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其他俩人笑着附和。
不知是不是他被人看到了,渐渐的暗中真的流出麦神眷顾的流言。说的是有鼻子有眼,一个浑身长满麦穗的人从天而降。随后他们的打谷场就出现了小山一样的麦跺。
57。告别()
夏粮有望。社员们吃着野菜却仿若打了鸡血一般; 加班加点连轴转的把麦子脱粒归仓。当然不乏在打麦子时偷吃甚至偷拿的行为。
李有计等一干干部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特殊时期,不能看着粮食而把人饿死。且大家也就裤兜里、衣衫里装一些,怕被人发现也不敢装太多。
分了麦子; 社员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通过各种渠道把麦子换成粗粮。对付到秋收是没问题了。
解了燃眉之急; 王宏喜暂时放松。秋粮李有计听了他的建议,种了大面积的红薯土豆等耐旱的作物,应该不会像夏粮这么惨淡。
乘着明亮的旭日回到家,老太太看他两手空空; 脸上立马就拉下了:“不是说想办法吗?咋空着手回来了?”
王宏喜冷笑一声:“上星期不是把我们的玉米面分给你们那老些吗; 和着野菜吃; 够对付到分夏粮。”
老太太想起地里那一溜小矮个的麦子; 心道:就那点儿货够分几斤的。你小子没能耐弄不到粮; 还在这儿死撑面子; 怕老娘我笑话你啊?
“行了; 现在弄不到就算了。等你开工资了; 可得给家里买些粮食……不能你自己过好日子; 爹娘兄弟在家里饿死。”
这个时候说饿死; 那可不是夸大。王宏喜冷哼一声:“知道了”这要求其实不算太过分; 可从你嘴里说出来咋就这么难听呢。气的老子肝儿疼。
不过再大的气; 看到妻女就全忘了。在炕上和俩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上午给妻儿画完肖像; 他突发感想; 抱着闺女说道:“我老不在家; 孩子们要跟我生疏了咋办?”
黄晴笑笑:“那能有啥办法; 小孩子不记事……只能是你多回来几趟,至少得像现在这样,每星期都回来。”
王宏喜点点头,想了一下说:“有了,我给自己拍张照片,你每天拿给孩子看看。这样俩小家伙就不会忘了我了。”
黄晴颔首,看着男人满脸柔情。
“这回出差归期未定。可千万别等我回来,俩小家伙不认识我了。”
“三哥,你就光跟小侄女亲了,把我都给忘了吗?”王娇娇进来,扬着小脸噘嘴问他。
他捏捏妹妹鼓起的脸颊:“你羞不羞,都大的快嫁人了,跟小侄女争风吃醋。”
王娇娇被嫁人俩字给羞的满脸通红,跺着脚不依:“三哥真坏。我才七岁,七、岁。”
王宏喜看妹妹炸毛了,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发:“好,好,七岁不该嫁人,是该上学了……你打算何时上学去?”
小姑娘歪着脑袋,眼珠转啊转的。“学校要放暑假了,我明年再去。”
王宏喜“呵呵”一笑,“暑假就放俩月,你就把上学日期推到明年了?你这账是咋算的?看来真得赶快送你上学,别长成个傻大姐。到时小侄女该笑你了。”
王娇娇鼓着脸颊不吭声,三哥太坏了,每次都欺负我。
王宏喜从兜里掏出一块糖:“生气了?那糖还要不要?”
