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余爷爷开口,余奶奶笑骂:“等你嫁人了,估计还没你大姐一半的干净呢,就知道指挥我给你收拾。”
余大草斜靠着沙发歪好,奇怪到:“咦,小丫今天怎么不上课?今天星期三啊。”
“今天情人节,下午都是英语课,老师放假,就我们班。”余萌言简意赅证明自己是好学生。
“切,这外国人就是不正规,好好的上学还放情人节?!不好好读书,情人都找不到。”余大草四仰八岔的坐着,揉着余亮的小脑袋,让小侄子摸自己的肚子。这对夫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余亮余帅摸大肚,好似这样就能生个胖小子。
那边余靓和余小爷爷互盖了章很开心,拉着余小爷爷非要开瓶牛奶庆祝庆祝,余小奶奶端着一盘金黄的豆芽饼过来才消停一下。余亮一看有饼,立马放弃大姑姑那不能拍的‘大皮球’,涎着口水‘阿婆阿婆’的喊。
余靓咬着饼,指使着余奶奶拿了牛奶和小杯子,非要自己倒给新阿公喝。余奶奶张着俩手小心的护着,担心小妞摔了牛奶盒子浪费粮食。
“嗯嗯,靓靓这点比你们都强,什么事都自己动手,咱家也就温厚跟她一样。”余大草被余爷爷瞪着端坐好,拢着头发评说,“你,还有小亮,还那几个上学的,都要一样,懒蛋。”
余萌酸溜溜到:“她要再没优点可怎么办喔。”
‘滴铃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毫无预兆的响起,吓人一跳。余爷爷坐的近,顺手接了电话。才说两句,脸色就变了,扔了电话往屋里跑:“小丫,快给你小哥打电话叫他开车过来回乡下。老太婆,黑衣服。”
余小爷爷一看,也起身去楼下。
余大草和余萌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事,不过还是听话的去打电话。好在余胜就在附近,一听余爷爷说要去乡下就知道刘温厚爷爷不好了,马上说先去接学校接人,一会就回来。
“我要不要去啊?奶,我要不要去?”余萌慌问。
余小奶奶也不知道怎么办,小心的说:“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你妈啊。”
余大草倒是镇定:“你这还没过门呢,去干嘛?别人要说闲话的,乡下人最喜欢嚼舌头。”
余奶奶帮余爷爷收拾好出来,自己也换了一身素色的:“还得接温厚哩,车也坐不下,以后再去吧。”说着,就和余爷爷匆匆下楼去了。
“阿婆阿婆,你看大姑尿尿了。”余亮油乎乎的小手扯出嘴里的豆芽尾巴,扔掉。
余大草吃着饼,木头似的看大家都盯着自己:“干,干什么?”
