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同伴搬出赵阁老来,萧卫东脸上的傲然之色也更加明显起来,他下巴高高抬起,眼含不屑的看着面前的白衣朱晨桓。虽然他只是赵阁老的记名弟子,这辈子也就见过赵阁老两面而已,但无论怎样,他都是赵阁老的弟子,就凭这个名号,哪怕自己最终考不出一个好成绩来,也必定能够进入朝廷为官,而且还会受到同门师兄的照顾,平步青云也只是时日而已。
至于地位稳压自己一头的太守之子,现在自己或许还不得不尊重一二,可只要自己入朝为官,那么他便会远远将那人抛在后头,从此之后,天大地大,一个小小的边境城池大宛太守之子,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萧卫东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畅快至极,仿佛已经看到了对自己所有不敬之人的下场一般。
朱晨桓见这人突然笑了起来,还以为萧卫东发失心疯了呢,好在萧卫东身后的纨绔拽了拽萧卫东的衣角,才让萧卫东发现面前三人都在以看傻子的神色看着自己。
萧卫东先是一愣,继而是羞愤难忍,只见他高声呵斥道:“我不管你师承何人,也不管你到底是谁,总之你侮辱我,顶撞我,就是在顶撞我的师尊赵阁老!如果你还想在文人圈子好好活着, ww。uukam 那就跪下来给我磕上三个头,并且把这两个女子留下,我就原谅你的冒失,毕竟我南蜀国文人应当相互扶持,我也不想我南蜀错失一个人才。”
萧卫东双手抱胸,脸上一副自得之色,他自认自己已经做得很大度了,毕竟在南蜀,若是公然去动手教训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读书人,也还是会对自己身份有些影响的,至于这人磕头过后,萧卫东会不会真的放过他,那也就不会对外人说了。
他身后的几个纨绔闻言,都纷纷竖起大拇指,满口称赞。
“萧兄不愧是赵阁老的弟子,为人就是大度!”
“没错,师承阁老就是不一样,以后萧兄平步青云了,不要忘了照拂小的一下。”
“看什么看?我就没有见过这样大度的人,还不快点磕头认错,然后赶紧滚蛋!”
听着几个纨绔的话,再看萧卫东一副高僧慈悲的样子,朱晨桓都不由得愣了愣:“咋的?真碰上精神病了?而且还是一群精神病?”
第163章 斗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斗文!
朱晨桓没有在南蜀国生活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南蜀国这些读书人中不可言喻的隐形规则,此时见眼前这些纨绔无缘无故就让自己磕头道歉,还要把韩冬儿和萧三娘交出去,他只觉得这些人是不是脑袋读书读傻了?
自己当纨绔的时候,哪怕要让人求饶,也是用权或者用武压迫的啊,可他们呢?只说了什么自己不能进入朝廷为官这样一个条件,但这和自己有毛线关系啊?
萧卫东几人一阵阴笑,只是笑了半天也不见朱晨桓有任何行动,再看朱晨桓,却见到朱晨桓眼中看傻子的神色愈加明显,这让他们心中怒火攻心,脸都涨红了。
这是什么?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无视啊!赤果果的无视!
他们可以忍受别人骂他们,也可以忍受别人反驳自己,毕竟文人相轻,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你无视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和傻子没什么分别,这就彻底触及到他们的底线了。
读书人不可辱!
这是南蜀国皇帝亲自颁发的圣旨!
可今天,却有人胆敢冒犯读书人,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萧兄!”
“派兵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
“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我建议把他抽筋剥皮,以儆效尤,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可辱!”
纨绔们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嗡嗡的苍蝇一般在萧卫东耳畔作响。
萧卫东脸色难看的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他何尝不想将眼前男子挫骨扬灰?只是父亲这几日命令告诉他不许滥用自己的私权做越规之事,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连父亲都那般谨慎对待,自己更要小心谨慎,毕竟他已听闻耳风师尊要派师兄来此做考核,若是自己在这期间做出了令师兄不满意的事情,那他受到师尊举荐的机会就要推迟了。
毕竟每年师尊只有十个举荐名额而已,可师尊的记名弟子却有数百。
萧卫东脸色阴晴不定,他皱眉看了看嘴角含笑的朱晨桓,又细细思索了一番,终于吼道:“够了!”
众人闻言顿时住口,
之后便见萧卫东打开折扇,很有风度的摇了摇,然后笑道:“刚才是我们冒犯公子和两位姑娘了,还请你们能够见谅。”
听到萧卫东的话,朱晨桓眉头微皱,便是一直冷眼看戏的萧三娘都轻咦一声,而萧卫东身后的纨绔们更是瞪大了双眼,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什么时候萧卫东萧大少会给人认错了?
