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处处讨好的样子。
贵夫人的圈子里早就传遍了——恒王得势后不仅不厌弃恒王妃,另觅美人儿,反而较之以前更为宠爱。
这个说法,源自于某一次她们相约登门,借机跟恒王妃说说话,套个近乎。没想到恒王突然回来,本面带冷霜,却在看到恒王妃的时候,笑意融融,嘘寒问暖,亲昵地就没当旁边儿有人。
大伙儿尴尬地很,匆忙作别,回去便把这事儿传开了。
于是乎,上门拜访的就更多了,把卫子楠烦够呛。直到一个月后,碰壁无数次,那些女人才消停下来。
在行宫待了两个月,天气逐渐转凉,是时候回京了。
卫子楠怀孕三个月,腹部已微不可见地隆起来,太后隔三差五地就要来看她的曾孙,渐渐的也不再问太子和三皇子怎么还不来见她这样的话。不知是没耐心问了,还是清楚了某些。
皇帝清静下来,没了繁忙的政务缠身,身体逐渐好转。可直到离开君山,她也没有重返朝堂的意思,监国的依然是恒王殿下。
回宫之路走得很慢,不仅要照顾太后和皇帝的身体,还要顾及恒王妃那金贵的肚子,一点颠簸都让人揪心。
皇贵妃命人把她那儿最软和的垫子和皮毛,全都拿来铺在恒王妃的车上,卫子楠躺上去,只能感觉到车身轻微的晃动,一点颠簸都不必受。
这还不够,皇贵妃每天还要亲自来过问两次,陪着说话解闷。
这可把某些女眷羡慕红了眼睛——自家婆婆如果能这样待自己,做梦都要笑醒。且不说婆婆,后院能少几个妾室都要烧香拜佛了。
恒王妃的命可真好!当初笑她没有女人样,可最终她却活成了女人们最想成为的样子。
回到京城的时候,采薇和陈海芝老早就在门口迎,她才刚下车,就被她俩一边一个扶住,生怕她摔了的样子。
顾氏本站在一旁,愣是被她俩给挤开了。
“你俩是不是太过了”卫子楠顿在原地,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
“主子您这胎可不容易啊!盼了好久的,奴婢一直就在担心,每次来那个都痛成那样,会不会有影响。结果啊,终于给盼来了!”采薇叽叽喳喳开了话匣子。
这时秦傕却插了句话进来:“夫人一路辛苦,先回去休息吧。为夫要进宫一趟,想来还有琐事需要处理。”
卫子楠睇了睇他,知道他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答得随意:“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
秦傕捏捏她的手,眼里不舍:“我会的,困了就早些安置,不要等我——你们伺候好夫人,她要是有个什么不开心,本王让你们笑不出来!”
说完,放开她的手,上了入宫的马车。
采薇愣愣的,指着远去的车,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恒王殿下还真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还是话中带笑,但那笑却似笑里藏刀,周身的气韵整个都变了。
陈海芝倒是没太注意,很是开心,牵着卫子楠进了门:“表姐不在的时候,我可想你了。我和顾姐姐新试了许多菜样,没有你尝,结果全进了采薇肚子。瞧瞧,她都胖了一圈儿了。”
采薇:“”
卫子楠:“早看见了,这死丫头反正有人要,胖不胖的都不放在心上了。”
采薇:“表小姐也有人要了。”
她这么一说,陈海芝就把头埋下去了,脸上飞起淡淡红云。这一幕叫卫子楠收进眼里,正欲说什么,这时已跨进了和鸣院的大门,她习惯性地看看晨练的角落,继而垂下眼角,冷冷发话。
“把那些兵器都入库了,将那把偃月刀留下来就是。采薇,一会儿别出去玩了,随我去将兵书也整理了,好生封存。”
“王妃!”采薇惊讶,“这是要做什么?!”
“做该做的。”她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她要渐渐淡化自己的特别,如今她只是恒王妃,未来不会干政,亦不会让秦傕为难。要做出改变,首先就要从这些表面入手。
陈海芝是个明白人,给采薇递了个眼色,那丫头才住嘴。
霜雪在她身后及时跟话:“王妃请放心,舟车劳顿的,等您休息够了,奴婢和采薇姐姐一起把这事儿办的妥妥的。”
唉,人比人要气死人,采薇能有霜雪霜华两姐妹一半聪明就好了。不过傻人有傻福,这呆愣丫头来年都要嫁人了。
卫子楠和这几人一起入了屋,顾氏给她斟了一杯茶,笑盈盈的奉上:“王妃一路辛苦,妾身准备了茶点,最是爽口,希望还合王妃的胃口。”
她近来孕吐好转,能吃进去东西了,尤其怀念顾氏的手艺,浅笑着尝了一口:“不错,在行宫可叫我想念死了。”
“既然回来了,妾身可以每天做给您吃。”
“每天?”卫子楠放下吃了一半的小酥,皱了皱眉,“你不想出去开酒楼了吗?”
