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生松开她,先是走过去按了电梯,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回学校再说。”
苏幼薇一听不乐意了,往后退了几步,“我现在不能走,阿简的生日会还没结束……”
“又是阿简?”白易生努力克制着自己,“我都说了不希望看到你和他待在一起,现在就跟我走!”
即便他的音量不大,两人站在电梯附近争执的样子还是引起了几个服务员的注意。苏幼薇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吵架,连忙把白易生拉到了附近包厢的过道里,耐心地试图说服他:
“阿易,你也看到了,包厢里不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的几个表哥和他们的女朋友都在。我们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起庆祝生日的,总不能因为你不喜欢阿简,就让我跟他断绝来往吧?”
白易生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漏洞,“赵行简的女朋友呢?她在吗?”
苏幼薇暗叫不妙,硬着头皮说:“他最近刚好跟女朋友分手了……”
“刚好分手了?”白易生讽刺地笑了笑,“怎么这么凑巧?其他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就只有你跟他是单独的两个人?”
苏幼薇顿时觉得委屈不已,“你不要胡乱猜测好吗?他们都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跟阿简从来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白易生冷笑道,“你确定他对你没有别的心思?”
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的——这话白易生又不能说出口,他记得十分清楚,上辈子赵行简并没有一开始就明确表示自己对苏幼薇有别的意思,而是在这种“朋友关系”的遮掩下和她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见苏幼薇怔住了,他继续说道:“我相信你对他只是朋友,但是他呢?你能保证他对你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吗?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我跟一个青梅竹马的单身女孩一起唱歌玩乐,你会怎么想?你能保证你不会想歪吗?薇薇,你可不可以顾虑一下我的感受?”
将心比心,苏幼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对赵行简十几年的信任仍然占了上风,“不会的,阿简对我绝对没有别的心思,你不要……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白易生怒极反笑,口不择言起来,“难道你不觉得他对你的关心,看你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普通朋友该有的样子吗?还是说其实你心底清楚,只是在享受这份暧昧?”
他只顾着自己一股脑儿地发泄,完全没发现苏幼薇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起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对方已经是一脸漠然了,“既然你这么笃定,我不去享受这份暧昧岂不是对不起你的猜测?”
她突然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自从跟他在一起,她已经主动减少了和赵行简的接触;可原来在他的眼里,她还是在享受暧昧?
苏幼薇越想越不忿,原本的内疚和歉意也统统变成了被人不信任的难过和伤心。
她转身就要离开,白易生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地拉住她道歉,“薇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不会跟他有什么,我担心的是他不怀好意。就当是我小人之心,你这么讨人喜欢,我不相信他会不动心……”
这些倒真是白易生心里的实话,他知道苏幼薇不会脚踏两条船,只是嫉妒后者对赵行简的维护,一时昏了头才说出那番话来。
可惜这次甜言蜜语没能生效,苏幼薇一点没有被哄到,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嘲讽地说道:“既然你说你相信我,现在又拉着我干嘛?还要逼我回学校?”
白易生下意识松开了手,苏幼薇看也不看他,甩甩手走掉了。他很想追上去,又怕惹得她更加生气,只得茫然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第53章 风平()
苏幼薇回到包厢,见其他人已经再次投入欢乐的海洋,不由松了口气。
坐到赵行简身边,她抱歉地笑了笑,前者并不买账,阴阳怪气地问道:“怎么?你男朋友不高兴你来这里吗?”
苏幼薇自然不可能说实话,她心底的某个角落还是抱有白易生和赵行简有天能和谐共处的幻想的,“没事,他就是过来问我点事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我们继续继续……”
赵行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戳破她拙劣的解释。
气氛又重新热烈起来,但苏幼薇明显比刚刚心不在焉多了,动不动就走神。
赵行简看在眼里,不爽在心里,好好一场生日会愣是被白易生那个家伙横插一脚破坏了,他们两个上辈子是有多大仇多大怨?
