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高峰鼓掌叫好,“爷爷,您再画个大树我看看。”
“嗯,娃娃看好。”老者也是兴致所致,鱼竿连连挥动,就见一个几百丈长的大树跃然于湖面上。“怎样呀,娃娃,这回你相信贫道了。”老者也不禁有点得意道。
高峰发现虽然下着蒙蒙细雨,四周都是泥泞不堪,老者身上衣服也是挺邋遢,不知道穿了几十年了,但却身上,鞋上一点泥巴都没有,而且他所站的石头方圆几米,一个雨滴都没有落进来,仿佛一面无形的气墙把所有的雨挡在外面,高峰心中已经有八九分相信他就是张真人了。但是高峰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想把张三丰的传世大作再还给他而已。他暗皱眉头,叹息道:“画的不好,画的不妙。”
老者也是纳闷,这个七八岁的娃娃看来见多识广,不是一般常人。所以他并没有发怒,而是轻声问道:“哪里不好,如何不妙?”
高峰恭敬的站着,抬头郑重的凝视着张三丰,说道:“这个大树没有根呀,树无根,无根树,人生在世,如树无根。。。。。。”
“树无根,必不长久,人生百年,如无根之树。娃娃说的好,待我打坐悟道。你不要走远。”老者说罢,就在大石上原地打坐,仿佛进入了不生不死状态。
高峰眼见无趣,但也不能打扰他,就打开地上自己的背包,里面有几合香烟,几个腐烂的不能再吃的苹果,一个打火机,一个小水果刀,一张五个人的合影。凝视着照片中帅气的高峰,再看看憨憨胖胖的扬子旭,他心中怒火中烧,好想一把火烧了照片,可是看到美丽的费亚曼,清纯的吉琳还有狐媚的苏钰洁,他无奈的放下了打火机。他摸了摸脖子上那块黑色牌子,绳子还在,但是牌子竟然不翼而飞了,也许是被雷劈成粉末了吧。这时候,感觉到肚子一阵暗鸣,他拍了拍自己白白胖胖的肚皮叫骂着:“死胖子,一会不吃就饿呀?”
他看老者身旁有一尾大白鱼,于是就四处捡了些树枝,生起了一堆火。然后在大石上抓起白鱼,用手一掂量足足有四五斤重。他洗扒干净,用泥巴裹住,扔在火里面。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炭火逐渐熄灭,他急不可耐的抓住泥块,用一根木棒轻轻敲打,露出了里面鲜嫩的鱼肉。他撕下一大块鱼肉,顾不得烫,就扔进了嘴里,“好鲜,好香,可惜没有盐。凑合吃吧。”没一会,这条大鱼就进了他的肚子,他放下鱼骨,轻轻的拍了拍肚皮,这里的湖鱼真的好鲜。
就在这时候,但见张真人圆目睁开,大喝一声,凌空跃起二十多米高,双指并拢,在地上一字一字的写到: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
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
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
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无根树,花正微,树老重新接嫩枝。
。。。。。。
只见张三丰飘在空中,如仙人一般洋洋洒洒在地上写了二十四段诗句,这就是流传百世的《无根树》。高峰暗自嘀咕:“这算你写的,还是我写的?给我版权费吗?”
张三丰轻轻的飘落在高峰旁边,“谢小友助我悟得大道。”说罢就要作揖行礼。
“嘻嘻,小子不过妄语几句。张真人不要折我寿了。”高峰连忙摆手让开真人。
张三丰也不做作,正色道,“娃娃,我本来想收你为徒,传你些功夫。不过你帮我悟得大道,又和我如此有缘,既然你喊我爷爷,我也应了,我就收你做我的孙儿,如何呀?”
高峰知道,古代徒弟分好多种,有什么记名弟子,亲传弟子,入室弟子等,张三丰一声收徒几百人,真正得到亲传的不过十数人而已。而且他现在来到明朝,所有的亲人,朋友全部都没有了,顿时那种孤独,失落,空虚的感觉徘徊在心中,看到这个邋遢却和蔼的老人,心中所有的委屈,无奈涌上了心头,他跑过去,跳起来抱着张三丰的脖子嚷道:“爷爷,爷爷。”鼻涕,眼泪全部流出了出来。
“孙儿别哭,你到底叫什么?”