顾水清脸上一怔。
今天的恒王和当初今非昔比,就凭他父亲顾琛的关系,来日秦傕荣登大宝,她必定贵不可言。出去开酒楼,和当个位分不低的妃子,哪个更诱人?
95。处理内务()
顾水清愣了有一会儿,然后咬咬牙:“王妃是现在放我走么?”
“那,你想何时走?”
屋里的气氛顿时就冷了下去。om每个人都知道顾氏处在什么样的尴尬地位,恒王独宠王妃,明确承诺了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而顾氏,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侧妃,要打发走并非什么难事。可关键在于,她父亲顾廷尉在恒王夺得如今权位这一条路上,尽了汗马功劳,除非她自己想走,谁也不能随便赶她。
她就像根钉子一样,订死在那儿了。
卫子楠其实倒是无所谓,顾氏留下,还能翻天了么。秦傕早一两年都没把她放在心上,难道以后还会?
顾水清挠挠头:“其实妾身现在还不想走。”
采薇:“”都没好意思骂她,找不到理由啊。
陈海芝更是没有立场开口。
“想留下来?”卫子楠问。
“不不不!”顾氏连忙摆手,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妾身是想说,希望能伺候完王妃这胎再走,之前答应过王爷的话要作数的,虽然只是句玩笑话您的膳食妾身会尽心尽责,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卫子楠:“”她想想,确实有那么一段对话。
“王妃能放我走,妾身感恩戴德从没听说过哪家肯放妾室走的。”顾水清继续挠头,煞是不好意思,“但是,那个妾身没什么家当,父亲他定然不同意妾身走,也不会资助妾身,所以”
卫子楠:“”
“所以,想厚着脸皮问问王妃,可不可以赏妾身点小钱,够开个小铺子就好。”
卫子楠回过味来——顾氏要是有钱,早就自己盘个铺子了,反正又没人管她。顾琛大概想让她歇了心思,半点接济都没有过。
“咳咳。”她清清嗓,“王府里出去的,怎么可以寒酸,明日我给你挑一处二层的铺子划到你名下,银钱也给你准备够,这个你不用担心。”
顾氏喜不胜收,当场就跪下要磕头,被她及时给拦住了。
采薇用听得见的声音,呼了口气出来。大伙儿也终于松口气了,还道那顾氏是个不长眼的,非要留下来堵心呢。
看她欢欢喜喜的样子,想开酒楼的心思假不了。
“都下去吧,海芝和采薇留下,我有话问你们。om”
陈海芝敏锐的感觉到表姐要和自己说什么,当即那脸上又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事实证明了,她没想错,表姐开口直奔主题。
“那个潘公子,你可钟意?王爷替你查过了,他确实是东川先生的孙子,才德兼备,是个良配。”
采薇在一边咧嘴看戏,嘻嘻嘻地笑。
陈海芝小声回答,声音几乎要听不清了:“嗯不讨厌。”
“嘁,不讨厌。”采薇接嘴,扭头过来和卫子楠告状,“主子听我说!表小姐还回了潘公子的信,我看到了!虽然看不懂,但八成儿是情诗!”
陈海芝瞪她,嗔怪道:“才不是!只是回赠一首普通诗罢了。我回他的诗,只是欣赏他的才情我”
卫子楠扶额:“不懂你们读书人得了得了,既然我都已经回来了,潘公子若有心,不久就会来提亲,他若要来,我就替你把这事儿应了。”
“表姐别”陈海芝吱吱唔唔,“我、我配不上他我爹只是个教书先生,不是书香门第,论才情,只会在他面前丢脸。他大概只是一时新鲜”
“那你还写了诗给他,放不下?人家游历数年,什么女人没见过,没道理图你这个新鲜。”卫子楠做事干脆,最讨厌磨磨唧唧,把眉一挑,拍拍她的肩,“行了,有什么配不配的!照你这么说,我这字都写不好的粗人,还配不上他恒王殿下呢。”
陈海芝:“”
是这个道理
说通了表妹,午后和鸣院迎来了所谓的大扫除——搁在练武角的兵器有一部分被转移到了库里,还有一部分被送去了卫府,给卫祯练武用。
至于兵书,也简单,留了几本经典的给她偶尔翻看,其余的都被封锁进了箱子。这些都是她的抄本,就不额外给卫祯送去了,卫府里都有的。
她这头兵器刚送过去,那头卫祯立马就来了,还带了宋氏过来。母子俩脸上笑意轻快,面色红润,一看便知虽然孝期没有结束,还在茹素,但最近过得很好。
卫祯牵着宋氏的手过来,一步一步走得不疾不徐,俨然有了小大人模样。宋氏的眼睛看起来比之前灵动,能准确地找到她坐的方向,大约已能看清楚人影了。
“姑母好!”
