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纵然做足了准备,叶怡看到兰令月之时,也是禁不住怔了怔。华青麟虽然是男儿身,却有着不输女子姣好容貌,对方俊美容貌甚至让叶怡也有几分自惭形秽。然而今日叶怡看到了兰令月,却发现对方姿容却是乃弟比不上。明明只有十四岁,这个敦煌城有着莫大权力少女面上,却是透出了几分冷意。那双黑色眸子宛如沉润黑水晶,散发出兰令月特有魅力。
前世能攀附上安云枫,甚至顺利嫁入豪门,叶怡又岂是寻常女子?论眼力狠辣,叶怡都是女子之中少有佼佼者。只是如今,她见到了兰令月,却蓦然升起了一丝自惭形秽之感。她却不知道兰令月是两世为人,这份沉稳却是青涩如她远远不能比。
想到这里,叶怡禁不住绷紧了自己身躯。不知为何,兰令月身上似散发出一股威压之气,生生压制得叶怡动弹不得。这也是让叶怡有些局促。她下意识察觉到,兰令月是不喜欢自己。想到此处,叶怡也微微气馁,自己出身不是极好,故此才不得兰令月喜欢吧。随即叶怡禁不住看了华青麟一眼,只觉得心下安稳了不少。至少华青麟一颗心,是自己身上。这让叶怡心里多了几分甜蜜,可是有几分兴奋。
华青麟是她权衡之下,好选择。毕竟那些真正世家公子,对她这般出身女子只是玩玩而已,根本不会当真。多不过送去当妾而已,那还要处处看人眼色。这又怎么能比得上嫁给华青麟呢?这一世,叶怡自然不知道还有安云枫这个人,也自然不会对华青麟这个极好对象放手。
虽然平时谈吐,华青麟是极为尊敬他那个姐姐。只是男人就是男人,就算只是区区一名少年,也会下意识同情弱者。若兰令月真对自己无礼,这只会让华青麟对自己加怜惜。至于自己,她就大大方方做得好就是。
兰令月何等聪明,华青麟眼里那丝疼惜爱护并没有逃过兰令月法眼。这也是让兰令月心下一紧,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弟弟性情呢?虽然华青麟并没有自己面前说多意叶怡,只是有些男人永远是说得少,做得多。青麟就是那样子人,嘴里不会说什么山盟海誓,却只会默默守护。叶怡既然能被青麟带自己面前,证明青麟对这个女孩子绝不是玩玩儿,而是认真。
绪,随后问了叶怡几句,就将叶怡打发走了。
华青麟却敏锐察觉到了什么,隐隐有些不安。而兰令月清冷目光落了华青麟白玉似面颊之上,心思却渐渐沉定下来。
“不知姐姐觉得怡儿如何?”华青麟干脆问道,那双黑色眸子之中染上了一层淡淡华彩。
如此神色却是看得兰令月心口微微一痛,前世青麟死得早也还罢了,今生青麟实则也少有开心时候。且不说他先经历了灭族之痛,那质子府中生活也是极为难熬。如今青麟难得欢喜,就让自己生生毁掉么?可是随即兰令月就硬了心肠。
她兰令月却绝不会是扭扭捏捏人,不是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人。
一个人背后生了脓疮,若不割破挤掉化脓,只恐怕反而会要了病人性命。
想到此处,兰令月目光渐渐冷硬下来。自己弟弟,她如何不疼爱,只是却绝对不能让青麟沉浸虚假幸福之中!叶怡那等女人,不过是一堆烂泥,甚至连青麟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青麟你若想知道我心意,给我三天时间,我再告诉你。”兰令月并没有立即回答,却又不愿意欺骗青麟。
这般回答让华青麟微微一愕,旋即却是轻轻抿着微薄嘴唇。多年来相依为命,让华青麟习惯不去质问兰令月意思。对兰令月绝对信任,亦是让华青麟愿意全然相信。
及回到家,叶怡伸手看着指尖茧子,心下却是多了几许烦躁。这等粗陋生活,实不让自己舒心。念及今日自己见到那兰令月,她内心有些自惭形秽。也难怪如此强势美貌女子,确实是处处胜过自己。随即叶怡又想,她虽然不如兰令月,可却胜过那些出身名门小姐很多。凭什么自己要如此辛苦,而那些小姐就能享受自己做梦都想要得到一切。而她叶怡虽然如今一无所有,终究还是会得到一切!
