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别出声。”声音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宛如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阴郁。
凤倾城觉得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她一动不动,也不骄不躁,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害怕呢。
她就这样一瞬不瞬的望着男子,丝毫不惧的与他对视,“你受伤了?”
男子心神一震,他本以为凤倾城一定会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的,却不料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子竟然可以这般平静的与他对视,真的不简单,难道这边名动天奥城的凤家大小姐吗?
女子最看重的不就是自己的名节吗?自己这样大刺刺的闯进她的闺阁,并且挟持她,为何她的反应这般的淡漠,冷静,就连声音都没有一丝的慌乱。
“我死不了,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男子冷笑。
凤倾城微微蹙眉,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一眼他胸前的伤口,血已经湿透了胸前的衣衫,定是伤的不轻,淡淡道,“放开我,我房间里有疗伤的药,你上了药赶紧走,要死去别处死,省的脏了我的地方。”
黑衣男子还未来得及作声,就听外头传来珊瑚焦急的声音,“小姐,小姐,皇长孙殿下带人来了,说是今夜太子府遭了刺客,他追赶刺客到咱们侯府附近,刺客便失了踪迹,担心刺客逃到了咱们侯府,于是前来查看一下。”
凤倾城霎时间脸色巨变,强烈的恨意冲上心头,低低咬着唇,直到唇角破了,才恢复了平静,淡然道,“我睡下了,没见到任何人,让他们去别处搜查吧。”
黑衣男子一直注视着凤倾城的变化,他感觉到,一提到皇甫逸轩,她整个人都不同了,周身散发的冷意和恨意怎么都遮挡不住,难道,这女子和皇甫逸轩有仇?
“是,小姐。”珊瑚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我都替你把皇甫逸轩打发走了。”凤倾城淡淡的挑了挑眉,说道。
很显然凤倾城看得出,这黑衣男子不简单,能够躲避侯府的护卫到自己的院子里来,想来他就是皇甫逸轩要找的人,既然能让皇甫逸轩重视的人,自然不简单,能让皇甫逸轩不痛快,那这个人她救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黑衣男子觉得这个女子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想要去信任,于是真的放下了手中的剑。
凤倾城顿时也松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拿过屏风上的外衣,披在身上,想去柜子里拿药,正在此时,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响动,和杂乱的脚步声。
“倾城表妹,麻烦你开下门,我是逸轩表哥。”皇甫逸轩温润的嗓音徐徐响起。
凤倾城的外祖母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是太子殿下的亲姑姑,所以凤倾城也算是皇甫逸轩的表妹。
“是皇长孙殿下啊,不过夜已经深了,我已经休息了,男女有别,有事你去找父亲说吧。”凤倾城才不会买的他的帐,莫说房间里真的有黑衣人,就是没有,他也不会搭理皇甫逸轩。
门外的皇甫逸轩脸上有些挂不住,没想到凤倾城真的这么不给脸,说不开门,就不开门,他亲自来敲门都不行。虽说是男女有别,他这是名正言顺的搜查,后宅里别的院子也都查看了,怎么就你凤倾城这里查不得呢?
不过转念一想凤倾城那个嚣张跋扈的性子,的确是能做得出这样事情来的人,于是耐着性子说道,“表妹,我也担心表妹的安危,烦请表妹通融一下。”要不是看在靖远侯和安国公的面子上,他早就踹门了,还需要这样讨好一个小女子。
凤倾城心想着,他甚是了解皇甫逸轩的性格,若是不让他进屋查探,他是绝不会死心的,会想尽一切方法达到他的目的,于是淡然开口,“珊瑚,你请父亲来,让父亲陪同皇长孙殿下搜查,省的败坏了本小姐的闺誉。”
珊瑚在外头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临走前还白了皇甫逸轩一眼。
皇甫逸轩心中吐血不已,主子不给面子便罢了,连个丫鬟也不待见他,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哼,等那件事发生了,他倒要看看凤倾城还怎么嚣张的起来!不过皇甫逸轩很快明白了凤倾城的用意,心中有些懊悔,他方才着急追查刺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进了后宅查探,二房和三房都还好说,很客气的让他搜查了一遍,可这长房,他并没有只会凤吟谦一声,这下该如何与凤吟谦解释呢?
以凤吟谦对凤倾城的爱护,想必也得责怪自己唐突吧,这个该死的凤倾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了,传言都说凤倾城无德无才,除了会摆她侯府小姐的架子耍耍威风意外,蠢钝无比吗?这个凤倾颜也不只一次的说过她这个妹妹毫无心机,真的是这样吗?是巧合还是?
