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弦歌而知雅意,宁志明一开口,顾源已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伸出手掌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说道,“哎,师弟,我们先不谈,看看这赵志敬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赵志敬的为人顾源很清楚,贪财好利,重利轻义,为人实在不怎么样,“只是全真教如今三代首席之争还未彻底终结,赵志敬不好好待在终南山上,这个时候下山难不成是对三代首席彻底没有了想法吗!”顾源心中暗暗想着。
这时,侍女已经引领一中年道人门厅,只是,不论是顾源还是宁志明压根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尽管赵志敬算的上是他们的师兄。
“贫道赵志敬见过汉王,见过宁相。”一进门,赵志敬立即弯腰拜倒。
顾源在赵志敬现身之际便一直注视着赵志敬,若是赵志敬行礼之际脸上稍有不忿之色,说不得顾源倒要给他一个挂落吃吃,只是此时见他面上毫无异色,顾源倒也将心中阴暗心思放下。
殊不知,这高人一步,引来的自然是嫉妒不平,但顾源如今的成就何止是高赵志敬一步,简直是高他百步,终赵志敬一生也难有这般成就,如此一来,赵志敬对顾源反倒没有了嫉妒之意,对于当初门内大比输给顾源之后百般背后诋毁之事更是后怕不已。
“师兄何必如此多礼入座吧!”顾源笑着说道。
“多谢王上了!”赵志敬倒是想顺杆子往上爬称呼一声“师弟”,奈何自己不敢,思来想去,也就只能称呼“王上”最为适合。
侍女奉上茶水,赵志敬十分客气的接过,看着这赵志敬坐着也只是半边稍稍沾着座椅,如履薄冰一般,顾源心中暗自摇头,“这位赵师兄如此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不知师兄寻我何事?”突然之间,对于这赵志敬,顾源仿若失去了兴趣一般,前世观看电视时对他的憎恶统统消散一空,再看这位赵志敬仿若路人一般。
“呃……”赵志敬眼角余光四处撇了撇,见宁志明在那里端茶细品,似是对他丝毫没有兴趣一般,内心深处不由得涌起一股子羡慕之情,一时间对于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更是又坚定了几分。
“我这里没有外人,师兄有什么尽管说罢。”顾源看着赵志敬看着宁志明,一副重大秘密不可传之于六耳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师弟,哦不,王上,我来此是想将终南山的事情说与你听。”
“哦——”顾源拉长了音节,与宁志明互看了一眼,似是胸有成竹,道:“且说说看吧!”
“王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全真教背叛了你!”赵志敬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别说,这句话倒是成功地将宁志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师兄,你——给我仔细——说说,什么叫全真教——背叛了我们?”宁志明一字一字吐出,双眼如同两支利箭一般赵志敬如芒在背。
虽然宁志明的武功荒废了不少,但长期处于高位自有一股生杀予夺操之于手的气势,一时间赵志敬竟然被压的说不出话来,两股颤颤不知所措。
“哎,宁师弟,听听赵师兄怎么说吗!”顾源一开口,仿佛一股暖风将整个空气活化,赵志敬只感到心中一片轻松,仿佛卸下了压在心中的大石一般,自宁志明身上传来的那股压迫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上,宁相,我可不是说谎,我可是有真凭实据的!”顿了顿,赵志敬见顾源及宁志明皆没有什么反应,遂大着胆子说道,“据我所知,掌教师伯和丘处机师伯都借着闭关的名义偷偷下了山,你们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说。”宁志明对赵志敬这套卖关子的手段非常不耐。
“掌教师伯去了蒙古,丘处机师伯去了金国,嘿嘿,这可都是王上的大敌啊,这个时候去做什么,不说也罢!”说着,赵志敬一脸笑意的看着顾源,似乎在顾源的赞赏。
使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说些什么的宁志明,顾源问道,“赵师兄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这个——就这个了!”
“好,赵师兄想要些什么?”
“我只是在为师弟大业着想,并未奢望——”
赵志敬话还未说完,便被顾源打断,“赵师兄且住,不妨多想想,不忙着下决定。”
第五十一章 丘处机()
安排赵志敬下去休息,顾源、宁志明陷入了思索。
“师兄,你说掌教师伯是个什么意思?”思索无果的宁志明终于开始问道。
“我师傅去蒙古,我大概能猜出来做什么,虽然师傅不至于将全真教彻底绑在我们身上,但也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走漏风声,大概他去大漠是去见郭靖了吧!”
