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就知道吃。小丫都知道帮大人干活呢,你就会吃啊?”陈好芝进屋见余恋琴又吃又拿的正玩的哈皮,伸手就一大巴掌。
李程荷刚好捏着蒜叶过来,笑:“小孩子能吃多少的,平常也没有的东西,是吧,琴琴。”摸了摸余恋琴的脑袋,进屋。
陈好芝呵呵的笑,仔细的看着李程荷:“程荷啊,还是城里好,人都胖了。”边说,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妈妈,进来坐。”余萌很看不惯陈好芝那‘警察看小偷’似的眼神,拍拍自己屁股下面的小凳子。
李程荷笑了笑,搂着余萌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也不掩饰:“哪里胖了?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天黑透了才吃饭,能胖的起来就是气球了。”
陈好芝也走到灶台旁,笑:“那也比种田好,这风也吹不到,太阳也晒不着的,胖不起来就是应礼的错了。”
余萌不喜欢陈好芝那肆无忌惮的眼神,硬爬到李程荷的怀里:“妈妈这里暖和,我要对着火的。琴姐姐,你要不要吃烤红薯啊?”
余恋琴歪着脑袋想了想,被焦黄焦黄的烤红薯战胜了,点头。
“那你到小屋的麻袋里拿几个来,我来烤。”余萌把李程荷的手搬到自己的肚子上,指挥到。
余恋琴看也没看陈好芝,滑下椅子朝小屋蹦去了。
“我们家这个啊,就知道吃,唉。”陈好芝咬了咬牙,走了:回家再收拾这笨蛋,哪有妹妹指挥的动的姐姐的?猪啊,真是头猪。
余奶奶进来打开水:“呀,小丫快下来。你也是的,这么大个人去坐小凳子,真是的。”说着,一把拉开余萌,小心的扶了李程荷起身。
“没事的,刚才二嫂进来看我呢,还好小丫在。”李程荷看了看门口,小声的说。
“她那人,别理她。”余奶奶想想也是,这么干坐着也不行,站着更加不行。拿了小火炉来添了些炭,让李程荷坐到门口后面被衣服去:“人来的时候随便缝两针就行,别盯的太仔细了。”
“姆妈,水啊。”方二凤在院子里喊。
“啊,来了来了。”余奶奶安顿好李程荷,忙去舀水。
余萌愣愣的站在灶台旁:妈妈这是,这是有了吗?怎么办?我没有弟弟妹妹的呀,怎么会这样啊?呀,会不会是爸妈没在村里种地这小蝴蝶给扇的啊?!哇哇。
“小丫,快烤呀。”余恋琴抱着一堆的小红薯,拿肩膀捅了捅呆愣的余萌。
“噢噢。”余萌慌慌的坐下,拿了三个小的扔进火堆里:奶奶也没跟我说呀?为什么啊?怕我跟别人说出来?好像,可能吧。看刚才这个样子,二伯娘好像有点怀疑啊?是因为中秋的时候,爷爷奶奶说的话?还是妈妈露了什么破绽?如果二伯娘知道了,不行,一定不能让她知道。就算是妹妹,也不能让她给破坏了。大伯娘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奶奶连我都没告诉,肯定也不会跟她说?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不知道,怎么这么乐呵呵的杀鸡做菜的,以前可是指挥老妈指挥了半辈子呢!
“余萌,烤焦啦。”余恋琴在院子里挑着余奶奶和方二凤拔下的鸡毛玩,悠悠的传来一阵焦味,忙进来大吼。
“啊?哇,哇。”余萌一看,果然,小火堆里的红薯已经变成三根木碳了。
余奶奶拎着收拾好的秃秃鸡进来,不满:“焦了就焦了哇,红薯多的是,这么大喊大叫的,当心爷爷来骂你。”
“哼,你就会骂我,大坏蛋。”余恋琴被余恋恋附身了,神情动作一模一样的跳脚。
“坏蛋可不会叫好蛋一起吃饭的喔。”余奶奶神清气爽的把鸡下锅,配着调料。
余恋琴咽了咽口水,哼了一声,到外面玩去了。
“啊哟,年纪大了啊,杀只鸡都腰酸了,啊哟,啊哟。”方二凤洗好刀具,进来。
“凤啊,那你歇一下吧,我还想让你去叫一下慧慧,二草过来吃饭。”余奶奶搅了搅汤水,盖上锅盖,“小丫,你去叫,叫大嫂二姐三姐的过来吃饭。”
“不叫大哥吗?”余萌探头问,很不想离开小灶的温暖。
余奶奶一愣,方二凤也一愣:“啊呀呀,就是哇,光叫女的来吃饭,不给大孙子做饭,啊呀,又要讨骂了。”说着就走,走到门口了又回头,“姆妈,你啊,爸爸回来又有的说了。”摞下威力十足的‘恐吓’,走了。
余奶奶老神自在的抢了余萌的位置:“跟去么最好,不跟去活该没饭吃。”我还有小孙子在手呢,大孙子有老婆了,不归我管了。
“奶奶,爷爷去干嘛了?”余萌很不满位置被占,不过这是奶奶的地盘,只好朝余奶奶靠了靠。
