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秀梅对这婆婆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姐夫这番话对心狠又恶毒的老太婆没什么用,放下手中的碗说:“你要非把我闺女扔了,那就把我也赶出去吧,今儿我把话放这儿了,我是绝不会看着你把我闺女扔了的。你要再敢悄悄的扔我闺女,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李发全听她又说狠话,站起来就要打她。被王宏喜拦住后,还犹自挣扎叫嚣:“再敢跟我妈这么说话,老子打不烂你。你连着生俩赔钱货,你还有理了是吧,老子……”
王宏喜真想跟他说,生男生女老爷们是关键。可这话这冥顽不灵的母子估计根本不会信。他还是省省唾沫,想其他办法吧。
68。离开()
跟这种都能狠心扔了亲生骨肉的人还能说什么呢?儿是娘的心头肉,这话恐不适用李老太这心狠的女人。
家门被王宏喜给关上了; 看热闹的人都围着门外窗口; 隐隐的议论声透过窗户传进来。
“这年月,男孩都要养不了了,一个丫头片子扔就扔了吧; 干嘛非得不依不饶的。要是被婆婆赶出去了; 看他们娘仨还不饿死冻死。”
“话不是这么说; 孩子是当妈的身上掉的肉; 不到万不得已谁能那么狠心。”
没料到居然还有赞成李老太的做法的,王宏喜也不白费口舌了; 直接开口说:“刚才秀梅也说了; 要是大娘跟发全你们非要扔了她的孩子,她是宁愿带孩子离开的。这样你们还是一丝都不让吗?这孩子可是你们李家的骨血。你们就这么容不下她?”
李老太冷哼一声:“那就带着她生的俩崽子滚; 我们老李家不要这没用的白吃饱。”
王宏喜扭头看李发全:“你呢?跟你妈一个意思?”
李发全看着一根筋的媳妇; 也是满腹的怨气加怒气。“愿意滚就滚,老子也不稀罕这不孝顺的女人。”
李晚霞还欲再劝,被王宏喜抢了先:“行; 今儿你们这话可是这么多乡亲都听见的,以后你们可别后悔。”
“后悔个屁; 赶快给老娘滚。”
王宏喜扭头看看秀梅,这位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走了。看来是豁出去了,这个大字不识的村姑却有着菊花般的傲骨志气。
“宁可枝头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风中”。难怪原书中会抱着孩子寻死; 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如果在后世那个女性有众多出路的时代; 她肯定不是那样的结局。
李晚霞看着事情到这一步,心里对王宏喜的做法有些不赞同。这至古就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咋能这么就把人家给拆了呢。
“除了你们的衣服,其他东西一律不许你带。”李老太从秀梅手里夺过被子。
“那是我的嫁妆。”秀梅也拽着被子不松手。
“那是我们家给的彩礼,你才有的嫁妆。说到底都是我们的。”
“彩礼我都带回来了,我刚进门时你生病,那药钱都是我出的。这被子是我妈给我的,哪儿能算成彩礼。”
“放屁,你啥时候给老娘买过药了,就你这不孝顺的东西……”
这些事儿都说不清,黄晴拍拍表妹的手:“算了,别跟她揪扯了。”这老太婆太不要脸,要论骂架,他们仨都不是对手。自己家俩孩子刚才还在自顾自的玩,这会儿开始转着脑袋到处观察了,别一会吵起来把孩子吓着。
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东西,王宏喜开门想找个人帮忙搬东西,赵小满早站在门口,笑嘻嘻的:“我给帮着搬东西。”
王宏喜点头笑:“那多谢了。”
“三哥,我帮你搬。”老四王宏秋居然也在。
“行,都进来。”
他们原先带的东西就够多,如今再加上薛秀梅母女仨,一行人大包小包的朝着王家而行,后面还跟着一些看热闹没过瘾的人。
这王家老三把小姨子母女仨带回了自己家,他们家老太太也不是好惹的。如今这年月,自家人吃饭还嫌肚大,这带回仨吃白饭的,那王家的老太太能让?
到了王家,吵吵闹闹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老太太,出门一看,好家伙,这是咋了?儿子媳妇带着孩子回来就罢了,咋把薛秀梅这娘仨也给带回了了?
老太太拽住走在前面的王宏喜:“老三,你这是干啥?咋把小姨子给带回来了?”
