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恩师不轻易出手,这一点,张居正是非常理解的。
也正因此,张居正才不认为这是恩师出手了,可整个京城当中,依着张居正对曾毅的了解,若非是恩师出手,那就在想不出第二人了。
倒不是说没人有这个财力可以帮助曾毅,而是此举会否得罪严家,一个不慎,被严家查明了身份,到时候的报复没几个能担下的。
“难道是邹师弟?”
张居正眉头轻挑,想到了邹应龙的身份,毕竟邹应龙身为御史对曾毅这样的行为是十分欣赏的,而且,很明显,邹应龙想趁着现在把曾毅拉到他那一边去。
曾毅现在处境危险,可到底是展示出了他的才会和与众不同,这样的人,一旦渡过险境,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而张居正和邹应龙两人在徐阶跟前一直都是互不相让,想要得到徐阶重点栽培的那种。
而至于曾毅,年纪差距的问题,让张居正和邹应龙根本就不会担心曾毅,毕竟老不与少争,若是真论起来,曾毅可是要比他们差一辈的。
“也不可能。”
张居正摇了摇头,邹应龙是有这个可能不假,可是反应却绝对不会这么迅速,而且,邹应龙身为御史,在京城可是只有一处宅子的。
虽说邹应龙也并非是那种迂腐之人,可其御史的位置,许多东西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直到藏书楼前,张居正都没能想出到底会是谁敢在这个时候帮曾毅。
白天的时候,藏书楼的门没关,曾毅这些几天一直就在藏书楼内看书,这在张居正看来,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他已经打定注意,过些日子干脆和学士大人说一说,让曾毅来管着藏书楼好了。
毕竟,如今曾毅得罪了严家,不管是做任何事情,同僚肯定是不敢和他走的太近,以免被严家牵扯到。
而且,其他的位置,若是严家一心报复,在曾毅刚刚任职,资历尚浅的时候,很容易挑出毛病来的。
初为官的时候,肯定都或多或少的有不少的毛病,这都是人之常情,正常情况下,是没人会追究这个的。
可如今曾毅得罪了严家,这个时候,一旦出了什么顶点的差错,指不定就能被严家给死追猛打了。
而若是管着藏书楼的藏书,这几乎是个闲职了,而且平时也基本不予旁人打交道,更不会出错,对于现阶段而言的曾毅,是个很好的位置。
“贤弟好雅兴啊。”
张居正进门就瞧见曾毅拿着一本书坐在原本属于负责看守藏书楼的翰林的位置那翻看,至于原本负责看守藏书阁的翰林也不知道去哪了。
曾毅抬头,瞧见是张居正,赶紧起身,笑着道:“闲来无事,且这个时候怕是没哪个同僚想和小弟说话,只能来这看书打发时间了。”
“恰恰小弟一直觉得学识浅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好多学点东西。”
曾毅这话,说的有些委屈,可却也带着一丝好学和乐观,倒是让张居正对曾毅高看了几分。
“贤弟二甲一名,竟然说学识浅薄,这足足是要羞霎为兄啊。”
说完这话,张居正也不拐弯抹角,毕竟都是聪明人,最后曾毅也肯定能猜出他来是做什么的,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询问,这样也能显得他和曾毅之间的关系亲近。
“听说贤弟今个从客栈搬出来了?”
“又在翰林院附近新买了座宅子?”
虽然是直接询问,不过这话肯定也不能直接问曾毅是不是被严家使坏赶出来了,若是那样,就是不会说话了,肯定是要得罪人的。
而张居正这话,虽然问的婉转,其实意思一样,但是却会给曾毅留足了面子,而且也能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曾毅笑着点了点头,原本他就没想过张居正会不知此事,毕竟,这个时候估计朝廷上下的目光全都盯着严家呢,想看看严家怎么对付他这个上折弹劾他们严家且取得效果的庶吉士。
所以,这个时候严家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瞒不住人的。
只不过,曾毅没想到的是,张居正这消息似乎不大灵通,这都下午了,他才过来,当然,也可能是上午张居正有别的事情在忙,得到了消息,不过没时间来问。
“原本是想搬出客栈在找别的地方,可刚出客栈,就恰好碰到有卖房契的,想来,也算是小弟运气不错吧。”
曾毅笑眯眯的,他说的这倒是实话,他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帮他,不过到底是谁,却是根本就不清楚了。
至于徐阶,曾毅也想过,不过后来也排除了,以历史上徐阶的秉性和脾气,这个时候除非曾毅求上门去,若不然,徐阶绝对不会出手的。
毕竟现在还没到彻底铲除严家的时候,徐阶这个时候一旦出手,肯定会被严家察觉,如今严家怕就已经把奏折的事情怀疑到了徐阶的身上,一旦徐阶这个时候在出手,那就是坐实了奏折之事是徐阶在中间搀和,到时候严家岂会善罢甘休?
