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你阿妈躺在医院里,你也不去看一看。”杀招放了出来。
李芳城、李滔和陈美珠不约而同的望向常宝嘉,气氛不由得有些沉闷。
她似乎没听到谭蓉的话,包好十二个鸡蛋后,开始用尖锐的竹子串鱼,手法很娴熟,根本没有被干扰。
那边黄淑梅已经把烧烤架子弄好了。
“大伯娘,话也不是这样说的,你怎么就知道宝嘉没去过医院呢?你听谁说的啊?”黄淑梅没问过常宝嘉这件事,但以她对常关大的态度,不可能不去医院看的。
谭蓉微恼,这个贱人真的给常宝嘉当狗使了啊,主人不作声,狗先吠了!想着李芳城有值钱的人参,她还是忍了忍,“阿梅,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和宝嘉关系再好,也是外人知道吗?不能得了宝嘉一点好处,就甘心给人当枪使啊。”
“我讲事实而已。”黄淑梅拍的一声拗断了一根柴,扔进柴堆里面,又从炉子里面取了一条柴过来点火。
谭蓉冷笑,“什么叫事实,就是眼见为实。如果宝嘉有去过,家里人能不知道?她爸叫她拿点钱给医药费,都不愿意呢,她和你说?”
黄淑梅不知内情,装作没听见,铺了一块旧布,把篮子里的酱和油取出来放到上面。
常宝文惊奇地问:“宝嘉姐,你去了医院吧,大伯娘有没有告诉你她因为什么去医院?”
常宝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小鬼头,够机灵的。
第112章 逐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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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蓉自认为黄有娣就算出嫁也是她女儿,打骂由她,又是已经生了三个孩子的老蚌了。就算有人问起,她事先也不知道这事,而且没人会追究,自然没有把黄有娣小产的事放在心上。
“没说的。”虽然是丑事,但常宝嘉不会阻止别人说出来,但要从她嘴里探到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而且谭蓉都快七十岁了,谁会为难一个老太婆。
常宝文嘻嘻笑了一声,然后挣脱常美娟的手,走到常关大旁边坐下,显得很亲昵。
常宝嘉这话答得轻巧,但谭蓉无法挑动她的情绪打开缺口,而她根本懒得出招,就像一座坚实的堡垒一般。
谭蓉这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常宝嘉变了,一个没有明显情绪的人是很可怕的。
看似很好相处,实在上难以结交。
“宝嘉,你这就不对了,既然有去看过你阿妈,应该和家里人打声招呼,至少和美娟说一声。你们可是最亲的堂姐妹,别自己有了荣华,去了镇上住就忘本啊。”
谭蓉心中冷笑,先把包袱踢给常美娟看看。
“啊?”常美娟忽然回过神来,听到谭蓉在说自己,有些不高兴。郭小英已经说明白了,她也听了,是不会招惹常宝嘉的呢。
况且现在良辰美景,她一点都不想破坏气氛。
“我说你宝嘉姐要和你多亲近,她性子冷淡,你比她懂事多了,凡事要多提点她。在学校一定要照应宝嘉姐,有不懂的,你要教她才是。”谭蓉谆谆教导,俨然长者之姿。
常美娟悄悄地瞄李芳城,刚好他侧头拿柴枝,侧脸线条优美郁翠,如同有“青城天下幽”美誉的青城山一样,仙气萦绕,令人心神向往。
常美娟脸像红鸡蛋似的,心想如果七夕有神仙下凡,他肯定是七仙女的护卫,不小心被贬到凡间历劫了。
“美娟,女孩子要矜持。”谭蓉不太高兴,一语道破。
若是平时,肯定会成为很多人的饭后谈资,可是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应谭蓉的话。
任她再厉害,也没发挥的余地。
这时,大家都已经感觉到了被柴火烧得发红的泥炉子散发出的热量。
李芳城白得像雪一样的脸庞被火烘得红红的,平时冷清的线条现时充满暖意。
常宝嘉对谭蓉的话充耳不闻,也不猜常美娟是喜欢李滔还是李芳城,因为他们坐在同一水平位置上。
她已经开始烤鱼了,觉得李芳城那儿炉火还可以再旺点,说道:“师兄,再多加点柴。”
李芳城点点头,一下子捉了三根粗柴放进炉里面。
火势更旺了。
李滔抹了抹额头,“哇,我都出汗了。宝嘉,我来帮你烤鱼。”
陈美珠心里忽然咯噔一声,直觉有危机感,虽然很淡,但也不敢放松,连忙拿起小板凳跟着走,“我也帮忙。”
“你又不会,坐着好了,别把裙子弄脏。”李滔说道。
“我帮忙拿竹枝,宝嘉来上调料就好啊,没问题的。”陈美珠穿的白地碎花裙子,也顾不上会弄脏了。
“我这边也很热啊。”常宝嘉白了李滔一眼。
“不一样,你这能散热,芳城那儿就是一个火炉啊,拼命烤着旁边的人。”李滔一手拿起盘子里的三条鱼,递了一条给陈美珠。
“芳城,你要累就说,让李滔替你。”陈美珠松了口气,她有点怕李滔不给她鱼。
“你们别把鱼烤坏就好。”李芳城淡淡说道。
“师兄。”他的声音太好听了,常美娟按捺不住走近几步,唤了他一声。
李芳城瞥了眼,是常宝嘉堂妹,印象不好,没搭理她。
常宝嘉抬头望过去,那羞涩的样子,就像一株含羞草。谭蓉在这里,她不希望常美娟的仰慕太露骨,于是问:“美娟,你作业写完了?”
