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见他老人家的,所以提前就给为兄吩咐过了,一定要拦下你的。”
“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去恩师那边拜见的。”
“你的心意,恩师他老人家肯定是知道的,也不在乎这礼数了。”
“只不过,如今湖州府这个案子闹的有些大,盯着的官员可是不少,这个时候若是去拜见恩师,指不定会让旁人如何去想。”
“且恩师还想着借助这个机会,让你的官职往上提一提呢,所以一切都等案子复审之后,彻底了解了,你在去恩师府上拜谢也不晚。”
张居正这番话,等于是给曾毅解释个清楚,省的他非要去恩师府上拜会,也省的被拦下之后,还以为恩师那边对他不满了。
其实这番话就一个意思,毕竟徐阶是内阁次辅,而曾毅是他的弟子,且如今湖州府的案子怕是用不了几天就要复审,这个时候曾毅去拜见内阁次辅,指不定还会让人以为这个案子有猫腻等等的。
甚至,还可能以为这个案子是徐阶在背后暗中指使的。
要知道,这世上从来不缺无中生有之人,没有的事情也能凭空给你捏造出来,这对于朝廷官员而言,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有些事情,需要私下里去做,若是这个时候曾毅去徐阶府上拜会,肯定是要被不少人得知的,到时候,许多的事情徐府这边可就有些不好做了。
曾毅微微点了点头,不在挣扎,不过却是同样低声道:“恩师如此为,倒是让学生无以……。”
一句话还没说完,张居正就打断了曾毅的话,不让他继续往下说了。
“你这话啊,还是留着日后见了恩师的时候在说吧,和我这个做师兄的说这些可是没用,恕不转告。”
说完这略显开玩笑的话,张居正脸上的笑意不减,道:“咱们可是走快点,我过来西苑这边拦你的时候,你邹师兄可就已经去了我府上了。”
“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等着咱们了。”
“若是回去晚了,依着你邹师兄的性子,肯定是要罚你几杯的。”
张居正和邹应龙之间其实从未真的分过谁是师兄谁是师弟的,其实按理该是张居正为师兄的,只不过邹应龙的年纪略长,所以两人之间倒是从未论过这些的。
“这才什么光景?邹师兄身为御史,竟然敢……。”
曾毅抬头看着天色,嘴里轻声嘀咕着,他这话,自然不是认真的,而是开玩笑。
不过张居正却是不管这些,松开了拽着曾毅的右手,双手抚掌,哈哈大笑了起来:“都察院那边的确比别的衙门要好许多,毕竟御史是风闻言奏,一般都是去点卯之后,都察院内就没几个人了。”
“不过,你这话一会为兄可是要替你转告给你邹师兄的,到时候看看你邹师兄如何回复于你。”
“想来,总该不会是自罚三杯吧?”
说完这话,张居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要知道,邹应龙虽然和他互相竞争,可是他对邹应龙的刚正却是十分敬佩的,若不然今个这接风宴也不可能喊上邹应龙的。
(本章完)
第145章 接风宴 下()
张居正领着曾毅到家的时候,邹应龙已经等了多半个时辰了。
毕竟张居正是得了曾毅去西苑的消息以后才赶过去的,而曾毅在西苑候驾就等了许久的。
不过到底并非是年轻人,虽然等了半个时辰,邹应龙仍旧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邹师兄?”
曾毅上前几步,拱手,轻轻喊了一声。
邹应龙原本闭着的双眼猛的睁开,双目炯炯有神,在看到曾毅的瞬间,嘴角也是挤出了一丝的笑意:“你这小子,可是让为兄好等啊。”
不过,说完这话,邹应龙却是侧脸看向了旁边的张居正,道:“小师弟刚刚回京,又是面圣回来,这来晚了,就不多说什么了。”
“可叔大你却不成,这可是你的家中,让客人枯坐,该罚,该罚。”
说完这话,邹应龙哈哈大笑了起来,叔大是张居正的字,以此称呼张居正,倒是显得亲切。
张居正也不反驳,只是笑着,道:“先坐下,先坐下,其他的一会在说。”
“今个是给小师弟接风的,咱们互罚起来算什么?”
“我这不也是去接小师弟了么?”
