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此,这件事请的最终结果,徐阶这边也是控制不住的。
“恩师无需自责,这事是学生自愿为之的,且,也只有如此,这次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才会更大。”
“严家那边也才会更加的有口莫辩。”
曾毅笑着开口,可脸上却全都是决然之色,让人瞧了,一眼都能看出曾毅的必死之心。
曾毅越是如此,倒是让徐阶和张居正两人心中愧疚,尤其是徐阶,门下出了这么好的弟子,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弟子送死,心中如何能安?
“你在乌程那边,尽管放心,虽说苦头肯定是要吃一些的,不过该如性命之忧,京城这边,为师自会打点的。”
徐阶开口,这么优秀的弟子,他肯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去送死。
曾毅使劲的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只不过却是满脸的感激之色。
可心里,曾毅却是对徐阶这话没有多大的感激的,以历史上对徐阶的记载,徐阶绝对是非常能够隐忍的那一种人。
为了扳倒严家,他门下弟子也不知道牺牲多少了。
这个时候徐阶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罢了,若是真遇到难处,或许徐阶会帮,但是前提是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
若不然,徐阶虽不至于在背后把自己往坑里推一把,可却也绝对不会帮忙,只会眼睁睁的瞧着自己落难、
所以,这话,曾毅听听也就罢了,是绝对不会当真的。
“弟子想着明天尽快离京,不知恩师意下如何?”
顿了一下,曾毅开口,如今自然是要早早的离京好,接下来该是严家怒火爆发的时候了,他可不想搀和进去。
“好。”
徐阶叹了口气,又和曾毅说了不少体己的话,才让曾毅离开。
曾毅这边刚从徐阶府上出来,鄢懋卿那边就已经到了严府。
今个这事儿虽然看似平常,可鄢懋卿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是说不出道不明的那种。
“你今个怎么得空来了?是得了什么宝贝?”
严世藩独眼瞧着鄢懋卿,推开了坐在他腿上的妖娆女子,话里却是透漏出了他的贪婪成性。
鄢懋卿的脸色已经变的难堪了,不用询问,单从严世藩这话里,就能听出来不对劲了。
“大人,今个不是您让人命卑职……。”
鄢懋卿眉头紧皱,脸上全是苦涩之意。
嘴角微微抽动,严世藩独独眼圆瞪,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在京城,竟然有人胆敢假传他严世藩的命令?
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真是不怕死啊。
而且,这几天的事情,都和这个叫做曾毅的混账东西有牵扯,这让严世藩心中更是恼怒至极。
“来人。”
严世藩猛然一声怒及了的暴喝:“把王川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爷找出来。”
暴喝声、怒骂声夹杂着砸东西的声音响彻整个严府。
“你这蠢货。”
严世藩独眼几乎冒火,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站在垂首而立的鄢懋卿跟前,状若癫狂。
(本章完)
第49章 替罪羊()
面对严世藩的疯狂咆哮,哪怕鄢懋卿是吏部左侍郎,和严世藩都是正三品的官职,可却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之色。
严世藩虽然是工部左侍郎,若是论起手中权力肯定不如鄢懋卿,可架不住他老爹严嵩是内阁首辅啊。
鄢懋卿如今的官职,可就是靠着严家才一步步爬上来的,别说严世藩和他都是三品官了,就算严世藩没有官职在身,他也要小心的伺候着。
“大人,这……。”
鄢懋卿委屈的开口,声音不高,可却也算是能让严世藩听的清楚,只是话还没说一半,就被严世藩阴沉着脸给打断了。
“怎么?这事难不成是本官的错了?”
严世藩面沉如水,低声怒喝,显然是压着心里的怒气呢,这个时候要是鄢懋卿在不知趣,敢在多狡辩几句,估计这吏部左侍郎的位置也就该换人了。
“是下官的错,是下官的错。”
鄢懋卿连连点头,原本还想辩解的话说到了一半,也都给咽了回去:“是下官的错,下官竟然没分辨出那狗贼的欺瞒……。”
严世藩的面色这才算是略微好了几分,不过却仍旧是阴沉的可怕,只是不再冲着鄢懋卿发火了。
“真是以为本官有所顾忌,不好出手了啊。”
严世藩原本身体就过度的肥胖,且终日沉迷酒色,身子骨虚的很,这会发过火之后,就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了几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仍旧是满脸的怒气。
“这是想着用一个小小的翰林,往我严家身上捅刀啊。”
虽然暴怒,可是严世藩却并没有失去理智,甚至一眼就看破了这里面的意思。
“大人,若不然咱们在给那曾毅一道调令?”
