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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张居正的考虑是非常全面的，更是十分的细腻，虽然或许有些把人心想坏了，但是这样的做法却是最好的做法。
（本章完）
第162章 变化（）
曾毅官降为从七品的中书舍人这件事，是瞒不过京城的有心人的，毕竟如今这段时间，都盯着西苑和内阁那边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的。
更何况这事情也并非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宣旨的钦差从西苑出来，那可是不少人都瞧见了的。
七品县令将至从七品的中书舍人，这让不少听到这个消息的官员发愣，当年他们怎么没有受过这样的处罚？
这样的处罚当年他们要是也能碰到几个，估计现在的位置也会更高了。
严家。
严嵩已经年迈，精力大不如从前了，所以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中呆着的，并不去内阁那边，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亲临，若不然都是把一些折子送过来到严府的，他批了条子之后，在送回内阁那边，然后内阁值守的大学士在把条子命人传下去给各个衙门。
甚至有些时候，则是严世藩去内阁，就坐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翻阅下面大臣们送上来的奏折等一些需要处理的政务，甚至还会呵斥内阁大学士，猖狂无比。
只不过今个严家却没往内阁那边去人，不过，就算是没去人，内阁那边的消息也是很快就传了过来的。
“从七品的中书舍人。”
严嵩浑浊的双眼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精光，虽然一闪而逝，可却仍旧透漏出了严嵩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中书舍人这个位置的确不错，可还不被严嵩放到眼里，也更没有哪个中书舍人敢不开眼的得罪严家。
可是，曾毅将为中书舍人，这背后所蕴含的深意却不得不让严嵩谨慎了。
严家之所以能够横行朝堂十几年，靠的是手中的权力不假，可是这权力的来源却是当今圣上。
正是因为严嵩能够很好的体会圣意，所以才能讨得皇帝的满意，近几年来严嵩虽然老了，反应有些迟钝了，可是其子严世藩却对当今圣上的心思琢磨的同样十分的透彻。
甚至有些时候，严嵩在内阁那边接到当今圣上传出的纸条，会赶紧抄录一份，让人送回来，让严世藩解答，之后送回内阁。
而严世藩的解答每每都能十分的切合圣意。
这也是严世藩被称为鬼才的最为重要的原因之一，若非如此，朝堂之上真论起算计来，严世藩还真不是那些个老狐狸们的对手。
正因为严世藩能够勘破圣意，才让如今严嵩虽然年迈，严家却仍旧不倒。
可也正因为此，严家平日里在朝堂之上猖狂无比，可是一旦碰到和当今圣上有关的事情，全部都是小心翼翼，力求做到没有丝毫的瑕疵。
原本，严家之所以没打算借助湖州府这个案子把曾毅也给牵连进去，就是因为担心圣上不满。
毕竟湖州府那边牵扯的官员已经够多了，几乎是八成的官员都被牵扯进去了，若是最终曾毅这个原本的功臣也被牵连了进去，不管是真还是假，对朝廷的威信绝对是一个更大的损害。
所以，这绝对是当今圣上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正因为此，严嵩才会放弃了在这个案子当中就把曾毅给牵扯进去的打算。
若不然就算是刑部尚书不配合，严家这边也照样有法子的。
毕竟严家纵横朝堂这么多年，岂会真的就明面上的那些个严家的官员？
严嵩行事谨慎，更是深知树大招风，所以一些投靠了严家，却没有露面的官员更是多如牛毛，这不仅对严家有好处，且那些个官员更是也希望如此的，既从严家这边得了好处，又不用被士林中人指责。
而如今，一个中书舍人的位置，算是打乱了严嵩原本的计划，在不清楚当今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严家是不好在动曾毅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严家就会放过曾毅，只不过这要等摸清了圣意之后在做计较了。
若是当今圣上有意栽培曾毅，那严家在要对付曾毅，手段就不能那么的粗暴了，而是要换的更加隐秘一些，用上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才成。
严家纵横朝堂这么些年，这其中并非是没有出现过皇帝有意栽培的臣子，可只要是和严家不对付的，严家照样能够想方设法把对方给收拾了，而且还不会留下严家的痕迹。
这种事情，严家已经做的炉火纯青了。
不过，在严嵩看来，当今圣上想要栽培曾毅的想法怕是要多一些的，毕竟伺候嘉靖这么些年了，许多事情还是能够一眼就大概的推测出来的。
“唉。”
