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将宇文翰踩到烂泥里,没能让他生不如死,怎么想都不甘心!咬着牙,瞪着眼,宇文希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努力的尝试再次掌控自己的身体。但,他除了能感知到胸口处还清晰的疼痛着,其他的器官似乎集体出走了,麻木的完全联系不上!
眼看着马上就要脑袋着地了,宇文希终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不甘的等待自己头破血流、变成烂泥的那一刻到来。只是,下一瞬,颈间猛然一紧,宇文希就察觉到自己的下坠的身体停住了。
有人救了他!心里闪过一丝庆幸,宇文希艰难的睁开眼,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就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黑风见状,拎着人落到高台上。将他放平了,抓起他的手腕探了探脉,紧皱的眉心稍微舒展,“伤得不是很重,能救。”
“那就好。”逍遥灵尊微微颔首,冲一旁的石竹吩咐道:“你带几个人,将七皇子暂时安置到后方去救治,小心保护。”
石竹郑重的点头,道:“是。”挥手叫过几个等级较低的灵师,护着七皇子下了高台。
“木昆,身为传奇灵师,却不顾身份的对一个小辈动手,不觉得丢人?”一名头戴木簪的道袍男子瞥了眼被护送着下了高台的宇文希,挑了挑眉,看着木国师,缓缓开口。
短短几十息的时间,转瞬即逝。刚才还在天边的一群人,呼啦啦的已经赶到了近前。只是,大长老身亡,宇文希重伤昏迷。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电光火石间,一切都尘埃落定……
“呵呵,老夫一把年纪了,面子这种东西,早不在乎了。将仇恨的萌芽掐灭在襁褓之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是吗?”木国师深深的看了一眼男子,微笑,“换个立场,谷主或许会比我做得更绝呢?”
男子淡淡的看着木国师,没有说话。方天雄恭谨的站在男子身侧,闻言开口道:“师傅,弟子想先去和宫绝了结一下恩怨。”
“应该的。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去吧,小心些,别再受伤了。”男子颔首,一边叮嘱,一边冲方天雄摆了摆手,完全将木国师当作空气的样子。
木国师见他如此嚣张,眯了眯眼,沉默着没有急着说话。现在并没到最后时刻,万花谷的谷主却提前出山了。而若他没有感应错,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踏入了传奇之境!
这个事实,让木国师觉得有些棘手。
方天雄也像是完全没察觉到木国师掩藏起来的沉凝,朝男子尊敬的躬了躬身,抬头目光灼灼道:“人不能在同一个臭水沟里摔倒两次。弟子已经吃过一次亏,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请师傅放心。”
男子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记住你说的话。”
方天雄道:“当然。弟子告退。”说完,转身离开。
“谷主似乎只收了五个亲传弟子,废了不少心思培养的吧?死一个少一个,谷主就不担心?”木国师不怀好意的盯着男子,阴恻恻的开口。
男子看一眼他的身后,眼神动了动,面带怜悯,“木国师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这种小把戏,没人会信。”木国师不为所动,依旧警惕的盯着男子。
唐怀锦站在木国师的身后,轻笑,“把戏?木国师未免将我和谷主看得太轻了。战场上,一举一动都人命关天,我们从不玩儿把戏。”
“唐怀锦!”木国师身体一僵,缓缓扭头,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你的伤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战争伊始,两人在丰乐县的国界线附近遇上,打得天昏地暗。直到两人双双受伤,才得以终止。不过,在木国师看来,他自己只是轻伤。唐怀锦绝对比他伤得要重。现在,才过了半个月不到,这个人就堂而皇之的站在他面前,完好无损!怎么可能!
“托你的福,修为还上涨了那么一点点。”唐怀锦摊手,微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木国师脸色难看的自言自语,眼神闪烁的来回打量着唐怀锦和男子。上次,他和唐怀锦算是打成平手。现在再加一个同等级却不知深浅的万花谷谷主,不用想,正面交手,他绝对是输。逃,必须逃!
木国师的脸色变来变去,精彩极了。唐怀锦和男子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对视一眼,同时往前踏出一步,一前一后将木国师卡死在中间。
“木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别想逃。”
……
而这边,方天雄微笑的看着宫绝,“当日太仓促,也太混乱。今天就容我好好向冥使讨教讨教吧?”
宫绝尖尖的下巴一抬,居高临下的指了指地上一堆尸体里,那几名缺胳膊少腿、毫无生气的死相诡异的灵师,“好啊。只要你不介意变成他们那样,本使随时都能奉陪!”