王宏喜推开门,拽着他老妈往里走:“回屋再说。”
老太太看看后面看热闹的乡亲,“都看啥,有啥好看的。”
王宏喜先把人带回家,安顿到西屋,西屋里简直跟薛秀梅那里不是一个档次。屋里整洁利落,火墙熏的室内温暖如春,炕上温热。不用说,这肯定是老四给收拾的。让他们过年回来能住的舒服。
一进门黄晴先给孩子把外面的睡袋解开,外衣脱了放到炕上去玩。
王娇娇跑过来,高兴的爬到炕上跟孩子玩。“他们俩长这么大了,我都想死他们了。”
黄晴拿出饼干来给几个孩子分,小叶子怯怯的躲在妈妈身后,羡慕的看着那对被姑姑逗得“呵呵”笑的双胞胎。
秦小凤贼精贼精的,看婆婆不愿意让人看自己家的热闹,跑到院里赶人:“都回家,都回家,看啥看,有啥好看的。这都中午了,我们家可不管饭,都赶快给我走。”
人们哪儿能等着人家拿扫把赶,秦小凤这不好听的话一出口,就走的差不多了。秦小凤关上院门,屁颠屁颠的回去跟婆婆邀功。
王宏喜拽着老妈到东屋,王老汉坐在炕上抽烟,看到他进来,往后坐坐给他让开地儿。
王宏喜赶快冲老爹笑笑:“我给你买了两瓶酒,一会儿给您拿过来。”
老汉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好,好。”如今可买不到酒,供销社的酒缸啥时候都是空的,还是我三儿子有本事。
老太太斜着眼睛瞅瞅这父子俩,:“买啥酒啊,净浪费钱。都是些败家的货。”
可惜两父子都懒得理她,俩人当没听见。老汉接过儿子递过来的卷烟,父子俩在屋里吞云吐雾。
王宏喜抽了一口才想起来,这屋里还有孩子呢,又赶快把烟掐灭,扭头说王老汉:“家里有孩子呢,还是别抽了。”
老汉看看北炕上的大丫二丫,听儿子的把卷烟掐灭。老太太可不管这些,点上自己的烟袋,“吧嗒,吧嗒”的继续吸。
“刚才的话还没回我呢,这发全家的到底是咋回事儿?”
王宏喜把事情说了一遍,:“就是这样,我就把人先领咱家了。”
老太太敲敲烟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人家家的事儿跟你有啥关系。要你在这儿狗拿耗子。这发全家的也是,小媳妇脾气不小,还敢跟婆婆叫板,那养不活的孩子扔北大沟的多了,都要你去管啊!”
“多了,有多少?”
老太太掰着手指头,好似真在计算,一瞬后:“总有那么几个吧。……不过好像都是没养活才扔的,这李老太够狠,活着就要扔啊!”
“这回知道她多过份了吧,你说这事儿我能不管吗。”
感性完了,老太太又恢复本色,磕了一下烟袋锅子:“管个屁,至古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当自己多能耐呢。等人家一家人和好了,你到最后弄个里外不是人。”
“这你就放心吧,秀梅不是那拎不清的人,不管这事儿最后如何,她都不会不识好人心的。”
老太太还欲说啥,老汉开了金口:“说那多干啥,听儿子的就完了。”我儿子这么本事还能说错了。
老太太当即差点儿被噎死,这老汉以前就经常说:听我妈的就完了。
好不容易熬死了婆婆,以为终于能自己当家做主了,男人不管事儿,自己能说一不二。没想到这话居然又出来了。听儿子的,听儿子的。老太太被气的一口老血都梗在嗓子里。
上次就说儿子出息了,以后都听儿子的。看来她是刚逃出婆婆的魔掌,没过两年好日子呢,转眼又掉进儿子的“狼窝”。幸好这小子如今都不在家,不然自己还有啥活头。
两姐妹在西屋说话。王宏喜拦住做晚饭的媳妇,让她陪着秀梅开解开解她。他自己到厨房熬了小米粥,蒸了一大锅的杂粮馒头。
别人家的杂粮馒头一般都是放不到三分之一的白面,王宏喜这儿是只放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玉米面。而且那玉米面是空间出品,先把玉米表皮去掉,剩下的才磨成精粉,比白面也不差,只是让馒头吃起来有一股玉米的香味。
给东屋送去六个,剩下的端到了西屋。秀梅看着忙活的姐夫,心里真是替姐姐高兴。这样有能力又顾家的男人那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薛秀梅刚生完孩子,黄晴在她碗里放了两大勺的红糖,又剥了鸡蛋放她碗里:“快吃,这老冷天的不好逮鱼,不然鱼汤是最下奶的。”
薛秀梅看着红红的小米粥,眼泪差点又下来。生完孩子老太婆连小米粥都没舍得给她,就喝了两碗能映出人影的玉米糊糊。
她摸摸眼睛,在心里跟自己说:不哭了,为那一对不要脸的母子,不值得白浪费眼泪。
小叶子面前也放着个小碗,孩子手里拿着馒头,一口粥一口馒头的吃的满脸都是满足。
69。发烧()
晚上; 黄晴跟薛秀梅带着四个孩子在西屋休息。更新最快王宏喜跑到东屋跟爹娘妹妹挤在一起凑合。
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媳妇敲门:“他爹,当家的。孩子发烧了,你快起来。”
王宏喜着急忙慌的穿衣下炕,开门拽着媳妇就往西屋走:“谁发烧了?土豆还是瑶瑶?”
