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了大右派。
因吹斯听的是,推崇复古的《学衡》派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之后死灰复燃,被第三代“新新新儒家”所继承。后来南京大学还有了一个“学衡研究院”,出了一本《新学衡》杂志,提出了“全球本土化”这个命题。
其实真正的第三代新新新儒家还算靠谱,再怎么说在二十一世纪的东方某大国,这也是能和马克思主义和*****派分庭抗礼的三大主流思潮之一。
不得不说,新新新儒家的存在还是合理的。假设一个人的屁股实在没办法坐在无产阶级这一边,而此人的脑袋又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个“好主意”,那这位也只好随那些大师而去了。
不过打着新儒家幌子的什么“读经派”,什么“女德派”,那才是不知所谓,堪称是群魔乱舞。
总结一下,新人文主义在1922年传入中国之后深刻地影响了自由派中的传统派,新儒家由此诞生;在此之后,一直有人在做把儒家现代化的尝试,这就有了牟宗三等人为代表的第二代新新儒家;到了八十年代以后,新人文主义依然是第三代新新新儒家的理论依据。
说完了《学衡》派和新人文主义,那就要说说我们袁大师的立场了。
在民国思想领域有三股取向分明的文化思潮,那就是最左的激进主义和最右的保守主义,还有不左不右亦左亦右的自由主义。
袁燕倏现在也只能选择自由主义,而且按他的本心来说,要当自由派那就要当自由派当中的激进派,也就是*****派。
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和哈佛三杰们凑近乎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也。
“哈哈哈……”我们的袁大师仰天长笑道,“克己复礼?!哈哈哈……”
他一边大笑一边背诵道:“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当然啦,别说过目不忘的天才儿童的吴宓了,在座各位又有谁没有背过《论语》呢?又有谁不知道这句儒家的“切要之言”呢?
袁燕倏笑声一收,斜睨着吴宓问道:“雨僧兄,请问颜渊问仁,问的是何人之仁?”
还是当然咯,吴大师毫不犹豫地道:“鸿渐兄,自然是君子之仁咯……”
“照啊!就是君子之仁!”
我们的袁大师高声打断了吴宓。
他环视了众人一圈之后,突然抬起手,指着一人道:“那么我们之中也唯有他堪称君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八骏宴 下()
本章副标题:再说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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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之中也唯有他堪称君子!”
众人顺着袁燕倏手指的方向一看……正是敬陪末座的黄宗诒公子。
“咳!咳!咳!”
他压根没想到自己姨父会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而此时他嘴里面正好含着一口酒,听到这话又见到大家奇异的目光不由得吓了一跳,于是就被呛到了。
他一边不停咳嗽一边慌忙摆手道:“咳咳咳……姨父我哪算什么咳咳咳……君子啊咳咳咳……你这是消遣我咳咳咳……”
“呵呵呵……”我们的袁大师轻笑几声道,“授之,我不是消遣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环视众人正色问道:“在座诸君全都知道历史吧?”
这句话其实是废话?哈佛三杰那太知道历史了,其他人也是自小束发受教,还略通西洋典章,这些人不知道历史,那全世界就没人知道历史了。
只听袁燕倏自问自答道:“想那孔老……那孔丘是什么时候的人呢?”
“当然是礼乐崩坏之东周!”
“那他老人家要复的是什么时候的礼乐呢?”
“自然是宗法森严之西周!”
“那么维护西周宗法的君子又是什么人呢?”
“入则谦谦之士,出则赳赳之武夫!”
“与之相较,我们这班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克什么己?能复什么礼?我等谈何君子!”