叹了口气，严嵩的神色略微颓废了一些，甚至连脸色都显得有些苍老了一些，倒不是因为别的，皇帝如此举动，这等于是让严家的权威又一次受到了打击。
虽然严嵩也清楚，皇帝大概率不知道湖州和严家的关系，若不然定然会重责严家，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严家段时间内，是不能从曾毅这找回威严了。
“刑部尚书。”
严嵩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严家的威严不能有损，若不然这个口子一开，日后那些个所谓的正直之臣肯定会一个挨着一个的蹦出来，甚至严家在朝廷中的声音也会受到一定的削减。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
严嵩是绝对不会允许严家的威严受到打击后而不管不问的，如今既然暂时不能直接动曾毅，只能用慢刀子去收拾曾毅，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见效，那严家的威严就该从刑部尚书郑晓的身上找回来了。
谁让这次刑部那边审案，根本就没和严家沟通，原本严嵩就想事后拿了郑晓这个刑部尚书立威的，只不过，原本的计划是要稍微靠后一些在动他的。
只不过谁让曾毅走了大运，被当今圣上关注了，有意栽培，既然如此，暂时不能动曾毅了，那就只能先把郑晓这个刑部尚书给拎出来先给收拾了，用六部九卿当中的刑部尚书立威，这也足够起到巨大的震慑作用，挽回严家损伤的威严了。
（本章完）
第163章 需要改的地方（）
徐府。
在喝了第三杯茶水之后，曾毅看着从自己进门之后，就一直在主位上闭目养神的徐阶，不由得有些头疼。
今个自己来拜见，一切也都顺利，进门的时候，也没人拦着，管家还特意领着他过来，只是徐阶只是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坐下，就不在吭声，一直坐在那闭目养神。
在大明朝做官，这耐得住性子，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可以说是绝大多数官员都喜欢天南地北的聊，各种民俗风情的话题乱扯，直到最后有一个人先忍不住了，主动提起正事，这叫先磨了对方的耐心，好在接下来的谈的正事上站到足够的主动权。
按理说，曾毅也是有足够性子的，真要是让他和人天南地北的聊，他能闲扯上几个时辰而滔滔不绝，甚至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而面不改色心不跳。
让他坐在这，他也能够闭目沉思养神，心里想着别的事情，一坐一个时辰都没问题，可关键在于地位。
如今上面做的是当朝次辅徐阶，更是他的座师，而他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从七品的中书舍人，这两者的差距也太大了。
就算是曾毅真有足够的耐心，也不敢让徐阶比他先开口的，若不然，就有些过了，肯定会让徐阶心中不喜的。
所以，在第三杯茶水入肚之后，曾毅就先开口了。
“恩师？您老可是身体不适？”
曾毅的这句问候十分的不中听，让闭目沉思的徐阶嘴角略微抽了一下，不过还是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啊。”
叹了口气，徐阶脸上露出苦笑之色：“还是不够沉稳，湖州那边你若是能够在稳重一些，别这么急，也不至于打草惊蛇了。”
在徐阶看来，皇帝的赏赐是好是坏暂且不提，若是湖州知府不死，绝对可以做一番文章的。
而且，今个晾曾毅这么一会，其实徐阶也是为了曾毅好，在他看来，曾毅太过年轻了，虽然有勇有谋，可却到底是性子太急，不懂得忍。
曾毅闻言苦笑，心里也很是无奈，他总不能告诉徐阶，不是他不够稳重，而是那湖州知府的死另有原因啊。
这话曾毅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若不然就是惹了大祸，甚至连他自己都要被问罪的，而且，这事也没有证据的。
“学生记下了。”
曾毅只能挤出受教的模样，连连点头：“其实知府葛飞昂自缢之后，学生就已经后悔了，当初若是这个案子在小心谨慎一些，别这么着急，或许会好的多。”
徐阶点了点头，曾毅能说出这番话，尤其是最后几句，不管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这么想的，都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能够想到这一点。
这其实也是和徐阶的性子有关，徐阶是非常善于隐忍的，若不然他也绝对不可能在严嵩当权的情况下还能稳坐次辅的位置。
甚至，传闻连当今圣上都曾在柱子上刻下过徐阶小人永不叙用的话，可如今还是用了徐阶作为内阁次辅。
所以说，徐阶是懂得隐忍的能臣。
“中书舍人这个位置倒是不错，尤其你这位置是陛下钦点的。”
徐阶语气缓和了一些，脸上露出笑意，不在提刚才的话题，毕竟曾毅刚入他门下没多久，而且这才刚回京，师徒间的感情其实是不深的，比不上张居正和邹应龙的，那两人可是拜在他门下多年的，训斥起来自然不用留什么颜面。