什么时候萧大少这么好的脾气了?
知道萧卫东性格的人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有朱晨桓看到萧卫东眼底的那抹阴狠之色,脸上才恢复淡然的表情。
果不其然,未等朱晨桓说什么,便见萧卫东嘴角一翘,继续笑道:“我们的事情因为我的道歉,已经结束了。但你刚刚冒犯我师尊的事情,我想总该处理一下吧,毕竟吾皇可是说过,读书人不可辱,更别说我们的信仰了,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无理取闹的人,既然师尊没有在场,那就由我这徒弟代表师尊和你文斗上一场,如果你能够胜我,就代表你的文才不弱,师尊爱才,相信定会原谅你;可若是你输了,那就只能代表你胸无点墨却大言不惭,冒犯我读书人领袖,这罪名官府自会定夺!”
一听萧卫东的话,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萧卫东的真正目的在这里。
虽然萧卫东只是大宛城的一名纨绔,但他自幼苦读四书五经,先后拜名师十人,最后更是得到赵阁老指点,即便是称不上学富五车,但也是大宛城最富才华之人,所以他一提文斗二字,几个纨绔便双眼一亮,同时看向萧卫东的神色更加恭敬。
能够想出这种谁也挑不出毛病的办法,并且能够扬名,还能够让赵阁老加深印象的办法,这已经不是一举两得,而是一举数得了!他们自认做出几首蹩脚诗还不难,可想出这种办法,却是万万不能。
朱晨桓也是有些诧异的看向萧卫东,他毕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了,心思灵活不比任何人弱,一听萧卫东的话,在看萧卫东一脸傲然的样子,就知道萧卫东打的什么主意。
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想出这个办法,的确不容易。
只是他们好像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达到所有目的的前提——是他们胜了自己啊!
朱晨桓嘴角微翘,虽然他不知道萧卫东才学如何,但要说自己真就会输,这他就不敢苟同了。
萧卫东见朱晨桓神色不动,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思索朱晨桓是不是有所依仗,但一想在这大宛中,才华能够超过自己的,也就自己那个死对头而已,至于其他人,谁能和自己比?所以想了想,他便更加自信,这大宛城,还无人能够在文斗中胜得了自己!
“怎样?不知公子敢否答应?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也就只能认为你口说大话,连接受挑战的勇气也没有。”萧卫东又戏谑的说道。
韩冬儿自是不知道朱晨桓本事的,她心中认为所有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现在朱晨桓被这群可恶的家伙逼迫,都是因为自己,这让她心中满是不安。
偷偷拽了拽朱晨桓的衣服,朱晨桓回头看来,只见韩冬儿小脸煞白,眼中满是忧虑之色,见她刚要说什么,却见朱晨桓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伸手揉了揉韩冬儿的脑袋,转过头淡淡道:“好啊,我接受!”
萧卫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不给朱晨桓准备的机会,直接说道:“我们就去宛鱼客栈,那是大宛最繁华的客栈,文人骚客常聚于此,有他们来进行评判,也省得你说我不公平,欺负你。”
宛鱼客栈就是镇威镖局歇脚的客栈,朱晨桓思索了一下,虽然可能会给镇威镖局带来麻烦,但有陆擎天在,想必他早就做好应对之策了,所以只是思索片刻,他便笑着点头:“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萧卫东一脸傲色的点头:“南蜀文人,还没有一个说话不算数的!”
第164章 右阁老()
第一百六十四章右阁老
同一时间,一辆十分朴素的马车驶入大宛城中,马车左转右转,最终在太守府门前停了下来。
只是马车上并无人走下,静等片刻,就有一人身着便服从太守府中焦急走出,迅速登上了马车。
登车之人年约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他身体稍胖,身着华服,双眼虽小却有神韵,一登车见到车内之人,便先是一愣,然后双手抱拳就要叩拜。
那人伸手虚抬,朗声道:“老夫这次只是环游南蜀,恰巧路过大宛而已,想到你这个胖子在这里为官,就顺便来转转,现在这里没有上官与下官的区别,只是普通师徒,不需要行这种见外的礼仪。”
此人年约七八十的样子,发须皆白,脸上皱纹扎堆,可却身体健硕,双眼内敛如幽遂深泉,给人一种神秘异常的感觉。
身着华服的胖子闻言,连忙道:“徒儿事先不知师尊来大宛,没有出城迎接,还望师尊赎罪。”
老者闻言,眉毛顿时一挑,拿起身旁的杖尺就欲打胖子,胖子见状,连忙向后退了退,同时一脸委屈的说道:“师尊,我都成一城太守了,你怎么还打我呀。”
没错,这华服的胖子就是大宛城的太守石程远,而他面前的老者,自然就是扶持他进入朝廷并且一步一步成为封疆大吏的现任钦天阁右阁主的史玉青。
“混账,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徒弟做了错事说了错话,师傅还不能惩罚了?”史玉青须发皆张,怒声道。
见老者生气,即便是在大宛城中权势滔天的石程远也不由得身体一颤,最后只能颤颤巍巍伸出胖乎乎的手,生生承受了右阁主史玉青的几个罚尺。
打完之后,马车前行,史玉青看着正襟危坐一脸委屈的学生,开口问道:“你可知为师为何会惩罚你?”