她早就想过,华青麟又不是兰令月亲弟弟,华青麟亲事,兰令月也决不能干涉太多。兰令月毕竟只是一名女子,恐怕兰家那些堂兄弟她也信不过,必定会加器重华青麟。故此现华青麟虽然还不算如何,以后可是前途不可限量。
叶怡轻轻一抿粉嫩嘴唇,俏生生面孔上透出了一丝坚决。她手掌按自己胸口,自己这身子也开始发育了,这胸口好似吹气一般开始充盈了。叶怡粉面透出了一丝春意,手掌却禁不住胸口揉了几把。她这身子,已然是发育得极好了,叶怡面颊上也是浮起了一丝海棠般春色。
华青麟年纪虽然还轻,可是懂得东西很多,有时也会用异样目光来看自己。叶怡却知道得不到是好,故此也不乐意华青麟沾了自己身子。她要洁身自好,华青麟才会对自己多几分尊重。叶怡甜甜一笑,轻轻抚摸发边银钗。
待华青麟来了,叶怡面上顿时透出了温婉笑容,温和之中多了几分坚韧味道。
“青麟,来了。”
叶怡炖了汤,汤汁香浓,盛了给华青麟一碗。对华青麟,她自是极费心,华青麟这种性子,不必与他谈论什么琴棋书画。会这些暖人心体贴事方才会加让华青麟喜欢。华青麟也是质子府中出来,叶怡只听闻那大周质子府不知多少绝色佳丽,国色天香。就是华青麟和兰令月两姐弟也是颜色出众美人胚子。这些质子为了博得那些大周权贵欢心,必定是涂脂抹粉,卖弄才艺。华青麟既然是从这质子府中出来,也是不知道见识了多少才艺出色女子。而她叶怡不过粗通才艺,华青麟面前摆弄这些不过是班门弄斧。
加上华青麟对女人这些卖弄见得多了必定是腻了,必定也不会喜爱这等性情女子。她又打听到华青麟父母双亡,失去了家庭温暖。而那兰令月性子要强,敦煌城中摆弄权柄,必定没时间对华青麟嘘寒问暖。故此叶怡也是华青麟吃喝上面下功夫。
果然华青麟轻轻喝了一口汤,白玉似面颊之上顿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绯红,如冰眸子也似温和了几分。他不由得看了叶怡一眼,自己也不需要多美丽聪明女子,只要这等体贴温和,知情识趣女人救罢了。
叶怡也轻轻笑了笑,清秀面容之上,顿时浮起了两个小小酒窝。与此同时,叶怡却也是禁不住出语试探:“今日能见到姐姐,她真是个美貌出色人物,寻常女子若是见到她都是要自惭形秽。难怪青麟你总是称赞于她。”
一边这般说着,叶怡一边偷偷看着华青麟面上表情,然则她却暗中叹了口气。华青麟年纪虽轻,却偏生有那泰山崩于前不动于色沉稳。就算叶怡这等善于察言观色女子,却也是有些看不透华青麟深浅。至少这一刻叶怡是看不透。叶怡内心微微有些气馁,旋即却又再次鼓起了自己勇气,继续试探:“只是我出身卑贱,面对这样高贵女子,却只担心入不得她眼。”
华青麟目光落了叶怡身上,一时之间,叶怡内心却也微微一颤。而她面上却顿时现出不安忐忑表情,心中却盘算华青麟可能会有反应。若是别男人,若自己这样子说,这个男人总该安慰自己一番,总该同情自己这个弱者。
她要笼络男人心,要这个男人心中自己重要,手段自然是徐徐渐进,慢慢上眼药。
叶怡一咬唇瓣,却似不自,手指轻轻揉着衣角。
华青麟看了她一眼,随即却垂下头去,再喝了一口汤。那长长乌黑睫毛之上,却也似染上了一层淡淡水汽,甚至给这白玉似俊容增加了一分柔和错觉。
“姐姐不是这样子人。”华青麟嗓音异样平静。
叶怡有些不知所措,对方冷漠反应让她有些不甘。男人就是这样,自己处处退让,说不定他们反而会当成理所当然。女人有时候就是要闹一闹,作一作。这样子,男人方才会多点留心。叶怡眼睛里顿时染了一层蒙蒙水汽,心下已经下定了决心,决意要闹一闹。否则难道兰令月将华青麟任意揉捏?她是不想和兰令月对上,只是兰令月这般强势,若华青麟不肯和姐姐闹一闹,指不定华青麟就弃了自己。
那个兰令月,高高上,可是有些看不上自己。
除非,是华青麟铁了心要娶了她。
叶怡正欲开口,华青麟却闷闷补了一句:“以后这样子话,我不想再听到了。”
叶怡话到了唇边,却也是禁不住生生咽下去。她善于察言观色,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她惯于隐藏自己心思,心里闷闷,面上却半点不露,继续讨华青麟欢喜。只是叶怡内心之中,究竟有些不甘。那兰令月命也未免太好了,上头有个宠着她娘,下面弟弟也是对兰令月十分意。和兰令月比起来,自己算什么?
