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爱因斯坦26岁的时候都写出了狭义相对论,尼采26岁已经成为了巴塞尔大学的教授,伽罗华26岁……嗯,他因为和人决斗已经死了六年了,26岁才出成就的数学家其实算是大器晚成了。袁燕倏和袁鸿渐,他们两个今年(1920和2017年)正好也是26岁……
而且在没有互联网的二十年代,闭门造车是当不了经济学家的。成为这个时代的经济学家需要广泛参与到真实的经济活动之中,经过大量实践才能有目的性地进行理论总结。
不管是“统制派(凯恩斯主义其实就是用国家机器统制经济)”的凯恩斯还是“皇道派(自由主义可称为当时皇道)”的米塞斯,他们两位都是所在国家的经济部门中的高官显要。右派是这样,左派也是这样,恩叔本人不就是一位大企业家吗,而马叔在大英图书馆调阅了大英帝国几十年的各类年鉴之后才能写出《资本论》这样改变历史的巨作。
再加上,他还是一个“ky”……
袁燕倏无奈地摊开双手,硬邦邦地道:“那么请问钱德勒教授,我该如何证明自己呢?”
政治学教授扶了扶脸眼镜,拿起大纲指着其中一段问道:“袁先生,你说约翰…斯图亚特…穆勒在晚年的软弱和妥协,造成了大众思想上的混乱,他的观点为实际上是在为左派运动所服务。你说的是指他在功利主义和‘工资论’上的观点转变吗?”
袁燕倏心中长叹,这该死的大师球系统,就不能痛痛快快地让我抄抄什么金古温梁黄、什么《大国崛起》、什么《一代人》、什么《腌猪血》,哪怕是《霸道总裁爱上我》也好啊……咦,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这什么“约翰…斯图亚特…穆勒”,除了经济狗(还得是涉猎经济学历史的硕狗),谁知道是哪根葱啊。
其实此君就是本章刚刚提到过的那位经济学史上罕见的“天才”,同时还是十九世纪影响力大到没边古典自由主义大师。(ps。这下你们自己都知道自己看书不仔细了吧?)
袁燕倏微微一笑,不过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整了整衣领,拉了拉袖口,掸了掸裤子。最后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了看胖胖的亚当斯教授,又瞧了瞧瘦瘦的钱德勒教授。
他咳嗽一声道:“教授先生,我……可以抽烟吗?”
“当,当然。”被他气势所摄的钱德勒教授第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不过现在不是一百年后,别说办公室就是公共餐厅,大家照抽不误。而且从1920年开始,女性吸烟被视为一种“现代”女***自我的行为。
亚当斯教授拿出名贵烟斗,钱德勒教授摸出定制雪茄,我们的袁大师只好掏出了一包camel。他瞬间就觉得自己逼格掉了许多,因此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在这种“绅士嗜好”上能和其他绅士们别别苗头。
三支老烟枪一开始吞云吐雾,室内顿时就烟雾缭绕了起来。
袁燕倏抽了几口烟,这才悠悠地道:“我一向认为好的理论应该简洁明快,就像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提出的质能公式:e=mc?,把质量和能量的关系袒/露在我们这些门外汉的眼前。”
这句话的意思是:且容学生先装个逼,这就叫气势逼人。
他偷眼一瞧,果然亚当斯教授露出了不明觉厉的神情,而钱德勒教授也挑了挑眉毛。这年头相对论那是装逼利器,在西方世界你没看过狭义和广义相对论(当然搞得懂与否是另外一个问题。),你都不好意思叫自己知识分子。
装完逼就该说正题了呀。
第二十一章 翻译体()
本章副标题:他们穷就是因为他们懒
“穆勒大师早年间的工资论和质能公式一样的优雅清晰。两位一定都知道,他最先提出了工资基金这个概念。”
什么是工资基金呢?这就是以工人饿不死为标准定量的最低生活费用……什么,你说他们还要养家?这可真是低估了我们资本家的慈悲心肠,他们的工厂对妇女儿童一视同仁,来了就有活干,有活干就有钱拿,有钱自然饿不死。
“工资是由劳动的供给和需求决定的,劳动的供给即是工人人数,劳动的需求即是购买工人的劳动的资本。在自由劳动力市场的前提下,供需关系会把工资调节到工资基金这个定值。”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工人多了资本家愿意付的工资就少了,但是不管怎么少还是不会让工人饿死的,不然就没人愿意干了不是。