小姑娘瞬间喜笑颜开,伸手就要去拿。结果被王宏喜一抬胳膊给举到了高处:“吃糖可以,等开学后要乖乖上学去。”
小姑娘被老太太惯坏了,上次听到她说不愿意上学,老太太居然也由着她。这样咋行,睁眼瞎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
小姑娘看着被高高举起的糖,嘴里直冒口水。想了一下说:“好吧,上学就上学。”
我就是再不愿意,你要非得送我去。估计妈到最后也得由着你。那我还不如趁现在多哄几颗糖吃。
王宏喜看出了妹妹的小算盘,暗道:小样,跟我玩心眼。你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我非把你送学校不可。哪怕如今农村的女孩大多不上学。
——
周一上午的火车上,他们一行人由副局长葛宏志带队。王宏喜居然看到了一个令他头疼万分的身影——陈婉。
他最近也听说了,陈婉是潞城县县长陈向东的闺女。这陈向东据说参加过解放战争,后来又参加过朝战,前几年转业从政的。跟葛宏志是战友,这陈婉估计就是葛宏志给安排进的局里。
他不愿与陈婉有牵扯,偏偏俩人的卧铺都是中铺,还是对面。王宏喜头疼的扶额,坐在旁边过道当哑巴。
小姑娘看着窗外的风景,扭头跟王宏喜叽叽喳喳的说话。他是忍了又忍,才没开口骂她闭嘴。
副局葛宏志坐在旁边的席位上,听不清俩人说啥。可这一对男的俊女的靓,坐在一起仿若一对璧人。好友的闺女看着男子的眼眸满是爱慕,脸颊红扑扑的略带讨好的跟男人说着什么。
可男人的态度可是够冰的,难道是没看上好友的闺女?不应该啊,婉婉出生不错,要是娶了她,对小伙子的事业可是大有帮助,且婉婉长的也很好,没道理让人看不上啊。
他走到近前,正好听到陈婉说:“你看外面的燕子多漂亮,一双双一对对的……”
王宏喜看到他过来了,起身站了起来。陈婉被他惊的也停止未竟的话语起身回转。
女孩回头看到来人,像谈恋爱被长辈抓包一般立马红了脸庞。低着头站在那里呐呐不敢言。两只手的手指都要扭成麻花了。
王宏喜看她那样子是真想骂娘,万分想念现代的网络。如果在现代,他会立马在网上发一条求教信息——被牛皮糖黏上了咋办?在线等,十万火急。
葛副局长看小姑娘害羞的样子,笑笑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郎才女貌的正是天作之合。不如我今儿……”
王宏喜赶快打断他的话:“领导误会了,我们就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况且我早就结婚了,如今已经儿女双全。”
“哦?”葛宏志显然非常的意外,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会啊,这回出差的机会还是陈婉来找他帮忙,他才把小姑娘带上的。
扭头看到小姑娘一下子脸上煞白,看着男人的眼神满是幽怨。他闭上嘴不再多言。抬脚去了卫生间。
看来回去得跟好友谈谈这女孩的事儿,可不能在我这儿出了啥丑闻。不对,这一路上就得提防,最好把他俩隔开。
王宏喜晚上被一个同行的人给换到了车厢的另一头,他在心里万分的感谢葛副局。还是老同志啊,一身的正气。早知道我就该早点把这破事儿捅到他面前。
一行走了十多天,王宏喜始终跟在领导左右。丝毫不给陈婉任何和他接触的机会。小姑娘愤恨不已却无能为力,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这么一天天的溜走,心中的男神却依旧对她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王宏喜却因祸得福,一路跟随领导,刷够了好感度。回去没几天,调令就下来了。
他被调到下属的凤台矿做劳资科副科长,虽说地理位置不太好,离局里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可他的待遇从科员一下就提到了副科,还分到了一间半单独的住房。这下可以把媳妇孩子都接来了。
他没告诉黄晴这个消息,而是趁着下班时间把房间先打扫了一遍,看着光秃秃的房子,王宏喜心花怒放。
这回也许该感谢陈婉,要不是她那么一根筋的非看上他这个有妇之夫,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调离。局里培养他是一方面,估计更重要的原因是要隔开他们俩。
墙壁用报纸糊的干干净净,外间靠后墙有一盘大炕,铺上崭新的炕席,买了个旧的炕柜放在上面,靠着窗户这面搭了灶台做饭,地上放了一张旧的八仙桌。窗户上挂着白底印向日葵的窗帘。
靠着东面还有半间,被做成了书房。墙上做成书架,把淘换来的旧书整齐的码放在上面,靠着窗户放着书桌。进门的墙壁上用宣纸写了一副主席的词贴在上面。一看就文化气息浓厚。
一切就绪,只等着女主人入住就齐活儿。
王宏喜想着以后搬到矿上住,媳妇跟娘家的人见面就没那么方便了。准备周末先陪媳妇回趟娘家。
黄晴听到这消息,惊喜的问了几遍:“真的这么快,我们就能住在一起了?”
