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爸爸说晚上切糖,一会下车就知道了呀。”余恋琴一听余萌和余果的话,马上精神焕发,掐着小手乐。
车还没停稳,方二凤和余大草就迎来了。
“啊哟,奶奶的宝贝帅帅喔,有没有想奶奶啊?啾啾啾。”
“小宝贝,这么乖啊,太公抱抱这么舒服啊!有没有想妈妈咧,嘿嘿嘿。”
余恋薇带着弟妹下车,和赶过来的余应福,余应财,陈好芝打招呼。
“恋薇都长成大姑娘了,明年得和大伯娘一样高了哈,嘿嘿。”余应福看着干净整齐的余恋薇,本来还想揉揉她脑袋,或是拍拍肩膀的手半举着又放下,嘿嘿笑。
余萌接过余二草给的酥糕咬了一口,看大伯那尴尬的大手太可怜,凑过去:“那我哩,我哩?”
余应财本来还想抱抱余萌,显亲热点。可一看裹的跟大黑熊似的余萌,马上打退堂鼓,大手一拐方向,抱起正和余三思比弹珠的余果,笑:“小丫吃的太好了,晚上可不能到猪圈那边晃喔,当心小奶奶把你当大肥猪给关进去。”
“就你乱说,好了,糖熬好了,快去吧。”陈好芝接过余果,把余应财打发过去:什么嘛,自家回来都没这么大阵仗呢,几个小屁孩子回来了就搞的领导出巡似的。
余应福哈哈一笑,揉了揉余萌的脑袋:“小丫也得多跑多跳喔,胖冬瓜一样的大姑娘可不好看啊。哈哈哈。”
余爷爷一听糖好了,挽了袖子就往搭了雨篷的大院走。
冬风飘过,天也黑了些,渐渐的飘起小雨丝来。余应礼的老屋让余大草夫妇住着,本来也说好住余爷爷余奶奶这边的楼上,孩子么自然跟着爷爷奶奶睡,也就没收拾。余恋薇和余萌自然没过去,只把行李物什的拿进余奶奶屋里。
“小丫,快来,大哥带螃蟹回来咯。”余恋琴在窗口喊了一声,咚咚咚地跑开了。
余恋薇和余萌都一愣,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大冬天的还有螃蟹?!哇,那要去看看。
果然,院子里,余尚正把编织袋里的东西往盆里倒。螃蟹?余萌紧跑两步,探头一看:切,什么螃蟹啊,只是小花蚌而已啦。余尚一回来,在一旁玩的余果,余三思,余帅还有陈好芝怀里的陈小美都吸引了过来。
“咦,这是什么?贝壳吗?”余果好奇的伸着小指去拨。
余恋琴蹲在一旁,很鄙视:“不是贝壳,这个是螃蟹。”还城里人,在城里上学呢,海里的螃蟹都不懂,嘿嘿。
余恋薇看余尚只笑不语,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声。
“笨蛋,这是花蚌啦,螃蟹的爪子像钳刀喔。”余恋恋大口大口的吃着脆米条,扭了扭腰。身上的白雪公主红毛衣显然是织的大了,一晃一晃的。又一年过去了,长大些的余恋恋平和多了,“恋薇,小丫,要不要吃一点?我爸爸在饭店里炸的,可香了。”
余应财在篷底下搭切糖台,听闺女这么说,也应声:“嗯,屋里还有,伯伯炸了五十斤米喔,缸子都装不下呢。”
“果果,不行,当心一会把你的小手给咬咯。”陈好芝忙蹲下,一手搂着陈小美,一手拉过余果。
栅栏外,铜钱婶拎着大水桶路过,笑:“啊哟,好芝啊,一手一个啊?!这么喜欢怎么不多生一个啊,搞不好像程荷一样就能生个儿子哩。呵呵呵。”
陈好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笑:“我现在不生也有儿子啊,拼那个命什么?!果果,乖宝宝,是不是啊?!”