高峰想道:我穿越到这里,竟然进入到了杨子旭的身体里,干脆也就不要叫高峰了,以后都叫杨子旭吧。所以就答道:“扬子旭。”
“扬子旭,好名字,那刚才你说的‘我操’是什么意思?”张三丰不解的问道。
“呵呵,是我家乡的土语,就和古人的呜呼哀哉一样,感叹一下。”扬子旭挠着头解释道。
“嗯,这个词很不错,表达出来的意境很有力度。”张三丰摇着头,文绉绉的说道。
扬子旭一脑袋黑线,连忙叉过话题:“爷爷,你饿了吗?我给你烤一条鱼吃。”
“爷爷不饿,时候不早,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你我再好好聊聊。”说罢,他把扬子旭背在了肩膀上,双脚一点地,就像前飞出去二十多米远,双脚轻轻一点,双脚不见沾地,又继续飞了出去。只见两旁的树木飞快的从身边掠过,就这样越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头。
高峰暗自咋舌“我的乖乖,比我骑那摩托车都快。这个功夫我一定要学。”想着想着,也就一根烟的功夫吧,张真人轻飘飘的落在了一座废弃的寺庙里,轻轻的把他放了下来,扬子旭围着院子里转了一圈。只见这个寺庙就一个院落,原理中间有一个缺了一块的大圆香炉,应该是铁制的,正北的大殿供着一尊已经看不清面容的佛祖,左面的是茅房和堆放杂物的房间,右面的厢房倒是收拾的很干净,有一张木床和几个装杂物的小箱子,还有几个锅碗盆之类的东西。
真人带着他进了右面的厢房,双手略一运气,就见床头的豆油灯“噗”的一下就亮了。“我操,三味真火?”吓得扬子旭不住惊呆着说。
“呵呵,只是纯阳内力而已,不是什么三味真火。”真人笑道,“你晚上就睡床上吧。”明早我给你准备几件新衣服。”说罢,真人一步,就跨在了院子里,站在香炉上,起了个金鸡独立式,双目一闭,又开始入定了。
“牛逼,这样也能睡觉?”扬子旭暗自叹道。他看地上的一个破木盆,里面还有一盆清水,就洗了洗一身泥巴的自己。洗漱完毕后,他拖着臃肿的身体,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窗外阴云密布,雷声滚滚,看着,看着,费亚曼和苏钰洁的笑容就好像轻轻的飘在了天上,他掏出合影,看着照片中的丽人如梦,窗外沥沥细雨,顿时思念涌上心头。
在这美丽的夜里
等你等到我心碎
怎么不见旧爱侣
问问为何我空虚
是我错失的字句
把你伤透我不对
今晚请你念过去
来将心窝占据
让我继续等下去
等你等到我心碎
星星今晚伴我醉
就像同情我空虚
又在雨中等你
痴痴的我已心碎
眼眶的雨渐隐退
人消失风里去
等你等你等你
一世一世等你
我真的真不愿舍弃
很想当天的一切能回味
想你想你苦痛
等你等到心痛
无情的北风将我吹送
孤孤单单的我有点冻。。。。。。
他轻轻的哼着张学友的《等你等到我心痛》,将脸深深的埋进了枕头,想逃避这一切,泪水湿透了枕头,也湿透了自己的心。
“哎,”真人闭目长叹一声,暗自想到:“小小年纪受些挫折,也是好事。”
第三章 论字捉鸡老少行()
次日天明,云消天晴。
“起床了,子旭。”
“啊,天还黑呢。让我再睡会,爷爷。”
“日落而息,鸡鸣则起。你不懂这道理吗?”
“哪有鸡鸣?光听到爷鸣了。”
“你这娃娃,小小年纪,怎地如此呱噪,再不听话,我就打你十个板子了。”
扬子旭听了,蹭就坐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你一板子就我嗝屁了。“爷爷,我起了,干嘛去?”
“这里有几件衣服,你先穿上吧。”说着,张真人递给他几件短袄和裤子。还有一条麻绳,应该是当裤腰带用的吧。扬子旭挑了两件合体的穿上了。
“子旭呀,这里有我刚摘的果子,你吃几个吧。吃完我教你认字。”张真人指着桌子上几个有点像苹果的水果说。
“嗯,这个还挺好吃,酸甜的。”扬子旭大口的吃着,“对了,您不用教了,字我都认得差不多了。”
“才八九岁的娃娃,就敢如此狂傲?”
“不信,您可以考考我呀。”
“好,我写你念。”张真人说罢,就虚指头在地上写了起来。
“哎,这张三丰果然是武功天下第一,这真气跟不要钱的似的。”扬子旭心想,然后看着地上的字,念了起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呵呵,这老爷子借机嘲讽我。不过这些字都是繁体的,幸亏我自幼有修习书法,要不还真不全都认识。
“不错,继续念。”说罢,张真人跳到院里,继续写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炫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坐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扬子旭总算流利的念了出来。
“好,好,后生可畏。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能识文断字。这比你昨日哼唱的那个什么等呀等的乡间小调如何?”张真人捋着一把白胡子笑道。
“爷爷不要调侃我了,那小曲哪能入您的耳呢。不过爷爷写的好字呀。颜筋柳骨,圆齐均疏。”扬子旭挑着大拇指夸奖道,说实话,张真人的书法写的绝对是一流。
“哦?看来你也擅于书法,那你评一评为爷爷的字?”