“啊呀,这个要生了呀。”看着地上那一小滩水渍,余小奶奶像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样,一个闪身飞进里屋,精神错乱似的喊,“小丫,看好儿子闺女。到窗口喊你姑父上来,就说他老婆要生了,快。”
余萌本来还想抓点零花钱自己坐公交去乡下,一看这情形也忘了计较余小奶奶的口误,马上把俩小的赶到安全范围区,奔到阳台大喊。 余小奶奶收拾好包裹,颠着脚出来,一看陈剑还没上来,破口大骂:“这腿脚好的慢的跟个龟一样,我怎么就瘸了啊瘸了。唉,都是小时候生猪头脑(腮腺炎)给生的啊,我那老娘啊,省钱省的让我成个瘸子。陈剑,你个龟蛋还不快上来。”
一众小辈目瞪口呆的看着平时斯文小奶奶(阿婆)变身,一时都忘了今夕是何夕。
“看看看,还不给你妈打电话,你们晚饭没人烧了。大草,来,再吃两个。”余小奶奶把包裹一扔,进厨房烧鸡蛋,“陈剑陈剑,真是个龟蛋啊龟蛋,你就属乌龟的。”
“我喜欢这个阿婆,要不连阿婆也换一个?!”余靓吸着牛奶,捅了捅张着小嘴变成木头人的弟弟。
余亮被姐姐一捅,‘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凶,凶,凶。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余萌本来就六神无主了,被小孩一吵,更不知道头绪了,抓着话筒不知道按哪个数字,越听越心烦:“靓靓,抱好你弟弟,小姑要打电话。”
余靓斜飞了余萌一眼,抓了抓拳头,冲余亮摆晃:“要不要碰碰你的小肚肚,嗯?!”这招果然很灵,余亮条件反射的抱好小肚子,迷蒙着小泪眼,立刻歇声。
“什么事啊,小奶奶,一会好接小美咯。”陈剑像个中学生似的三级楼梯并一脚的跳,没心没肺的笑嘻嘻。
余小奶奶忙着烧鸡蛋,余萌抱着电话在按,余靓看了看呆愣的小弟,上前指着余大草的腿:“姑爹,你老婆坐沙发上尿尿。”
“尿尿啦,这么大人了在外面尿尿喔,你大姑真不要脸。”陈剑依旧笑嘻嘻的,心情特好的弯腰和小妞交流。
余靓也笑咪咪的点头,小手捂着嘴角乐。余亮瞅瞅陈剑,瞅瞅余靓,俩开心乐呵的人让他顿生安全感,也跟着咧小嘴傻笑。
余小奶奶拧着塑料袋出来一看,骂到:“傻子,快去借车,你老婆要生了。小丫,你妈电话打了没?小奶奶要跟去医院,等一下你带小人们去接小美,果果帅帅让俞爷爷带一下。过马路看红绿灯,不要跟车跑,不要打小猫小狗,碰到豆腐摊记得切五毛钱豆腐带回来,要老豆腐不要嫩的,收废品的老头来了叫他明天再来收,钥匙挂脖子上不要丢了,看好儿子闺女不要叫他们乱跑走丢了,外面坏人很多的,被骗去要卖到飞机宾(菲律宾)去剥大蒜。混蛋,还不扶你老婆下楼---”
陈剑活了小半辈子了,头一回看余小奶奶这样,吓的半天没敢动,抖抖缩缩的扶了开始娇贵起来的余大草,跟着背了包裹像只大蜗牛的余小奶奶下楼。
余萌愣怔着,余小奶奶的话一句没听进去,脑子里飘乎着‘刘爷爷game over了,小刘怎么办’‘大姐要生了,会生男呢还是生个女的’,两件事你争我夺的抢占她的脑容量。
‘咕咕--’3点3o,接孩子的小闹钟响了。
“姑,接姐姐。”余亮捏了吊在衣角的手帕擦擦嘴角,过来拉余萌。
余靓也起身扣好外套:“还有买豆腐。”
作者有话要说:当了近半年的奶保姆,呜呜呜---
第133章()
刘爷爷的葬礼很平淡;学校方面来了些相熟的老伙计,老朋友,再来就是像余爷爷这样的乡邻同年了。付香萍虽然是唯一的儿媳妇,可久住城里,乡下的人情往来还真不熟练;好在刘治安还有姐妹在,倒也能帮衬帮衬。城里已经开始实行火葬了,但刘爷爷还是遗言要土葬;抓着刘治安的手掐到发白,就是不松口,生怕儿子为了表率把自己一把大火给烧飞了。刘治安很无奈;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很多人都纳闷平时健健康康的一老头;怎么说没就没的,只能说生死由命。逝者已经逝,再多的惋惜也只能随风飘散。
