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安果然是像常宝嘉说的那样,可能是这几天因大人的事情,影响了他,没睡好导致的。
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开了药方,“回去用酒精擦身体帮忙降温,如果明天还烧的话,立刻送来。”
黄淑梅鞠躬感谢医生后,拿着药方去结帐,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钱包,尴尬地站在收银台前,不知所措。
常宝嘉给周海安喂了几口水后,从科室走出来远远看着黄淑梅愣在那儿,这才想起她大概没带钱,自己掏腰包结了帐,再去等拿药。
“你去陪海安吧,很快的。”
“宝嘉,真是多谢你,幸好有你呢。”黄淑梅抹抹湿润的眼眶,兴幸自己当时的选择。
“没事的。”
常宝嘉安静地站在柜台前等拿药,忽然看到黄有娣披头散发地扶着墙走出来,神态落泊。
那张富态的脸,已经陷了进去。
己所不欲物施于人,黄有娣变成这样也是常宝嘉意料之外。
真没想到谭蓉狠成这样。
转念一想,黄有娣真是遗传了谭蓉狠心的基因,她不是一向被黄有娣这样对待么?
黄有娣还把她扔到坑里面等死呢。
常宝嘉的此时的心异常冷漠,痛恨这种腐败的思想。
黄有娣脚下不稳,突然摔了一跤,坐在地上抹眼泪。
那一瞬的孤苦无依触动了常宝嘉的心,她拿了药后,避开黄有娣,去了找护士长。
花钱请了一个护工。
很快,护士长就安排了人来照顾黄有娣。
常宝嘉让温有汉先把黄淑梅母子送到罗笑琴那儿,再去接常关大与罗笑琴。
人都安顿好后,温有汉叫住了常宝嘉。
“宝嘉,你真的不和我到市里去?你未来安人看到建国找个这么乖巧的好女孩,肯定很欢喜的。”
都说不平则鸣,但常宝嘉已经真正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没就李君好这个人发表任何一句针对性的言论,淡淡地笑道:
“叔,昨天的感情是昨天的,或许以后会不一样,他回来还早呢,还是别让长辈知道了担忧的好。”
温有汉想了想,常宝嘉现在才十六岁,赵建国二十岁,两个人还年轻,明天的事还真难说,也许她是对的。
“好吧。到时让建国自己带你拜见家长。他一向孝顺,我不抢他风头。”
其实这次赵建国从部队回来,根本没回家。
温有汉是跟周诗雯提起时,被李君好听到了,人家一下就哭了,说这臭小子不孝顺,半年才休假一趟却连家都不回,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
温有汉哪里敢透露常宝嘉的事,简直噤若寒蝉,也由此察知常宝嘉对赵建国的重要性。
常宝嘉心道:不是抢风头,是不触霉头。
不过赵建国孝顺是真,他从来不会怀疑他妈妈说的任何话,比如她们之间的婆媳关系,从一点矛盾到和谐美满,全是她一张嘴。
“温叔叔,麻烦你了,我还要写功课。”
要送客了。
温有汉还有话要说,他就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周到,辜负了赵建国,“李玲玲那儿你不必有顾虑,不必受她气,懂了吧。少年就是昂首挺胸吐气扬眉,别怂。”
“我知道了。”常宝嘉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只刺猬了,再高调些,赵镇业不得讨厌她。
送走温有汉,再进屋里时,就听到邝文柄滔滔不绝地和常关大说打鱼的事。
可是邝文柄看到常宝嘉后,立刻住了嘴,说起黄振明来。
他敢打包票,黄振明明天一定会行动。
常宝嘉虽然不确定,但也想请一天假躲在家里懒上一天。
第082章 价值难估量()
邝文柄知道常宝嘉的想法后,非常惊讶,苦口婆心地劝道:
“多难得的读书机会,别为了黄振明这种人浪费学习机会,你一天不上课,很可能就跟不上了。”
常宝嘉莞尔,对啊,要做个三好学生呢。
“那如果他准备搬东西了,你怎么办?”
“捉住他,然后喊人就可以了啊。”
这么简单。
常宝嘉有些不好意思,“好吧,那叔你要不要拿个刀防身?”
