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丢进夙阳宫的那味毒,无色无味,只在空气中逗留两个时辰便彻底消除,是他研制数月,费尽心思所得的结果,没想到竟被人如此轻易破解。
这让峒溪愈发地想要知道,她身边隐藏的这位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峒溪盯着她沉睡的模样,冷冷一笑,不知可否将死人医活?
算计着外面那些人,药效都已差不多,峒溪也不敢再多逗留,匆匆而去。
……
“……皇后娘娘待奴婢们温和善良,从不曾打罚过一下,老天有眼,怎么舍得夺去她的孩子啊!”
“是啊,吉人自有天相,皇后娘娘怀得毕竟是龙嗣,身份尊贵岂是咱们这些贱民可比?老天自然会保佑他的!”
“哼,说来说去,都是这歹毒下贱的女人,竟然连皇后娘娘都敢陷害,简直丧心病狂!”一人说得愤恨,还对着地上躺着的女人,吐了口口水。
看她还没醒,又有人出了主意。
墨寻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昏昏的意识遭遇冰冷,一个寒颤,人便醒了过来。
睁开眼,还是在这昏暗潮湿的牢中,眼前是四五个负责看守的狱卒,个个面红耳赤,酒意微醺的样子。
她身上的衣服已湿透,布料贴着身体的曲线沾在皮肤上,狱卒们那一双双色咪咪地眼睛,紧盯着她的身体瞧。
墨寻下意识地抱紧了胸,攥紧拳头。
一人唏嘘,“这脸蛋还真是极致啊!蛇蜥美人,说得大概就是这种女人吧!还真她娘的美啊,就是不知道脱了衣服***不***……”
随着这人的话,几个人的眼神变得愈发se情yin秽。
“不如,先让咱们哥几个爽爽?”一人借着酒劲示意,剩下的几人互看一眼,摩拳擦掌,吞着唾沫都跃跃欲试。
还是有个谨慎胆小的,提醒道,“你们当心,我可听说她腹中还怀着戊奴人的孩子!”
“哼,那又怎么样?”
对方却是恶狠狠地不买账,“戊奴人的贱种,早晚得死!爷几个现在给他弄死,皇上指不定还会赏赐咱们呢!”
“那,她毕竟是墨将军的……”
“哼,墨将军一生戎马,最终战死戊奴沙场。他的女儿却成了戊奴人的胯下之物,她还有什么脸提墨将军!“
另一人也附和道,“说得是,丢到这种地方来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去?何况她陷害的是皇后和龙嗣!这是诛九族的死罪。死了也是可惜,不如先便宜便宜咱们!”
这人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朝墨寻扑了过来。
“看你小子猴急的!”其他人哈哈大笑。
却听‘咔擦’一声,压在墨寻身上的男人,头颅往一侧猛地一歪,手还抓着她胸前的衣襟,甚至都未能撕开,人便没了气息。
墨寻放在他耳上位置的两只手轻轻一松,死掉的男人翻倒在地,连一声嚎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两秒钟那么短。
几个狱卒显然吓了一跳,那胆小的更是缩着脖子往后退,看鬼似的看着墨寻,“杀,杀人了……”
墨寻将两手轻轻收回,整理好衣衫,靠紧牢笼的墙壁。
“你们也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我连皇后都敢杀,何况你们?”
她微微抬眼,声音冷厉,“不想死的,就滚。”
刚刚扭掉这男人的头颅,只一下,却是侥幸居多,更是用尽了她全部地力气。
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男人,……以她如今的身子,根本没把握能够对付。
“大哥,我看算了吧……”那胆小的颤颤巍巍,就要往外跑,却被那带头的人给一把扯回来,“就你小子怂!我不信了,咱们一群男人还弄不了她这个小娘们!”
这人大概真是酒气冲头,失去了理智,瞪着她,就要再扑过来。
墨寻提气,紧紧哽着喉咙,欲做最后的搏斗,却忽然听牢外传来一道厉声,“你们在干什么?”
狱卒们猛地回头,都是一吓,慌慌跪地,“大,大人……”
墨寻眼角瞥去,来人正是官裴昭。
英挺不俗,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众人,眼睛扫过地上的尸体,淡淡瞥过衣衫微乱的墨寻,最后停驻在狱卒头儿的身上——
也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径自道,“把他拖下去,丢进狼窟。以后,若再发生这种事,这就是下场。”
待所有人都下去,官裴昭却还未走。
“墨姑娘,实不相瞒。我与人打赌输了,此番便是来应承输掉的这一局。我答应别人,可以为你做一件事,你尽管开口。”
墨寻微微蹙眉,这才抬眼看他,眼底显然是疑惑不已。
官裴昭一笑,又道,“墨姑娘,时间宝贵。这地方虽是我的地盘,我却也不想多作逗留。你是想要请皇上来,还是太医?”