说话间,三人已经落座了,桌子上的菜肴是之前就已经摆上的下酒菜,不多,可却也算是精致了,是张居正让人在城中酒楼里定下送来的。
“小师弟乌程县这一遭,虽不过短短数月,可却是做出了不小的功劳啊。”
邹应龙笑呵呵的盯着曾毅,满脸的赞赏之色,曾毅在乌程县任上所做的事情,就是他们这些个御史都难以办到的。
更何况曾毅不过刚刚去乌程县上任,人生地不熟的,竟然还能由此收获,虽然这里面也有外力因素,但是曾毅自己本身也很重要。
“你们这一科的进士当中,小师弟如今你算是领先了,甚至比一甲前三名的底子如今都要厚实了。”
邹应龙声音略微拉长,这话却是大实话,一甲三名是起点高一些,可是曾毅如今有这功劳在身,只要恩师那边好好操作一番,升个半品的官职应该是有不小机会的,到时候起点也就和他们追平了。
而且,曾毅这也算是在他自己的履历上添了一笔政绩,这才是最为主要的。
“想当初,为兄可是没小师弟你这能耐啊。”
张居正笑着开口,他这话并非是在讽刺曾毅,而是事实,别说是他张居正了,满朝文武当中,能初入朝堂就做出这等成绩的,一巴掌都能数过来。
“这杯酒你可一定要喝了。”
邹应龙亲自端起酒壶,为曾毅满上了一杯。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目光在邹应龙和张居正两人脸上来回移动,曾毅苦笑道:“两位师兄,你们这也太明显了吧?这分明是要合伙把小弟给灌醉啊。”
邹应龙眉头一挑,手里的酒壶也给自己满上一杯,方才笑着道:“小师弟你这话从何说起?”
“今个可是给你接风的,这自然你才是今天的主角了。”
“难不成,这第一杯酒让为兄喝了?这世上哪有如此规矩不是?”
说完这话,邹应龙也不在吭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曾毅。
这若是真的熟悉好友,曾毅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了,可他和邹应龙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是师兄弟,可却并没有多少的接触的,相较之下,倒是和张居正更显亲近。
所以,邹应龙的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若是曾毅在推辞下去,就是不给邹应龙这个师兄面子了。
更何况,这也正如邹应龙所说,今个是给他接风的,这酒自然是跑不了的。
端起酒盅,曾毅一仰头,袖子拦着酒杯,就饮了下去。
邹应龙目光从曾毅袖子上飘过,见没有丝毫的湿痕,这才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知道,若是曾毅耍滑头,往袖子上洒出些久来的话,那就是对他邹应龙的不尊重了。
“这酒可是你张居正珍藏多年的好酒,平日里可是极少拿出来待客的。”
邹应龙笑呵呵的说着,只不过却不动自己跟前的酒杯,而是又给曾毅添满酒,然后将张居正跟前的酒盅也填满了,这才端起自己跟前的酒杯。
话不必多说,曾毅只能在次端起酒杯满饮。
“这次你回京,虽然有功劳,不过也要小心行事,万不可招惹是非了。”
邹应龙缓声开口,眉头紧皱在一起,这话虽然是有些灭志气,可谁让严家势大呢?曾毅三番五次的落了严家的面子。
之前还好说,这次更是等于把严家在湖州府那边的势力给一锅端了,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户部。
可以说,严家这次不仅是落了面子,更是损失了不少的下层官员及日后缺了一个地方的孝敬。
这就等于是不仅落了面子,连实实在在可以看到的好处日后也没了。
自从严家纵横朝堂这么些年以来,可是在未曾有过如此大的损失了,更何况还是被同一个人造成的,而且这个人还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官罢了。
若是严家这个时候还没什么反应,让曾毅继续蹦跶,那对严家在朝堂上的威望绝对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到时候那些原本忍而不发的对严家不满或者有仇的官员怕是都要蹦出来了。
严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所以,别看曾毅有功劳在身,可严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曾毅苦笑,他自然是知道邹应龙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事既然邹应龙没有直接了当的说出来,那他自然也就不能说的太过明白了。
朝廷官员之间就是如此,哪怕是亲近之人,也不喜欢把话说的太明白了,总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
“师兄放心,小弟可是深知这京城的水可是深着呢,比之湖州府不知道要深多少,随便一个馒头扔下来,怕是都能砸到一个朝廷命官或者勋略贵戚。”
“所以师兄您可就放心吧,小弟这不该搀和的事情,绝对不会搀和进去。”
“等过了今个,小弟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等这案子结了,朝廷给小弟安排去处。”
曾毅这话就表明了他心里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是有多危险的,至于他的去处,现在真是不好说的。
