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被他抱出去,泼了水给她去热后,依然还是声息尽无。
他用力掐她,咬她,她似乎都不愿意给他一点儿反应。
……
“阿裔,阿裔!”
季堇凉终于在一片火光前看到了他,高声叫着飞跑过来。
却见他正在给平躺在地上的不知死活的墨寻一口一口地渡着气。
她一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木木地没有反应。
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一个动作,双手微颤,不敢停歇。
可墨寻,始终没有动静。
季堇凉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眶微胀。
她俯下身,去探墨寻的脉搏,却被那灼热烫了一下手,惶惶收回。
平复了阵心神,又将手放上去,静静地感觉。
“她已经没气了……”
她的声音嘶哑,连城裔的动作一窒,抬起灼红的双眼盯看着她,冰冷,血腥。
季堇凉心头微哽,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脉搏,我几乎探不到……真得,阿裔,我没骗你……”
“本王不信!”
连城裔冰冷地低吼,继续方才地动作,麻木地。
但季堇凉看到,他的手在微微地抖……
“阿裔……”
季堇凉扶着他的肩,声音随风轻颤,“你这样有什么用?你我都不懂医术,你该带她尽快去医治才是啊!”
她的提醒终于让他回过神来,“对,你说的对。”
说着,飞快奔走,带着怀中那个人。
季堇凉被他急去地身影拂在地上,木木地看他离去时,还不忘朝将将赶到的殷时吩咐,“去那房子里,把那只雪貂捡出来!”
殷时应声,欲命人进去时,却看季堇凉忽然冲进了那房子。
……
待峒溪赶到夙阳宫时,就看到连城裔正在给墨寻运功疗伤,却屡次被反噬,一下又一下,嘴角已溢出点点血迹。他却不管不顾,大有要走火入魔地架势。
反噬越来越厉害,峒溪看得心惊,忙地冲过去,将二人分开,飞快为他点了穴道——
“爷,你竟用内力给她续命?”
峒溪的手微一搭他的腕,声音急急,不无责备。
他的经脉好似被一股力道压抑着,却还强行运用内力,给人疗伤?不要命了么?
“快,本王没事,你先给她瞧!”他冷冷命令,声音已嘶哑力竭。
像极了以前地某个情景,峒溪惶他动气,忙照他的要求做,神色却是立即凝重起来。
“王妃她……她的脉搏很微弱,几乎不可察觉。”
峒溪说着,给她在额间喉口,耳后几处命穴都施了针,“属下这几针,虽不及王爷那些内力,但暂时却可保她的生息不消。我再去给她想想别的办法,如果她能撑过今夜,或许还有救……”
他这样说,已经是很客气,更多得还是为了安慰连城裔。
因为,凭他所料。
这个女人,撑不过今晚了。
果然,他如此一说,连城裔的神色多少松动了些。
……
“阿裔他人呢?”
季堇凉疾奔向夙阳宫时,恰好撞上了从里走出的峒溪——
“你去哪里了?”
峒溪看她衣衫全身黑灰,裙摆甚至还被烧掉大半,搞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没事。你快告诉我他是不是在里面?”
峒溪不想隐瞒她,“嗯,爷在里面守着她呢!”
“人还有救吗?”季堇凉盯着他的脸色,
峒溪摇头,“你知道的,毒我拿手。医人我实在不在行。说不定那个不白倒是可以……”
季堇凉点头,“嗯,我已经让殷时去找了。”
她又将手里抱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交到他的手里,“喏,这个雪貂,好像也伤的不轻,”
“凉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看着她手上的伤痕,微微心疼。
季堇凉一愣,双目怔怔看着那雪貂,唇边笑意微苦,“不,峒溪。我一点也不善良,我才是个不折不扣的……歹毒女人……”
峒溪微愣,就看她又讪讪一笑,然后飞跑进了宫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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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月圆荼靡5:不能宠幸她的因()
连城裔不知在想什么,正偎在榻边,愣愣地看着没有意识的墨锦欢,一只大掌正握着她的手。
他的那只大掌和她的那只隐隐可见血迹的手都被纱布缠着,两只手就那样罗叠在一块儿,灼白刺目,看过去就好像融为一体了似的。
“阿裔?”