“到区里分鱼去了,大伯小哥都去了,谁知道你大哥有没有跟去。”余奶奶喂了根柴火进灶眼,“自己连几个儿子出门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来说我。我还杀鸡给你们吃呢,一点好坏都分不清的。”
“就是。”余萌拍了拍余奶奶的胸口,真暖和。
到区里分鱼,午饭肯定不回来吃的,那边有小茶馆,余爷爷的最爱。余应福,余胜也一起去的,余尚自己去钓鱼去了。方二凤回去了一趟,带了吴慧,余二草,余三草的过来了。去喊余应财夫妇,说自己在家吃,余恋恋跟着舅舅去外婆家还没回来呢。所以,余奶奶带着一屋的‘娘子兵’开始大快朵颐。
“哟,正吃着呢。”铜钱婶吃着瓜子进来了。
“啊哟,妇女主任来啦,啊呀,稀客稀客。”方二凤见惯了‘场面’,看到铜钱婶来了,也不像余奶奶那样急急的去搬凳子,悠悠的吃着肉块,说的却无比的热情。
余奶奶还真是怕,你说平时来就来吧,这节骨眼的,怎么就进来了?平时可以仗着辈份,这会多少也得抱抱佛脚吧:“来来,坐。吃了没?没吃也一起吃点。”
虽然多少也是点小官,应礼家的可能也许有个小把柄,可铜钱婶还真不敢在余奶奶家耍威风,忙摆手:“吃了,吃了。家里没线头了,我想着大奶奶被手套的,多少有点,就过来借借。哈哈哈,你们吃,你们吃,我不急。”
余奶奶把线球递过去也不见她走,笑笑,继续吃自己的饭。
余二草低着脑袋翻了个白眼:你家离手套厂才几脚路啊?用的着跑这边来借啊,说谎也不打打草稿。肯定又想着干什么事呢,就会打歪脑袋,钻钱眼里得了。
铜钱婶的名号来的响亮,全村老少,几个邻村,几乎无人不知啊。8o年代,百废待兴的,有些斗争斗怕了的就把家里的铜钱啊,古董小玩意的趁夜扔了。铜钱婶几乎每晚都挨着村的晃,碰到了就捡。有一次人家扔了刚回家就后悔了,找回来正好碰到铜钱婶,一碰头,不干了。这边‘我家的’,那边‘我的,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你骂我,我挠你的闹腾,闹的尽人皆知的。那家的儿子嫌丢人,拉了自家老人回家,铜钱婶一战成名,名传区里,连镇上都有些耳闻的呢。余村的村长领导的也是看她骂人厉害,才让她当妇女主任的。妇女嘛,就得厉害的妇女来管。
“程荷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啊。啧啧,看这城里呆的,还是城里的水养人,脸上显肉了。”铜钱婶像陈好芝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程荷。
李程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哪有啊,城里人多,还不如乡下自在。”
余奶奶不高兴了:什么叫城里的水养人长肉啊?这传出去不得坏我名声啊,喔,嫁过来快十年了,累的精巴瘦的,去城里两天,胖了。这死婆娘,没人理才行。本来有点担心儿媳妇的孕吐,没想到吃饭也好好的,这衣服穿的也没显怀,随便你自己吧,除非你那眼睛能透视的。反正明天就回城里的,哼。
方二凤也不高兴了:这话说的,好像我去不了城里似的,有什么好稀罕的。就我家大宝挥挥手,城里哪套房子不得改名啊?这乡巴佬,没见识的。自己没出门过就不要搞的好像大家都跟你一样哇,我家是买的起,不想买而已。城里有什么?哼。
“再怎么说还是城里好,搭车买菜的多方便,还有电影院啊,饭店的,热闹着呢,是吧?!”铜钱婶看李程荷那吃相,有点怀疑陈好芝的情报。
没人理。
李程荷是懒的说了:反正说什么,她都能接腔,索性不说的好。
余奶奶只是‘哼哼,嗯嗯’地搭理她:你努力扒钱哈,扒够了也去城里好了呀。
方二凤头都没抬,夹菜吃饭:嗯,城里很好,北京更好呢,去吧,去吧。
大人们不说话,小孩更加。吴慧是人生地不熟,再说婆婆没发话呢,还是吃自己的饭要紧;余二草,余三草是直接略过:别人吃饭的时候来呱叽的人,理她干嘛?余恋琴和余萌正‘抢’肉都来不及呢,哪有工夫来‘关注’大婶。
铜钱婶又乐呵了两句,看没人理她,只好走了。
第76章()
过了冬至;北风就更明目张胆的猖獗了。即使天亮了,多数也是灰蒙蒙的;村里人开始推迟早饭时间,外面的温度低的让人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即使钻出来了;也得有个小火炉搂着,才有动力烧水扫地的。余奶奶家的小木门总算有了时刻相偎的甜蜜时光;除了小手偶尔的分开一下下;冬天对于它们来说;是最美好的季节。余奶奶每天起来给余萌做早饭的时候都要抱怨学校为什么还没放寒假,给余萌穿棉袄绑鞋带时候也抱怨为什么要上小学,像三思;上幼儿园就可以随便请假了。每当余爷爷的呼噜伴着余奶奶的抱怨催自己睁眼时,余萌就忍不住的鼓励自己:“奶奶听话;考完试就放假了,一下就熬过去了,哈。”