“so……君子,也只有我外甥授之这样从过军的‘尖头曼’能勉强为之矣。”
说句真格的,袁燕倏觉得那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军队就非常滴“克己复礼”。
严重违纪一撸到底,犯了花案就被枪毙,这还不“克己”吗?难怪清教徒出身的王师特派团怎么瞧他们怎么顺眼呢。
划分家庭出身,把革命军人抬到首位,这不就是“复礼”吗?完全可以看做先秦两汉时期军功爵的现代复刻版啊。
当然啦,在座的国学大师们非常不认同他这个观点。
只听陈寅恪摇着头说道:“鸿渐兄,不得不说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所谓世易时移,如今也不是春秋……”
“鹤寿兄,如今还赶不上春秋呢!”袁燕倏“噗嗤”一笑,毫不客气地截口道,“小弟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程朱理学的以礼至理,存天理去人欲罢了。”
朱熹把“克己复礼”中的“礼”上升到了普遍规律的“理”,这才推导出了“存天理,去人欲。”这一说。
“北宋之后的儒士们存来存去,存出了一个靖康耻,存出一个崖山恨,存出一个甲申变,存出一个庚子年,存到我们头上就是这么一个三千年之大变局……”
“要兄弟我说,儒家不是现在不行,而是很早就不行了。只不过以前能和儒家争夺意识形态高地的玩意还赶不上儒家呢……”
“蒙鞑和满虏这等蛮夷也没有比儒家更好的玩意,所以他们还能将就着用用。不过洋人一来,什么乾嘉派,什么湖湘派,什么宋学派,什么桐城派,什么调和派……”
“这些派那些派,派来派去全都派不上用场……”
“儒家这玩意要是有用,那我们现在就不该在纽约,而是洋人巴巴地来北平上海……不对,应该是汴梁杭州才是!”
吴宓听完这番话勃然色变,冷声道:“鸿渐兄,我来问你,要像你们说的那样要打倒孔家店,那么在此之后我们中国人还是中国人吗?”
我们的袁大师猛地瞪大眼睛把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之后,突然放声狂笑:“哈哈哈……”
他指着吴宓道:“雨僧兄啊雨僧兄,看看你授之与父母的发肤……”
在座众人可都留着一头短毛……那个短发,也全都没有留胡子。要是按照什么“身体发肤授之与父母”那一套,可谓忤逆之辈。
“再瞧瞧你穿的的左衽胡服……”
西式服装的衣襟是男左女右,据说这样男子方便拔剑女子方便哺乳。这正好和古代赛里斯人的男右女左相反,不然孔子怎么会说“微管子,吾将披发左衽”呢?
“对了,令尊令堂依然健在,老兄你却远渡重洋,说好的父母在不远游呢?”
“雨僧兄啊雨僧兄,按照你们儒家的标准,你还能说自己是中国人吗?!”
“你……”此言一出,吴宓气得嘴都哆嗦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倒是陈寅恪开口替自己的好友辩护道:“鸿渐兄,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儒家不在外而在内,不在物而在心,这便是我们东方明之长处。君不见就在几年之前,西人之间杀得是尸山血海,整个欧洲差点要毁于一旦,崇尚外物之西方明还是比不上着重内心之东方明也。”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的袁大师听完这番话那是乐不可支,笑得都趴在桌子上了。
过了半响,他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用一种很是说挠锏鞯溃骸昂资傩职『资傩郑阏饣昂笕嘶乖虬樟耍蹈值芪艺庋慕先耸刻鞘嵌何彝姘桑俊�
“要说上次欧战死得人确实挺多的,不过……有洪杨之乱死得人多吗?”
太平天国可是全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农民起义”,也是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场战争。
当时美国驻华公使柔克义估计这场战争导致的人口死亡人数为万,这还是最小的一个数字。八十年代之后,中国自己的历史学家们根据史料推测,直接致死的人口是万,间接的要超过一个亿!
整整一个亿。别说一战了,连二战都不能与其相比,甚至加起来也比不上。
“你们那位‘只看重内心不崇尚外物’的大儒曾正公可是把我们江南杀成一片白地,就连小弟我的老家无锡,和老兄你住过的南京的口音都给换了。”
“呵呵呵,你们儒家果然是……”
袁鸿渐同学作为经济学硕士,不是不懂历史唯物主义,不过这历史一旦唯物到自己头上那就不一样了。
金匮人施建烈据他的见闻撰写了《纪县城失守…克复本末》四卷,书中较详实地记录了无锡周围两军惨烈的拉锯经过。
战争过后,在无锡城中心的崇安寺向四周望去能直接看见城墙,因为没倒的房子实在不多了。
他认为也不全是太平军的烧杀,清军的残暴在某些地方比太平军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本书在我大清自然被列禁书,不准出版。直到民国才重见天日。
话说他们老袁家原本有十三房,堪称人丁兴旺。可是等到“洪杨之乱”结束之后只剩下两房。一支是在外地当官,一支逃进了上海。