毕竟不是天天通宵的大玩咖,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大家都或多或少地露出疲态来,一致决定回家睡觉。
赵行简他们晚归经验丰富,早就和学校的宿舍楼管搞好了关系。至于苏幼薇,莫满楼已经在附近的酒店开好了房间,让她住上一晚第二天再回学校。
一群人出了包厢,还没走到电梯口就看见了坐在服务台前沙发上的白易生。
苏幼薇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以为俩人不欢而散后他就走了,想不到他居然干坐在这里等了她三个小时……
听到声响,白易生立刻转头望向他们。对视的一瞬间,她没有错过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欣喜。
苏幼薇的心顿时软了,开始自责起来。如果他也跟哪个女孩子亲密如赵行简和她,她只怕一样会胡思乱想吧?
她向前迈了两步,正准备走过去,一边的赵行简却突然开口了,“薇薇,你的男朋友还真是够贴心的,特地在这里等着你……”
这话明显不是夸奖,苏幼薇难免有点尴尬,一时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莫满楼见她进退维谷,收起了平日的幸灾乐祸,体贴地打圆场道:“薇薇,他等了你半天,你怎么也该过去把话说清楚。这是酒店的房卡,你先收着。不管最后你做了什么决定,表哥都支持你。”
苏幼薇接过房卡,感激地对莫满楼笑了笑,三步并作两步向沙发走去。
白易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乞求,“薇薇,现在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还有些踌躇,没法下定决心抛下表哥他们,直接跟他走。谁知她迟疑的间隙,白易生忽然径直走到赵行简面前,真诚无比地说道:“如果我的出现让你觉得不愉快了,我向你道歉。我只是牵挂薇薇才会不请自到,没有别的意思。”
苏幼薇怔住了,不明白白易生怎么突然改了性子,低声下气地和赵行简道起歉来?但她心里十分不好受,想也没想就走过去把他往回拉,小声埋怨道:“你在干什么呀……”
赵行简冷眼看着白易生唱作俱佳的表演,他知道对方现在正盼着自己出言讽刺,好让苏幼薇觉得他是一个不讲道理,只会带着偏见看人的人。
而白易生,自然就成了大度宽容的那个。
“没事,我和薇薇从小一起长大,这么点小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赵行简甚至忍着不适,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来证明他真的不介意。
苏幼薇傻眼了,难道说他们俩已经冰释前嫌了?她怎么不知道?
注意到几个表哥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苏幼薇顾不得深究白易生和赵行简诡异的言行,匆匆丢下一句“我们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拉起白易生逃也似的向电梯冲去。
赵行简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清楚自己没有阻拦苏幼薇的资格,偏偏身边还有一个莫满楼有意无意地刺激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薇薇才多大的年纪就知道跟着男朋友走了……”
一进电梯,苏幼薇便想松开手,可耐不住白易生跟牛皮糖似的硬是粘着她,只好默认了俩人手牵手的状态。
白易生心中大喜,虽然她一直不吭声,但不甩开他本身就说明她不再生气了。
直到她坐进车里,他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薇薇,我们现在去哪里?虽说过了门禁,可如果你想回学校,我还是可以让舍管阿姨给你开门。如果你不想回去,找个酒店住下来,或者去我的公寓都行……”
老实说,苏幼薇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原本她觉得错的是自己,但白易生的一通脾气乱发,让她也跟着不高兴了。谁知后来他又默不作声地等了自己那么久,还好言好语得给赵行简赔不是,弄得她眼下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了。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却被对方轻轻制止了,“不要这样子,薇薇,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些混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那些惹你生气让你伤心的话了。”
他通情达理地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苏幼薇非但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难受起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说我和阿简有暧昧,为什么一转眼既不生气了,还好好跟他说起话来?你这样子,让我……想发脾气都不行,好像无理取闹的只有我一个人……”
白易生瞧她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由笑了。试探地把她搂在怀里,后者没有拒绝,别扭地靠在他的胸前,“我刚才完全是在气头上,才会胡说八道的。至于赵行简……我不否认我仍然不喜欢他,可你说得对,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可能让你完全跟他断了联系。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下次要是还有类似的场合,你可以试着把我带上,我保证不跟他起冲突。如果他不愿意,我也可以在外边等着。这样子我不会乱想,你也不用为难,两全其美对不对?”
