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不是来砸她场子的吧!
她好不容易给这些人震慑住了,全叫他给拆穿了!
还有她的容貌,别搞不好等下不能脱身了……
想到那个至今仍未露面的连城裔,墨寻心下更是焦急——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她就不信,他……还能在军营里一直窝着不出来。
而且,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件……秘密武器。
“公子睿智。”
扇娘扫他一眼,“七月十五在我月城被称为近缘节,但我听过一种说法,这一天在遥远地中土被称为中元鬼节,是鬼魂们过的节。我艳关楼便连日排得这部戏,名为人鬼情缘。诸位愿意留下来看戏的客官,扇娘友情提示:胆小,请闭眼。切莫尖叫影响他人。”
说完,挥袖离开。
卓天淡淡饮茶,俊逸地眉眼被灯光拂射地更是温润——
她没死。
且,还与他在近缘节这天……相遇。
与他不同,连城炀地眼神却折射出灯光地森冷,封子冀附耳过去,便听他吩咐道,“去。将这里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漏地告诉连城裔。”
断腿之痛,不得不报!
这艳关楼,他今天来,势必要将它给拆了!
怎么也得找个替罪羊不是?
……
在封子冀离开艳关楼之后,一道行走诡异而笨拙地身影,从二楼的一处厢房窗子处,顺着柱子滚爬下来,方向也是朝着他随后去的。
……
灯灭,漆黑一片。
有胆小者,轻嘶出声。
笛声乍起便是急速地高音,惊得人心尖儿直颤。台上一盏小而泛黄地灯苗缓缓亮起来,照得台上众物缥缈诡异。笛声转扬处,又有琴声响起,音音调调,相互交缠,透出一股凄凉无比地怨气。
意境配合着,有凉风呼啸而过,台上曼妙纱帘飘忽不定,怪石长树,惊影忽定。
皑皑白雪中,有一女子轻纱遮面,黑发飘飘,白衣裙袂,一路飘扬而来。
手上一支长笛,唇红如血,眼角噙着泪珠……
阴森恐怖地场景,所有人都惊惧着,渐渐被带入境内。
故事,是‘倩女幽魂’。
美丽恶毒却又善良的女鬼,温润不谙世事的温润书生。
张牙舞爪的黑山老妖,坚持邪不胜正的道士。
这故事,尽管姑娘们只排练了三天,台词都讲得很是生硬,但按不住故事新颖,情节生动,人们对于鬼魂又多是敬畏地,全然不会想到有一天这鬼魂会爱上人类,自是深深地被吸引,想要知道下面地情节。
赏赐地钱一波高过一波,叫好声一阵高过一阵。
二楼之上,扇娘笑得合不拢嘴,“这丫头,想不到还有这般头脑!真是随了她那娘!往后让她多编排些这种戏,我楼里的姑娘也不用再卖身受辱了……”
说完,脸色又是一凝,“对了,小心那个连城炀与封子冀。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宁。至于其他人,一切按计划行事。”
……
“四哥,原来你跑这里来了!”
封子冀刚走后,连成翩匆匆从外进来,“你的信。”
连城裔的视线掠过那白素地纸封,眉心微蹙,直接道,“烧了罢。”
“烧,烧了?”连成翩诧异地看他。
“不想死就烧掉!”
他的声音冷得像是锋利地刀子——
连成翩被他吓得一惊,慌慌张张将那信封丢进了炭盆,“四,四哥,这信上是不是被人抹了毒?”
他说着,夸张地跑到洗手盆那里,将手搓了一遍又一遍。
看着那化为灰烬地纸末,连城裔摇头。
是,有毒。
一种名叫墨锦欢的毒。
“对了,四哥。刚刚我在外面叫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叫你好几声呢!你急匆匆的,头也不回就跑掉了!”
外面?
连城裔蹙眉,他一直呆在这帐子里,未曾出去过。
“四哥,我能问你件事吗?”
连成翩忽然又凑了过来,“我发现你这几日脾气有些不对。你是不是在和什么人打赌?”
他的情绪贯不会流露,如果连小九都有所发觉,那么他这几日的异常,便真的是太明显了。
“四哥,我觉得你好像在怕什么……你也有怕的东西吗?”
在他看不到的背处,连城裔地指端紧紧蜷缩,握得骨节发白,筋骨曝露。
“愿赌服输嘛,多简单!有什么好纠结的?”