常美娟礼拜五晚上一向不写作业,放在礼拜六写,礼拜天会用来温故知新。
“关你……还有两样。”常美娟及时改口,但没意识到常宝嘉这样问是逐客的意思。
常宝嘉又虚望了日头一眼,“中午了吧。”
回家吃饭的时候。
“现在十一点半。”李滔看了下手表。
常美娟心思极多,心思很快从李芳城身上脱离,“宝嘉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催我走?我还会稀罕吃你的东西?”
常宝嘉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谭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坐等常宝嘉如何回应。
陈美珠飞快地说:“美娟,你不要误会你堂姐。对了,你们出来这么久,你阿妈知道吗?”
她想引开话题。
“和我舅婆过来的,肯定知道啊。”常美娟白了陈美珠一眼,觉得这人脑子真是有问题,问的废话。
陈美珠察言观色,常宝嘉堂姐妹间肯定是不对头的,她说话就没顾忌了。
“对了,阿婆,中午了你怎么不带他们回去吃饭?还是家里没人做饭呢?”
常宝文连忙说:“我舅婆和我阿妈说不用管她的饭,我阿妈应该是没都她的那一份。”
这个小屁孩!
陈美珠好笑地问:“那怎么办?”
常宝文无辜地说:“我哪里知道,我那份肯定不会让给舅婆,我还小呢,要吃饭长身体。她大概会去大哥家蹭饭,到时大哥又要被逼去煮饭了。”
这字眼用的,好像谭蓉神憎鬼厌。
陈美珠掩住嘴巴才没笑出来,“宝嘉,不如你就留你祖婆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老人家一把年纪了,没饭吃怪可怜的。”
陈美珠深知常宝嘉不待见她祖婆,才会这么说,到时恶人就是她,自己呢,则是知书达礼。
常宝嘉想也没想就道:“好啊。”然后把架子上的鱼翻了翻,再抹上一层猪油。
陈美珠搬石头砸自己的腿,气都气死了,这老太婆和留下来和他们直吃饭,比狼吞虎咽还要恐怖吧。
偏偏发作不得。
谭蓉满意地对陈美珠说:“还是你懂事。人又漂亮,将来呀,谁要娶了你做老婆,肯定有福气。”
陈美珠立刻笑逐颜开,原来以为李滔应该会高兴的,谁想他板着脸,又什么心情都没了。
“那个,美娟,你和宝文先回去吧。回头我给你们拿鸡蛋吃喔。”谭蓉得了好处,自然“乐于助人”。
“谁稀罕啊。”常美娟喝常宝文一起回家,走几步又回头看看李芳城,只看到一个背影了……
常宝文托着下巴想了想,认真地说:“姐姐,你太蠢,而我感觉那个大哥哥很聪明,你们不般配。”
第113章 有没有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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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美娟气得揪住常宝文耳朵,“你找死是吧,看我不给你补习!”
常宝文痛得龇嘴,不满地抗议,“哎哟,你们老是逼我读书干什么,我不喜欢读书。”
“不读书就种地!”
……
炉子已经烧得通红。
常宝嘉让李芳城到边上,自己把没烧尽的柴枝折断,放到没有草的泥地上。
接着拿了一条长长的柴枝,把炭火挑开一个位置,先把十二只鸡蛋慢慢推进去,再将红通通的炭火拔好,盖在上头。
然后把炉顶的泥块用火钳夹开,再把鸡轻轻放在里面,再把炉子轻轻推倒,将食物紧紧盖住。
利用烧红的泥块的热量,将食物熟。
因为底下还有滚烫的炭,大约二十分钟就能吃了。
黄淑梅特地煮了红糖水,装了一大壶让李滔拿过来,还带了杯子。
“芳城,过来喝点水。”李滔闻着烤鱼的香味,心情好了些儿。
“嗯。”李芳城喝了口水,接过李滔递过来的一根鱼叉,“要转着烧吧,这样才均匀受热。”
“对啊,我听说放醋会很好吃,就是没试过。”李滔吸了吸鼻子,不知道常宝嘉施了什么魔法,老觉得这鱼不同凡响,光是闻着就涎液生津。
“陈醋?我家里有,下次带来吧。”李芳城随口答道,目光却飘向常宝嘉。
她没答话,倒了杯水给陈美珠。可陈美珠转手就端给了谭蓉,“宝嘉祖婆你先喝吧。”又扭头对常宝嘉说:“我自己来,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常宝嘉笑道:“没关系。”看也没看谭蓉一眼,回到烤鱼架边上坐下,从李滔手里接过两条鱼。
谭蓉哼着咸水歌,歌词内容大概是父母生儿不容易,子女要感激父母养育之恩。借此讽刺常宝嘉不孝顺。
常宝嘉料想李芳城他们听不懂,道:“祖婆,你这单单打打,含沙射影的,他们根本听不懂,还不如唱大戏,你会唱的。”
谭蓉一愣,倒是忘了岸上的人没几个能听懂,她也是跟自己伯婆学的。
有什么大戏是讽刺儿女不孝的呢?