“是吗?那现在就开始好了。”方天雄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面色不变的说了一句,整个人就像豹子一样蹿了出去。宫绝笑得轻蔑,眼底深处却是透着严肃和郑重。身形一闪,也瞬间消失在原地。
两人一动手,锦、槊两国的士兵、灵师,也都再次各自展开了攻击。战场上的局势,一下子变得比之前更加激烈和紧张。不过,大长老虽然死了,但因为万花谷、清卓溪和逍遥灵尊等一众生力军的加入,情况明显开始变得对锦国有利起来。
卓珏看向与周遭激烈的氛围格格不入的一角,有些不甘心的撇了撇嘴,“齐鸣这老家伙,横行这么多年,这次是踢到了铁板啊。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本还想亲自了结的,真遗憾。”
“我也觉得。”逍遥灵尊突兀的出现在他身边,赞同的附和了一句。黑殇被大长老打得半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现在成了俘虏,他更没理由去结果他了。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感同身受的无奈的微笑,闪身消失,加入混战。
……
嘭!一声闷响,齐鸣狼狈的倒飞出去。他嘴角血渍斑斑,四肢只剩下左臂还完好。申屠白说到做到,已经将他的右边的手臂、腿脚,和左腿尽皆废了。
“白画楼!”
齐鸣扭曲着脸,清秀的面容不在,面色惨白,头发散乱。一双眼睛,血丝满布。眼底深处,全是疯狂和嗜血。这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神威尊者的一点光鲜和威风?
体内灵力损耗严重,躯体也只剩下左臂和上半身能动。他已经被申屠白逼到了绝境,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拼死反抗,被申屠白一步一步的变成废人、死人。二,拼死反抗,拉着申屠白一起同归于尽。
反正难逃一死,还有什么是不能豁出去的?齐鸣盯着申屠白,抬起仅剩的左手抹一把嘴角,面色阴沉道:“我这一生,只败给过两个人。一个是魔尊陛下,一个是木国师。”
“哼,然后?”申屠白微眯起双眼,略带兴味的看着他。
齐鸣眼神幽暗,盯着申屠白,唇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我不准备也不允许自己再败给第三个人。”
“……所以,你准备自爆,跟我同归于尽?”申屠白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一字一句的说完,然后在齐鸣惊愕的视线里,伸出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虚空一抓。齐鸣体内刚刚聚集起来的,充满危险的灵力团便瞬间溃散蒸发。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齐鸣体内仅剩的血气和生机。
“不!”
齐鸣发出最后的悲鸣,干裂丑陋的纹路迅速爬上他的脖颈,脸颊。咔,干裂的尸体碎成块,块又化成米分,最终消散在苍茫又广袤的天地间。
“伤她的人,都要死。你,也不例外。”申屠白负手而立,眼神幽深又冰冷的看着一点点在空中消散的骨灰,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大踏步的走向十一,表情温柔的将赵芸抱到怀里,飞身离开。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再留下来已然没有必要。
“咕。”大后方,几名年轻的灵师在对宇文希进行了简单的救治后,抬头看到之前那生冷的一幕,咽了口口水,“刚才那个,是神威尊者吧?他竟然被人挫骨扬灰了?难道是我眼花?那么厉害的神威尊者,竟然被人挫骨扬灰……那什么,肯定是我抬头的方式不对……”
而一旁的石竹目送着申屠白的背影,激动得不能自己道:“……话说,那位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好想将他供起来参拜怎么办?神威尊者,神威尊者啊,就那样被他唰唰两下碾成了灰……简直了!”
几名年轻灵师僵硬的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很恐怖、很吓人好不好?这人到底是神经太粗呢?还是神经太粗?
第十九章 定数,乘胜追击()
雍前城,一栋干净朴素的二进宅院里。申屠白和唐怀锦在小小后花园的八角凉亭相对而坐。
唐怀锦看了看花圃里,盛开的一簇一簇的杜鹃花,道:“小丫头还没醒?”
“没。”申屠白眼神动了动,轻轻摇头。
唐怀锦看着他,笑了笑,道:“小丫头看起来还真是多灾多难。刚到京城的时候,她就昏迷过一次。身边的人都担心她,忧心忡忡的。那时候,还是我亲自给她探的脉。听说前不久,因为青灵郡主,她又受伤昏迷了一次?”