邝文柄十分愕然,“这……不用吧。”
人都是怕死的,哪里会这么容易生死相博啊。
“如果他狗急跳墙,我拿把刀更加会刺激他,铸成大错就不好了。给他点惩戒就好。”
常宝嘉听着,心里没有一点触动,但对于邝文柄的态度,她是认可的,“好,听叔的。”
“你快写作业吧,我先回去了。”邝文柄站起来就要走了。
常宝嘉醒起她房间柜子里有瓶坛子酒,现在有用处了,“等下。”
她走进房间里面,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大约三斤重的坛子,因为闻到酒味,所以也没验一下。
可是走到门口,她停了下来。
总归是别人留下来的东西,虽然现在属于她了,还是先看看吧。
常宝嘉取来一把小刀,将封口打开,米酒清香扑鼻,年份大概有十来年。
除了酒味外,常宝嘉还分辨到一种松脂的味道,奇怪了。
没人会用松脂酿酒的吧?
常宝嘉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
她运气不会这么好吧!
这坛子酒在她开封前,根本没动过!
取出来。
常宝嘉马上翻出一个干净的盘子,把酒倒出来,屋里面立刻酒香四溢,果然看到纯净透辙的酒里面有一颗蓝色透明状的琥珀,内蕴一只纹里清晰可辩的小甲虫。
蓝色!
常宝嘉有霎那的怔神,蓝色琥珀可是难得一见,价值难以估量。
从肉眼辨别,这颗琥珀保存完好,用米酒浸了这么久也没见有明显的侵蚀痕迹,真是太好了。
常宝嘉跑到厨房,拿了木筷子进房间,轻轻将琥珀夹起来,放到一块棉布上,再把酒倒回坛子里面去。
邝文柄和常关大疑惑地看着常宝嘉跑来跑去。
常关大说:“我头回见这孩子跑呢。”
邝文柄闻到酒香味,自己很久没喝酒了,可是闻到酒味依然会涶涎,不会是送给他喝的吧?
他稍微有点兴奋,“她可能怕我等久了。”
“宝嘉,你在做什么?”常关大问道。
“我拿坛子酒给邝叔叔带回去喝呢。”常宝嘉麻利地把酒坛子收拾好,再拿绳子绑好,提到客厅。
邝文柄连忙道:“宝嘉,你真是有我心,这么多我哪里喝得完,我拿个杯子装一杯回去就好了。”
他也不客气,但不多要。
常关大慌忙把酒坛子接过来往邝文柄手里塞,“阿柄,你整坛拿回去,也没多少,斟一杯多难看。”
一个不愿意多要,一个非要全给,两个推来推去,都不肯让步。
直到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常宝嘉才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再争,我怕这坛子酒就喂土地公公吃了。”
邝文柄一愣,他老爷子死了这么多年,还没喝上一口酒呢,想到这里也就领受了,“大叔,宝嘉谢谢你们,我拿去拜祭我死鬼伯爷。”
常宝嘉带着歉意道:“叔,是我们多谢你才对,天时晚了,我送你回去。”
让邝婶婶在家里久等不太好。
“不要送,写作业去,考大学!到时我给你送烧猪。”
邝文柄摆摆手,拎着酒坛子走了,顺道把门带上。
常宝嘉转身就想进房间,常关大叫住了她,“宝嘉,还有酒吗?”
“你想喝?”
“是啊,好久没喝了。”
“你中药还吃着呢,好了我们再买酒。”
常关大点点头,满足地往后屋走去,要把洗澡水和明天早上喝的水都准备好。
常宝嘉把放着珍贵琥珀的棉布放到床边,再搬张小板凳坐那儿看着。
是据为己有呢,还是还他呢?
他肯定不知道有这么个宝贝在酒坛子里面。
这两年回乡才容易些,琥珀的原主或许记得,但远涉重洋,可能懒得回国取了,也可能是原主已经不在世了。
常宝嘉不缺钱,也觉得自己不会缺宝物,但对于这种极具价值和罕见的宝物,她不太确定要不要私藏。
也许每一件稀世之宝,都埋藏着一段美丽动人的故事,即使无法在琥珀上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但后来的人知道,一切都曾经发生过,也将永远存在。
常宝嘉从最上面那个柜桶里取出那个小锦囊,待琥珀上的酒精都散去后,用自己的新衣裳轻轻擦拭后,放到里面。
因为要提防黄振明,常宝嘉还是找了个地方把它藏起来。
接下来就要好好做一个学生。
写完作业时,都十点了。
常关大一直催常宝嘉洗澡睡觉,其它事情明天再做。
可常宝嘉睡不着呢。
杂货店要拿装修方案出来,陈列柜怎么摆放,是弄点特色,还是大众化,都要考虑。
如果是现代,还能外包给装修公司,现在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不然上哪里找设计师。
常宝嘉画了半个小时的图纸,就是画出一间寻常便利店的样式,太平庸了!
放到旁边再画。
门外要种花草,收银台设在门口,中间是树枝形状的货架,两旁还是多层陈列架,对门那面墙要放满布娃娃!
