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悄悄话呀?”采薇瞅着自己主子红透了的脸,乐开了花,装模作样地把小脑袋凑过去,结果
“啊啊啊——”
卫子楠揪着这丫头的耳朵就是一拧,半点没客气:“死丫头,我叫你乱说话!”
“不敢了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主子您没有和王爷这个那个,不不不,王爷他不能这个那个啊啊啊奴婢说错了!”
美好的一天,在采薇的求饶声中度过。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都还算得上舒心,除了程氏装病,非要卫祯回去看她以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鉴于卫子楠之前答应过卫祯陪他回去看宋氏,也就顺便回去了一次。
卫祯对祖母孝心不减,只是缺了亲热。程氏不乐见她,她也不去烦程氏,只与宋氏说了会儿话。
不久前,宋氏的娘家人为她请了大夫治眼疾,顺道把程氏苛待儿媳的破事儿不仅在京城传开了,还带回了江南老家。眼疾怎么治,目下还没有眉目,但大夫没说治不好,那就还有希望。
至于陈海芝,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因闲来无事,不想在王府吃白食,起先做了些针线出来送人,后来又与顾氏说到一起去,便成日里和顾氏一起泡在厨房里,跟着学做菜。顾水清也乐意,两人就这么成天的混着,只黄昏时分一起来和鸣院问一次好。
眼看着表妹还是那个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卫子楠索性又请来了个教习嬷嬷交陈海芝规矩,顺便把采薇一起教了。
当然,她自己是不学的。
她只练字。
她的字很有进步,秦傕嚷着要她给束脩,不要别的,只要一个香吻。卫子楠自然没给,只是赏他一记白眼,和一句话。
“待我用一手好字,堵了朝堂上那帮老家伙的嘴再说。”
是了呢,她的长假结束,明日就要上朝了呢。
注定又要有一场恶战了啊。
53。朝堂之争()
清晨不等鸡鸣,卫子楠已穿好朝服,准备出门了。om她惯来早起,倒也还算习惯,只是弄醒了秦傕,他不大高兴。
她平素里总是亲力亲为,不必采薇伺候,临到走时秦傕还没能够重新入眠。她睇了睇他,随口道:“自今晚起,我睡外边吧,省的早起弄醒你。”
“不了。”秦傕迷迷糊糊实在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打着哈欠说,“大男人睡里侧,忒没气概。罢了,觉岂是睡得完的,我也起了吧。”
呵,这都能扯上气概。
“随你了。”
卫子楠笑着摇摇头,根本就没指望他这瞌睡虫幡然醒悟。
“夫人呐”
“嗯?”
“你瞧你弄姓我了,给抱抱”他说完就黏上来,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哼哼哈哈跟撒娇似的。
镜中恰好将这一暧昧映照而出,卫子楠脸上一红:“别闹,秦傕。”
近来算是默许他抱自己了,他也只是抱着没动手动脚。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要脸,说出去的话等同于放出去的屁,明明醉酒那次禁告过秦傕“没有下次了”,结果一再打破底线。原则,在秦傕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
只不过,像现在这样黏糊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不抱睡不着。”
“可我要去上朝。”
“那早点回来。”说完还是没撒手。
“秦傕,你再不放我动手了。”
“放放放”他立刻就把手松开了,滚回床上躺着了。
卫子楠看看越来越黏糊的他,无奈摇摇头,对镜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衣裳,快步出门上了马车,一路朝宫门而去。
却是就在她刚出门的时候,坐在床上打瞌睡的秦傕突然站了起来,眸光清亮,兀自低语:“不抱真的睡不着呀,夫人。”
继而不满足的笑了笑,只穿着中衣,推开房门迎来一股醒人瞌睡的凉风。看看还未亮的天,又感慨一句:“夫人真是辛苦。”
他方话毕,从屋顶跃下一名黑衣人,抱拳半跪在他面前:“属下见过王爷。”
“嗯。”秦傕不曾瞥他,只打着哈欠问,“要你办的事,都办好了?”