鄢懋卿小心的问着,只不过这话出口,他也就反应了过来,这话不该说,错的太离谱了。
这个时候给曾毅一道调令,等于是收回了今个的话。
虽说今个是被人给算计了,可这事情却已经做出来了,若是明个在收回,那就等于是让人看严家的笑话了,严家的人才算是真的丢大了。
斜了鄢懋卿一眼,严世藩没有吭声,一手在椅子的扶手上使劲的敲着,过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原本还不想如此,可是有些人却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这是非逼着本官对他们动手啊。”
鄢懋卿低着脑袋也不吭声,他心里其实已经把严世藩这话给当成是场面话了,为了怕丢人才说出来的。
毕竟,这事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的,找人报复也要能明确的找到主家啊。
的确,以严家的势力,只要认准了是谁,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直接打击报复就成,可一旦找错了目标,肯定是要被那幕后算计之人嘲笑的。
所以,这种事情,严家虽然可以随意找个替罪羊,可是,真要去做,严家却做不出来,丢不起那人。
“那曾毅也就别让他回来了。”
严世藩从椅子上起身,脸色难堪:“若是在让他蹦跶几天,真以为咱们严家怕事了不成?”
“是。”
鄢懋卿拱手应了一声:“原本就没打算让他回来了,下官给他安在了乌程县,他岂有活命回来的机会?”
严世藩的独眼眯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冲着鄢懋卿摆了摆手:“退下吧,今个这事,不可外传。”
这么些年了,他严世藩被人弹劾过,也被人算计过,可是却头一次这么的挫折,被人给算计了还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至于曾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或者说是一个小小的卒子罢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如今就算是曾毅死了,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下官明白。”
鄢懋卿点头,没在多说什么,赶紧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自然是离严世藩越远越好,若不然指不定又该有什么气往自己身上撒呢。
“够狠的啊。”
从严世藩的房内出来,鄢懋卿长叹了口气,不管这背后是谁在算计,可这一招的确用的是够狠辣的。
一个刚刚得了圣上恩典两天的翰林,被外放了,而且还是平级的外放,可以说是连明升都没有直接给暗降了。
这种事情,别说是皇帝了,就算是任何一个普通百姓碰到,也肯定是要发怒的吧,这等于是不给他脸面啊。
可普通百姓碰到这事情也无可奈何,但皇帝却不同,谁敢落皇帝的面子,皇帝能抄家灭族。
“这个锅背的可是真惨啊。”
鄢懋卿满脸苦涩,这虽然是对付严家的,可却是把他这个吏部左侍郎给牵扯进去了。
原本刚才他还想问一问严世藩该若是真有人发起攻击,他该如何应对,只可惜刚才严世藩的状态让他根本就不敢问出这话,只能等明天在来了。
“希望能平安渡过啊。”
鄢懋卿低声自语,这事情,肯定是有人会把消息给送到陛下那边的,所以陛下那边是绝对会知道的,侥幸心理是不用想了。
严家这边,到底是有严嵩这个内阁首辅的脸面在皇帝那撑着呢,而且,这事情严家又没直接出面,问题不算太大。
可是他这个夹在中间的吏部左侍郎的事情可就大了。
让曾毅外放的官凭文书上,是他签字并且用了大印的,这一点根本就不容狡辩,吏部那边也是有备案的,一查就知。
到时候,若是皇帝真的发怒了,严家这边怕是也会舍弃他这个吏部左侍郎啊。
而且,那暗中算计之人,怕是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拉下自己,多少也算是消减严家的势力。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快速的转动,鄢懋卿的神情越发的难看,心中更是越发不安了起来,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虽然有严家的功劳,可到底他自己也是有几分能耐的。
这事不管怎么盘算,到最后,他鄢懋卿都要被牵扯进去,而且,最后以他鄢懋卿来平息皇帝的怒火也好,那暗中的势力借这个机会拉他鄢懋卿下水也好,总之,不管如何,他似乎都要倒霉了。
(本章完)
第50章 临行()
曾毅被派去乌程县为县令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就算是翰林院内的人知道吏部那边找他了,可却也怎么都想不到会把他派去乌程县。
虽说用圣眷正隆来形容曾毅肯定不妥,可到底是写出了让圣上十分满意的青词,以此博来了一个七品的翰林。
不论别的,就单是皇帝刚下旨给曾毅升过官职,谁想要动曾毅也考虑考虑皇帝的脸面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曾毅就和已经收拾了东西的曾宣主仆两人从京城出发了,并没有雇马车,并非是曾毅不愿雇马车,而是地方太远了,根本就不会有人车行愿意去的。
除非是自己买上一架马车,可以曾毅现在剩余的银两,根本就买不起马车的。
老远的,曾毅就瞧见城门前有几道人影在那站着,等走进了一看,在城门前的人曾毅也认识。
一个是张居正,一个是邹应龙,剩下的,应该是两人的仆人了。
“这么大的事,小师弟你怎么也不和为兄说一声?”