“祯儿又长高了。”卫子楠笑盈盈的,脑海中不自觉地便开始勾勒自己的孩子,将来也会像卫祯这么可爱。
“咦,姑母今天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吗?”以前很少看姑母像现在这样笑的。
卫子楠请他们母子坐下:“终于回家了,能不开心——嫂嫂近来可好,眼睛可有好转?”
宋氏不要人扶也坐得稳,一说这个就笑得更深了:“已经能看清人影了,一团团五颜六色在面前晃来晃去,想来不久之后就能调养回来吧。倒是王妃有孕,更令人高兴。听说已经三个月了,真是可喜可贺。”
“我要有表弟了吗?!”卫祯到底是个孩子,这一辈里独他一个,难免觉得孤单。
“兴许是个表妹。”卫子楠笑道。
“表弟表妹我都喜欢!”
宋氏把卫祯拉倒身边来,按了按他的小脑袋:“好了,别闹腾了,母亲还有正事和你姑母说。”
宋氏母子这次来,一是来看望她,二是带来了一个令人错愕的消息。
不久之前,程氏的坟头出现了纸钱焚烧的新灰。他母子去上香时碰巧看见了,于是差异之下便询问了守墓人,可那守墓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白天不曾有人来过,晚上他不知怎的睡死过去。
宋氏觉得蹊跷,心道这定是有人偷偷摸摸给程氏上香,可她又想不出会是谁,便将这话带来告诉了卫子楠。
卫子楠一听,心里大概就有了一个谱,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不把这事儿告诉宋氏,只暗中加派人手保护他们。
那秘密来上香的,不是昔日的太子妃还能是谁。
程氏去世到下葬这期间她都卧病在床,没能来上香,后来被太子关在后院不得外出,再后来就去了行宫,直到出事逃走。所以,她始终没能送别自己的母亲。
既然逃了出去,等安顿好了,那势必要回来补上的。
听宋氏说,事情就发生在几天前,由此可见卫子悦虽然逃出来了,却并不急着远走他乡逃命去,而是留在了附近。
留下来做什么,报复她?
不管是不是报复她,反正她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搜查卫子悦的踪迹了。
秦傕这一天,又是很晚才回来,进屋时卫子楠已经睡了。他的一脸疲惫,在看到夫人熟睡恬静的脸时,转瞬即散。
她睡觉很安分,明明算不上娇小的身躯总是蜷缩成一团。现在她怀着身孕,经过一段时间孕吐的煎熬,瘦了小小一圈,叫人心中怜爱。
他有好消息要告诉她,不过看样子,只能明天了大概明天也不可以,他早起晚归,说不定又没能说上话。
这种感觉,真是挠人心肺啊。
他这种早出晚归的状态隔三差五就出现一次,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难为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还一声不吭地收拾了兵器兵书。那些是她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收起来,为的是谁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把自己的后半生都交给了自己,他岂敢对她不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秦傕轻吻她的嘴唇,如蜻蜓点水。
怀里的人轻声嘤咛,动了动,含糊问:“你回来了?”
“弄醒你了?”
“没,王爷回来的时候就醒了,一直睡得浅。”她翻了个身,往他怀里挤,“有些认床,在等你。”
“很困?”
“不怎么困,想和你说话。”
“我也有话要和夫人说。”
“哦,那你说。”
秦傕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浓浓的幸福感爬上心尖,“知道么,今天回宫时,父皇让母妃直接住进了椒房殿,看意思,是要封后了。”
“刚废后没多久,怎么也要再等几个月,如果父皇觉得不用急,大概要等到明年。等封后了,便是立太子”她闭着眼,虽然有些犯困,但分析得很有道理,随后笑了笑,“秦傕,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不也是夫人的好日子么。”秦傕亲吻她的额头,珍惜这片刻说话的机会,“这辈子不会负你,子楠,最近没有好好陪你,不会生气吧。”
“生气了就不让你上床了。”
他闷声一笑:“你舍得?”
“若舍得,就会让你连屋都别想进。”
“还是舍不得,我便知道。夫人想死我了是不是?”秦傕腻歪完,等了半晌,没听见她回话,凑近了看才发现卫子楠已经睡着,迷迷糊糊往他怀里挤,像只柔软的小猫。
“什么时候也这么小鸟依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