他猜测,她不过就是这两个要求。
一,求情。
二,医病。她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大好。
墨寻垂下眸,微微思索。
官裴昭又道,“或者,给人传信?”
墨寻摇头,“我的忙,怕是官大人帮不上。”
官裴昭蹙眉,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说,“不防说来听听。”
他既然敢说皇上,他也是有办法能够请得来的,难不成,她以为他是在胡乱夸口么?
“若是官大人方便,能让荔妃来见我一面么?”墨寻咬唇,看着他,声音凝重。
官裴昭微微错愕了一下……
好吧,这还真给他难倒了!
荔妃,就跟如今在这牢中不得让任何人探看的墨寻一样,那个女人,也是任何人都见不到的。
“官大人,难为你了。”墨寻一笑,“不过,还是多谢官大人好意,还有方才,救了小女一命。”
“小事一桩。”
官裴昭不以为意地摇了下头,往外走了几步,却又回来道,“我虽无法让荔妃来这里见你,却也可以为你传个信……”
墨寻思忖一瞬,看着他,忍不住一笑,“官大人是怕帮不到我,回去不好交差么?”
官裴昭的脸上一赦,却还是坦荡地点了下头,“姑娘谅解。”
这人倒还真是文官,每一分架子都有文人的派头,正直又不莽撞。
与他打赌之人,墨寻心中已隐隐猜到是谁,“烦请官大人,将这个交给荔妃。”
163。163:变心的速度有多快()
官裴昭接过来,是一颗鲜红欲滴的珠子,拇指大小,很是漂亮。
“没有其他的话说么?”
墨寻摇头,“没有。”
他看着她,眼神略显狐疑燔。
墨寻知道如今是她在求人办事,不能让对方疑惑她的动机。
官裴昭是连城裔初时钦选的人才,一路提拔至今,二人除君臣之礼,私下关系也甚笃,今日肯来帮她一个忙,却也仅仅限于对连城裔没有害处的情况下,若是让他知道她其实是想逃出去,这种事情想必他是万万不可能做的。
“是这样的,卓荔曾跟我说想要这颗珠子,之前我一直没舍得。如今,也不知皇上会怎么发落于我,这东西带在身上也是无用了,不如送了她。烦请官大人了了小女的这个心愿。”
官裴昭虽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这颗珠子却是看不出一丝地异样,也未再与她深究,便离开窠。
事实上,墨寻在昨日赏雪的时候,便见过卓荔一面,当时耳目复杂,两人没能说上话,墨寻却是将早前就备下的纸条,塞给了她……
待她见到这枚珠子,该明白她的意思。
重新安静下来的牢笼中,墨寻确定四下无人,伸手捡了一块石砾,猛地丢进对面与她错着一角的牢笼——
“咚”地一声,很轻,石砾穿过牢笼铁栏的缝隙,准确地敲击在牢笼中那伏在地上宛若死人的人身上。
对方原本在装死,此刻挨了这么一下,身体蓦地一动,头上散乱的头发顺势滑落,露出一张白皙妩媚柔弱堪比女子的脸庞,“一对珠子,姑娘却把它分了开,敢问是什么意思?”
他一身的褴褛旧衣,穿在他身上却并不显落魄,一双桃花眼挑看过来,微微含怒地嗔着她,依然魅惑不俗,此人正是离鞅。
“我的意思,离公子应该明白。”
墨寻淡淡地看着他,声音轻轻,“相比在这深牢之中的我而言,救卓荔的话要容易的多。离公子若是想要拿到那一对儿珠子,就要多救一个人出去。相信,以公子的能力,不过是举手之劳。”
能够悄无声息地混进燕苍的皇宫,甚至潜伏进了这天牢重地,离鞅的手段,绝非一般。
“你就这么相信我?”离鞅盯着她,眼神***而轻佻。
墨寻牵唇,不置可否。
不是信他,而是眼下,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也不想拉别人进水。
离鞅的催眠术很是厉害,在峒溪来之前,他便潜伏进了这牢中。并与她道明了自己的目标——血玉凤珠和软玉龙珠。
他既然这么想要,那这两样东西便该有它们的用处,但眼下,却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卓荔与绿桐二人的性命……
尤其是绿桐……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身孕只怕是瞒不住了,必须尽快出宫。
卓天在天有灵,希望能够理解她如今所做……
“三天后,是燕苍公祭列祖的日子。”墨寻看着他,声音清淡,“到时还请离公子记得自己的诺言,将携有这两颗珠子的主人一起带出宫去。”
离鞅轻哼,微微蹙眉,又蓦地反应过来她说的话——
她只说这两颗珠子的主人,而不是‘她和卓荔’,莫非,软玉龙珠不在她的身上?