黄晴赶快说:“不是他俩; 是秀梅刚生的老二。”
听到不是自己家孩子; 王宏喜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这么说可能显得有些薄情。其实啊!都是人之常情罢了。亲戚家孩子再亲,也比不过自家宝贝蛋。
西屋里,炕桌上点着蜡烛; 仨大些的孩子都安静的睡着。薛秀梅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炕头抱着低声“哼唧”的小闺女轻拍着哄。看他进来; 赶快说:“孩子烧的厉害,肯定是今儿死老太婆把孩子冻着了。这可咋办啊?”
王宏喜拿出一支温度计递给她:“先别太着急; 把这个放在孩子腋下,看看烧到什么程度了。”
薛秀梅如今是六神无主; 闻言听话的照做。
看媳妇着急的就穿了条单秋裤,上面披了件棉袄。他赶快推她上炕:“快钻被窝里,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
黄晴上炕后,看他要走; 拽住他的衣袖把他拽回来:“就知道说别人,你自己都没系好扣子; 小心着凉感冒了。”
男人笑笑; 等媳妇给他系好棉衣扣子; 才转身到外间。把西屋的火墙又重新点着燃烧起来; 孩子发烧说不定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别家里太凉把大人再冻着。
看姐姐姐夫感情这么好,薛秀梅心里酸楚难言。混蛋李发全别说赶上姐夫了,他能有姐夫对姐姐那一少半的好,自己也感激不尽。
可惜没有,自己疼了一天生出来的孩子,他一听又是女孩,当场扭头就走了。看都没看她们母女。
抱柴火生火,等连着火墙的灶烧起来,大约时间也差不多。拿出孩子腋下的体温计一看,好家伙,三十九度四,新生儿烧成这样,可别是肺炎吧?
眼下天气这么冷,贸然的去医院,说不定会加重孩子的病情,而且如今的医院经常的药品不全,去了说不定也是白搭。
王宏喜倒了一碗水,用勺子倒了半勺的布洛芬混悬液,递给小姨子:“烧的厉害,先给孩子喂点儿药。等一下再看情况,实在不行了等天亮了想办法去医院。”
秀梅对他是极信任的,连这是啥药都没问,拿起勺子一点一点的慢慢喂给孩子。
布洛芬混悬液是水果口味的,就为了让孩子更容易接受。小家伙倒没怎么哭闹不喝,哼哼两声就咽进了肚子。
给孩子喂了药,剩下的就是等待药效。黄晴给男人让开点儿地方:“上炕上等吧。”
王宏喜坐到炕沿,从柜子上拽了条被子搭在腿上:“没事儿,我坐这儿就行。”
薛秀梅看着因为自己,姐姐姐夫都跟着受累熬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如今她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把这份情记在心里。
没一会儿孩子出了些汗,秀梅抱着孩子就明显的感到温度不那么高了,不像刚才好似抱着个火炉。伸手一摸高兴的说:“不那么烧了。”
王宏喜把温度计甩甩重又递给她:“再量一次看看。”
十分钟后,拿出来一看,的确是降下来了。“三十七度九。还是有些烧。不过没刚才那么严重了。估计孩子很有可能是受凉感冒了,再喂些感冒药吧”
小家伙没那么难受,也不哼哼了,在妈妈怀里安静的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薛秀梅又把姐夫递给她的药,慢慢的喂给孩子,没多长时间,孩子发出均匀的呼吸,这下是真的睡了。
几个大人都松了口气。她不好意思的说:“姐夫快去睡吧,真是太麻烦你了。”
王宏喜笑笑:“没事,都是一家人,你别客气。”说着把一袋子头孢颗粒放到炕桌上:“等孩子睡醒后,喝了奶再给孩子喂这个,三分之一就够了。”
薛秀梅点点头,黄晴拍拍他的胳膊:“知道了,你快去睡吧”
王宏喜打个哈气:“好,那我先走,有事儿了再叫我。”
他转身走了,薛秀梅看着闭上的房门,自己吹了蜡烛躺下“姐,姐夫平日里就脾气这么好吗?对孩子这么有耐心。”
一说起这个来,黄晴那是满心的柔软,暗夜里都能听到她的笑声。不是那种礼貌的笑,而是自心底发出的喜悦。像春风拂面,如春雨飘洒,心情舒畅温暖的那么生机勃勃。
“嗯,你姐夫平时脾气是挺好的。……要发起火来也挺吓人。不过他没对我们发过火。”
薛秀梅听着姐姐仿若含着蜜糖的话语,由衷的替姐姐高兴。笑笑说:“别人都是刚结婚新鲜,男人有耐心的很,对媳妇也哄着让着。你俩是越过越如蜜里调油一样了,姐夫看着你的眼神都是温暖的,那是真把你放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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