(本章完)
第29章 代替()
张居正点了点头,这和他听来的消息差不多,不过,他也不认为是曾毅特意隐藏了什么情况,恐怕曾毅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在帮曾毅,肯定也都不会泄露出身份来的,毕竟没人愿意直接面对严家。
暗地里帮曾毅一把可以,但是若把自己直接树立在严家的对面,那可就没几个人愿意了。
虽说曾毅已经和严家结下死仇了,可这并不代表那暗中帮助曾毅的人就愿意或者说敢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曾毅。
要知道,这世上千变万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没人会主动把自己的把柄送上去,当然一旦最后严家倒台,那卖给曾毅房契的人日后若有麻烦,找曾毅表露了身份,且拿出了证据,那曾毅肯定也要尽力帮上一把,以偿还这个人情。
“还是要小心为上。”
张居正开口道:“今个上午,我和你邹应龙邹师兄还在一起想法子呢,你邹师兄原本还想让你去他那住下呢。”
“可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有了住处。”
曾毅笑着冲张居正拱了拱手:“劳烦师兄和邹师兄挂念了。”
“有宅子了,也算安稳了,日后在京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张居正笑着道:“这倒是个高兴事,只不过最近情形不对,若不然,今个肯定是要去你宅子里饮酒的。”
说完这话,张居正看着藏书楼内书架上摆放的书籍,笑着道:“贤弟觉得在这看管藏书楼如何?”
这事张居正虽然认为可以,而且是现阶段最适合曾毅的差事,可也肯定也得到曾毅的答复后,才会去找学士大人说这事。
若不然,真要张居正直接去找学士说成了,最后曾毅不愿意,那到是弄的他张居正好心做坏事了。
“这个差事到是清闲。”
“虽说或许会无聊些,可却应该是现阶段最为适合小弟的差事了。”
曾毅笑着,看向张居正:“到是有劳师兄惦记了。”
张居正点了点头,脸上也是带着笑意,曾毅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这很难的了,到是让他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既然师弟你明白,那这事为兄也就不多说了。”
“就这一两天内,为兄去见学士大人,找他说此事。”
曾毅点了点头,冲着张居正拱手:“多谢师兄照拂,又给师兄添麻烦了。”
说完这话,曾毅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只是,学士大人会否同意?”
也不怪曾毅会这么问,看管藏书楼,这其实就是件无聊的差事,几乎没有人愿意来的,最后都是哪个倒霉鬼被分来的,或者是一众庶吉士轮流在藏书楼值守。
若是正常情况下,曾毅想来藏书楼值守,只要一说,根本就不用担心会被拒绝,甚至还要被一众庶吉士感恩戴德一番,学士大人那边也不用头疼什么,肯定会直接同意的。
可如今,他的得罪了严家,这平时根本就不会有差事,也就意味着不会有失误和机遇出现的地方,自然成了避风港。
可若学士大人不想得罪严家,或者翰林学士原本就是严家那边的人,那,曾毅这个差事可就肯定谋不来了。
张居正自然看出了曾毅心中的担忧,不由得笑了笑,道:“翰林院内,是有倾向于严家的,可咱们的学士大人,却并非如此。”
“或者说,能坐在翰林学士这个位置掌管翰林院的历任学士,都没有太过明显倾向于哪个派系的。”
这是翰林院长官必须要做到的,哪怕不公,也只能是略微的,毕竟翰林院内的翰林可都是日后朝堂的栋梁之才。
若是翰林院长官被某个派系的官员把持住了,那日后翰林院内的翰林岂不是都成他自家的了?