“郭靖?郭靖是谁?”宁志明突然听到一个未曾听说过的人,而且看这情况,似乎自家掌教与师兄对认识这少年,一时疑惑非常。
“没什么,只是关系到丘处机师叔的一段赌约而已。”随口应付过去了宁志明的探寻,顾源开始认真思考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人——丘处机。
“师兄,我隐约记得丘师伯有一个弟子是金人是吧?”
“嗯!”顾源漫不经心的点头,似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其他地方。
“那个弟子还是金国的赵王世子?”
“嗯”
“你说,丘师伯会不会……?”毕竟牵扯到长辈,宁志明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顾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我也在思索这事,只是这事情难说啊!”
“师兄,我隐约听闻,丘师伯的这个弟子似乎并不是很得丘师伯喜爱,再加上这个弟子毕竟是个金人,我想丘师伯应该不会……”说道这里,宁志明说不下去了,胡乱臆测本就是兵家大忌,宁志明并非不懂得这些。
“师弟,你有所不知,那个弟子另有来历,并非金人,丘师伯既然收其为徒,内心深处必然也有着三分爱护,我只担心,丘师伯纵然只想救他徒弟一个,相互牵连之下,恐怕……”想到杨康,想到包惜弱,顾源摇了摇头,可以肯定,若是杨康从丘处机身上发现怪异的地方,定然不会将其母置于险地,动了包惜弱,完颜洪烈不可能不被惊动,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丘师伯本身应该并不知道我们的进攻时间,我们是不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了?”宁志明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
“哦,真的不知道吗?”顾源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宁志明,“我记得最近我们又从全真教征召了一批道人吧,充当我们的随军大夫和心灵指导,丘师伯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再加上最近我们又严禁军中之人外出,随时待命,以丘师伯的精明,看出蛛丝马迹并不为过。”
“难道我们要重新制定计划吗?”宁志明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说道。
顾源闭上眼睛思索起来,宁志明在屋内来回的踱步……
“不,我们按照计划来。”思索良久,顾源终于开口。
“万一金国有准备,我们损失惨重怎么办?”宁志明问道。
“所以我们要全力以赴了!”
“全力以赴?”宁志明微惊,“那蒙古?”
“管不得蒙古了,蒙古虽有控弦之士二十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打的下来也要能守住才行,蒙古大军可不善于守城,万一有变,我们要做好暂时让蒙古半壁江山的准备,待到打下金国,再从容收拾蒙古。”
“那样一来,恐怕那半壁江山收回来也如同如今的河北一样了!”宁志明感慨道。
蒙古确实是破坏性最大的种族,当初蒙古打下金国中都北京时,连下五城,逼得金国南迁,可是后来还是被金国收复回来,但收来的也不过是断壁颓垣,千里荒芜罢了,甚至不增加这个负担,干脆将之“分封”了出去,由此可见河北如今的凄凉景象。
……
金国大都开封,赵王府。
今日恰逢十五,朦胧的月光铺满了整个府邸,府邸之中虽不说是纤毫毕现,倒也无碍视觉。只是,今夜的赵王府似乎微微怪异起来,往日里,府中守卫可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纵然是黑夜,也不例外,只是今天,整个王府确是安静了许多,靠东的一侧虽不至于没有一个守卫,但较之以往少了太多,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残留的守卫只是吓吓无知的小民,难不住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
这赵王府靠东的一侧非是其他,正是赵王世子杨康的居所,今夜如此不同也非其他,而是今夜是丘处机前来授教的日子。
……
月色笼罩下,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王府东侧院墙上,几个起落,人已经悄然之间东侧杨康府邸的正院中。那人的影子从守卫身前飘过,只是待守卫去寻找时,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守卫大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一时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是一个长款各约五十左右的演武场,地面上满布青砖,将整个场地铺就的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演武场周围插着十几只火把,将整个演武场映得如同白昼一般,演武场的边沿有着两排兵器架子,只是让人疑惑的是,如今这些架子大多空空如也,唯有一个架子上慢慢的放置着各种各样的剑,从剑鞘上来看,这些剑短的不过半臂长度,长的也有三尺,有厚重的,有轻灵的,有奇诡的,有普通的,只是让人疑惑的是,不管剑是什么形态,统统都是木剑。
演武场中央站着一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已经剑眉星目,帅气的外表已经渐渐显露出来,只是,如今可是寒冬时节,这少年确是一副薄衫,脸上满是青紫,少年的眉头微蹙着,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俨然已经忘记了寒冷。
……
“不错!”一个声音突然从少年身后传来,只听见这声音说道,“这么多年来,这是你第一次按照我说的做!”