总之,作为江南人士的袁燕倏可不像天魔传人和穿林北腿那样能成为曾国藩的粉丝。也不像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那样会把太平天国说成是“民族解放运动”。
我们的袁大师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曾剃头的名言:“不为圣贤,即为禽兽!”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八骏宴 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白话文 上()
本章副标题:最后自然就是要吵吵白话文“底”问题
我们的袁大师敬完了陈寅恪,又亲自起身给汤用彤满上了一杯,而汤大师也站了起来。
袁燕倏拍着人家的肩膀,感慨地说道:“锡予兄,你是个厚道人呐”
其实同为哈佛三杰,汤用彤比起吴宓、陈寅恪这两位超一流大师,名声要小了许多。当然啦,人家单单凭借一本汉魏两晋南北朝佛学史就足以跻身一流大师之中。
这是因为他为人低调,专心学术,又不闹绯闻,还不搀和政治。而且他老人家的“运气”比吴。陈两位好多了。原本那条时间线上,他恰好在1964年驾鹤西去,堪堪躲过了那个啥。
你们懂的所以某些有心人士提到了那个啥只会讲到被整的很惨的吴宓和陈寅恪,就把汤用彤给遗漏了。
钱穆对汤用彤的评价是,锡予之奉长慈幼,家庭雍睦,饮食起居,进退作息,固俨然一钝儒之典型。一团和气,读其书不易知其人,交其人亦难知其学,斯诚柳下惠之流矣。
汤大师1922年回国先去了国立东南大学和吴宓当同事,1926年他转到南开大学担任哲学系主任。然后从1930年就开始在北大的教学生涯直到1954年病退。
因其人品敦厚、学问精深在这三所著名学府里面声望都很高。
1948年北平沦陷呢,解放之前,胡适离开了北大,校内一时没有校长。教授们就自己成立了校委会,并公推汤用彤做校委会主席,可见其人缘是相当不错的。
这种仁长君子自然不会让场面太难看,于是就亲自下场拍了拍我们袁大师的马屁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算马屁,以袁燕倏的写作“水平”只能算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管怎么说,他的这番话平息刚才的口角,没有弄到大家不欢而散,在座众人包括袁大师全都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
因此,袁大师特意过来给他敬酒以示感谢道:“来,兄弟我敬你一杯!”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鸿渐兄,说到你的,我等都想拜读一下你最新的大作,就是爱因斯坦先生赞不绝口的那些嗯,科学。”
没错,此时赛里斯还没有“科幻”这个专有称呼,而是把sbsp;fi直译为“科学”。
我们的袁大师立马装了个逼道:“锡予兄,我把我的这些称之为‘科幻’”
“毕竟西人所谓的sbsp;fi,包括我写的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科学,而是以科学为基础来推导的幻想文学,所以兄弟我认为应该翻成——科幻。”
众人闻言稍加沉吟都纷纷点头,给他点了一个赞。于是他就成了“中国科幻之父”。
虽然赛里斯第一部真正的意义上的科幻是“无名氏”1904年发表在绣像上的月球殖民地,说的是主角乘着气球上了月球之后发生的奇遇。嗯,这本书还太监了。
不过在这条时间线上,从此以后说到sf,赛里斯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灰骑士”,毕竟就连“科幻”这个名字都是他取得啊。
“科幻,很贴切,好名字!”汤用彤那也是一位爱书之人啊,他两眼闪着小星星地道:“不知鸿渐兄肯否颁赐呢?”
“锡予兄,什么颁赐不颁赐的,言重了言重了。”袁燕倏哈哈一笑道,“你们三位才是哈佛大学的文科专家,肯垂阅我这个外行写的,兄弟我才受宠若惊呢。”
他转向众人扬声说道:“好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既然我们身在纽约,那就入乡随俗,按照西人之习惯我们来喝一杯餐后酒吧!”
房子大的好处就是,这帮人从大餐厅出来又进了一间很是宽敞的吸烟室。
我们的袁大师告了一声罪道::“诸位,兄弟我失陪一会”
而等他一走出吸烟室,便在心里面高喝道:“大师球,开工了!”
“宿主,你要打印什么?”
“大师球,当然是我写的那些科幻了,中文版也要。对了,中文版要用这种格式”
不多时,他就拿着一沓书稿回来了,分发给了在座众人。
这些书稿不是合集,而是单行本。不过每一本都是中英两版合订在一起的。
别说哈佛三杰了,就连他的三位牌搭子和黄公子都很是期待,还带着一点虔诚地打开了这些小册子。
再说一次,这四位也算是见闻广博的知识分子,对于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都赞口不绝的自然非常好奇。
众人之中有的率先翻阅英文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