“回王爷,属下已在木大人饮食中下了巴豆,今早已见他跑了三趟茅厕,并着人告假,今日必然上不了朝了。”
“嗯,下去吧。om”秦傕伸了个懒腰,抬头往了眼深蓝色的天,露出清浅一笑,关上房门,在一室安静中自言自语,“木永忠这老不死今天上不了朝,为夫已为你除了一大阻碍,剩下的就看夫人自己的了。”
天蒙蒙亮,百官入朝已等候多时,今日还未开朝,殿上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今天将要发生的大事。
所谓大事,便是大昭立国以来,将有一女子登上朝堂,以大将军的身份,位列太尉之下。对于老旧一派来说,女子参政乃是大忌,不论多大功绩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封了赏了也就罢了,还想上朝?开什么玩笑。
然则对于另一部分较为宽容的文官来说,倒也不反对,只是怎敢在前辈面前暴露想法,非要去争也没意思。至于武官么,大多信奉实力,大将军打了胜仗,谁敢不服气!女子男子又如何,打赢了就是本事。
老一派本以言官木永忠为首,其次乃是大儒侯立,反对女子入朝者大多指望着这两位站出来说话。
木大人府邸离皇宫最近,平日必是早早来朝。但今天等了又等,不见他出现,眼看着卫子楠就要上朝来了,领军人物居然传来消息说腹泻不止,这可如何是好
倒不是说别人不行,只是木永忠名声最盛,德高望重,说起话来底气也足,把这位妄想登上朝堂的女子说退应是轻而易举。
而侯立,到底是缺了点声望。
卫子楠前脚跨进聚安殿时,已经强烈地感觉出了这种分化。
“哎哟,大将军到了!”一看她现身,武将们几乎是立刻晶亮了眼睛,上来躬身行礼,一个个服服气气,尤以她卫家在朝任职的宗亲最为喜气。
她飞快地扫了几眼,把笑容挂在脸上。
站在武官首位的太尉,并无太明显的排斥,也不十分热情,只朝这边看了看,冲她点了个头便转身与别人说话去了。卫子楠心头清楚,太尉素来瞧不起女人,大概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终于一睹大将军的风采了,您这几个月来闭门不出,军中也不来视察,我们都还担心将军的伤反复了。今日一见,原来是白担心了。”一位曾一起抗敌的齐姓将军,笑言道,满脸真诚,最是健谈。
她回以轻笑,解释道:“兵权已交,陛下未让我代为领兵,我怎好越俎代庖。因是没事可做,伤才养得快不是。”
“瞧瞧,大将军还学会笑了呢!嘿,我在军中几年,就从没见过将军如此亲和。”
“要我说,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哈哈哈——”
“”
与武官们说了一会儿,文官那边竟无人来打个招呼。她扫了眼顾琛,发现顾琛老神在在,谁也没有搭理,站着闭眼在休息。似乎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他才睁开眼朝这边略一颌首,动作十分轻微,不等她回应便又合上眼皮,再无其他。
这顾琛,是秦傕的人。除了顾琛还有哪些,她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今日要想站稳朝堂,恐怕还要靠秦傕的手下帮腔。
而秦傕,出于他的目的,肯定也会让她立足朝堂。
这界限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根本就唉,不说也罢。
三皇子站在文官首列,向她看来,点头一笑,颇为友好。两人心照不宣,并未交谈,只粗粗打个招呼便就作罢。
随着大监一声“陛下驾到——”,满朝文武大臣齐齐高呼“陛下大安”,皇帝龙行虎步而来,在龙椅上端端坐下。
“众爱卿起吧。”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大监一语毕,往日必要热闹一阵的朝堂,竟哑然一片。皇帝勾了勾嘴角,瞥瞥站在太尉后面第一次上朝的恒王妃,目光一凛:“怎么,我大昭已经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了吗?”
大监徐旺顺着皇帝的意思问:“各位大人,难道无事启奏?”
侯立立马就被人戳了背,当即冒了一身虚汗——怎么这事儿就落他头上了,木永忠也病得太是时候了吧。有些话木永忠可以说,他来说却是效果不同。
眼下丞相和稀泥,太尉不开腔,御史大夫也装糊涂,就等着身为言官的自己出来打头阵。他要是敢退缩,回头还不被骂死。
“臣、臣有事起奏。”
“哦?”皇帝捋捋胡须,语气平平无甚诧异,“侯爱卿有何事启奏?”
“臣有一事,不得不说。”多少官员就等着他说下去呢,侯立感觉如有针芒扎在背后,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后宫不得干政,女子不得为官,否则乱了纲常伦理,有违圣人教诲,不利国家长治久安。今恒王妃已嫁作皇家妇,且战乱已平,其又无才学致用,见识浅薄,焉能上朝为官。女子相夫教子才是正道,恒王妃当功成身退,享尽清福才是。再者,恒王妃深得民心,若天下女子皆奉恒王妃为圭臬,效仿其行为,则世间大乱,家国不安。臣斗胆请求陛下,罢免恒王妃大将军一职。”
他方说完,数位大臣纷纷站出来,甚至包括丞相这样的领头人物,皆认为其说得在理,此起彼伏的附议声让武官这一列想插个嘴都插不了。
武官又多是嘴巴笨拙的,太尉不发话,摇摆不定者也就不敢吱声。毕竟这个大将军之位又不是非得恒王妃来坐,大家敬重她,可不一定会为了她强出头。
卫子楠心下凛然发笑,不予回应。皇帝的心思么,她猜想,必然是希望她留下的,借她在外的威名,重振铁甲雄狮,否则缺了主心骨,这面大旗决计竖不起来。况且,皇帝嗜权如命,一介女流领兵,没那等野心思,必比男子稳妥,相当叫他放心。
但在皇帝开口问她之前,她却还想再听听其他的声音。
“臣以为,大将军拼死为国,剿灭心腹大患高北一国,为我大昭开疆扩土,居功甚伟。其功绩非我等小将可以相比,却与开国诸将可堪一比,如今岂能拘泥于男女之别,令明珠蒙尘!”