“孙儿不敢妄语。”
“但讲无妨,爷爷还会生气不成?”
“那您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扬子旭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笑道。
“当然听真话了。”张三丰说着,拉过扬子旭,坐在了台阶上。
“爷爷写的是行书,笔劲自然,拙朴圆柔,含蓄不失张扬,飘若浮云,娇若惊龙。但是家父曾对我说过‘唐宋以后无大家’”。
“此话怎讲?”张真人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嘛,书圣王羲之自不用提,颜,柳,赵以及唐宋八大家,每一位都是自成一派,传世之作无不是惊艳于世。可是自唐宋以后,所有练习书法者均是模仿王,欧,颜,赵,依葫芦画瓢,照本宣科,再无革新。所以家父说唐宋以后无大家。”扬子旭说道,不过这些确实他爸爸告诉他的。
“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张真人不住点头捋须。
扬子旭继续朗朗而谈:“家父还说,越晚革新成功,越值得佩服。因为先人已经把路走的越来越少了,所以革新也就越来越难了。”
“令尊真是高见,如有机会一定要登门拜访。”
扬子旭低头不语,想到自己的父母,知道今生再也无缘相见,眼泪不住留了下来,哭道:“我父母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张真人也醒悟自己说错了话,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后背,扬子旭顿感一阵暖流传入心窝,身体顿时舒服了许多。
“那你还有什么家人吗?”
“还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只是不知道现在流落何处,是死是生。”高峰抽泣道。
“这样啊,为师替你占卜一卦。为师精研六爻之术,来,你把这铜钱扔在天上,掉落地上后再扔,连续六次。”张真人说罢递给了他三个大铜钱。
扬子旭刚要扔,就听真人说:“一事一人只可算一卦,心诚则灵。”他对真人点了点头,心中默念费亚曼的名字,想着她的容貌,就把铜钱扔了出去。
张真人看他扔完六次后,暗叹了一声。“此卦贫道还未学的。”
“爷爷骗人,一共八八六十四卦,爷爷要是学不得,不会给我算的。”扬子旭跑到跟前,拉着他的道袍说。
真人看着他期待的眼神,于心不忍,半晌咬牙说道:“哎,金银珠宝终是空,求名求利大不通,婚姻难成娇妻散,走失亲人不见踪。凡事忍耐,休去琢磨。”
呵呵。哈哈。。。。。哈哈。。。。。。”扬子旭听了,细细琢磨了一会,然后狂笑着。
这孩子莫不是疯了?张真人暗想。
“爷爷,我家乡有句俗话叫:信命,但绝对不认命。”
“好,你这样子像爷爷我。不服输,与命争,与天争。好孙儿呀,你既然字都认得,就方便许多,你想学些什么?”张三丰遗憾道。
“我要学爷爷这身武功,飞天遁地,剑舞中原;行侠天下,睥睨江湖。”子旭诚恳的说。
张真人站了起来,踱步到破香炉旁,仰望天空,半响道:“昨日我见你筋骨奇特,受天雷淬炼而不死,当是闻所未闻,加之你年纪尚幼,博学多才,实乃百年一见的奇才。可是我怕你是。。。。。。”真人转过身来,注视着扬子旭说:“哎,老道我活的久了,反倒胆子小了。娃娃。我传授武功,只要五条清规戒律。你若守得,我便传你,你若坏了戒律,我必废了你的武功。”
子旭听到,双膝噗通跪在真人面前:“孙儿请示戒律。”
“一:忠孝仁义礼智信。”子旭暗叹:我的娘呀,这第一条就七大款。
“二:尊师重友,不得妄杀。
三:不恋女色,不畏权贵。
四:不谄谀,不妄语,心端品正。
五:惩奸除恶,绝不姑息。
听到了吧,你能守否?”
“孙儿有一事想问。。。。。”
张真人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知道是何事,你到了年纪,自然可以娶妻生子,我收你当宝贝孙子,又没让你当道士。”
“孙儿能守戒律,如有违反,愿受爷爷惩罚。”
“哎,老道未有子孙,今日收了这个胖孙子,又答应传他武功,难免溺爱于他。看来十年后的江湖必将不会太平。”真人暗自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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