毕竟是皇帝口谕让他进京的,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旁人肯定是猜不透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皇帝对曾毅的作为肯定是很满意的。
而且,日后乌程县县令怕也就该成为曾毅履历上的一个过往了,若不然,皇帝也不可能让他跟随钦差回京的。
只是到底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曾毅会任何官职,这点现在没人清楚,就是徐阶这个内阁次辅,也只能是尽力给曾毅铺路。
虽然曾毅入徐阶门下时日尚短,但是天地君亲师,哪怕一天,也是师,根本不用担心曾毅会在日后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除非曾毅想遗臭万年。
“其实这个案子结束后,若是能离京,还是好些。”
张居正在旁边缓缓开口,从他这话里,其实就能看出来他和曾毅的关系比较亲近一些,所以话才会说的更透彻一些。
“留在京城,面对严家,防不胜防,若是离京了,哪怕是严家,也有些鞭长莫及的,有些事情,一旦离京就不好掌控了。”
“更何况,若是在外出事,京城这边还有恩师可以周旋,若是在京出事,可就难了。”
张居正说这话,有些扫兴,不过却也是很实际的问题,如今在接风宴上说了,也算是让曾毅早早的做好准备。
毕竟湖州府的这个案子说是要让刑部复审,可其实案子已经清晰了,承认与否都不重要,那三十多万两白银就是最重要的证据。
而且,湖州知府葛飞昂已经自缢身亡,这事也就不可能牵扯到京城的那些个官员身上,所以,自然也就不会有官员为此事奔波了。
若是刑部那边审问的快一些,怕是三五日的功夫,就能复审结束了,到时候就该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所以,这话如今说也不算早,让曾毅心里也能够有个准备。
对于张居正的话,曾毅是有些不认同的,在他看来,这个时候留在京城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仍旧外放为官,严家有意安排之下,很容易给他安罪名。
可是若在京城,可就不一样了,在京城,哪怕这次给他官升半品,他也只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官员。
从六品的官员在京城根本算不得什么,一抓一大把,根本就没什么权力,只能算是清闲的官职了。
试问,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严家想给他安罪名也不容易,可外放就不同了,从六品官,很容易掌控一些权力的,到时候罪名可就是任由旁人捏造了。
更何况,如今离严家倒台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了,若是这个时候离京,到时候严家倒台他的功劳肯定是要少许多的。
且不说功劳,单是这个时候留在京城,日后指不定就能传出他不为权奸的名声。
当然,这些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更何况张居正这话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曾毅只是笑着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了。
“湖州知府自缢倒是可惜了。”
邹应龙在旁边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遗憾之色:“若不然指不定还能顺势揪出京城的一些蛀虫来。”
也不怪邹应龙会说这话,他毕竟是都察院的御史,而且性子刚硬,碰到这种事情,恨不得能够一网打尽,甚至直接把严家给扯进来。
“若是湖州知府不自缢,怕是小弟这处境可就更危险了。”
曾毅苦笑着接腔,他这话没错,若是湖州知府葛飞昂没死,不说牵扯出严家,就是户部那边的官员,肯定就要替葛飞昂走动的。
而且布政司那边肯定也要替葛飞昂疏通关系的。
毕竟户部拨的银子可是要通过布政司才能到达湖州的,若是布政司那边毫不知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如今因为有户部在这边顶着,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到是都没放在布政司那边。
当然,这其中也有别的原因,这个案子不宜牵扯过大。
“其实曾师弟你该来都察院的。”
邹应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双目突然放出光彩来:“以师弟你的才能和性子,若是来了都察院,方才是才尽其能啊。”
在邹应龙看来,曾毅这不为权奸且有勇有谋的人,可不就是天生的言官的料子么?不来都察院实在太过可惜了。
曾毅看着邹应龙略显认真的脸色,赶紧连连摆手,苦笑着道:“可千万别,邹师兄您还是饶了小弟吧。”
“这都察院哪是小弟这种人能去的地方啊,小弟这性子,若是去了都察院,怕只会惹出更大的麻烦了。”
“小弟可是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的。”
都察院那地方,一旦去了,可就是该得罪人了,而且,都察院那种地方想要获取功劳可是不容易的。
这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