“事不过三。”申屠白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沉声开口。只是,冷硬的语气多少泄露了他心里的一些担忧和懊恼。
唐怀锦淡淡的从申屠白微蹙的眉心扫过,心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掩下,微笑道:“虽说多灾多难,但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呢。你也不用担心,对她来说,也不过是睡过了头罢了。”
“……”申屠白没有接话,只是略带审视和警告的看向唐怀锦。唐怀锦也不躲不闪,直直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柔和真诚。
“你很闲?昨日一战,神威尊者陨落,木昆被俘。魔尊麾下三使,两个重伤逃窜,一个彻底变成了废人。我不认为魔尊会善罢甘休。”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申屠白眉头一挑,十分不耐的出言赶人。
唐怀锦无奈,摇摇头,“我怎么就这么不招你待见?”说着站起身,笑道:“行了,我走就是了。泽亲王这会儿应该已经点齐了兵将,准备出发了。我得去送一送。”
申屠白不置可否,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兀自端着茶杯开始喝起茶来。唐怀锦见状,也不以为意,弹了弹衣角,转身往外走。
“对了,这次你斩杀神威尊者,可是出了大风头。万花谷的那位谷主、卓珏、皇族之人都想在离开之前,见一见你。今日我来,他们都托我问一问你有没有时间。”走到一半,唐怀锦笑着回头,不甚在意的问道。
猜也知道那些人想见他,目的并不单纯。申屠白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转了转手里的茶杯,随意道:“没空。”
“哦,知道了。”唐怀锦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笑了笑,转身离开。申屠白的性情有些捉摸不定。见不见得看他的心情。那小丫头睡了十几个时辰了,也没有醒转的迹象,申屠白全部心神都在她身上,哪里有空搭理不相干的人?不过受人所托,白问一句罢了。
他前脚走,后脚,挨着后花园不远处的一间屋内,赵芸睁开了眼。
申屠白和唐怀锦说话时,她就醒了。只是,她没着急着出去,而是先检查了一遍身体。之前意识朦胧时,看到的那些画面,接受到的讯息,实在让人百感交集。她怕自己是因为受伤出现了幻觉,急于求证。
而当她‘看到’识海内,太极阴阳圆盘中央,那棵真切的稚嫩幼苗时,奇异的平静下来。忐忑、惶恐、惊喜、不敢置信……所有的,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情绪,都一一不翼而飞。
“没想到是你。”
赵芸微微抿唇,抬手,轻轻摸了摸嫩绿的叶尖儿。叶尖儿似乎害羞的动了动,片刻之后,又往她手指上亲昵的蹭过来。同时,一条条讯息快速的窜入赵芸的脑海。赵芸愣了下,随即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来——之前她意识朦胧时看到的、听到的那些,果然不是幻觉!
星耀,随天地诞生的两株灵草之一。属性阴,有沟通天地,变换时空之能。只是,随着岁月流逝,地球灵气日渐枯竭。星耀没有了赖以生存的环境,重新退化成灵种。只是遵循着本能,到处寻找充满灵气的东西依附吸收,以此保存灵种的活力。
当时,砸到赵芸的高空坠物,就是一盆盆栽。里面的植物没什么特别的,但那个不起眼的陶瓷花盆,却不是凡物。灵力充沛得能让灵种至少再保持几千年的活力,而不至于失去生机,再不能发芽。
灵种欢喜的在陶瓷盆里安了家,没两日,陶瓷盆栽就不小心从高空坠下,砸到赵芸……从此时空变幻,赵芸也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想来,有些事,竟好像冥冥中的定数。
“既然醒了,还不赶紧起来?赖在床上做什么?”
申屠白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耳边,赵芸从沉思中回神,坐起身,侧头朝打开的窗户往外看去。申屠白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不期然碰触到一起,所有的情绪和心思都彼此暴露无遗。
赵芸愣了下,随即身形一闪,到了八角凉亭里,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傅。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知道我担心,还逞强乱来?”申屠白蹙着眉,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他,唇角勾起一个不悦的弧度。
赵芸挠了挠头,很想捂脸。救了人,还要被骂的恐怕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不过,申屠白也是担心她,她也不是不识好歹。咧嘴笑了笑,从容的走到申屠白身边坐下,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脑袋惬意的靠上去,“当时也没多想,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和我计较了。我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见赵芸撒娇似的,一颗小脑袋在自己手臂上蹭来蹭去,申屠白沉默了,心里有些甜又有些惧。赵芸将他放在心里,他自然高兴。只是,当时她吐血,无力的闭上眼睛的样子,他一颗心差点儿停跳。对伤他的人,恨的不生啖其肉。确认她没有性命之忧后,他才稍微控制住了心头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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