第004章 躲到床上()
黑衣人此刻正坐在桌前,默默的看着凤倾城与皇甫逸轩打太极,三言两语就将皇甫逸轩弄的无比的被动,心中不由对她好奇起来,从刚才的称呼,他听得出这女子是凤家的二小姐,也是凤侯爷的嫡长女,外头都盛传凤侯爷的嫡女,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女,平时打骂姨娘,欺负姐妹,且蛮横不讲理,看来传闻也未必是真的啊。
凤倾城看着黑衣人正在发呆,也顾不上理他,只是兀自拿出了一瓶止血药,和一卷白色绷带,然后递给黑衣人,示意他自己处理一下伤口,然后低头看到了地毯上的殷红血滴。
她凝着眉,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然后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迅速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下,几滴血便滴了下来,与方才的血滴融合。
这才松了一口气,拿过黑衣人用过的止血药洒在上面,包上了绷带。
凤倾城看到黑衣人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也不再流血,有些愣怔的看着自己,她没空理他,又环顾了一下房间,好像没有一个地方能藏人的,思虑了一刻,便对着黑衣人指了指床的方向,
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也不由得红了脸,岂止是他,凤倾城也好不到哪里去,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只能硬着头皮救了。
凤倾城没有说话,眼睛却看向黑衣人,那意思好像是说,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就好像我占你便宜似的。
黑衣人只好低着头,上了凤倾城的床,爬到最里面,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凤倾城忙拉过被子,把黑衣人盖了个严实,然后自己也上了床,放下幔帐。
如此折腾一番,珊瑚也已经将凤吟谦请了过来。
靖远侯府是三房人群居,凤家在大曦朝本就是百年世家,当初老靖远侯跟着当今圣上东征西讨,屡次救驾,甚至有一次以身躯替身上挡刀,所以落下了一身的病痛,三十多岁就过世了,只留下了一群孤儿寡母,故而圣上对靖远侯府格外的优待,当时老靖远侯去世的时候,嫡长子凤吟谦也只不过是十岁的孩童,当时便册封为世子,更是接进宫中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十八岁那年便下旨承袭了爵位,成为大曦朝最年轻的侯爷。
凤吟谦自身也是非常的出色,文韬武略不在话下,还立下军功,也是名符其实,如今掌管着整个天奥城内十万守城卫士的兵权和整个皇宫所有的羽林卫。自然是各方拉拢的对象。
偌大的侯府大房占了主院,凤吟谦自发妻去世后,除却有时候去姨娘的房里下榻,大部分时候在书房独居,今夜他便是在前头外书房睡下了。当大女儿的贴身大丫鬟过来求见之际,他心惊不已,莫不是倾城那里又出了事情?
凤吟谦虽然儿女不少,但最看重的还是嫡子凤訾宸和女儿凤倾城,这是他与最爱的女子所生育的儿女,自然不是其他庶子庶女可比的。
他公务繁忙,虽无暇顾及女儿,但却也不愿意再续弦或者扶正妾室,只是怕女儿受委屈,他在圣上跟前得脸,成为太子和晋王拉拢的对象,为了不使倾城成为权利下的牺牲品,他才特意选了家世不算低,却有些没落的礼国公府,而这些,倾城这孩子都不懂,还对着自己大吵大闹,甚至以死相逼,哎,今天在府医告知倾城无碍的情况下,他便没在去看望,生怕再刺激到倾城。
直到听了珊瑚的回话,他顿时觉得气愤不已,皇长孙未免也太张狂了吧,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冲进侯府后宅搜查,太不将自己这个侯爷放在眼里了。
于是当他见了皇甫逸轩,脸色也不是很好,只是客气的寒暄了一下,便道“皇长孙殿下多虑了,我侯府的护卫也不是摆设,若是真有刺客,也不可能一点也察觉不到,倾城今天本就受了风寒,既然睡下了,我这个做父亲也不好去打扰她,殿下还是请回吧。”
皇甫逸轩心中气愤,但却不能发作,毕竟是他先失了礼数,虽然贵为皇族,但靖远侯毕竟是皇祖父的近臣,就算今晚的事情传到皇祖父那里,自己也沾不到便宜,可今日的黑衣人的确蹊跷,若是放过了他,就是纵虎归山。
他的暗卫信誓旦旦的说那黑衣人翻墙进了凤倾城的院子,不行,他必须要进去搜查一番。
皇甫逸轩抱了抱拳,恭敬道,“侯爷,算起来,您是逸轩的长辈,今日逸轩失礼了,还请侯爷见谅,但今夜刺客刺伤了我父王,我的侍卫看到他进了表妹的院子,咱们也不能罔顾表妹的安慰不是?”
凤吟谦思量了一番,他也不能太驳了太子的颜面,便点了点头,“殿下,只咱们二人进去可否?”