先前第一个跟她打招呼的齐峰,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她出头的。
侯立不等其他武官附和,便当仁不让抢过话头:“齐将军所言甚是,对立下这等战功之人,我等心服口服。然女子就是女子,自古以来女子祸国可在少数?”
意思就是,对,卫子楠很有本事,但我就是不服女子抛头露面抢人风头。
齐峰大怒,眼瞪如铜铃,指着侯立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好你个侯立,大将军浴血沙场之时,侯大人恐怕在府中与姬妾享乐吧。如今竟扣下一顶祸国的帽子,简直其心可诛!一个享清福,一个拿命拼,孰是孰非大家都有眼睛,老天爷也不是瞎的!”
他方说完,便有几人站出来附和,纷纷指证侯立府中姬妾众多,其人言行相悖,他口中的话不可听信。
卫子楠把他们一一记下,仔细琢磨着有哪几个会是秦傕的人。
侯立府中确有美妾,但还没荒唐到整日里和姬妾混在一起。可那些蛮横不讲理的武官站出来,乱扯一气说得跟真的似的,真相如何已非他能够澄清。
眼见侯立不行,丞相这只老狐狸难以继续装好人,不得不站出来了:“陛下,臣有话说。恒王妃任大将军乃是危难之时的非常办法,本就不该为官,如今战乱已平,当回归正道才是。人食五谷杂粮,天灾时也食树皮草根,此乃不得已而为之。若赈灾得力有了粮吃,岂有再吃树皮的道理。同理,恒王妃如今也该功成身退,走回正途了。”
丞相之言颇有道理,卫子楠是临时顶替的,如今没了用,就该舍弃才对,毕竟她本就得了她不该得的东西。不是你的东西是,你还来抢,忒没有自知之明了。
丞相之言不仅有道理,还有份量,武官们这边本就不善舌战,纷纷偃旗息鼓,一是之间竟有丞相一语定乾坤的架势。
54。朝堂之争(二)()
丞相一句话堵得人不好发作。om
齐峰敢怒不敢言,倒不是惧怕丞相,而是此话很有一番大道理,只能憋出一句:“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至于卫子楠,只是默默地把丞相划到了太子一系,依旧不急着为自己说话。
太子在朝中的声望果然够高,笼络人心的手段十分了得,怪不得皇帝非得抬三皇子出来与之相争。
齐峰这句话简直戳痛了皇帝的心,皇帝最怕人说他过河拆桥,当即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卫子楠的身上,却见她毫不慌乱,眉间平平不见褶皱,遂轻咳一声,正欲让她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又听三皇子秦坤站出来有话要说。
“父皇,儿臣以为,如今高北初定,尚在安稳降民之时。且西南诸部落蠢蠢欲动,大有联合之势,已隐约成为气候。若此时朝廷罢免大将军,必缺少震慑,令夷族敢犯。为今之计,当保留恒王妃大将军之职,以为震慑。若日后四方皆定,再请恒王妃离朝不迟。想必恒王妃乃大义之人,断不会计较。”
他这话没有说死,给他自己留了后路,将来罢免与否还有缓冲之机。其实他的想法和皇帝的想法不谋而合,皇帝哪里又是真心想留卫子楠在朝,不过是看她目下还有用罢了。
这父子俩的心思,卫子楠自认是非常清楚的。父亲弥留之际,把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全都给她分析了个透彻。她自己也不笨,哪会单纯的以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三皇子帮她,无非是在给太子使绊子。如今太子尚在禁足之中,若他在场,今日太子一系必然拧成一股麻绳将她拖出朝堂。
可惜,太子不在,木永忠那老家伙也不在。
她隐隐发笑,没想到预料中的架吵得一点都不激烈。那木永忠没有来,只恐怕又是某人的手笔,她便不相信木永忠早不拉肚子晚不拉肚子,偏偏这时候拉肚子。先前程氏病倒,大抵也是他干的吧。
三皇子此话一出,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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