“你虽然有功，可却也有过，如今陛下让你任中书舍人一职，虽然品级是落了半品，可你万万不可心生怨念。”
徐阶小心的嘱咐，别的事情他不担心，毕竟以曾毅目前展露出来的才智而言，已经是极为优秀的了，除非碰到大的事情或许有些生疏、毛糙，但是在大的方向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就怕曾毅对皇帝心有怨言，毕竟中书舍人这个位置虽然不错，可到底等于是官职降了半品。
按照曾毅的功劳而言，其实大可以挂着七品的官职，兼任中书舍人的。
今个黄锦前去内阁的时候，恰好他就在内阁的，所以对于圣旨上的内容很是清楚，没有什么赞赏的话，这很容易让立了功的年轻臣子心中不满有所怨言的。
可当今圣上最为忌讳的就是臣子心生不满或有所怨言，一旦被发现，那这个臣子的前程也就彻底没了。
曾毅赶紧冲着西苑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方才冲着徐阶苦笑，道：“恩师，您尽管放心，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道理学生还是明白的。”
“更何况，此案当中，学生虽然有功，可的确是疏忽之下以至于知府自缢，而让此案中断，无法在继续查下去，让其背后可能隐藏的奸佞而逍遥法外。”
“此原本就是大错，陛下能够饶恕学生此次，甚至让学生任中书舍人，学生已经是感激不尽，岂敢有所怨恨？”
曾毅这番话，说的四平八稳，但是却把其中道理说的很是明白，毕竟有些时候，说不怨恨，旁人是没人信的，所以，曾毅这是把他不怨恨的原因也说了出来。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更是暗示他曾毅也知道中书舍人这个位置的特殊性，所以心里根本就不会有怨恨，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
“你能想的如此明白透彻，在好不过了。”
徐阶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这弟子的确是他诸多弟子当中最为聪慧的一个，甚至有些事情根本不用点拨，就能看的很是透彻。
唯独有一点，就是脾气太过急躁，这从曾毅为官以来的行事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这在徐阶看来，是可以改的。
朝中历来的那些个官场新贵们，哪个不心高气傲，脾气急躁的更是多不胜数。
可到最后，一个个的全都被磨的圆滑无比，一个比一个稳重，和那些个官员比起来，曾毅这急躁的毛病其实算是轻的了。
只要在官场里打磨个几年，绝对能够把这急躁的毛病给磨掉了，到时候绝对是一颗好苗子啊。
（本章完）
第164章 管住嘴（）
“中书舍人这个位置，对你而言，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刚才已经给曾毅敲过警钟了，这会徐阶自然也就该说些体己的话了，毕竟他是曾毅的座师，又不是什么仇人，总不能曾毅来了，他直接说上一通的打击的话吧？
若是真的这么做了，那日后师徒之间肯定是要闹翻的。
“如今和你一起进翰林院的，可是都还在翰林院里呆着呢，最快的估计也要明年夏才能外放为官。”
“你如今在资历上，已经遥遥领先了。”
徐阶捋着下巴处的胡须，总体而言，他对曾毅这个弟子还是十分满意的，有能力而且对他这个座师十分的尊敬。
更是没有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该有的狂傲，这一点以徐阶的毒辣眼睛自然是能看出来的，若是装的，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而且，曾毅还能做到居功而不傲，这次在湖州府这个案子，若是换成别的官员，怕是已经自认有了天大的功劳了，可是到了曾毅这边，却是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行事，根本就没有因为自己破获了大案而就沾沾自喜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严家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的原因，可却也有曾毅自己的心性在里面。
甚至，在徐阶看来，曾毅如今的这种情况，是对他自己最大的一种磨砺，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在初为官的时候，上面就有如此庞大的存在时刻盯着，手中钢刀随时都想要挥舞下来。
这种情况，能够培养出曾毅谨慎的习惯，而且从最开始就培养，这很容易让曾毅成为习惯，而不至于日后翻了大错之后在行悔改。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曾毅能够从严家的钢刀下躲过去，毕竟严嵩已经年迈，而曾毅尚且年轻，且严嵩如今的状态来看，若是在眷恋首辅的位置，耗尽心神，估摸着也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