“你不走?”
墨寻单手抚着小腹处,没有摇头,也不见点头。
离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扬声一笑,听上去满是讥讽,“我懂了,你是打算留下来,亲手手刃了你的仇人。”
刚刚那个什么峒溪,他也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的——他不认为,她会是个对仇人宽厚的人。
对这个离鞅,墨寻本就没什么好感,若非今日互相利用,也不会与他有这样的交流,看他笑得实在讨厌,墨寻随手又抄起了手边一块石砾朝他丢过去,“闭嘴!”
离鞅将那石砾一把接住,又随手丢了开,“恼羞成怒。看来,本公子猜对了!”
墨寻的小腹微微有些疼,也懒得再理他,只看着他自那牢笼铁栏的缝隙中,轻松穿越而出。
呵,传说中的缩骨功,骨头可伸缩如孩童。
若她没有耳闻过此功法,此刻必定会给他下一跳。
这个离鞅,绝非凡人。
……若是给连城裔知道,他这戒备森严的天牢竟然给别人来去自如,不知会作何感想。
而在转过阴暗长长地走廊,被墨寻视为非凡的离鞅,在眼看即将撞到巡视的狱卒时,身子一晃,竟如一阵烟般瞬间消失——
玄,恭喜你。离我又近了一步……
……
皇后季堇凉险些小产,皇帝连城裔衣不解带陪了她一夜,终于看她平安地度过危险,才去早朝。
在朝上,下了一道旨意——皇后的这个孩子,若是男婴,出生之日便立其为太子。
这个决定让朝中先前的那些议论,立即湮声。
164。164:真正的卑鄙()
“连城裔,你干什么?放开我!”
迷迷糊糊中,上身轻微地凉意侵下,墨寻从梦中惊醒。
意识到是他的瞬间,心口一松,紧跟着又是一提,尖叫声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颤意分明——
墨寻的两只手腕已被他单手扣得死死,她的身子此时本就乏力虚弱,哪里能抗得住他的力气,挣扎了两下,便由他握着去了。
此时的囚笼中,还是一片漆黑。
他就这样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坐在她身边……大约是在看着她吧,墨寻即使睁开眼,也看不到他的脸,更不可能知道他的什么表情窠。
但他自周身散发出的浓浓怒意,却是轻易便能感受的到,墨寻猜想不透,她在这牢笼中老老实实的呆着,哪里又惹到她了?
他不言语,她也不想说什么,索性闭上眼。
他的手指微动,手心里一硌,墨寻飞快睁开眼——
这东西的太过熟悉,墨寻根本不用去看,便能飞速辨识出这东西……是,她的那颗珠子。
但她不能确定的是……她手里这颗珠子,是蓝色的那枚龙珠,还是那枚红的凤血珠。
不过,不管是哪一颗,此时,经由他的手里交还给她,都不是一件好事。
墨寻还在怔愣,他空出的那只手,忽然开始慢条斯理地剥她的衣襟——
她下意识地屏着呼吸,不敢动弹。
“卓荔告诉朕,你用这颗珠子作为你二人之间的信物,珠子交到她手里,就代表要她做好准备,你随时都有可能会救她出去……是么?”
他的质问声很轻,语气听上去也颇为随意,墨寻的心口却像是被重重的凿了一下。卓荔……
不过,还好,是她。
墨寻提起的心,缓缓放了下。
点了点头,带着轻微地笑意,“荔妃是被皇上折磨不得已,供出了我,还是被皇上的雄风折服了?”
她略显轻佻的话,让连城裔的手一滞,无需悌目看她,他也能想象的到,她唇角挂着的那抹轻笑,该是怎样地轻蔑——
她认为,他对卓荔用了手段。
呵,连城裔冷笑。
“那这个呢?也是朕的雄风折服了你的婢女?”
随着他怒意隐隐的声音,墨寻的心口被不明物体压得一沉,冰凉。
心头微惊的瞬间,连城裔也松开了束缚她的那只手——
将那东西拿过来,握紧在手里……兵符。
竟然是——兵符。
她的婢女?
绿桐……
墨寻一时间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却是咯噔跳得厉害,“怎么会在你手里?我明明……”
“你明明丢了,是吗?”
连城裔冷冷悌她,“墨锦欢,你料定了朕不会搜你的宫,不会搜你的人,朕要你主动将这东西交出来,就让你的婢女来将这东西收得严实!跟朕撒了这个并不高明的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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