季堇凉轻轻走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地叫妲。
连城裔一下回过神来,看到是她,神色微变,“堇儿……”
墨锦欢的手从他的大掌中,一下滑脱。
“阿裔,那只雪貂已经救出来了,我让峒溪去给它治了。”
季堇凉只装作没看到他变动地神色,自顾自地道,“殷时去找不白了,说不定他能想到办法救她。你也别太担心了。窀”
连城裔沉声,没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
季堇凉忽然命人打了热水进来,卷了袖子,将毛巾沾了水,要给墨寻擦拭身体。
“堇儿,这些让下人去做就好。”
连城裔看她将墨寻地身体小心地侧翻过来,“没事,她不喜欢生人碰。我照顾她多年,也习惯了……”
她说着,已撕开她的里衣,连城裔愣了一瞬,转身欲出去。
季堇凉却忽然叫住了他,“阿裔,你不用避开。”
连城裔顿住脚,却没有回头。
“阿裔,你看。”
她轻咳地声音再次入耳,连城裔僵僵回头,却被眼前地一幕惊呆了。
墨寻干净香裸的脊背上,因沾了水,呈现出一幅艳色荼靡地图画:
美艳的男人和美艳的女人,皆是半身裸露,以极尽缠绵地姿势相拥而眠,一侧三朵艳红艳红的芙蓉花,开得大好,一侧萎靡败落,就如同兴盛衰落。
整幅画活色生香,香艳糜醉,就这样印在她秀色怡人的裸背上,看得人第一反应便是心头火热。
忽然想起了墨寻曾跟他说过的,背上有幅画……
就是这个吗?
季堇凉看一眼他惊艳的神情,重新拉过锦被,给墨寻盖上。
“阿裔,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潜伏在她身边的目的。如果我猜测不错,这就是我父亲曾说过的那副自芙蓉国遗失的清水芙蓉图。”
他神色微疑,“你用心良苦,为的就是这个?”
季堇凉点头,“这图名叫清水芙蓉,却没有人会想到它是一副不堪入目的艳图吧?我第一次见到,也是呆滞了好久。”
“这图,为何会在……”他的神思缓缓收回,神色却是凝重非常。
“这不仅仅是一副图,她还是一种致命的毒。”
季堇凉的声音微微开始颤,“她身上那沾水就犯的抽搐也根本不是什么病,就是这种毒在作怪。而这种毒的始作俑者,就是她背上的这幅画!”
“这毒很诡异,我不知是何时何人给她植入的,遇水只引抽搐。若是先遇火,然后再遇水,这幅画便能出现。而这个时候,更可怕的是,她脸上的那层人皮假面也会脱落……她这幅美丽地容颜,就会被人所看见。”
“给她植入这种毒的人很是精明。因为,当所有人都注意到她美到极致地脸颊时,她背后的这幅画,便不会有人注意。而但凡注意到她的美貌,又能看得到这裸背的……我相信,那个男人绝对会被她致命地吸引,疯狂地想要得到她……那么,绝对就不可能逃得过她身体的这种毒……下场,只有一个死。”
她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连城裔心头蓦地一震,疑惑地看她。
“这种毒,只有与男人交欢才能解去。而得到她的那个男人……则要享受着毒蚁啃噬之痛,脱皮化骨,血流成河,整整七天,最终痛不欲生地死掉。……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你娶她,却不让你宠幸她的原因。”
连城裔地脸色极白,双目怔然望着榻上的墨寻——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再加之峒溪懂得各种毒,我跟他讲过,他又给墨锦欢号过脉诊治,才猜测到的……峒溪说,这是一种早就该消失掉的毒,世间甚至都没有人知道有这种毒,他即便被称为千佛万毒手,却也不知这毒叫什么名字,更遑论给她解了……”
季堇凉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哑,一阵比一阵凉,“这毒在她的体内埋藏着,少说也有十年了。如果,没有人肯碰她,就这样任她一直带在身上的话,她最多也活不过二十岁……”
而如今,墨锦欢刚过了十九岁的生日。
沉谧的夙阳宫里,静得几乎连彼此的呼吸都听不清楚。
他的身影僵立,久久未动。
季堇凉默默地坐在墨寻地榻边,神色也是怔然,痴痴地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艳丽无双地面容。
胸腔里一扯,开始咳嗽起来。
一声两声,终于他才惊觉,过来扶她,“堇儿,你怎么样?”
