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喜耐心即将告罄。此时正好后勤的车过来,摆摆手说了一声“再见”抬脚逃一般的上车跑了。
开车的依旧是后勤的小赵,一个二十一岁的后生。看到后视镜里,小姑娘跟王宏喜挥手告别,挤眉弄眼的笑着说:“王哥,你对象啊?”
王宏喜瞅他一眼:“你那啥眼神?就是同事。而且,你哥我已经结婚,有妇之夫一枚,你可别乱说。”
小赵撇撇嘴:“真的假的?这姑娘一看就是对你有意思啊!”不然能推着自行车在那儿陪你站半天。
王宏喜“真的,比珍珠都真,所以你千万别乱说。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
小赵点头,表示懂了。
到家快十一点,王宏喜手里提着个蛇皮袋子。一进门破天荒的看到他老娘居然坐在西屋炕上,打着哈气又一次的问黄晴:“喜子这星期到底回不回来?”
黄晴停下写字的手,又一次的回婆婆的话:“不知道,上次回来说最近很忙。不确定能不能回来。”
“哈……”老太太又打了个哈气,正要说什么,扭头就看到他站在门口,猿猴一般身手灵活的下炕,几步来到他面前:“儿子啊,你可回来了。”
那喜笑颜开的样子,温柔亲切的话语,弄的王宏喜内心直打颤。你老这又干嘛?
“咋了?这么盼着我回来,又想让我当牛做马的给你干啥?”
老太太拍他一下:“这孩子,净他娘的胡说。”
王宏喜累的很,无意跟她打太极,把东西放下,在水盆里洗手。单刀直入的问:“有话你就直说。”
老太太看他眉眼隐有倦意,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姐的事儿……”
“我跟她没关系,她的事儿你别找我。”
老太太听他说出这么不讲情面的话,咬咬牙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说啥浑话,那是你姐。跟你一根肠子爬出来的亲姐。你咋能不管她。”
王宏喜看到老妈的大嗓门,把闺女都惊醒了。跟她比划了一个静声的手势,指指东屋,示意她去东屋再说。
老太太看他没再说不管的话,看了炕上的母女一眼,叹口气先行回了东屋。
王宏喜看看吃奶的闺女,原本阴郁的面容瞬间放晴。亲了闺女一口,跟孩子她妈说:“我过去看看。”
黄晴点头,悄悄的告诉他:“听说是闹离婚。”
王宏喜露出个明白的表情,低头亲亲媳妇,笑嘻嘻的转身去了东屋。
东屋里,孩子们都睡了。便宜姐姐坐在炕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老太太坐在炕沿边指指对面:“坐那儿,我跟你说。”
在老妈对面坐下,好一阵老太太都没张口,王宏喜急了,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倒是说啊!说完了我好睡觉。在单位连着几天都没睡好,我都困死了。”
老太太斜他一眼,暗自叹气,这才张口说:“你姐夫,不知道为啥不要你姐了,要跟你姐离婚。……你看这事儿咋办?”
“那就离呗。”
老太太闻言拿起扫炕笤帚就要打他,他眼疾腿快的站起来:“别打人啊!不然我立马就走。”
老太太瞪着他,隔了一会儿又把笤帚放下:“坐下,你给我好好说,这事儿到底咋办?”
王宏喜吐出一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谁都拦不住的事儿。你让我有啥办法。”
王娇莲自被他教训了后,对他是又恨又怕。等到他通过考试进了矿务局的劳资科后,原本的恨全变成了敬服。邻居家儿子初中毕业,最后进了机电科,都美的不得了。
她男人也只是初中没毕业,在医院连个会计都不算。平日里也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可这原本看不起的弟弟居然能进劳资,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不管咋想,她如今可是把最后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闻言再忍不住,抽泣声渐大,低头拿手绢抹眼泪。
老太太看闺女这样,心疼的不得了。这孩子自小就心高,要真是被休回家了,她以后可咋见人。
想着这些不由的就流起了眼泪:“你姐夫是公家的人,难道就没人能管得了他?……就这么让他休了你姐?”
王娇莲擦了把脸上的泪,抽泣着下炕:“他要……真不要我了,我就去死。我……还活着干啥啊。”
老太太看闺女要寻死,赶快下炕拽着闺女:“可不敢啊,你还年轻,咋能这么想不开。”
眼看着拽不住闺女,扭头喊道:“老三,你咋这么狠心。”
王宏喜看看这对母女,低头沉思片刻:“行了,寻死觅活的干嘛。”
他一开口,那娘母俩都停止了动作。老太太扭头看他,眼睛里都是期待。
“陈红利的离婚理由是什么?”