常宝嘉从来没有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布娃娃,平静如深潭的心突然间跳动起来——买很多布娃娃,放满一张床,把一米二的小床搬成两米大床。
一个活过四十多年的女人,在这一刻仿佛回到了真正的小时候,好似一个梦。
常宝嘉敲定杂货店的装修图纸,已经是十一点半,但还没睡意,可以说是十分兴奋。
取个好听的店名?
《小玫瑰的后花园》
就这样。
不似卖杂货的,倒像一个儿童乐园。
管它呢,谁也不能阻止她,高兴就好。
接下来又取出面包店的文案来看。
现在跟香城那么联系方便,大概明天就能知道结果了,但是周海安生病了,也就不急。
再说李成还在拘留所呢。
急什么,睡觉,睡醒就上学。
今天阳光普照,常宝嘉感觉到了一股暑气。
在学校里,早读下课第一件事,常宝嘉被叫到校长办公室。
赵镇业今天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白衬衫衣领笔挺,俊秀面容流露出几分高贵,严肃而平静地说:“常宝嘉同学,你要做个好学生。”
第083章 我形象不好()
常宝嘉的心肝怦怦直跳了好几秒,才恢复平静,往外轻瞥的眼角泄露着一丝不驯,“是的,校长。”
赵镇业觉得这个小孩子眼睑往下瞥的时候,是有点儿好看,双眼皮虽然很窄,但十分晶莹。
难道赵建国就喜欢这种小模小样的?说什么与一个朋友相处时,有种在烟雨江南漫步的美妙感……
他那天说的朋友不就是常宝嘉。
好吧,虽然不敢苟同,但他不能否定别人心里的美好事物,再说,这还是个孩子呢。
赵镇业很快收回视线,依然一本正经地说:“学校下个星期二会召开师生大会,到时我会把你说服温先生给本校书生捐赠新的桌凳,并实验仪器的好人好事进行表彰。”
常宝嘉有些意外,不是要批判她?这画风转得也太快了。
主要是她没想到温有汉动作居然这么快,应该是昨晚就去了找赵镇业说这事。
“谢谢校长。”常宝嘉一如既往地不解释,也不谦虚,只接受。
这种人,真是话题杀手。
赵镇业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怎么继续这次谈话。
早上就把常宝嘉叫来,也是有原因的,就是想给个机会大家把这几天发生的不好的事情说一下。
然而常宝嘉一点提起的意思都没有,别说解释了,是理屈词穷还是抱着清者自清的不屑?
“宝嘉,你上学也有几天了,感觉如何?”
上课铃声都响了,常宝嘉还是安静规矩地坐着,赵镇业只好主动出击。
常宝嘉顺着表面的话题答道:“我觉得很好,功课我都会做。”
除非赵镇业明白着问,否则需要摆上台面说吗?到底是一个学生的恶作剧,若是大人把它当真,就输了。
常宝嘉已经想通。
“关于近日你的传闻,我想听听你的解释。”赵镇业不得不端起架子,开门见山。
但他们师生间,并不存在博弈。
常宝嘉说了两个名字,“有人证,我觉得校长应该听她们的解释,为何造谣。”
赵镇业唇边的笑容慢慢扩大,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聪明。”话锋一转又道:“其实谣言止于智者,只要当事人不受影响,谣言很快就散了。”
常宝嘉一直垂眸看着桌面,突然抬头望向赵镇业,“校长,我这个当事人,你觉得并不受影响?”
她的声音有些冷,赵镇业微窒,有种自己措辞不当的伤害了学生的罪过,“我不是说你没受伤的意思,而是……”
常宝嘉接道:“校长也觉得要整肃风气了?”
整肃风气?这是个难题,所谓百年树人,需要循序渐进。可是学校现在这风气也不对,一点小颜料就能开起染坊,也实在不好。
他粗略统计过,每个班都有十几个同学,不同程度地说过常宝嘉闲话或坏话。
他们都说罪不责众,这真是个难题。
赵镇业一个理科生,突然哑口无言。
“宝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虽然赵镇业作为一校之长,但广听众言也是很好的选择,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
常宝嘉笑道:“我不和小孩子计较,这笔帐,等她长大,我再跟她算。我拿他们倡导的宽容做做样子,这事应该就过去了。”
“过去了?”赵镇业没想到这么轻松,要是赵建国回头把事情一查,怎么交待?
昨晚温有汉千叮万嘱,说常宝嘉是赵建国的心尖上人。
赵镇业听到这个形容时,内心是颤抖的,问为什么这样说,开始温有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两人达成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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