余萌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开始布置送行礼堂了。村人都知道老刘家的这‘娃娃儿媳’,年长些的老人一脸辛慰的抓过余萌的肥爪拍拍,如果不是气氛压抑,说不定会像过年时荤素不忌的嘱咐些‘早日成家,早日生娃’的话;年轻些的么好奇的打量的有,不屑揶揄的有,只是不敢说出来,谁让余胜这号混人也在呢。
春分的节气刚开始,天气却像入夏。送完殡回来,余萌早上穿的白衬衫黑毛线马甲,现在已是白衬衫卷袖了,还一个劲的挥汗。东寻西找过来,坐到刘温厚身边把刚从厨房拿的白馒头递上。还没开口劝慰呢,一灰色短袖的身影玲珑的跳了过来,站到俩人前面。
余萌看看不远处朝这边说笑的三个妇人,看看这个被当‘枪’使的女孩,没说话。
刘温厚接过馒头小咬了一口,一看人来,抬头扯了扯嘴角:“小仙来啦。”
“狗狗,”刘小仙其实早来了,可惜属相和刘爷爷相冲,长辈没让她跟去送棺露面。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刘温厚,忙跳了过来。歪着脑袋,咬了咬下唇,小门缝门咕噜噜的打量着余萌,“这个是你城里的媳妇啊?真好看。”
刘温厚的耳朵红了红,扭头假咳两声装口渴去喝水。
余萌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小仙妹妹虽然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可智力估计是陈小美的水平。很有当家人的自觉,来者是客,忙招手让她过来一起坐:“你过来坐会啊。”
“好咧。”刘小仙又跳了两脚,坐下,指着那边的妇人,说,“小嫂说你是爷爷相中的给狗狗当小妾的?”
余萌嘴角直抽抽:那位大婶言情小说看多了吗??小妾??
刘小仙也不在意余萌的答案,自顾自的说:“我和狗狗一起长大,狗狗的奶奶说我以后可以给狗狗当老婆。那,我是大老婆,你是小妾。嘿嘿嘿,狗狗,是吧?”
刘温厚没走多远,忙跑过来岔开话题:“刚才你没去送爷爷吧?!现在爷爷上山了,你到屋里给爷爷拜送下,你妈也在,快些去。”
“喔,好。”刘小仙很听话,起身蹦跳出发。
看着十五六的姑娘却像小孩子似的蹦跳走远,刘温厚开始给余萌讲古。
刘温厚五岁的时候,刘治安开始进入领导的视线升级当上小主任,相比于面对黄土背朝天的同龄可以算是飞出农门了。刘小仙的爸爸刘朝阳和刘治安是同年又是同学,看刘治安被大队推送进政府机关捧上了铁饭碗,而自己却还是村里的小会计,更觉不平衡,等知道可以自学考大学,便弃爹舍娘的抱着书本开始了复习之路。可年纪精力毕竟不如十来岁的小伙子,再加上白天还得下地干活,于是他也学了古人的‘头悬梁,锥刺骨’。可惜,针扎的不是地方,虽然身体没什么大的损伤,可腿上的经脉被扎中了,送卫生所也没办法补,只好看着好好的腿脚变瘸。那一段时间整个人像木头似的,没了生气。
刘小仙的奶奶颠着三寸小脚看顾儿子又要带孙女小孙子,还得给下地干活的儿媳妇做饭,辛苦的很。相邻的村人便时不时的让自家小孩招呼小仙一起玩闹,也算帮点小忙。有天邻居小孩拿了亲戚家送的咸蛋下饭,正好让小冬瓜似的刘小仙看到了。小孩得瑟,光显摆不肯给,刘小仙淌着口水眼巴巴的看他一点点把那金灿灿的蛋黄吃下肚,回家就发烧了。刘奶奶也没留意恹恹的小孙女,劈柴烧饭给孙子换尿布喂鸡鸭的忙的不停。等晚上小仙妈发现,已经迟了。
“唉,可怜的小青梅。”余萌叹了口气,木木的,好像心里被什么压着却说不出来。
刘温厚看几个亲戚正往门口走,付香萍拎着馒头白果跟在后面,也准备去道别,刘小仙又跳过来了:“狗狗,前两天我有给爷爷唱歌过喔,可好听了,我们老师新教的。”
“呶,你唱给妹妹听,我去送送表叔。”刘温厚指了指余萌,走了。
余萌一脑门的黑线:妹你个头。
刘小仙也不认生,坐下说:“小妾,你叫什么,你是狗狗的同学吗?我们上星期刚学了新歌,你们有没有音乐课的?”