“师……师傅……”,少年转身,颤抖的声音无疑显示了他目前的状态并不好,似乎是冻坏了。
身后那人一惊,上前便抓住少年的左手脉,“你在这站了多久?”
“两……两个……时辰。”
“冻坏了!”那人微微叹息,手上却不停歇,右手抵住少年的背部,真气顺着掌心缓缓流淌至少年身上。
不大一会儿,少年脸色已经显出红晕,那人收掌,“以你的功夫,寒风中运转内功,一个时辰大抵是没有问题的,以后切不可如此任性,不识进退。”从那人嘴中吐出的话语虽然带着责备,但却是轻柔了许多。
这人身着一身轻薄道袍,背上斜插一柄长剑,剑把上黄色丝条在风中左右摇晃,那道袍甚是轻薄,再加上宽大袖袍,完全是档不得风,御不得寒,只是这道人确是面色红润,丝毫不惧寒冷。
这道人正是丘处机。
第五十二章 拒绝()
“将你的剑法使出来。”驱除了杨康身上的寒意,丘处机又变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严师,刚刚温情的一面似乎仅仅只是一个错觉。
杨康内心深处对于丘处机是畏惧的,自然不敢不听,全真剑法七剑七式在其手中一一演练出来。
看着杨康手中的全真剑法,丘处机不禁皱起了眉头,“斧凿痕迹太重,照本宣科而已,没有一丁点自己的想法。”
杨康的武功在全真三代弟子中间虽然不能够力争上游,但也还入得眼,只是,谁让三代弟子中出现了一个开挂的顾源呢,小小年纪,武功已经毫不逊色甚至超出全真七子,有此对比,丘处机对于杨康的要求自然而然的加深。
“行了,你且看好。”不耐的丘处机打断了杨康的演练,抽出那一直别在背上的三尺青锋剑,剑身如同一泓秋水,光芒凛冽,将月光都染上了一层寒气。
“这一式大江似练,务必要有大江之磅礴之势,势在剑先,剑未至,势先发,催人心魄。”伴随着丘处机的讲解演练,杨康只觉的顿时一股磅礴之势整个的压了过来,似乎自己就是站立在大江之下,滚滚江水奔袭而来,就要将自己彻底淹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无一处可以躲避,整个人似乎都被定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剑势乍起即收,杨康却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额头俨然已经沁出了冷汗,整个身体更是僵直,动一动手指都万分困难。“他怎么这么厉害!”这是杨康心中此时唯一的念头,随之涌来的便是懊恼后悔羡慕之情,“早知道就跟他好好学了,若是我也能这么厉害……”
似乎不知道杨康此时的身体状况,丘处机并没有出手缓解杨康此时的负面状态,反而开始自顾自的讲解着这式剑法的要领与精妙之处,杨康浑身难受,沁出的冷汗被刺骨的北风吹干,刚刚的暖意早已经消失不见,寒冷仿佛要浸入到了骨子里。
若还是以往,估计杨康早就开始叫唤了,只是不知为何,杨康竟然一言不发,直挺挺的在寒风中苦熬,直到丘处机将这一式剑法的点点滴滴彻底讲完。
今夜的丘处机在杨康的眼中也是不同,比以往多了几分耐心,也多了几分温情,尤其是又一次的使用内力为杨康驱寒杨康进一步确认了似乎丘处机的状态不太对。
“师傅,我父王想要见见您。”
“康儿,你可愿跟在我身边修行一段时间?”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丘处机有些疑惑,不知道完颜洪烈找自己何事,不过若是要带走杨康的话,完颜洪烈本就是绕不过的一个坎,见见倒也无妨。
杨康确是内心一个咯噔,完颜洪烈本就让杨康紧跟丘处机,如今丘处机又主动提出要带杨康离开,以杨康的聪明如何看不出这二人均是心事重重,“必然有着什么事情瞒着我!”杨康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不妙的预感。
一路上,丘处机与杨康二人都是沉默不语、忧心忡忡,等到来到完颜洪烈书房,丘处机才发现四周竟然没有一个守卫,杨康将丘处机引领至门口便退下,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丘处机与完颜洪烈的事情,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不适合待在这里。
这是丘处机第一次完颜洪烈的书房,书房中,丘处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完颜洪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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