每次余奶奶听完就乐呵:“奶奶早就熬出头咯,一会就睡回笼觉去,哈哈哈。”
“懒奶奶。”余萌眯着眼迎来温热的毛巾,搂着余奶奶小声的骂,张眼,起身。
天冷,风大,又快临近过年了,余三思,余恋琴开始正大光明的偷懒跷课。余小爷爷便带着余萌,刘温厚开始了绿色无公害的‘健身’之旅:徒步上学。刘温厚还好,每天都准时到村口等人,只是走着走着喜欢跳到田间地头的踩上几脚;余萌更舒服,走出村子给小刘,扯着余小爷爷的裤腿爬到他背上,乖乖熊一样的趴着;余小爷爷也不嫌弃,装模作样的说几句‘懒虫’,两手交叠着,胳膊托了余萌的小屁股,继续健身之旅。
“哇,小丫快起来,快起来,天亮啦,迟到了。”好梦正酣呢,余爷爷突然在那边的大床上喊。
余萌迷迷糊糊的钻出脑袋看了眼外面,雾蒙蒙的窗玻璃外面果然亮光一片,来不及看床头凳上的小钟,赶紧起床。刚穿戴好,余奶奶从厨房打着哈欠抱着碗进来了:“啊呜,这该死的学校,怎么还不放假啊?丫啊,饺子还热,快吃。这炉子真好用,啊呜。”说完,把碗往余萌怀里一塞,闭着眼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去了。
“外面天冷,叫你小哥开车去啊。”余爷爷倒是清醒了,披着大衣下来给余萌整了整帽子。
“唔。”余萌大口大口的吃着,眯着眼,盘算会不会被站讲台。
“哇,丝--”打开门一看,弯弯的月亮还挂在半空中,地上一片银白,在月光的照射下如白昼一般。余萌吸了吸鼻子,关上门,朝村口走去:今天的太阳好奇怪啊,这么小的太阳第一次见呢。哇,下雪了,好厚的雪啊。
“啊呜,”白色的雪光衬着前面的黑影越走越近,“小丫啊?这么早起来干嘛?啊呜。”余应官拿着手电,擦脸抹泪的过来。
余萌跺跺脚:“我去上学呀。”
余应官不可置信的看着余萌:“上学?你大半夜的上什么学?人家考大学都没你早啊。走,回家睡觉。”
“不要,再睡就要迟到了,老师要罚站啊。”余萌穿的跟只大笨熊似的,歪歪扭扭的躲着余应官。
余应官使劲的擦眼,也不开手电,就着雪光看手表:“你们老师发什么神经啊?才三点呢,就叫你去上学?!走,回家去,不要理她。明天官叔送你去学校,看她敢不敢罚站。”我就说嘛,两点四十分从区政府出来的,这几里路的工夫,怎么就上学都要迟到了!
“啊?!”余萌呆愣了:爷爷啊爷爷,你还是不是我亲爷啊??你更年期也不是这么个更法的呀,哪有半夜梦醒就叫孙女起床去上学的,还是大冬天的。你让我梦游啊?!
余应官也不等她反应,直接抱起扛到肩上往家走:“回家回家,你爷爷奶奶肯定睡回去了,到我家跟三思睡吧。”
“啊--”余萌连反对都不行,肚子挤着余应官的大肩膀,头向下挂着,脑充血啊。
到余三思家,黑乎乎的一片,果然,正常的人都有着正常的作息。
“唔,又半夜三更的,烦死了。”官婶迷迷糊糊的翻身,顺手给躺在床里侧的三思压了压被子。
余萌擦了脸,又在冷风中吹了,清醒着呢。
余应官没多加理会,只给她脱了外面的棉袄和马夹,哈欠连天地抓了余萌一起钻进了被窝。
官婶睡的正香呢,只觉得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冷感,好像冰块放在腿上一样:“唔,”抖了抖腿,继续睡。哪料,小冰块好像认识主人一般,紧追不舍的粘过来,怎么躲都躲不开。
“啊,稀--”官婶火了,伸着手把冰块往老公那边丢去,“咦--”怎么是只小脚?
余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舒服的热源,赶紧贴了上去。哪料热源娇气的很,不是躲就是踢的,小气鬼。哼,我可是很有耐心的喔。
官婶摸了摸自己左边的余三思,在啊;又摸了摸右边的小冰块,也在。这是什么情况?应官那猪头货变小了吗?官婶瞬间清醒:“啊--”
余应官被吓的一跳,努力的瞪着黑眼圈:“干嘛?干嘛?”
好梦正酣,余三思和余萌没有被吵醒,只是往被窝里钻了钻。
官婶指着自己和余应官之间的‘小被坡’:“什,什么东西啊?”
余应官想了想,摇头:被子呀?还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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