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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然把长剑举起，面容冷峻。
“按照你我的约定，你也该说出你的身份。”
那人瞥了齐然一眼，缓缓说道：“剑楼，顾剑生。”
顾剑生？齐然上下打量了白狐面具之人。
“据我所知，剑楼的顾剑生目前正在其本部之中，南镇抚司的赵功亭告诉我的消息是顾剑生正在闭关。”
顾剑生伸出右手。
“长剑借我。”
齐然思考片刻，手腕翻转，把长剑剑尖朝下递了过去。
“你看看我这一套剑术又如何。”
顾剑生接过长剑，长剑被他握在手中，发出微微轰鸣，嗡嗡嗡地震颤。这是真气与剑的共振，是极高强的剑手玩的一手小把戏。
蓦然，顾剑生的身影变得模糊，背后出现一长串残影。
他的剑也发生了变化，化作剑幕，一瞬间仿佛又千万只剑同时出招。身形连绵不绝，整个场地之中，顾剑生仿佛有了以一化多的迹象。
与齐然不同，顾剑生的剑法严谨古板，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不苟言笑’。
若他也用剑法，我和他对决，在数百招之内，难分胜负……齐然本以为自己的剑道经过修炼之后已经到达一个境界，但是现在看来，对于《迎敌应变篇》的掌握还未到最精深处。
然而，转瞬之间，齐然又有些高兴。
方锐作为‘沙包’已经严重的不合格了，同等境界之下，在固原这个古城之中，齐然难觅对手。
他真的是剑楼的顾剑生，倒也不错，起码以后想起来也可以找他切磋……齐然拍了拍手，称赞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剑楼的人了。这一路‘一人万圣剑’，确实是你们剑楼标志性的剑法。你练得不错，只比我的‘日月星三部兵书’差些。”
齐然既然知道了对方是剑楼的人，说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即使是在《诸天》游戏之中，武道六宗弟子之间的PVP作战也不在少数。特别是剑楼，他们以剑法闻名，最瞧不上眼的就是其他门派的剑术。动辄以‘粗鄙’‘简陋’‘无知幼稚’来形容堆砌对于其他门派剑法的评价。
“你是为了宋致的死来的。”
“你是为了宁中远的死来的。”
两人同时出口，互相说出了对方的来意。
“我开始还有些奇怪，为何门中弟子出了事，身为固原中门派的主事人还有闲心去突破境界。原来你早已潜入这里，看来还获得了不小的信任。”齐然把长剑收回，看着顾剑生说道。
“身为掌舵者，若无担当，也就无从谈起‘掌舵’二字。”顾剑生看着齐然手中的长剑，分明有些不舍。
他已经多日没有握剑了，剑楼的人，就像是剑中的瘾君子，嗜剑如命。
“你也真够可以的，为了掩盖武功路数，专门选了自己不擅的刀法。如此一来，自然而然会生出种种破绽，并且有一种运转难以如意的生涩感。”齐然叹了口气感叹道。
第38章 昔日阿修罗教（）
互相之间确认过眼神之后，齐然和顾剑生各自心里都有了底。
“你杀了元林吗？”顾剑生问道。
齐然摇了摇头：“我把他打昏在了岛东那个巨石旁，现在深夜，应该不会有人会发现他。我本来是准备今夜一次性探究一下这里的秘密，”
顾剑生点了点头，他重新把那柄狭长之刀背上，对齐然说道：“好，这边事情忙完之后，我会去那里查看，为你掩盖，打个圆场。”
齐然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此外……”
他停顿了片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武道六宗，同气连枝，同病相怜，同甘共苦，同心一体……”齐然带了些笑，开口说道：“这一次的事情既然涉及到太岳门和剑楼，你我又同为此地的掌舵人物，互相之间应当做到互通有无。我才潜入，很多情况都不了解，不知道，顾兄能否……”
“武道六宗，同气连枝……”顾剑生的语气变得古怪。“你们太岳门还是一样，喜欢和稀泥。你禅林寺的那些和尚类似，看着让人爽利不起来，只不过，和他们比起来，你们不剃度，不受戒。”
顾剑生接着说道：“可以，若是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情况，你也必须拿相应情报作为替换。”
齐然大笑：“你还真是，和我‘高进’的一个朋友很相似。”
顾剑生皱皱眉，似乎很不喜欢齐然这种熟了之后就有些谈笑无忌的感觉。
“‘高进’的朋友？是谁？那只是你一个捏造出来的身份而已。”