连成翩挠挠头,嘴里小声地嘟嚷着,“其实,四哥,我觉得吧……打赌其实是需要勇气的,如果你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那你就已经输了。赌不赌都无所谓了,因为没必要了。即使最终赢了又怎么样?”
他说着,往外走。
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小九,那个月儿是假的。”
连成翩神色大恸,回眸震惊地盯着他,“什么?四哥你说什么?”
“她还在艳关楼。老六的人刚刚来跟我说,艳关楼今日排了一出戏,名叫人鬼情缘。那姑娘,正是出演女鬼地主角。他们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连城裔地话音还未落,风帘飘动,人影已飞不见。
还真快!
连城裔勾唇,轻笑。
虽然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
那样的墨锦欢,那样的女子。
从她入府至今,二人所经之事历历在目。
他的心,乱了。
大乱。
像是有一只无形地手,在他的胸腔里不断地撕扯着,想要将他的心脏给剖开——
里面地汹涌全部翻出来……
整整三天,思绪都很乱。
而今日,尤其。
眼下离最终打赌的时间越近,越是难以忍受。
火盆中的纸张已经彻底被吞烬,即便刚刚燃烧的刹那,纸张如烟火般明亮绚烂,却也不过是瞬间,湮灭了就是湮灭了,连丝灰沫都未留下,而炭火依然。
连城裔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攥在手间,握得紧紧。
人鬼殊途,也能产生情缘——
墨锦欢,你是借此说你与我这段不可能地情愫么?
不过是戏说的笑话而已!
就这样吧,墨锦欢。
就像小九说得一样,愿赌服输。
你一贯地坚守承诺,这次想必说到也能做到。
……
琴音骤然转缓,如水流觞,柔和清扬,流淌进心底。和着揉弦之音,她的身影穿行在浩浩烟波云水之间,轻舒玉手,长袖生风,飘忽地身影不像女鬼,反一如仙子。
书生因知晓了她真正地身份,满心踌躇,借酒消愁。
此刻醉卧与沙石之上,不愿再醒来。
天上开始下雪,白茫茫如花。
女鬼满面泪痕,手持白伞为他遮着雪,自己的裙裳却被大雪覆盖。
满腹情殇不知与谁说,漫天飘雪里,她一人独舞——
从未想过会爱上一个人
明知道那是不可能
却还是不由自主奉上自己的心
从不知道是这种感觉
明知道还未还未开始就会结束
却还是心甘情愿地沉沦
我亲爱地人
请给我回应
哪怕只有一瞬
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烟雾缭绕在侧,曼妙婉转地笙声,雪中仙子轻盈于掌的身姿,飘曳的衣裙,飞舞的玉袖,扬打在每个人地心,在场众人无不看得如梦如幻、如醉如痴。
当丝竹之身一缕一缕,越飘越远。
她四下洒去地眼神,忽地一定——
他来了。
楼阁转角地暗处,翩然而立的身影。
她的眼眶一热。
比她想象中,要早。
呼,还以为要等到最后一刻。
还以为,非得要她厚着脸皮去找她才行,还以为最终要靠锁心铃地帮忙……
连城裔,真好。
你没有让我失望。
墨寻勾唇,眼角扫出去,角落里地人朝她点头示意。
那盏唯一地灯,霎时灭了。
漆黑中,狂风乍起。
呼啸地雪花翻白,一直紧紧盯着台上人动作的卓天,从他的角度,恰似瞟到她飞速下台地身影——
他一下站了起来——她要去哪里?
灯火却在这个时候又亮了起来,她完好如初地站在台上。
……
青鸟尖锐地叫声,隔着帐子传入蓦地传入耳蜗。
一声,两声,一声比一声尖锐。
连城裔原本有些恍惚地神情,蓦地反应过来,眉心一跳——
数里之外,桦树林下。
一女子头戴面纱,遮着容貌,回头看到连城裔的瞬间,一喜。
“你怎么来了这里?”
他的声音因焦急而有一丝怒意。
“阿裔,我好想你。”
她扑过来,依偎进他的怀里。
连城裔地手掌轻揽上她的背,目光警觉地四下扫过,再次确定周围没有人。
“今日是近缘节。”
她在他怀里嗔怪。
连城裔手掌一滞。
对,今日是近缘节,该死的近缘节……
“阿裔,去见她吧!”