所以,翰林院的长官都是要选德高望重,且要在士林及朝堂当中有极大威望且是没有派系的官员。
如此一来,所有人才能放心,翰林院也才能是真正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才的地方。
当然,除了学士以外,其余的翰林官员,那可就不一定是哪个派系的了。
张居正的话,曾毅也算是听懂了,朝廷和百官只需要保证翰林学士这个翰林首官是中立的,其余的下面的翰林官员是哪个派系的,就看各自派系的能耐了。
而且,由于翰林首官是中立的,所以,下面无论在怎么闹,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大乱子的,除非是整个翰林院内其余翰林官全都是一个派系的,这样才能把翰林首官给架空。
可这种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哪怕是严家权势昌盛如此,也根本就坐不到这一点。
“你先暂且等着吧,看管藏书楼一事,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除非学士大人不想要名声了。”
“若不然,对于你这个弹劾严家有功的翰林,学士大人定然不敢过于苛刻。”
张居正这话到是大实话,翰林院内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尤其是担任翰林院长官的,那就更是德高望重的了。
这些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官职没了,只要名声还在,日后就有重新被启用的一天,甚至哪怕是告老还乡了,也备受尊崇。
可若是名声没了,哪怕是有官职在,也会被人骂的,也会被人指为奸佞的。
如今,曾毅弹劾严家,可以说是被认定了的忠良正直之才,这个时候若是学士大人不帮他一把,甚至还有所阻拦。
日后传了出去,不说名声尽毁,可肯定是要被人所垢的。
曾毅自然明白这些,点了点头,冲着张居正压低声音道:“怕是最近小弟不能前去恩师府上拜见了,师兄若是下次去了,定要替小弟拜谢恩师。”
曾毅这个时候若是去徐阶府上,那绝对不是明智之举,甚至还有可能给徐阶带去麻烦,所以还不如不去,也免得徐阶心里生厌。
但是,去不成,可这礼节也要让人给带到了,以此,才能显示出他对徐阶的这个恩师的敬意,才能牢牢抱住徐阶的大腿。
(本章完)
第30章 严嵩的态度()
如今已经是四月底马上五月初的天气了,正是风和日丽的好时光。
这个时候的天气不冷也不热,可以说是也算是踏青的好时节了。
若是往年这个时候,严世藩是绝对不会在城内的府上住着的,肯定是要住在城外的庄子里。
虽说严府占地也算不小,可到底是在京城内,不可能真的就没有丝毫的顾忌,而严世藩在城外的庄子,那可全都是按着他的心思建造的,可以说是极尽奢华。
只不过,今年严世藩却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了严府,或者说,是被迫只能留在严府。
曾毅弹劾严家的奏折已经起到了效果,皇帝开始敲打严家了,这种情况下,严嵩倒还好些,毕竟这次明显是在敲打严世藩。
严世藩身为被敲打的对象,岂敢在向往年那么放肆了?
该忍的,肯定是要忍一忍,做出个样子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帝满意。
只不过,原本严世藩虽然闭门思过,可却也只是恼怒之时,当天夜里,严世藩发过怒火之后,仍旧是醉酒而卧,毕竟他现在除了不能出门外,其余的,其实没有任何的变化。
而就算是不能出门,在严世藩看来,整个京城也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也正因此,在想好了对曾毅的报复手段之后,严世藩才会醉酒而眠,根本就不在想这件窝火的事情。
毕竟在严世藩看来,他的这个计划足够让曾毅颜面掉进,然后在丢官罢职,之后……,不仅如此,还能让京城的大小官员彻底的在瞧一瞧严家的势力,也算是正好给那些私下里蠢蠢欲动的官员一个敲打。
可谁曾想,就是这么一个计划,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被人给破坏了,这就等于是在和严家叫阵了啊,这明显是想看严家的笑话,想让严家在百官当中的威严落尽。
严家如今在朝中的权势是如何得来的?
其一,是来自皇帝对严嵩的信任,其二,其实是就是严家长久以来在朝廷之上说一不二,那些胆敢反抗严家的官员全都遭殃了,才形成了严家那让人胆战心惊的权势。
可若是什么时候满朝文武对严家的畏惧减少了,那,哪怕是有皇帝的信任,严家的权势也肯定要衰退许多。
所以,对于任何胆敢折损严家颜面的人,严世藩都不会轻易饶恕的。
而如今,却是接二连三的有人敢站出来挑衅严家,真当他严世藩会被皇帝的敲打所束缚,施展不开手脚不成?
而严嵩和严世藩虽为父子,可两人的意见却是完全相反的,毕竟一个年迈,一个年轻气盛,意见自然是不可能一致的。
“这事,你太过心急了。”
严嵩叹了口气,看着坐在下面满脸不屑的严世藩,不由得眉头紧皱。
严世藩虽然有鬼才之称,可却脾气乖戾,哪怕是在严嵩跟前,也是不知收敛的,甚至,有一次闯了祸事,严嵩把关在门外不见他,结果他能直接吼着要让严嵩断子绝孙。
而严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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