余果的眼睛留在塑料盆里,目不转睛的。听小伯娘这么说,胡乱的点点头。
“啊咦,亲生的和兄弟家的能一样哪?!呵呵呵。”铜钱婶捂着嘴巴,嘎嘎的笑。
陈好芝懒的跟她多说,反正也不在村里种田算日子的,懒的装了:“唉,我这天天数钱接电话都来不及呢,哪有工夫带孩子啊,也就这两天空点呢。再说这孩子,你跟他好,他也有记性的,亲不亲生都一样。我家三草,恋恋都乖的很,不像某些人,生了跟没生一样。”铜钱婶的儿子好吃懒做是全村有名的,陈好芝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
铜钱婶哼了一声,走了:好女不跟钻钱佬计较。
浓郁的糖香伴着米花的清香在空中飘散开来,混着丝丝的雨滴,寒冷中的温暖。余萌寻着味到篷下,余爷爷已脱了外袄,只穿着毛衣,站在临时搭起来的大锅旁边大力的搅和着。一圈,两圈,余爷爷的额头渐渐冒出汗来,不过手上搅棍还是不紧不慢的动作着。
“爸,我来。”余应福把外夹脱了,挽了挽袖子。
余爷爷紧抿着嘴,不吭声,仍旧自顾自的搅拌着。
就这样搅了十来已经完全混合到一起融为一体。
“你来,搅稳点,今年要拉点糖丝出来。”余爷爷示意余应福上前,食指在大锅里一勾,指尖上顶了一小团土黄色的混和物递给余萌,“小丫,给你。”
余萌也不矫情,就着余爷爷的大掌一咬:唔,不错不错,甜丝丝的味道就是过年的味道啊。
“我也要,我也要。”余帅和余果一看,也蹦跳着喊。
“好,好,都有,都有。”余爷爷笑眯了眼,殷勤地给孙子们服务。
听余爷爷一招呼,余三思,余恋琴,余恋恋都跑了过来,排着队让余爷爷服务。惹的余奶奶笑骂:“这群小崽子,当心把牙虫给诱出来咯。”
雨丝越飘越大,地面渐渐的湿了。还好搭了雨篷,余胜还牵了电线出来,大有开夜工的架式。
等糖块倒到切糖台上的时候,小包子们的肚子也撑的差不多了,被余奶奶一个个都拎进屋里看电视去了。长长的切糖台旁,只剩余萌一个。余奶奶倒不担心她被冷着,还嘱咐余萌好好看,一会写成日记念给大家听。余奶奶和余恋薇走的近乎了,慢慢的有些物以类聚了,时不时的就冒出‘学习’俩字。其实她也是被余姑婆刺激的,儿子女儿当官的当官,做大老板的做大老板,第二代就没泥腿子了。自己家虽然挽救不了第二代,可第三代开始得抓紧了。照目前来看,虽然前面的大孙子大孙女都下过地,翻过土的,那剩下小的这些可得当娇娇客养。城里的小姑娘不都这样,嘴巴甜甜,小手软软的,让人爱的不行。
门板搭成的切糖台被一大锅糖块一压,‘嘎吱’一声响,下沉了些,好在当台腿的四条长凳实在,只是下沉了沉,还是稳稳的,并没有移动。余爷爷年纪大了,穿在大袄在一旁喝着浓茶当监工;余应福围着大围裙,一手一块小木板,把溢出来的糖块赶回台中央去;余应财是主刀手,头上戴着报纸帽,大围裙拦腰系着,一手木板,一手大刀的比划着。做好心里有数,就开始动手了。先用细线在平铺好的糖块上压出线缕,再拿刀切开,一条一条的。冬天的温度本来就低,在室外更是。前面的还好,温热中事点松软的,到后面却是有点凝固了,余应财咬牙鼓气的才切开。切好了放锅台边,就着锅台的温度温着,抽其中的一条开始一片一片的切。
香甜浓郁的糖香就着锅台的温度,弥漫了整个小院,偶尔有路过或知道余爷爷回家来打招呼的村人都会过来拿上几块尝尝。余小爷爷更是早早的候在一旁观看着,定好大雨篷不拆,明天到这边来杀羊。
余萌坐在灶边的小凳上,抱着肚子咂巴嘴:失策失策了,屋里那么多肉不去吃,偏要在这里闻糖味,害的肚子都闻饱了,唉。
第111章()
“老刘;过来搭把手。”厨房里;傅香萍喊了一声。
细小的雪花在九十坪的三居室套间外飞扬着;屋里影影绰绰的。坐在客厅看报纸的刘治安竖了竖耳朵;翻了一页报纸,没有起身。刘温厚坐在窗前的小桌上写着寒假作业;傅香萍的儿子李富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刘家父子都没有起身帮忙的意思;只好自己进厨房。
傅香萍一看自己儿子进来;忙舀了勺汤喂过来;顺便瞄了瞄门外:“你爸怎么不来啊?!猪蹄炖花生;你爸最喜欢了。”
李富就着汤勺吸了一口;打趣:“妈;哪有你这么偏爸的啊?!钉钉子贴对联叫我出马,这尝味道的好事就只叫爸。好在我机灵,要不还得等会儿才能喝上。嗯,行了,爸喜欢咸点,再放小半勺盐。”
李富说话没刻意压低声音,母子的对话客厅里也一清二楚。刘治安点了点头,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刘温厚依旧神色淡淡的做着自己的事,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就你嘴馋,快去洗手,叫温厚可以准备吃饭了。”傅香萍很满意儿子贴近后爸的行为:刘治安再怎么说,也比李富那个只会赌博的死鬼老爹来的强。
李富十五岁了,如果老妈没离婚嫁人,估计也就初中毕业进社会了。现在好了,虽然换人叫‘老爸’,可书照念,电视照看,玩乐照常,还有零花且不用挨打。青春期的孩子,最想要的就是自由。刘治安很不错,不会罗哩罗嗦,闲事基本不管,很对李富的口味。所以,只是嘴巴叫的好听点而已,李富还是很乐意的。
“温厚,吃饭了。这孩子,作业又不会跑,别一天到晚的钻到课本里,视力要下降的。有什么不会的喊你哥,叫他给你看看。”傅香萍最擅长的就是在别人面前摆‘慈母’的样,演技不错。日久不一定生情,但必定见人心,时间会说出真话。如果时间不前进的话,大家都会被她蒙蔽。当然,还有个傻瓜到现在还没清醒,而这个人,也正是傅香萍乐意演戏的大观众。
刘治安看饭菜摆的差不多了,起身:“温厚,吃饭了,都放假了也不多出去玩玩。一会儿爸给你钱,叫你哥带你去对面的乐园玩玩。”家宅安宁,是众多领导的理想之一。就这点来说,傅香萍可以打八十分。
刘温厚很好奇自己爸爸是灯下黑看不清,还是物以类聚聚的太久被感化了。但他不会蠢到明面上揭开这层纱,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没必要。一个爱演,一个爱看,旁的人,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不过,偶尔的刺激刺激演员的演技,他还是很乐意的,就像现在。一脸微笑的阻了甩着手过来的李富,指着余恋薇奥数班的作业题,真诚到:“哥,这个怎么解?”