老太太看着闺女,王娇莲抽泣一声,开口回道:“说我每天不着家,有媳妇跟……没有一样。”
王宏喜冷笑一声,“一个大老爷们,连妻儿都养活不了。还有脸说这话。……要我说,这样的男人离了拉倒。”
王娇莲听他这么说,又哭起来。老太太看着他也是满脸的不满。
他无奈的叹气:“我明天去找陈红利谈谈,到时再说这事儿该咋办。”
老子是挺不待见这便宜姐姐,可那陈红利更他娘的不是东西。上次在医院看他那样子,估计是有了外遇。他俩在一起才是蛇鼠一窝,正好相配。
而且便宜姐姐真要离婚了,他又麻烦大了。还是想办法让这俩在一起吧,能省他多少事儿。
55。重男()
翌日一早; 王宏喜躺在炕上逗闺女玩,双手托着孩子的胳肢窝,一下下的举高高。小家伙被爸爸逗得“咯咯”笑。一点都不害怕; 伸着胳膊手舞足蹈。
“哎呀; 我闺女咋就这么亲呢。爸爸的好闺女; 爸爸每天不在,你想不想爸爸。”
黄晴在外头就听到这父女俩的说笑声,把窝头放到蒸笼里,擦擦手进来。爷俩玩的正疯; 旁边的小土豆扭头看着父亲和妹妹玩; 小脸上表情兴奋; 妹妹笑一下; 他也笑一下。
这俩孩子明明不是亲生的兄妹; 却仿佛是真的双胞胎一般。一起哭一起睡; 看另一个高兴了; 这一个也满脸傻笑。
“别光跟瑶瑶玩啊!土豆也想爸爸了。跟咱儿子也玩一会儿。”黄晴说着伸手要抱闺女。
王宏喜在闺女脸蛋上亲了一口; 含笑把闺女递给她; 一侧身把儿子抱起来。小家伙瞪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看着父亲; 等父亲也亲他一口; 双臂把他举起来; 孩子这下子真正的兴奋起来。跟妹妹一样的“咯咯咯”直笑。
陪孩子玩了一会儿; 他起身穿衣给孩子洗澡。小土豆看给他洗澡的人不是平日里温柔的妈妈; 变成了这个能把他举高高的人; 兴奋的直拍水花。
几下王宏喜身上就被溅的几乎湿透; 他伸手轻轻拍拍孩子的屁股:“臭小子,你爹的衣服是刚换的,你都给我弄湿,让我一会儿咋出门。”
旁边的母女俩看着他们直笑,小闺女也伸手要去爸爸那儿,要跟爸爸一起玩。“啊啊”的说着听不懂的外星语。
土豆一点儿不疼,以为父亲跟他玩,又是大笑一声,拍起一个水花。王宏喜也不犯幼稚了,飞快的给孩子洗完,把他从水里捞出来。
“这小子现在可比刚出生那会儿活泼,你一个人带俩是不是很累?”
黄晴给闺女穿好衣服,把她放到炕上,用被子围起来让她靠着被子坐好。旁边男人也给儿子穿好了小裤子。
她边叠被子边回道:“也没多累,就是这俩家伙都好动,如今会翻身了,得防着他们掉下来。”
王宏喜把俩孩子换个个,抱着闺女上下看看,:“那你要做其它事儿了,孩子怎么办?”
“娇娇和军军都会帮我看,要是孩子们不在。就把棉被枕头都挡在炕沿边,这样就掉不到地下了……等以后会爬了,就得拿布条把他们栓到柜子上。”
“啊!”男人吃惊极了。把孩子拴住?想想都有些不能接受。抱着闺女左看右看,孩子肌肤这么细嫩,布条还还不勒坏了啊。
想了一下说:“平时最麻烦的就是洗尿布、做饭,你尽量抽娇娇在家的时候干。剩下的就是洗衣服。……这样,你平时把脏衣服攒起来,等我周末回来洗。反正只要不是着急的事儿,你都等着我回来再干。可千万别拴孩子。”
黄晴看他满脸心疼的亲孩子,失笑一声:“噗……你这也太夸张了。哪家不是这么养孩子的。不会把孩子勒坏的……别人家大人都得上工,像秀梅家的小叶子几乎一天都被拴在炕上。”
王宏喜摇摇头:“别人家咋样我不管,反正我闺女不能这样。”他扭头看看媳妇:“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你就都等我回来再做。”
说着他想起什么来,:“以前看到过一种给不会走路的孩子坐的木头小车,坐在里面很安全,屁股下面有个圆形的小口,孩子要是大便,也不会沾到身上。等下回了我给孩子弄俩回来,这样就不用把孩子拴起来了。”
“不麻烦吧?”黄晴其实也心疼孩子,听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也难受。要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那自然好。
“不麻烦,”他亲亲闺女的脸蛋:“等爸爸给你弄小车车回来啊!哪儿能把我闺女像小狗一样的拴起来啊。爸爸想想都要心疼死了。”
说完这个,他才开口问:“从省城回来就一直忙,都忘了问,秀梅的事儿后来怎么弄的?”