邹应龙直接皱着眉头训斥了曾毅一句,脸色十分的难堪。
“主要是昨个太忙了,而且师兄您又是在都察院那边供职,小弟就算是想找,也未必能寻得到您啊。”
曾毅苦笑着解释,他这话也是实情,都察院的御史们和别处的官员不一样,有时候甚至都不用点卯。
毕竟都察院的御史是有风闻言奏的权利的,他们若是整天呆在都察院,又从哪得来消息的?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察院的御史都是在外面体察民情之类的。
邹应龙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几分:“罢了,罢了。”
“你这一去,咱们师兄弟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定要好好保重啊。”
邹应龙抬手拍了拍曾毅的肩膀,他和曾毅的关系并不是多好,甚至两人也就见过那一面,可是,曾毅的行为让他十分的佩服的。
尤其是这次,之前的事情他虽然没参与进去,可是之后的事情是需要他配合的,所以,这事徐阶那边也没瞒着他的,昨个夜里,张居正亲自跑去了他家里一趟,把这事给说清楚了。
“师兄放心吧,待过个两三年的,小弟定然完好无损的回京,到时候咱们师兄弟痛饮一番。”
曾毅可不认为他自己这一句就回不来了,若是真是认为肯定要留在乌程县,那他肯定不会自己这么寻死不是?
就是因为回来的把握很大,所以曾毅才会如此行事的。
“好了,说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作甚?”
张居正在旁边不满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笑着道:“小师弟才思敏捷,定然不会有事的,待到严家伏法之时,便是师弟荣归之时,师弟到时候可就是大功臣了。”
开口说了几句缓和气氛的话,张居正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百零的银票,塞到了曾毅的手里:“这个你可一定要收下,此曲乌程,路途遥远,恩师可是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银两的。”
“你身上的银子,买了那座宅子怕是也花的差不多了。”
“总不能让你一路风餐露宿到乌程不是?”
“这银票是恩师特意给你的。”
曾毅深吸了口气,并没有推辞,毕竟他身上现在的确是没什么银子了,若是在推辞,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收下了银票,曾毅冲着徐阶府邸的方向拱手行礼:“学生何德何能,竟然劳烦恩师惦记。”
邹应龙在旁边也掏出了一个荷包,塞到了曾毅的手里:“这里面是些散碎银子,为兄这也没多少,只求师弟莫要嫌弃了。”
说完这话,邹应龙瞪了旁边含笑而立的张居正一眼:“为兄可不像是你张师兄一般,家中富裕能送你一辆马车,这御史可不好做啊。”
曾毅谦虚了几句,然后就把荷包给收了起来,里面估计是有十几两的散碎银子的,这已经不少了。
“瞧你那股酸劲,为兄这也是给人写东西赚来的,又不是贪墨而来。”
张居正笑着,一手指着邹应龙,满脸的无奈,其实,京城中大多数有前途的京官,是不会贪墨的。
每年的下面的冰炭双敬之类的,就已经是不少的银两的,而且,这银子虽然不算光明正大,可却是所有衙门都有的。
如此一来,也不算贪墨银两,除非是对自己要求极为苛刻的,若不然都会收下这孝敬的银子的。
而在往上去,那些三品二品的大臣,其实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却又根本就不喜欢那些贪墨的银两了,反倒是更重名声。
像是严家这般的要名声,只要银子,终归是少数,若不然朝廷也就……。
“咱们的小师弟去上任,总不能走着去不是。”
张居正笑着道:“这马车算是为兄送你的了,不过,这可不是新马车,是为兄家里的,你可别嫌弃了。”
曾毅赶紧摇头,别说是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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