李富一愣:这小子怎么了?不是说读书挺厉害的哪,做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巴结啊。不过还是将信将疑的就着刘温厚的手指看了看,眼睛刚接触到文字,数字,乱七八糟的符号,脑袋就一阵一阵的抽筋:“这,这个,啊,我--”
“好了啦,快来吃饭,一会要凉了。”傅香萍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斤两,马上解围。
见好就收是刘温厚的好素质表现之一,在刘治安的眼神还没飘过来之前,兄弟俩已经有说有笑的坐下,一起吃饭。
星期天,离大年三十还有两天。单位里基本上没什么事,刘治安也闲事了些,没事基本就在家呆着,不是看书看报纸就是到下面的公园溜弯,整个一退休生活。傅香萍不像刘治安,名字叫的威风,行事却窝囊的只想着退休。扛着刘治安的名头,已经从县农技站调到省城的电力局,十足的少事高福利单位啊。刘温厚的妈妈小时候被刘外公的臭老九身份连累,年纪轻轻就在乡下吃白眼,啃黄泥。本来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在乡下呆了几年,底子就薄了。生完刘温厚,养了几年,没养回来,丢下儿子老公,自己奔天堂去了。刘治安也是被别人拽着才认识的傅香萍,不得不说,乡村演艺世家出来的到底不一样,一混二熟的,才半年就领了证。刚开始怕她不会对刘温厚真心,刘治安也冷过,但看年幼的儿子接受了,人前人后都喊‘妈’了,这才丢开手,直奔自己的目标前程。而傅香萍在自己的经营下,在这个家里占据的地位也越来越强,甚至超过了刘温厚这位正版少爷的份量。刘治安的不管事,刘温厚的‘不关我事’,养成了傅香萍说一不二的性格。
“啊--”厨房里,正收拾碗筷的傅香萍惊叫。声音刚进耳朵,碗碟摔地的声音也紧跟着蹿入众人的耳朵。
李富早钻进自己的屋里休闲去了;刘温厚竖了竖耳朵,还是拿着书本坐到窗台上,没理会。
刘治安本来不想去的,可耐不住傅香萍‘老刘,老刘’的叫,只好闷声闷气的过去:“又怎么了?”
“老刘,老刘,有老鼠,老鼠。”傅香萍一看刘治安,贴着墙壁走到门口,拉着刘治安的手臂,惊恐到。也是,一生活工作舒适安逸远离乡土的妇女,咋一见这灰色动物,总是会怕的。
刘治安没好气的拍拍自己胳膊上的嫩手:“好了,我当什么大不了的。别嚷了,邻居都听到了。”单位上班的人,最注重的就是面子,可何况这小区里住的都是一个单位的。
傅香萍不是吓怕了发狂还是撒娇撒上瘾了,仍紧紧的拽着刘治安的胳膊,闭着眼‘啊啊’的叫。
李富和刘温厚被喊的都凑前几步,观望着:有什么大不了的啊,至于嘛。
手臂上的袖子好像被指甲掐开了,胳膊也越来越疼,刘治安忍无可忍,举起手朝傅香萍打了一巴掌:nnd,鬼子来了也就这反应,大过年的嚷嚷什么啊,还过不过日子了啊?!!
傅香萍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抚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治安,感觉嘴里的牙齿全部在重新列队了一样。
胳膊一自由,刘治安赶紧晃了晃,很有气势的瞪了傅香萍一眼:还看?还看!当心我再抽你一巴掌,死婆娘,不教训教训真当自己的母老虎了。
傅香萍明显的一缩肩,让开路:老刘平时看起来就跟院里那些退休的老头似的,没想到发起火来这么有男子汉味啊。
刘治安很满意傅香萍的识相,抖了抖眉毛,转身:老子不动手就当老子是门框啊,以后再瞎咧咧,照样抽你。
“哼。”‘嘭’的一声,李富恨恨的瞪了眼傅香萍,又狠狠的看了眼刘治安,摔门而去。
傅香萍心头一紧,赶紧拽了刘治安一起追出去:夫妻俩的小打小闹有时可以增加点情趣,可被孩子看到了,还是从小就看着父母打架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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