念及于此,叶怡心下也多了几分恼意,却是让她生生给压下去。来日方长,以自己手段还怕不将华青麟捏得死死。靠着她这水磨工夫,华青麟终究是会是一颗心向着自己。男人么,再怎么向着姐姐,等真有了女人,还不一颗心向着身边人多些。一想到这里,叶怡就轻轻一侧身子,透出了一截雪白颈项,肌肤柔软滑腻,她手指轻轻摩擦领口,眼中一丝春意却是浓浓。
她偷偷看了华青麟一眼,华青麟后背挺得直直,这容貌冷硬华青麟,还只是一个少年。一双乌黑眉毛之下,一双眼睛却是泛起了乌黑光芒。这华青麟年纪还小,话却不多,便是私底下,也是闷闷性子。叶怡知晓他是喜欢自己,否则不会常常来看自己。只是她仍然觉得自己猜不透华青麟心思,仍然觉得眼前这名少年有些捉摸不透。
待华青麟走了后,叶怡面上淡淡柔和却是消失不见,面上却是分明多了几分不耐。推开房门,这房中躺着一个妇人,面容憔悴,看来久病身样子。叶怡淡淡说道:“娘,吃饭了。”
叶怡送来不过是一碗面糊,一块蒸饼。哪似她平时讨好华青麟,总是精心准备吃食。那妇人也不言语,只伸出手抓住了蒸饼,大口吃起来。叶怡则甜甜说道:“娘,你慢些吃。女儿一天,却总是会孝顺你。待我嫁给青麟,还不寻几个丫头服侍你。”
这妇人却没有答话,只费力将饼子给咽下去。她垂下脑袋时候,眼睛里却分明有几分怨毒之色。
叶怡眼中多了一丝不耐,却是掩饰得极好。待这妇人将面饼吃完,叶怡方才将东西收拾好出去。
暗处,一道婀娜身影悄悄躲着,心中却是泛起了疑惑。不是听闻这叶家兄妹流落异域,得一名罗氏妇人收养,方才无依无靠?不是听闻这罗氏身上染病,叶怡待她是十分孝顺吗?怎么这母女两人相处有些奇怪?
那罗氏吃了东西,似也是困了,只躺床上不曾动。她躺床上姿势极为奇怪,这身子仿佛短了一截似——
少女是个心细人,观察入微,很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儿地方。她悄悄走过去,撩开了被子一瞧,眼前情景却顿时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生生叫出声!
这床上妇人一双腿竟似被人生生斩断了,伤口已经结疤,却仍然透出紫红颜色。罗氏身上盖被子是上等料子,身上却脏得很,伴随被子被撩开,一股酸臭之气却也是扑面而来。
待雁子回禀兰令月,却只见雁子面色都白了。兰令月知道这丫头是个有野心有本事,故此也有意提拔。有野心有时候也不是坏事不是?只是雁子面色极为苍白难看,也不知道叶怡那处看到什么。然而雁子如此反应,可见雁子必定是有所收获,如此一来倒是意外之喜。
还不待兰令月询问,雁子就将自己此行打听到事情告知兰令月。
原来叶家兄妹来到敦煌,确实被这罗氏收养。这罗氏夫家早死,又无儿女,只独自寡居家,守着一处小铺子过活。平时罗氏性子大方,又有乐善好施名声,邻里帮衬之下日子也还是过得不错。只是罗氏担心自己膝下无儿无女,以后老了没有人服侍,自己身前侍候着,故此也有心收养个一儿半女。
当初叶家兄妹来到敦煌,无依无靠,这叶深和叶怡样子生得不错,又很会说话,很得了罗氏喜欢,并且动了念头,收养了这对兄妹。当时邻里之人都说罗氏好福气,能承下了这样子一双好儿女。虽然只是捡了些好听话说,倒也有几分真心实意。这叶深嘴甜,很哄得罗氏将铺子给让出来,让给叶深经营。
谁料叶深却是个天生坏胚子,让他正正经经做生意却是千难万难,很这铺子里钱财就被叶深挥霍一空,甚至连铺子也被叶深卖出去。不止如此,罗氏家中财物也被叶深或盗或抢,花得干净。
待他没钱之时,就毒打罗氏,逼着罗氏拿钱。可怜罗氏原本也是一片好心,却是招惹来了这等饿狼,真是好心不曾有好报。当然这周遭邻居亦有看不惯叶深行径,出面干涉。只是那时叶深已经搭上了一名帮会小头领,平时拿钱奉承,并且当做依靠。邻里有个周汉干涉,却被叶深暗中打残了一条腿,家里休养了三个月,至今腿还是废着。这邻里纵容有仗义之人,也是不敢招惹疯狗,累了自己家里。故此虽有人看不惯叶深行径,却大抵是敢怒不敢言,只是私下不平得紧。
却苦了罗氏这妇人,平时省下来积蓄却一点点被叶深压榨干净,她却欲哭无泪,无可奈何。
只是这敦煌何等繁华,什么样子奢华场所没有?叶深靠着罗氏钱财挥霍,又哪里能够?罗氏那积蓄很被叶深花光,只是叶深却不肯相信,只顾着折磨罗氏,想要罗氏交出财物。而他之手段十分厉害,甚至将罗氏一双腿生生给打断了!见罗氏当真没财了,叶深方才不再理会罗氏,而去捉摸别生财之道。
对外,叶深只说罗氏生了重病,倒也没多少人怀疑。叶深如此畜生不如,将罗氏这等好好一个人气坏了,也并不奇怪。叶怡服侍罗氏,倒是得了个乖巧善良名声,这也是让叶怡外边名声不错。
说到了此处,就连雁子面上也是多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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