石程远偷偷抬起头看来一眼眼眸深邃的史玉青,然后才说道:“师尊游历大宛,发现弟子治理出现了纰漏,所以才会亲自来惩罚弟子,让弟子警醒。”
史玉青闻言,脸色这才舒缓了一些,问道:“你可知错在了哪里?”
“这……”石程远眉头紧皱,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自认上任以来细心治理大宛,说是殚精竭虑也不为过,使得大宛愈加富饶,
所以在当朝权势滔天的右阁老面前,他才敢开个玩笑。
他了解史玉青的性格,史玉青为人脾气火爆,有些古板,却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他打自己,也肯定不会是因为小事,只是到底是因为何事,他却说不出来。
史玉青一见石程远皱眉的样子,就知道石程远还是不知道错在哪里,他叹了一口气,撩开车窗窗帘,看向外面热闹的街道,见到无论小贩还是行人,都是一副读书人的打扮,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程远,大宛在你的治理下,的确比以前强了很多,也富饶了起来,在治城一方面,为师确实是要夸赞你几分,你是为师徒儿中,治城本事最高的一人。”
一听史玉青的夸赞,石程远嘴巴咧的老大,都要到脑后了,只是笑容还未消去,就听史玉青继续道:“不过程远,你是否忘记了老夫在你上任之前对你说的话了?”
石程远闻言,连忙说道:“徒儿怎敢忘记,老师说大宛乃是边境重镇,不能与其他城池用相同的方法治理。徒儿时刻牢记此话,重文亦重武,只是我南蜀国情师尊也知道,文容易,可武太难。”
史玉青微微点了点头,他从外面收回视线,凝重的看向自己的爱徒,道:“为师岂会不知此难度?居安思危,这句话常说,可真正记住的人又有几个?为师当时力排众议推举你来任这大宛太守,就是看重你的手腕和魄力。南蜀国安稳太久了,安稳到很多人已经忘了何为战争,何为边境了!”
石程远听到史玉青理解自己,提上喉咙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他胖乎乎的手轻轻敲击着大腿,不大的眼珠在眼眶内滴溜溜转了转,才咬牙开口说道:“师尊,我有意在大宛设立武政司,分权一半在此,只是此事涉及大宛文人权益,恐会引起不可避免的动乱,所以学生犹豫许久,都仍不敢下定决心,还望师尊能指点学生。”
史玉青闻言眼睛眯了起来,他如老僧入定一般,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任凭马车动、路人闹,也影响不到分毫。石程远知道这是史玉青思考的习惯,便也屏气凝神,静待当今南蜀国地位最为崇高的右阁老的决定。
马车缓缓行驶,正好走到大宛城最为繁华的客栈宛鱼客栈外,听到客栈内外闹声如龙,而且文人如织,将街道都挡的水泄不通,使得马车不得不停顿下来。
石程远眉头微皱,家师的性格他最了解了,在思考时打扰家师,那可是天大的罪过,所以他连忙低声向马夫问道:“出什么事了?”
马夫似是询问了下周围的人,片刻后,才低声回答道:“回大人,好像是城尉大人之子萧卫东要与人在宛鱼客栈进行文斗,原因是那人说了赵阁老的不敬话语, 。uuka引起萧卫东的不满与怒意,两人约定在此文斗,吸引了很多文人,才将路堵住了。”
“萧卫东?”
石程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之色,本来他与城尉萧岭山就分属两个派系,此时萧岭山之子又在这种关键时刻做出这等事,仿佛是故意要阻挡自己去路一般,这让他如何不去怀疑一切都是萧岭山的计谋?
“大人,我们怎么办?”马夫问道。
石程远想了想,一挥衣袖道:“绕路——”
“等等!”
话音未落,就被再次睁眼的史玉青打断,只见史玉青撩开车帘看了看这热闹非凡的宛鱼客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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