“龙五，你和他一样同样的冷面热心。只不过平时扭扭咧咧，让人不爽快。”
对于齐然的话，顾剑生并无异议，他保持着平静，开口说道：“我不管你怎么看我，你有什么情况告诉我吗？”
齐然再次向四周看看，确认周围状况。
这里位于岛西北，是一片密林。月朗星稀，周围只有蝉鸣虫叫。
“按照你的说法，你于三月之前就放出风声，说自己回到剑楼中闭关。实际上，却是瞒过了所有人，秘密潜入这里。这么说来，在这三月之中，你基本没有和外界有什么交流。我说的可对吗？”、
听了齐然的话，顾剑生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我与你说一个情况。”齐然压低了声音：“在南镇抚司之中，存放着我门弟子宋致与剑楼弟子宁中远的尸体，前几日我与赵功亭去查看时候，两具尸体已经化为‘人蜕’。”
人蜕……顾剑生开口问道：“何为‘人蜕’？”
“这是我的一种形容，与蝉蜕类似，这两具尸体如今都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角质皮肤，背后从后脑开始，有一条缝隙延伸到尾椎。色苍白，有些发黄，看上去只有用‘人蜕’二字才形容得贴切。”
“来到此地之前，我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看到这里众多的妖魔覆面者，我猜想，或许这是此地的神秘组织所为。”
齐然说完，看着顾剑生：“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你认为这个情报的价值如何？”
“说实话，并不如何。”顾剑生摇了摇头。
齐然还要开口，但是顾剑生又开口了。
“然而，你激起了我的愤怒。宁中远是个不错的弟子，认真又有些腼腆。这样的人，又是我剑楼弟子，在死后受到如此待遇，我不能忍。”
齐然有一种错觉。
冷面如龙五的顾剑生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有一张‘霸道总裁’的感觉。特别是那一句‘然而，你激起了我的愤怒’让齐然联想起了那句名句‘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嘴角微微一抽，齐然问道：“所以呢？顾师兄，你的决定是什么？”
“武道六宗之间虽说不上同气连枝，但是起码现在处于统一阵营。你的本事不错，虽然还未抵达命轮境界，但是单论战力，你基本上可以与很多额轮境界的好手比一比了。此事上面，你我同为掌舵，同为门中弟子复仇而来，立场也属一致。这么看来，倒是可以帮到我一些。”
齐然在这段时间曾经搜集过顾剑生的消息。
这是剑楼的一位‘剑子’，即门中亲传弟子。顾剑生已经额轮洞开，精通剑楼的各种剑术。虽然不知道他选择了哪一部剑经作为自己的主修，但是仅仅看顾剑生刚才的‘一人万圣剑’就能够窥见其部分实力。
这样的人，连同这样的性子，确实应该是冷淡而高傲的。
“我来到这里许久，暗中打听之下，才知道这里的一些真相。”
齐然屏气凝神，静心聆听。
“这里的人都以妖魔面具覆面，这只是对外时候才有的表现。而当只有自己人在场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带上‘阿修罗众’的面孔。那位神秘的‘局主’则会佩戴‘阿修罗忿怨相’的面具，用以昭显自己与普通弟子的不同。”
听了顾剑生的话，齐然脑海中闪过念头。
原来是这样！
“这里是旧日‘阿修罗教’的残部！”齐然开口说道。
“你知道阿修罗教？”顾剑生看着齐然。
齐然在《诸天》之中，曾经在太岳门完成了塾读的任务。以九十七点的‘慧’蕴，对于齐然而言，记忆那些经史子集毫不在话下。穿越过来之后，那些书籍以某种神秘的方式被储存在齐然脑中。
“当然，阿修罗之主乃是诸天境界的大人物，后来叛出佛门八部众，和天魔罗睺一道在‘计都天’自立，乃是佛敌之一。这是阿修罗教的根本来源，也是其教名的典故。”
顾剑生点点头，示意齐然继续。
“而本界的阿修罗教，最后一次在史中的记载，是在记录人皇一脉的史书《天代记》中。《天代记》写到：末代人皇离奇身亡之后，弟子敕和帝子政为人皇之位，二者反目。之后，帝子政在北地起兵，与帝子敕所率之部对立。彼时，帝子敕修为较之其兄要深厚，只差一步就可得入诸天境界。帝子政急迫之下，找来‘阿修罗教’大祭司，以阿修罗教《三毒秘本》之法，咒杀帝子敕。”
“三年之后，帝子敕薨，北秦之雏形得以建立。然而此三年间，帝子政也对阿修罗教之秘法深感不安。在帝子敕死后，帝子政开始了对于阿修罗教的剿灭。为帝子政驱使的阿修罗教大祭司死前以同样的方法诅咒帝子政，后不过三年，帝子政也离世而去。”