黄晴叹口气:“还能咋弄啊。你第二天走后,秀梅就跟着发全回了家。这段时间倒是没听说啥。……对了,秀梅又有了,已经仨月了。估计她婆婆有了盼头,也不会那么不待见小叶子了。”
“又有了”这可是三年特殊时期,生这么多怎么养活?原剧情里好像秀梅第二胎又生了闺女。这个孩子生下来就赶上灾害最严重的时候,好像是没养活。
秀梅不堪忍受婆婆的磋磨,最后好像是带着孩子投了井还是跳了河,记不清楚了。
他娘的,当初看这个是想怀旧的,可是因为这书里极品太多,自己非常反感,发了篇负评,这才被发配来的,如今到底该怎么办?
“哎”他叹口气,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希望秀梅这次能生个男孩,不再是原先的剧情。否则怎么也得想办法帮着小姨子离婚,不能让这娘仨死在自己眼皮底下。
俩人正说着话,王娇娇蹦蹦跳跳的过来:“三哥,妈叫你过去,说有事儿跟你商量。”
王宏喜摸摸妹妹的头发,“走吧”老妈又找自己干嘛,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他抱着闺女在东屋炕上坐下,看看满屋的家人:“说吧,找我干嘛?”今儿人咋怎么齐?
老太太看看默默抽烟的老汉,叹口气后自己开口:“咱家粮食见底了,要揭不开锅了,你看这咋办?”
王宏喜听老太太又要东西,这回倒是一点儿都没生气。如今老大生活都无法自理,老二又是那么个木头性子。就只剩下他还能顶事儿。在这样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该他担起这个重任。
他扭头看看老头:“爹,依您看,今年的夏收怎么样?”
老汉敲敲烟袋,眉头都皱到一起:“不好,除了手抓的,没有镰割的。麦穗没好年景时的一半长……能收回种子来都不赖。”
老太太也叹口气:“村儿里已经好多人家都要断顿了。这些天都是拿野菜在对付。可那玩意配着粮食还行,光吃野菜它也不顶饱。”
王宏喜来回走,当然也看到了麦子的情况。老汉所言不差。今年夏粮估计没指望,那村儿里其他人家呢?管还是不管?怎么管?这些都是问题。
古人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他有这个能力吗?是否该担负起这个职责?
小闺女嫌抱的不舒服,挣扎着要自己坐。王宏喜把孩子放到炕上,两手不离左右,眼神始终跟着孩子。她如今还不太会坐,怕她会摔倒。
北炕上的万桂花看着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护着闺女,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这人咋把个丫头片子当宝贝?每次见到他,几乎都抱着闺女。儿子反而得退一射之地。
扭头看看炕上的两闺女,心里暗叹:老天真没眼,我这么盼儿子却生了俩丫头,这人看着明显的更喜欢闺女,咋给他一个儿子?
炕上的二丫饿了,“哇哇”哭起来,万桂花看看婆婆的黑眼,赶快把孩子抱起来喂奶。
王宏喜看看秦小凤端进来的糊糊,朝着屋外喊道:“媳妇,你把早晨蒸的窝头端过来。”
黄晴这段时间,在外也是只喝糊糊,晚上关了门才会偷偷吃些饼干和馒头片。今天是特意给男人蒸的窝头,拢共就五个,闻言都端了进来。
顺便把自家的野菜糊糊也端了进来,今天有事儿要说,就在一起吃饭好了。
“我这儿也没多少粮了,等会儿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先匀兑一些。等我回去想想办法。”
老两口点头,老汉拿着个窝头就吃,最近都是野菜糊糊,一点儿干的都没有,他也饿坏了。
剩下的四个被老太太给四个儿子一人分了一个。女人们还是只有野菜糊糊。王宏喜把自己那个掰成四份,给四个孩子每人一份。
老太太看他掰,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伸手拦住:“小孩子少吃些饿不死。你在外头挣钱,可不能亏了嘴。”
王宏喜推开她的手:“没事儿,我们矿上如今尚且不缺粮,食堂里都有干货,每天能吃饱。”
几个孩子都高兴地接过窝头,王娇娇和王军异口同声的:“谢谢三哥(叔)”王宏喜摸摸孩子的头,这叫啥事儿,守着空间里的粮食,自己的家人却饿着肚子,吃块窝头高兴的如同过年。
大人都开饭,二丫吃了一阵也没吃到多少奶水,饿的放开□□哭起来。
万桂花怕婆婆嫌吵,抱着孩子在地上来回的颠着哄。可孩子是饿的,没吃的,哄了半天也不管用。
黄晴心疼孩子,可她一人喂养俩孩子,就算晚上有补贴,也明显的瘦了下来。俩孩子吃奶都够呛,有时候晚上都是给孩子喂奶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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