男人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亲亲傻媳妇再一次回道:“真的,我们一家四口以后可以天天都在一起了。”
要离开村子了,俩人都有些担心薛秀梅,翌日一早把小家伙留在家里让老四他们看着。两口子出门去了李家。
村儿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去了地里上早工。李家院外俩人听到小叶子的哭声,赶快加紧脚步朝屋里而行。
这时期的人们一般不锁门,路上畅通无阻。秀梅住的西屋里,炕上的小叶子哭的声嘶力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这还不算严重的,孩子拉了,霍霍的到处都是,小手上好似还抓了一把。
两个大人及有默契的对望一眼,黄晴去炕上收拾,王宏喜到外面打水。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把孩子收拾干净,孩子大概也累了,躺在姨姨怀里睡着了,睡梦中犹自在抽泣,看着十分可怜。
把弄脏的衣服被单都放到大盆里用水泡上,两人正要洗,李家一家三口回来了。
秀梅赶快过来:“咋了这是?”说着把他们两口子拽起来:“快起来,咋能让你们给我洗,放着我中午回来洗就行了。”
李发全也去拽王宏喜:“快起来,一个大老爷们,坐那洗衣服成啥样子。这都是娘们的活儿。你如今可是当工人了,铁饭碗。干这儿多丢人。”
秀梅婆婆也笑着:“是啊,喜子如今能耐了。可不能这么着,看让人笑话。”心里却暗道:每天钻那黑窟窿,不知哪天就见了阎王。放着好好的大队会计不干,跑去干那送死的活儿。还以为你变聪明了,原来还是个傻子。
怕秀梅过意不去,俩人都没说啥,顺势都站了起来。
黄晴先开口说:“孩儿他爹要接我们娘仨去矿上,怕耽搁你们上工,趁早晨这会儿过来跟你道个别。”
秀梅当然替表姐高兴,这两口子就得生活在一起。老两地分着算咋回事“真的啊,那太好了。”
为了不耽误做饭,两姐妹拽了柴火在厨房边做边聊。王宏喜跟李发全在西屋,也是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重男轻女,孩子都是自己的宝,闺女好好培养以后也能成家里的顶梁柱。
李发全明显的不认同,不过也没咋争辩。心想着:你有儿子了,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饭做好了,两夫妻告辞离开。此行主要是告诉秀梅他们搬家的地址。真有什么,她像上次一样总还有个求助的地方。不至于像原书中那么极端。
黄晴坐在回娘家的骡子车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咋会这么快?简直做梦一样。
黄晴的娘家所在——二道洼大队。因为王宏喜的麦子,也是顺利的度过了饥荒。
黄妈妈看到女儿一家,高兴的出来把他们迎进屋,把闺女手里的外孙接过来:“我们土豆都这么大了,想不想姥姥,姥姥每天忙的都没顾上去看我们土豆。这回在姥姥家住两天啊!”
黄晴看看抱在闺女的男人没有不高兴,这才放下心。笑着给男人倒了杯水:“先喝口水”扭头跟黄妈妈说:“我爹他们都上工去了?”
黄妈妈笑笑:“可不。”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今年麦神爷照顾,给送来了好多的麦子。咱家分了几百斤呢。”说着叹了口气:“可惜都让你爹给换了粗粮,你们今儿也吃不到白面了。”
黄晴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儿,闻言小声的问妈妈:“咱们大队也得了麦子了?”
“可不,好多的麦子啊!产量高的啊!一跺顶咱们地里好几跺……听说你们村儿也有是吧?”
“是,可惜我今年没上工,就孩他爹原先的工分,倒是也分了一些。”说着指指来时带着的袋子:“这不,都给你们拿来了。别换粗粮了。磨了面也给大伙儿解解馋。”
“给我们干啥?留着换了粗粮也能对付到秋收,给了我们你们日子不过了。”黄妈妈拍了闺女一下,满脸都是不赞同。
黄晴鼓着脸颊,面上写满了兴奋:“孩他爹在矿上分了房子,要接我们一起到矿上去住。”
黄妈妈震惊的瞪着眼:“真的?”
黄晴点点头:“真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今儿就是特意来跟你们告别的。去了矿上就离的远了,回来或者捎信儿都不方便。”
“要去哪儿啊?捎信儿都不方便。”黄老汉一进门就开口问。
黄晴把事儿又开口说了一遍。老汉看着女婿若有所思的,一瞬后笑道:“那敢情好,咱村儿去年还去了一个呢,好像也是在凤台矿。”
王宏喜闻言接口:“是吗,叫什么名字?”
“就前街的赵老汉的三小子,叫狗蛋,大名我也不知道。”
王宏喜颔首。老汉又问:“你在哪儿上班?不下井吧?”
“不下。我在劳资科。是管评级、算账、开资这些事儿的。”
老汉闻言惊呼一声:“哦!……那这权利不小啊!工人可都是按工级挣钱的。”
“是,管的是挺多。”
58。自重()
临走前; 黄家的老两口把闺女叫到西屋。黄老汉先开口嘱咐:“到了外面要好好跟人相处,别给男人丢脸。”说着瞪了闺女一眼:“别跟在家似得,啥活儿都让男人帮着干; 那老娘们的事儿都让男人干了; 还要你干啥。
再说; 到外头了估摸着是住宿舍。那可是好多人住一起的,让男人给你洗衣带孩子,他在人前得多丢人。”
幸亏王宏喜没说他当副科长的事儿,不然老汉知道女婿当这么“大官”。还不知要诚惶诚恐成啥样呢。
黄晴被老爹训的低着头; 眼泪都差点儿下来。黄妈妈看闺女委屈的样子; 开口说:“行了; 晴晴不是那没分寸的。的确是咱女婿好; 回家啥都帮着干; 他又是个疼孩子的。不用人说; 自己就爱孩子爱的不行; 生怕俩孩子受委屈。不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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