“不知道,我们音乐课都被语文老师给挤了。要不咱到外面你唱给我听听。”余萌拉着刘小仙离开肃穆的刘家,坐到路口的井沿上,“好,就这儿吧,走远了我奶奶该喊我。唱吧。”
刘小仙也不坐,像模像样的弯了弯腰,胡乱的跳了起来:“一二三,开始。编,编,编花篮,编个花篮上南山。南山开满红牡丹,朵朵花儿开的艳。恁若不相信啊,请往那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裢啊。。。。。。”
余萌开始还挺喜欢这清亮的嗓音,不过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半天没琢磨明白哪出的岔。好在,等‘万里长城永不倒’时,刘温厚领了个缩小版的刘小仙过来了。
“姐,回家吃饭。”缩小版的刘小仙很秀气,一样的小门缝眼,小虎牙,只不过鼻根比姐姐的高挺。瘦瘦的,方正的脑袋留着小平头,灯芯绒的外套袖口上打了小补丁,但也干净。
刘小仙显然很喜欢这个弟弟,一听他声就停了下来,拉着余萌介绍:“小佛,来,这个是狗狗的小妾,好看吧?”
噼哩呱啦嚓嚓,晴天闪电雷鸣啊余萌觉得刘小仙的爸爸真的神了,瞧给儿女取的这名。
“姐姐,好回家吃饭了。”刘小佛才十岁,虽然知道自己姐姐的表达方式,但也没纠正,看也没看余萌,不知是害羞还是懒的看。
“嗯嗯。”刘小仙很听话,笑嘻嘻的和余萌挥手。
“小丫,快来吃饭。”余奶奶捧了两碗饭,站门口喊人。送完葬,大人们再吃一顿饭才算散伙,小孩子讲究点的么回自己家去吃,也有跟着爷爷辈在混在厨房自己装饭夹菜。余家算是外乡人,自然是留饭的。
送葬是不能吃肉的,任何的肉食都是亡人的肉身象征。当然,为了表示谢意,家属也会尽量把素菜做的入味。余胜端着饭碗蹲在墙角,就着青菜豆腐的吃的唏哩哗啦的,好像早点吃完能早点回城一样(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刘温厚刚吃完馒头还不饿,再说也吃不下,进屋收拾行李去了。刘治安还得留两天,把屋宅什么的安置好才回去,反正是闲职,把刘温厚扔给余爷爷也放心。
刘温厚虽然很不舍,但也听话的上车,毕竟还是要上学的。坐在后座,趁余奶奶还在跟村人说话没上来之际,紧紧的抓了下余萌的手,马上松开。余萌看了看前座的余胜,还有刚坐稳的余爷爷,扭身一个飞扑,抱着刘温厚的肩头,用头撞撞他的脑袋,悠悠到:“以后你得全听我的了啊。”
余奶奶一进车,就看孙女死乞白赖的扒着刘温厚,忙去扯。余爷爷叹了口气,没说话。余胜打火启动,冲后视镜翻了个白眼:“余小丫,大白天的你能不能要点脸啊!!”
虽然没抱几秒,可余萌知道刘温厚的僵硬软和了很多。
车子一路开着,看着窗外飞快消失的风景,余奶奶揉了揉红肿的眼眶,突然说:“老头子,咱去趟北京吧,我还没看过**呢。”
“就你空,你自己去吧,我还得带孙子学书法下棋,没空。没脑筋的。”余爷爷没好气的。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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