皇甫逸轩心下一喜,痛快的点了点头,只要能进去就很好了。
凤吟谦率先叫门,“倾城,是爹,爹可以进来吗?”
凤倾城坐在床上,心跳的厉害,应声道“爹,您进来吧。”
第005章 相约请安()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倾城的寝室很大,被隔成了三间,外头一间是梳妆休息的地方,中间是卧房,而最里面的是净房。
珊瑚引着二人一起进来,外头一览无余,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走进卧房,皇甫逸轩先是检查了衣橱,和樟木箱子,都没有什么不妥,又转头进了净房,也没看出异常,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床上。
凤倾城虽然隔着幔帐,但是还是能够一眼认出那个害了她一生的无耻男人,她十四岁嫁给他,时隔六年到二十岁害的她家破人亡,一杯毒酒结束了一生,这种刻骨铭心的痛太彻底,太沁入骨髓,终身引以为恨。
此刻藏在被子下的黑衣男子再一次感受到凤倾城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和蚀骨的恨意,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难道又是因为皇甫逸轩?
他对身边的女子太好奇,从一开始面对自己的冷静,再到割破手指掩盖自己血迹的细心,还有面对皇甫逸轩时的失控,这个女子犹如一个谜题一般萦绕着自己,竟然让他生出了一丝想要靠近她的心绪。
“怎么,皇长孙殿下还不死心吗?”凤吟谦挡住了皇甫逸轩的视线,有些不悦的问道。
不等皇甫逸轩开口,凤倾城冷冷的声音传来,“怎么?皇长孙殿下觉得倾城会把一个男人藏在床上吗?”
“当然不是。”皇甫逸轩忙开口解释,他突然低头看到了地毯上的血迹,狐疑道,“表妹,你受伤了吗?”
凤吟谦显然也看到了,不禁有些担忧。
“被你们吵的心烦,刚才摔了个茶杯,划伤了手。”凤倾城的声音依旧冷冷的,有几分不耐。
果然血迹旁边真的有一个破碎的茶杯,白瓷上还沾染了血迹,瞬时都松了一口气,皇甫逸轩忙客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今日唐突表妹了。”
凤倾城不想理他,只是哼了一声。倒是凤吟谦只说了句,“殿下好走,本侯就不送了。”
待皇甫逸轩走后,凤吟谦隔着幔帐望着凤倾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父亲,明天一早,父亲陪女儿去给祖母请安好吗?女儿在祖母院前等着您过来。”凤倾城一改方才的冷漠,有些娇娇怯怯的问道。
凤吟谦有些诧异,女儿对自己一向不大亲近,这次为何呢?想必也是怕母亲责怪她吧,于是应道,“好,明日辰时我会去你祖母那,倒是我们父女俩一起。”
“那女儿不送父亲了,父亲您也早些安歇吧。”说罢对珊瑚说,“珊瑚,替我送送父亲。”
珊瑚应声,忙送了凤吟谦出去。凤倾城估计着人都走远了,才起身,掀开锦被,对床上的人说道,“现在安全了,你该走了吧。”
黑衣男子的目光灼灼的,幽深的犹如大海汪洋,璀璨的如天上的繁星,一时间让凤倾城沉溺在其中不能自拔。
凤倾城别过脸,不再看男子,冷然道,“我今日救你,只是为了自己,你不必放在心上,想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并不晓得你的身份,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此事告知他人。”
黑衣男子顿了顿,应了一声,“好,我答应你。”便一纵身离开了。
倾城这才彻底的放松了,看了一眼沾染了血迹的床单,蹙了蹙眉,转身睡到了贵妃塌上。
而黑衣人熟练的使用轻功躲过护卫,翻墙而出,夜色很深了,街道上冷冷清清,黑衣人刚出侯府不久,便遇到了前来接应的人,几人也是一袭黑衣如墨,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为首的抱拳跪倒在地,“主子,属下护主不利,请主子责罚。”
黑衣男子微微蹙眉,淡然道“不妨事,走吧。”说罢飞身离去。
当一缕晨光照进房间,凤倾城翻了翻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才坐起身,晃了晃脑袋,昨天真的没睡好。
“小姐,您醒了?”外头当值的玉漱听到了响动,忙端了洗漱用品进来。
倾城点了点头,直打量着玉漱,神色有些愧疚,玉漱的貌美如花,明目皓齿,今年已经十五岁的她,渐渐张开了,尤其是眉眼,竟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前世珊瑚和玉漱都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也都跟着自己嫁到了太子府,太子生性好色,竟然连儿媳妇房里的丫头也不肯放过,那时的自己,为了皇甫逸轩什么都肯做,忍着心痛硬生生将玉漱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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