苏幼薇听着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他怀里点点头,承诺道:“我以后也不会再骗你的,不过有件事我真的要重申一遍——我和阿简只是朋友,他对我不会有别的心思,不然他怎么可能到处跟别的女孩子交往?而且那时候,我会那么快答应你也是因为得到了他的支持……”
苏幼薇无意间透露的信息让白易生的眼底染上了一丝阴霾,他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头发,“是吗?我还不知道,原来是他成就了我们俩的好事……”
“也不能这么说……哎,他总归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能够得到他的祝福。”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想好今晚去哪里过夜没?”
“既然我表哥已经订好了酒店,还是去酒店吧。”
白易生帮她把安全带系好,一踩油门,向附近的酒店开去。
因为上辈子的记忆,赵行简是白易生打不开的心结。苏幼薇以为他们把话完全说开了,殊不知白易生只是用了缓兵之计——
他和赵行简,不可能真正和平共处。
寒假很快便到了,苏幼薇还来不及感受到丁点离别的愁绪,白易生就拎着行李尾随她来到了m市。
他在上次的酒店订个房间,说是过年之前都会留在这里陪她。对于男朋友的这种贴心,苏幼薇自然是感动得五体投地。幸运的是,不比国庆长假,这回她有的是时间陪白易生。
在启程回p市的前一天,白易生拨通了赵行简的电话:
“我是白易生,有空出来喝一杯吗?”
第54章 浪止()
突然接到白易生的电话,赵行简完全是一头雾水;特别对方还神秘兮兮地表示有件事情必须和他面谈……拜托,他们俩有那么熟吗?貌似一直都在看彼此不顺眼吧?
他想来想去除了苏幼薇,怎么也找不到两人的共同点。不管怎么样,是驴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因此,即便赵行简一点也不想在假期见到白易生,他还是准时抵达了对方约定的地方。
白易生找的是m市一家全天营业的酒吧,大概是白天的关系,不止店里的客人少得可怜,就连服务员都一脸的没精打采,时不时地打哈欠。
刚踏进这个异常冷清和安静的酒吧,赵行简一眼便瞥见了白易生。
默默地走到他的对面坐下,还不来及开口对方就先把服务员叫过来了,“要喝什么,随便点……”
白易生突如其来的客气和友好成功地把赵行简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和他一样,谢谢。”赵行简碰也没碰酒水单,不在意地说了一句。等服务员一走,他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找我什么事?”
白易生毫不意外他的直接,放下酒杯,双手交叉,平静地反问了一个问题,“听说你妈妈得了很严重的病……”
赵行简的瞳孔骤然紧缩起来,语气冰冷,和平日玩世不恭的样子判若两人,“你想说什么?”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你妈妈的病情我多少了解了一些,像她这样子的,目前的疗养和透析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赵行简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既然当初他可以找人调查白易生,后者自然也可以做相同的事。凭对方的身家背景,想从m市某个医生或是护士口中套出相关信息并非难事。
“你有没有考虑过肾脏移植?”
赵行简心下诧异,面上丝毫不显,“有没有都不关你的事吧?”
似是没有听出他的抗拒和敌意,白易生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想你和你的家人应该都尝试过,只是配型不成功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行简耐心马上就要告啓,他可没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跟一个讨厌的人谈论如此*的话题。但或许是对方的表情太笃定,让他同样无法做到甩手走人,直觉告诉他白易生真正想说的重点还在后头。
恰好女侍应生过来上酒,白易生一边伸手示意她把酒杯放到赵行简面前,一边十分肯定地说道:“国内现在的器官捐献移植体系还不完善,你有没有考虑过出国给你妈妈找肾源?”
赵行简冷笑了一声,嘲讽道:“看来你眼中的世界和你的大脑一样简单……”
白易生直接忽略了他的讥讽,从身旁的袋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桌面上,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也真是巧了,前阵子我在a国的公司参加了当地的一个慈善宴会,其中有一项就是赞助本地医院的投资建设。而这家本地医院,正好有个医生对肾脏移植非常有研究。于是,我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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