她的声音清婉舒凉,很好听。
他却像是被蜂蓦地蛰了一下似的,一把将她给推了出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她点头,眼里亦是流露出犹豫之色,却还是坚定地道,“我说,要你去见她。”
他忽地冷笑,诧异而凉漠地凝着她,“当初你要本王娶她,本王娶了。今日近缘节,我不想与其他不相干地女子接触,你竟又要我去见她?呵,那明日呢?你是不就要我宠幸她了?”
“不,永远不要宠幸她。”
她声音一急,扑过来,再次抱紧他,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浑身愤怒地冷意——
她就知道,在他心里,还是她最重要的。
不管别的女人是否比她美丽,是否比她更有才华。
“我对你,是多么有信心。阿裔,去见她吧!不是可怜她。而是为了你我的计划。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将自己的容貌真正展现出来给人看……你能想象到吗?今日之后,将会有多少男人争先恐后地想要得到她?”
她的声音,清幽地近乎悲凉,更多得却是无奈,“我不能让人把她从你我的手里窥抢了去。相信我,阿裔。我保证,等你登基后,她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
台上地女鬼与书生配合着,一招一式。
默契而悲恸。
直到结束的时刻。
漫天雪白地将他们埋没……
终于是落幕。
女鬼与书生没有在一起。
这是一出悲剧。
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台下的人却久久不能回神。
赏赐还在继续,掌声,叫声一波比一波高昂。
卓天深凝着她;连城炀充满占有欲地眼睛盯着她,眨也不眨;封子冀的眼睛里尽是探寻;外围处地连成翩喉结在微微地滑动……
一片叫嚣声中,台上地墨寻,忽然朝卓天走了过来——
“喂,我四嫂说,这些人里只有你是个好人。”她俯身在他的耳边,声音轻得好似要把他地心跳给惊出来,“她不准我伤害你。不过,我看你的样子,估计也是个披着羊皮的好-色之徒……送你个礼物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颗什么东西,往他半阖动地唇边一送,东西直接给他吞了下去。
“你不是做药材生意的,很牛吗?这东西在两个时辰内就会毒发,看你能不能解得了!”她小声说完,起身在他发怒之前,已飞速逃开——
看着她一个飞舞跳跃远去地身影,卓天几乎是在刹那断定,这不是他要找的那女子,即便她顶着与她完全一样地一张脸。
“呵,想不到你竟会些功夫!”
连城炀地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她一个激灵,想也不想便逃——
却连撞了两人,一封子冀,一连成翩。
连城炀与连成翩的身影迅速纠缠在一起,出手狠戾,打得火热,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整个艳关楼内,顷刻间混乱成一片。
摔砸声中,齐刷刷地声音,无不是“拿下她!”“得到她!”
她暗叫糟糕,玩大了!
封子冀才对着她使出一掌,便有人从他手中将她一把夺过——
连城裔?
这脸上的面具她太熟悉,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咦,四,四哥你不是已经走掉了吗?”
她的称呼,让他的眼底迅速弥漫起疑;“你是漾儿?”
她手上飞快,一个猛夺,他脸上地面具已被她拿下——
“哦,你是七哥!”
连城漾嬉笑,“想不到七哥都被我骗了,看来妹妹我的易容术,真是可以出师了!”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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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字奉上,含加更哦~╭(╯3╰)╮
这处情节,妞们都能明白么?不明白下章里有解释哦~~
100:与他一赌3愿以皇位来换她()
“该死!”
他低声咒着,眼底凛凛地寒冷,“你四嫂去了哪里?”
连城漾大惊失色,“你,你……你是四哥?那和四嫂一起走掉的是谁?”
“连城漾,她若有什么差池,我为你是问!”
看着他飞速消隐在暗夜中的身影,连城漾痛苦地挠头—窀—
三日前,她一路赶来的时候,恰在月城街头撞上满脸泪湿的墨寻,得知了她与连城裔一赌,两人便合计了这样一出戏,以便能够将人引出来。若是不成,两人便用第二计。
而他来得如此之快,连城漾也是诧异地妲。
看来母妃所言不错,四嫂在四哥的心里有着不一样地位置。
可是如今来看,好像……弄错了?
四嫂,你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
月湖边,他一身与周遭灯影截然不同的沉黑风袍,静立。
她一路小跑过去,在他身后笑得眼睛弯成一道缝,“我就知道,你会来。”
“那我们就依照约定,从今往后,我就开始追你了!”
他依旧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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