“他还认为,政府实行的最低工资或补贴行为,都是没有实际效用的,并不能真正改善工资环境。”
这么天公地道的事情,这么自由的双向选择,政府为什么要去干涉呢?什么最低工资税收补贴,这简直就是对自由两个字最大的侮辱。
“当然作为绅士,对于下层人民爬不出贫穷的深渊是有道义上的责任,完全不应该坐视不理。所以只要采取相应的奖励机制,勤劳的人就能得到更多报酬,用来让自己和家人过上体面的生活。至于那些懒鬼……自由的劳动力市场自然就会把他们淘汰掉。”
袁燕倏轻轻地弹了一下烟灰道:“马尔萨斯早就说过,贫困的真正原因是在于穷人们的道德低下。他们要摆脱贫困唯有靠勤奋和……压制自己的生殖冲动。”
这还需要翻译吗?你穷就因为你懒,你过不好因为你生得多,这是多么振聋发聩的道理。
而他所说的马尔萨斯就是提出《人口论》的那位。不过作为十八世纪的经济学家,这么认为其实也无可厚非。至少他还没像明末的君子们说“不做安安饿殍,尤效螳臂挡车。”来着。
我们的袁大师摇着头痛心疾首地道:“但是穆勒大师婚后接触到了一些不良思想。女性纤细心灵所不能承受的事实对于一位能直面人生的绅士来说应该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只能说人无完人,他也开始转向了自由的另一面,真是让人痛心不已。”
“在轻率地混合了自由主义与社会主义方面,他可算第一人。正是这种混淆导致了自由主义在英国的衰落,并降低了英国人民的生活水平。”
好好一位古典自由主义大师居然娶了一位反传统反基督教甚至反对婚姻热衷左翼思想的女权主义分子,娶了也就算了,他居然开始从自由这边偏到了公平那边,而且还妄想把不可调和的两者混在一起,这只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后来他当了一任英国国会议员,任内大力推动改善工人条件的法案。
这位仁兄简直就是自由主义之耻!
袁燕倏用力地掐灭了香烟,沉痛地道:“他晚年写的那些更适合当做优美散文而不是严谨著作的文章里面多次提到,只要工资按照工作时间计算,而不是按照工作表现计算,自由的资本主义也会遇到激励问题。”
“这种说法也是最近几十年来左翼思想的主要支柱之一,吸引着那些连边际效用价值理论都不懂小布尔乔亚们,”
所谓“边际效用价值理论”简单地说,就是价格是由买卖双方心理预期所决定的。好比说你觉得老板工资给低了,他还觉得给高了。但是你没找到更好地工作,他也没有找到更好的人,所以只好各自将就了一下。其代表人物是庞巴维克,他也是第一代奥地利学派的奠基人。
“当然因为人性的弱点,在计时工作制下,工人工作的积极性以保住饭碗不致丢掉为限。但是如果他能够多做,如果他的知识、能力和力量允许,他会寻求难度更高,从而收入也更高的职位。他也可以因为懒惰而不这么做,但这不是社会的错也不是资本主义的错。”
“在激励人们发挥最大的勤奋方面,这个制度作了它所能做的一切,因为它保证每个人得到自己的劳动成果!”
袁燕倏心说,你们二位是没有见过新生劳动力涌入就业市场的速度,和各种知识更新速度快得让人咋舌的二十一世纪。同样是大学毕业生,27、28岁算是资深员工了;30岁出头做不好ppt就可能被公司辞退;34岁以上的功勋老员工跟不上形势的话照样卷铺盖走人;40岁基本没公司要了,再往上大概只能自己“创业”或者去做小区保安了。
没他这样的新古典自由主义大师出来为资本家这种“自由”的行为正名背书,那能行吗?
“啪啪啪……”
欧文…亚当斯教授叼着烟斗轻轻鼓了鼓掌,表示对自己“得意门生”的满意之情。
没办法不满意,这年头又不是二十一世纪也不是二十世纪后半叶,既没有百度百科也没有《西方经济学史》。也就是说如果袁燕倏不是后世的经济学硕士的话,他要发表这番高论就得把约翰…斯图亚特…穆勒早年到晚年的著作大致看一遍,看了之后还得看懂,懂了之后还要提炼精粹。提炼完了之后就是最后一步,找出其理论逻辑漏洞。
别看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对当时的人来说不学富五车那是不可能办到的。这就是治学精神和学术天分啊。
而尤里安…h…钱德勒用手扶了一扶眼睛,重新打量了一番袁燕倏,开口问道:“袁先生,为什么我没在我的课上里见过你?”