“没事。”
季堇凉摇头,推开他,“可能是刚刚去捡那只雪貂的时候,吸入了些烟,不过还好。我先去休息了,你……”
“本王陪你去。”
她话音未落,连城裔打断她的话,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出夙阳宫。
走出门前,眼神微微错落,仍是瞟了昏沉的人儿一眼。
窗外地月亮又圆又亮,照耀着皇宫地每个角落。
鼻端好似还有丝丝血腥弥漫……
季堇凉只觉得浑身冰凉,微有往他的怀里紧靠,“阿裔,答应我……不管她是生是死,今晚都不许再去看她……”
哑如泣音,尽是隐忍地酸涩。
连城裔垂看着她被月光照得苍白,亦毫无血色地脸……
眸色沉晦了瞬息。
点头应下。
她将墨锦欢身中剧毒、活不过二十岁的事告诉他,不过是为了缓解他的悲伤、愧疚地情分……
一直以来,也只有她才会为他如此用心良苦。
想着方才他那般紧张墨锦欢,却忘了是在伤害她……
手臂下意识地拥紧怀中的身体。
“堇儿,对不起。”
季堇凉因他这句话,心头一软,再抑制不下泪水,“阿裔……”
他知她心中多般委屈,声音下意识地轻柔,“如今,大势已定。本王绝不会违背当初于你定下的诺言……一个月后,本王登基便会封你为后。连城裔……唯一的后。”
“真得吗?”
季堇凉仰面看他,眼神闪烁。
连城裔轻轻颔首,视线垂落在她微笑喜悦的脸上——
她,才是他该守护,共度一生的人。
……墨锦欢。
那个,本就不该出现在他人生里的女人……
若是有幸能够熬过今晚,活下来。
那么,一个月后,他会亲自送她离开。
再不跨入都城半步。
……
夙阳宫内,香薰缥缈,灯火昏暗。
“小姐,不白已经去找扇娘了,他说他救不了你,但是他的师父一定可以……”
榻边,绿桐紧握着她的手,一贯冰冷地神色,此刻布满忧虑,“扇娘就快来了,你会没事的……”
不白走时说得那样信誓旦旦。
然,月色急下。
还是不见不白归来。
这香薰得脑袋有些沉,绿桐迷迷糊糊间,好似看到有一抹白自门外跃入,好像是雪貂。
绿桐微垂地眼皮,想要睁开瞧得清楚些,却被眼前地一幕惊呆。
立在墨寻榻边的男人,一身柔和月白长衫曳地,发须半青半白,该有些年纪,却又是那样的年轻……
从窗子透进的月光打在他的背上,自他周身盈泛出一层淡氲地光圈,衣角风摆,就好似羽化的仙人,俯视人间。
绿桐怔怔地,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男人。
他轻轻地抚摸墨寻地头发,神色温柔,唇角隐笑,看上去就像是虚化的人物一样。
“小姑娘,别怕。我只是来呆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他微笑地看她一眼,便再不说话。
绿桐懵懵点头,静静地看着他,
他捉起墨寻那只受伤地脚,轻轻握在掌间,大约片刻,再看那只脚上的伤已经完全消失,接着是手臂,手掌……
所有的伤口一一褪去,墨寻除躺在这里无声无息外,看上去如完人并无差别。
绿桐震惊不已,看他的眼光更像是在看待一个仙人。
朦胧中,他温煦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这颗东西能救你主子的命,务必给她服下。不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出现。”
绿桐眼睁睁看着那仙人如风般消散不见,再一低眼,她的手里正握着一颗圆润地东西,手心里沉甸甸的温热。
大抵是刚刚那个男人轻松医好了墨寻所有的外伤,也或许是他看墨寻的眼神太过眷恋……
绿桐莫名地信任这个人,医他所言,将那东西给墨寻服下。
不久后,扇娘从外进来,却是一身不白的装束。
她二话不说,上前给墨寻探脉,眉心几拧,而后一脸狐疑地盯着她,“这脉象不像不白说的那样弱到无法察觉,反是很平稳。是连城裔找人来给她看过了么?”
绿桐微愣,本能地摇了下头。
扇娘的手还搭在墨寻的手腕上,眉心又是一蹙,“这脉象很奇怪,一会儿强烈,一会儿平稳……有人给她医过。”
她很断定,因为不白的医术是她一手教的,医术虽不及她,也很是不错,不可能连把脉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弄错。
绿桐愣愣,摇头,“奴婢不知。”
扇娘看她的神情坚定,即便她追着问想她也不会说。
这普天之下,谁的医术能够如此高明?在短短时间里,将一个频死之人救活?
是那个神出鬼没的丘陵寅?
还是……
不过,只要墨锦欢没事就好。
扇娘微微一笑,“好,我看你是有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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