谭蓉冥思苦想。
常宝嘉听闻了李滔和李芳城说陈醋的事,再往五条鱼涂了一层油后,才道:“鱼用糯米酒腌过,所以你们闻到一种很醇香的味道。”
“原来这样。”李滔笑道。
年轻人很少会喝糯米酒,就闻不出来。
常关大其实很奇怪,他下棋有时候都会走神。
常宝嘉从来没有烤过鱼,她怎么懂呢?肯定是神仙指引,保佑他的大孙女。
“将军!”周海安高兴得跳起来。
“随时反败为胜。”常宝嘉引颈看了一眼,泼了周海安一盆冷水。
他心跳突然加快,慌忙坐下来审视棋盘上的格局和每一只棋的走势。
常关大双手环胸,一时之间想不到破解之法,想让周海安赢了这盘。
周海安不乐意,一定要找出是哪步棋有破绽,能让对方反败为胜,可是好半天他都没发现漏洞。
“宝嘉姐,你不会是逗我玩吧?”
常宝嘉给五条鱼涂了一层酱油后,走到棋盘旁站定,“阿公,你让开,我来下。”
李芳城也跟着走过去,李滔也是个棋迷,但他学的是围棋,象棋虽然懂,不算精深。
“城,你怎么看?”
李芳城就不同了,是个实实在在的天才,只要想学,没有不懂的事。
“最少有五种方法可以吃掉红棋。”在李芳城眼中,红棋一点都不稳,黑棋变化还很大。
常关大让出了位置,常宝嘉坐下,问周海安:“我说你笨,别不服气,我只要动一只棋子,你的棋局就完了。”
“哎哟,怎么又说我安仔笨呀。”黄淑梅已经搬来一张桌子,听到常宝嘉的话,奇怪地问。
常宝嘉笑道:“你儿子太嚣张了。”真的要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的棱角别太尖锐。
这么小的孩子,才下了统共不到十盘棋,居然能把60岁的常关**到必须用心思考的份上,这孩子真的太聪明了。
不太好。
周海安冷哼不声,不服气地说:“宝嘉姐,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于是,常宝嘉移动了一只炮,前捉,后军。
周海安托着下巴注视着棋局,认真地思考破解之法。
常宝嘉唤李芳城和李滔继续烤鱼,说着烤鱼的事,“你们想要吃鱼嫩的,还是要吃焦香的?”
李滔看着李芳城,以眼神道:你说啊。
李芳城湛湛的目光在几条鱼上打转,“两条嫩,两条焦,一条……”
“加辣?”陈美珠笑着插话。
“可以哦。”李滔拍拍大腿,“阿婶,有没有辣椒呀?”
黄淑梅还真没有辣椒,可是李芳城有。
他从口袋摸了一个两个红色的小辣椒干交给常宝嘉。
辣椒粉或者酱还好,往上面一涂就是辣的,这两个小辣椒怎么弄到鱼上面去呢?
“呃,这要怎么弄呀?”陈美珠后悔了,怕他们嫌她多事。
常宝嘉不知道李芳城为什么会带着两个辣椒,但他这样拿出来,真是为难她了。
谭蓉“呵呵呵”地笑着。
李滔打哈哈,“这两辣椒吃了可惜,给我拿回家放在豆子里面防虫吧。”
他伸手想拿常宝嘉掌中两个辣椒,常宝嘉避开了。
她一声不吭地把那条最大的、约八两重的鱼放到一个盘子上。取了把小刀子将鱼的两边各划开三道深但不宽的口子,再把辣椒切成薄薄的圈圈,接着用尖刺轻轻的戳到里面。
大家都是目瞪口呆。
李芳城的脸一直很红,不知道是不是炉火的缘故。
“抹点水,烤起来辣椒就会出味。”常宝嘉心平气和地说。
谭蓉重重地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哼大戏,突然想到一首“禅院钟声”的大戏,用来讽刺移情别恋刚好。
照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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