当然是因为我去吃喝玩乐了啊。
“当然是因为亚当斯教授!他……”袁大师瞥了一眼有些局促的胖教授道,“对我的课业督促得十分严格,尤其是我在上次硕士论文没过关之后,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去您的课上聆听教诲。”
“但是比起和数字打交道,我还是比较喜欢研究更加宏大,更加形而上,更加与人类普遍命运切身相关的命题。所以我利用课余时间进行了更为广泛的和思考,这才有了这篇论文的雏形。”
“亚当斯教授不因为我的年轻而冒进感到不快,还让特意邀请您来参与审核评定,更加让我心存感激。当然,钱德勒教授能拨冗前来也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和鼓励。”
“不管我这篇论文能不能申报博士学位。两位都是我学术道路上的榜样。”
说着他就站起来向着两位教授躬来个四十五度鞠躬,而他们也带着欣慰的目光地向着这位中国学生点了点头。
花花轿子人抬人么,说几句好话出了口水又不费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ps。本章主角基本只是在转述自由主义大师们的观点,不代表笔者的个人立场。另外翻译体写起来很累人的啊,大家是不是给点刺激。
第二十二章 小钱钱()
本章副标题:帝都半套四合院换纽约一个phd。
袁燕倏这么投之以桃,欧文…亚当斯教授马上报之以李,他转头向着同事问道:“尤里安,你是什么观点?”
钱德勒教授回道:“欧文,我这里没问题。不过跳级申报博士需要三名教授联名,如今还差了一位。”
亚当斯教授一挥手中烟斗,难得豪气地说道:“我相信袁的论文只要写出来,斯特恩学院不会找不到愿意和我们联名的人……”
自己指导的学生中出一位博士不稀奇,但是能写出这种理论经济学大作的博士,含金量自然大大的不同。以后还有谁敢说自己只能去当银行柜台经理?
钱德勒教授点头道:“你说得对。那么……”
他转向了袁燕倏道:“你必须在明年三月份之前完成这篇论文。而且……还得交钱。”
果然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一切都要谈钱啊。
袁燕倏皱着眉头道:“可是我已经交了学费了啊,难道其中不包含论文答辩的费用吗?”
两位教授闻言一愣,这个中国人重点搞错了吧。相比六个月之内完成一篇至少三四百页的博士论文,对一位“绅士”来说,交点钱算个什么事啊?
不过绰号“老好人亚当斯(当然因为他的同事们没有去过女支院,或者去的时候没碰上他。)”脾气不错,耐心地开口解释道:“袁先生,你交的是硕士学位的学费,而现在你申请的是phd。。这当然不一样咯。”
如果有的人交了两年硕士学费,可是等到写论文的时候却提出申请博士,万一这家伙还真的通过了,这不是等于花了硕士的学费当了博士吗?
堂堂nyu是私立大学,又不是开工人夜校。所以必须交钱……那就交吧。
亚当斯教授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拿出一份档案,翻了一下,然后说道:“两年phd的学杂费(tuition&general…fee),不含宿舍和书本费(room&textbook),一共八百美金。(笔者注,:此处参考1920年哥伦比亚大学学费,不过各位也不必太过较真。)”
800美金多吗,实际上真还不多。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的话大致相当于袁鸿渐时代的12000美元,如果按照黄金价格(22美金/1盎司黄金)计算的话相当于三十多万人民币。如果按照工资水平计算的话,大概相当于现在美国熟练技术工人一年的工资。当然如果按照伊万诺夫娜女士的“工资”来算,那是80次。
不过这笔帐还可以这么算,此时800美金在魔都已经可以全款买房了,而且还不是远郊一室户,是大世界周边这种市区繁华地段至少一百平方米以上的复式房!
如果要算帝都的房价……五四运动发生的1919年,鲁迅先生他在北京买了一处四合院,前后三进,房子二十多间,总价3500块大洋。按照汇率计算,正好相当于800美金的两倍1600美金。这可是帝都三环以内的四合院啊!
不过就算这800美金能买紫禁城,袁燕倏终归还是要付的。当然他身边肯定没有这么多钱,只好写信给家里去要了。
既然事情说完,他正要和两位教授告别,就听到大师球再次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叮叮叮,宿主获取b币,系统计算中……”
“当当当,宿主收获17b币,当前余额20b币。”
“啊,这次只有这么少啊?!”
“请宿主仔细说明书。”
斯特恩学院这两位其实教授在历史上只能说是籍籍无名;不过对专业了解度还是蛮高的;可是因为袁燕倏这本《socialism》现在只不过是大纲和目录,所以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能说是比较看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