相貌依旧。”
名扬抓住二当家的手,轻轻把她推回座位,说:“我实在想不起来你是谁了?”
“果然是这样。”二当家略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她脸上就露出愉悦的表情,这跟之前见到的她完全不同了。
二当家清清嗓子,说:“我是同村的良玉你记得吗?”
名扬肯定不知道,如今也只能蒙混一下是一下了。“时间太久了,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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