顾剑生感叹：“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这里是阿修罗教的分部之一，‘局主’的任务是在此地收纳武道上的凶狠人物，纳入阿修罗教。只不过，他们的动作还不敢太过显眼。目前仅仅是针对命轮境界的武者出手，还没有涉及到更高境界的人。”
不知道阿修罗教的那本《三毒秘本》还在不在……
《三毒秘本》是阿修罗教的至高咒术，施用此咒，需以极端忿愠之情绪，勾动心中所化‘阿修罗王’相。借此，施术者将愿望传抵到‘计都天’阿修罗之主所在。
若是阿修罗之主对于施术者的下咒对象有兴趣，他就会隔空出手，为对方下‘恒沙无量三毒法’，引动对方心中贪嗔痴三毒。若是没有专门的秘术抵抗，不出三年，中了《三毒秘本》咒术之人就会在疯狂和痴呆中死去。
在《诸天》游戏之中，曾经有一个boss是阿修罗教旧日祭祀残魂。他手中的《三毒秘本》体现在游戏中是随机点名一个玩家，在其身上中下debuff。在debuff影响下，该玩家会自动攻击周围同伴，并且伴随自身减血。一般的处理方式是，boss点名之后，玩家远离人群，让奶妈过量刷血量。但是装备提升上去之后，可以选择放生被点名的玩家，全力rush。
“你在想什么？”
齐然一时回到了自己还在《诸天》中的情景中，不禁有些出神。
摇了摇头，齐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没有，我在想，既然顾师兄你已经得知了这背后是‘阿修罗教’在作祟。为什么不就此通知宗门和南镇抚司，让他们好顺藤摸瓜，看能不能抓到更深的组织？”
顾剑生摇摇头。
“你说的我都清楚，然而此时并不是行动时机。”
齐然有些不解。
“不久之后，这里会有一批物资运抵，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批武道人士。他们都是在各地被秘密抓捕的好手，修罗教似乎想要对其洗脑。其中有人是剑楼中的人，我必须等到这批人到达之后才对外通风。”
“为何？”
“机事不密祸先行。如果提前就把这里端了，我恐怕那批武者会被转到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而且事情如果败露，这里的人随时会弃岛而去。这里面的人，‘局主’是第一个要活捉的，否则后续的‘顺藤摸瓜’根本无从下手。”
“机事不密则成害，”齐然竖了个大拇指，“顾师兄想得真周到。”
顾剑生古怪地看着齐然。
“你不用和我套近乎，你我分属各门，同是掌舵，以后要面对的时候还多着。届时，为各自门派计，难保不会有冲突。”
第39章 局中（）
顾剑生如何去善后是他的事情，齐然并不想多去研究。
他在赌局结束之后，依旧藏于马车之下，回到固原城之中。
修炼之后，中午时分，齐然依然扮作‘高进’的打扮，越墙而出。
这一次，到了‘通和赌坊’，齐然收到了高级别的待遇。
“高大爷，您来了！”
远远地看见齐然，两名看门大汉小跑几步，凑了过来，打招呼问好。
“怎么，你们哥们还要把我扔出赌坊吗？”齐然冷冷开口，杀机四溢。
两个大汉连忙摆手，急匆匆说道：“我们哥们都是小人物，上次得罪了高大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们一辈子的软话在今天都说完了。
齐然左手提着剑，右手背负身后。
“很好，这回学乖了不少。”齐然语气玩味说道：“我上回说过，如果发了财，就赏你们三瓜两枣的。”
从怀中掏出些散碎银子，齐然掂量了一下。
“今天不巧，我身上只剩下这么多了，算你们运气，赏给你们了。”
其中一个大汉躬身，手掌张开合在一起。粗粗略略一看，银子有十多两，确实足够二人的月用了。
“谢高大爷的赏。”两个大汉此时有些谄媚。“按照道理，高大爷的钱我们哥们是不敢收的，但是如果高大爷要赏，我们也只好收下了。”
见识了‘高进’前日在赌坊中的神勇表现，再加上偶尔从当夜的赌客口中得知其在赌局中的风采，两个大汉即使自称悍勇，也不敢多说一句。
齐然冷冷一笑。
“你们大老板在不在，我今晚有事，要找其商议。”不客气地开口，齐然直接向里面走去。
其中一个守门大汉陪笑向内走去。
“大老板说了，如果高大爷来了，直接往里面请。高大爷是通和赌坊的贵人，一会有人奉上香茶，您今晚有事，需要静静心神。”
齐然嗯了一声，不在说话。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